70 神的表白

“醜妹!”

猴哥炸雷一樣的聲音把我淩亂的思緒喚回來,我像是被打開了控制開關,刷的站起身,僵硬回道:“喲!猴哥!有何吩咐!”

“你臉怎麽紅的猴屁股一樣。”

“啊!有嗎!一定是天氣太熱了!”

“拜師學藝後,你早就不畏寒暑了好麽,騙俺啊。”

“那、那你過來找我幹嗎?”轉移話題!

“俺聽那小丫頭說你和哪吒把野豬王打來了!”立即上鈎的猴哥。

“啊哈哈哈,是的!”

“怎麽不叫上俺!”

“你不是和小白龍洗澡去了嘛,所以就想着自己去了。那個,現在我們去商量怎麽抓犼吧!”

“不急,剛剛碰到哪吒,他說明早再商議。八戒那呆子在和沙僧開小竈,這會兒弄烤魚了,你吃不吃?”

“我、我還是不吃了吧。”

“那你早點睡。”

猴哥點點頭,讓我好生歇息,他要走,我又急忙喊了聲:“猴哥等等!”

“幹啥?”

“你和哪吒關系是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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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和你關系更好,想問什麽?”瞬間看穿我的心思,猴哥咧嘴一笑,帶着點八卦性質沖我使眼色。

想來想去,只有和猴哥講出內心裏的困惑,雖然他是個直男猴,也一向懶得理會這些感情,但我還是想和他傾訴。

“那個,我了解到,就是,我喝忘情水以前,喜歡哪吒是吧?可他沒有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搞不懂他現在的态度。我覺得,哪裏不對,他會不會喜歡我啊?咳咳,我可能自戀了,也許他就是天生愛撩?”

猴哥沒有不耐煩,反而走回來,拍拍我的腦袋,一副知心老大哥的樣子。

“據俺所知,哪吒不是那樣随便的人。”

“所以随便起來不是人嘛!”

“噗,他怎麽了你了?俺給你出氣?”

“那也沒有,就是,對!他用美色、迷惑我!我是那麽沒有節操的石頭嗎!”

“你是。”

“啊?猴哥你說什麽?”

“咳!俺的意思是你要做到心無雜念。也沒必要被曾經牽絆,反正你也沒了記憶。就當重新認識哪吒呗,喜歡也好,不再喜歡也好,放手去做,猴哥給你兜着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按照我自己的節奏走?”

“……你有什麽節奏。”

“想撲倒他的節奏,但不用負責!讓他知道這就是撩我的下場!嘿嘿嘿~”

“醜妹,猴哥勸你老實。”

“對不起,我又浪了。”

和猴哥這麽插科打诨一下,我那躁動如鬥牛的心情平複了很多。可能是我想多了,哪吒其實什麽意思都沒有,我就自己在那瞎捉摸,多自戀啊。

平常心!

這麽想着,我就睡了。

然後第二天,我心情極度複雜,臉色極其糟糕地起床了。小茶花在井邊打水的時候看到我,還以為見了鬼,我幽幽地打了個招呼,轉身就撞上豬八戒。

“鬼啊!看你一大早精神頹廢的!你晚上偷牛去了?”

“……偷你個大頭鬼啦!再說你一個豬妖怕什麽鬼。”

“火氣這麽大的麽!”

這麽麻木地吐槽一句,我繞過還想觀察我臉色的豬八戒,差不多是飄進廚房給沙僧幫忙的。把原本在幫忙的小白龍給趕出去,我就給竈臺燒火,大鐵鍋裏煮着玉米飯,有絲絲縷縷的香氣從木蓋的縫隙中滲透出來,融合到空氣中。

蹲在竈臺邊,往裏面添加柴火,耳邊不斷傳來炒菜的聲音。我腦子亂糟糟的,暗自腹诽。都怪哪吒那個家夥,長那麽好看就不要随便擺出那種引誘人的态度嘛!害我做奇奇怪怪的夢,真是憋屈死了。

“新玉,夠了,再添柴火就要把飯燜糊了。”

“啊,哦。那沙哥我還能幫忙做什麽?”

“出去玩兒吧。”

“……”

将一顆洗好的梨子塞到我手上,沙僧不容拒絕地将我推出了廚房。我想去找唐僧,他一大早就在給驢子洗刷刷,我想撸起袖子幫忙,結果也被推開了。想找小白龍,發現他正克制着臉紅和小茶花在曬山裏采來的藥草。算了,我還是找猴哥去吧。

結果猴哥和哪吒坐在屋子裏商量抓犼的事情,在門口溜達一圈,一眼瞧見夢裏的主人公。我慫了,我決定告辭。

“醜妹!來來,正好和哪吒在商量怎麽抓那些犼,你之前不是吵着要幫忙嗎。”

我翻了個白眼,不太情願地走進去了。在猴哥的身邊落座,卻沒控制住地去瞄哪吒,就是想看看他臉上的傷怎麽樣了。少年精準地鎖住我的目光,我神經一崩,想撤退已經晚了,這個時候轉開視線,反而顯得我有什麽鬼似得。我幹脆挺直了背脊,略帶狠勁兒地瞪回去。

坐在中間的猴哥,挑着眉梢左看看,右看看。

對不住了鄉親父老,還是我先敗下陣來。總是忍不住想到昨晚給他上藥時,他冷淡又乖巧的模樣,而夢裏面又是另外一番姿态。冷靜!

好不容易将奇怪的念頭都擯棄,我老實問道:“三太子,你早上擦藥了嗎。”

哪吒點點頭。

“那就好,千萬保重你的臉。”

“知道了,你是不是沒睡好。”

他居然答應了要保護好自己的臉,但我是絕對不會回答他昨晚的睡眠問題的。我優雅一笑:“沒有,很好。那麽現在我們開始談正事吧!”

猴哥嗤笑一聲,保持一種看破不說破的揶揄态度。然後兩位大神開始給我講抓犼碰釘子的事兒,原來他倆昨天跑去了南部瞻洲的一處仙島上,那裏有一群藍毛犼,在島上算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群聚神獸了,而且都是有文化的那種。

我聽到這裏,開始揣測猴哥後面的行為,說:“所以你倆就這麽直接打進去了?還想着能挑一頭最好的?”

“不然呢!和它們喝酒玩耍啊!”猴哥一腳踩上椅子。

“淡定啦,既然人家都是有文化的神獸,當然不能來硬的!而且這樣硬搶也難以找到符合菩薩要求的,我們應該用懷柔政策吸引有興趣的犼!”

“繼續你的演講。”猴哥又乖乖坐回椅子。

“這次你和三太子去,就态度誠懇,慈眉善目的好麽!我給你們寫一個招聘司機的廣告。這可是給觀音菩薩打工,不是一般的領導咧,有夢想有熱情的年輕犼,一定會積極報名參與的。對,一定要瞎吹,不要謙虛,還要把待遇說的非常好。”

猴哥:“不,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信我,沒錯!”

我的熱情燃起來了,找小茶花拿來筆墨紙硯,鋪好了紙張,我開始設計海報。當年在玲珑寶塔練出來的畫技又再度重出江湖,畫上一個Q版胖觀音,再添點小碎花,還有紅孩兒和木吒他們。

“畫那麽多幹什麽。”猴哥看我興奮地奮筆疾書,在一旁問道。

“炫技!而且要把同事給交代一下嘛,工作氛圍極其和諧,享有五星級海景大套房的住宿,一日三餐,還有五險一金,跟着菩薩又特別有面子!”

“……”

靈感來了擋不住!

很快我就完成了招聘海報,等着墨跡幹掉後,我小心地卷了起來遞給哪吒。為什麽不給猴哥,是因為我怕他毛手毛腳弄壞了。吃過早飯,猴哥與哪吒又準備出發了,我是千叮咛萬囑咐,希望哪吒能保護好自己的臉。

少年雖然冷着臉,但耐心地聽我說完了,随後竟學着猴哥揉了下我的腦袋。

我惶恐地捂着頭後退幾步:“別忽然摸頭殺啊!”

哪吒:“那我可以摸哪裏?”

我:“……”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決定機智地換個話題:“今天村子裏要擺宴席慶祝剿滅野豬的事。要是成功抓到犼了,你還和猴哥回來嗎?”

哪吒:“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唉?和我?難道我失憶前真的對你做過什麽嗎!”

“……嗯。”

“啊啊啊!我做了什麽!不會是無法挽回、壞你名聲、毀你清譽的無恥事情吧!”

“你想到哪裏去了。”

“就是、就是這樣那樣!”

對着少年這麽一張幹淨的臉,我用覺得講不了太污的事情,生怕他不懂我暗示的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你懂了?”

哪吒點頭,我卻在他毫無雜念的眼光注視中感到心跳加速。他居然懂我的意思,有點尴尬。

等他們飛遠了,我摸着小心肝原地蹲下。小茶花和小白龍一左一右地走到我身旁問我怎麽了,臉好像很紅。

将臉埋在膝蓋裏,我悶悶地說:“今天晚宴上的菜能不能加道涼拌蓮藕?”

等他倆回來的時候,村裏的晚宴已經開始了,因為氣氛好,唐僧也沒說太多規矩,睜只眼閉只眼。

豬八戒就和別人喝酒吃肉嗨飛天,我也喝,不過鑒于哪吒回來有事要和我講,我怕自己喝醉了不太好,就一直小口小口地啜飲。

一看到猴哥、哪吒回來,我就笑着招手,想讓他們過來坐,我也好八卦下招聘的過程。

結果喝大了的豬八戒,半路就把這兩人給直接拽過去了,一人塞一壇子酒。隔着一段距離,哪吒看了我一眼,想将懷裏的酒壇子推回去,豬八戒特別不爽地說不喝就是不給面子。猴哥居然也順着豬八戒的意思,強行拉着哪吒去喝酒。

這強搶黃花大閨男的畫面是怎麽回事,我連忙從位置上起身,跑過去說:“算了啦,三太子大概不會喝酒。”

豬八戒大手一揮,拍在我的肩膀上,豬臉上兩坨紅暈看着特別喜慶。他醉眼迷蒙地笑,說:“男人連酒都不會喝,還追個屁的姑娘啊。”

你會喝也沒追到嫦娥翠蘭啊!

鑒于這句吐槽殺傷力太強,我就吞回肚子裏了。我想着雖然哪吒有事情要告訴我,但可能不是很急?不如先和猴哥他們盡興一下?

我問道:“你會喝酒嗎?”

少年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複,最後更是用行動證明了,他居然把村裏一半跟他敬酒致謝的漢子都給喝趴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旁空了的幾大壇子酒,而哪吒還是一副沒事的樣子,臉都不曾紅一下。

豬八戒沖他比了個大拇指,一頭栽倒在了桌子底下,呼呼大睡。

猴哥把爪子搭在我肩上,評論道:“這酒量好啊,跟你這三杯倒能互補。”

我還想跟猴哥互怼,那邊的哪吒就過來了。我有點猶豫地看着猴哥,他推我一把,我就趔趄地站在了哪吒面前。我之前似乎也是這樣推小茶花到哪吒面前的,也不是看不出來那小丫頭的心思,只是自上藥那晚後,她好像就對哪吒失去了少女心。

哪吒轉身就朝着人少的地方去,我也連忙跟上。漸漸地,就走出了這片空地,周圍的房屋被山石樹木取代,脫離了喧鬧的宴席,開始能聽到林子裏的蟲鳴蛙聲。

順着晚風,他身上清新的氣息混合着酒香飄到我這裏。好像不管怎樣,他都很好聞似得,我禁不住癡漢地吸了下鼻子。

這樣聞了會兒,走了許久,我忍不住開始瞎想。

不知道他究竟要走去哪裏,換成驚悚片的話,這就是要上演荒野殺人搶劫的戲碼了吧!可惜這裏是神話故事,那換成吸幹精氣?漂亮少年不是神仙,而是誘惑人的狐貍精,穿着一身紅衣,專門勾搭落單的妹子。腦子裏胡思亂想着,我又看向他高挑的背影,快步趕上去,我在他的身側,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焦急地開了口。

“還要去哪裏?我都腦補的停不下來了!有什麽悄悄話,現在也可以說了吧!”

被我這麽輕輕一拽,哪吒的腳步終于停下。

月夜下,他的眼眸明亮,柔和,堅定。總是面癱的臉上,終于有了鮮活的情緒,好像緊張了,好像呼吸也快了,就連臉頰也染上了一絲緋紅。喝酒後遺症這麽久才顯現出來?

知道自己對他的臉不能抗拒,我索性低下頭,不敢再看。片刻後,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新玉,雖然你沒有了以前關于我的記憶。但我還是欠你一個回答,從女兒國離開後,我聽你的話,好好地想過了。”

天啊!果然是和我憶當年啊!可我不記得了啊!怎麽辦,尬聊嗎!

我硬着頭皮問:“想過什麽?我沒欠你錢吧?”

“你沒欠我錢,我也不是把你當做朋友。”

“……朋友都沒得做啊!”

“因為你是我想要、想喜歡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答不答應,就在下一章了!

小劇場——

孫悟空:以後擋酒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小子有前途。

新玉:我酒量也不是那麽差啊!

哪吒:我替你喝。

新玉:哼,表面一副清純的氣質,喝酒葷段子都懂!你哪裏正經了!還戴那麽漂亮的耳墜!難怪第一次見你總覺得帶着一絲妖異!根本就是個隐藏老司機!

哪吒:……

孫悟空:只看別人臉的你有什麽資格擡杠 →_→

哪吒:【點頭】

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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