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蘇淼淼雖然睜開了雙眸, 但彌漫的黑煙卻仿佛還萦繞在她的鼻端,叫她一陣陣的暈眩窒息,頭疼胸悶, 說不出的痛苦。
更莫提昏迷之中在見到的一幕幕,更是叫她滿心的悲恸愠怒,憋在胸膛, 消耗着最後一絲心力。
這樣的消磨,也叫她在簫予衡的掌心下沒有支撐多久, 便又無力的閉了眼睛。
察覺到掌心睫羽劃過的微癢, 簫予衡方才緩緩收回了手。
床榻上,蘇淼淼雙眸緊閉, 面色蒼白如紙, 偏偏雙頰卻透着病态的嫣紅, 靡麗如被風雨打過的花蕊。
這樣的蘇淼淼,不見平日的飽滿元氣, 卻又透出一股以往從未有過的,冷淡又病弱的美。
這樣的美, 也叫簫予衡的神色忍不住的軟下來, 轉頭端起藥碗, 聲音與神色,都是多年來蘇淼淼從未擁有過的真心與溫柔:“淼淼……”
“別叫我!”
只是一句稱呼, 蘇淼淼便覺有滑膩的毒蛇貼着她的肌膚生生劃過,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戰栗起來,不知從何處生出的力氣,不等對方說出下一句, 咬着牙開口訓斥。
她身上無力,用力說出的訓斥, 也是低微沙啞。
但她眸中的厭惡與仇恨簡直如有實質,利刃一般穿透了簫予衡的內心,叫他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簫予衡袖下的手掌用力,以至于青筋都根根漲起——
蘇淼淼怎麽能這麽看着她?
從第一次相見,便對他一見傾心,傾慕五年的蘇淼淼。
她年少澄澈,一旦動心,便是全心全意思,執着熱烈,如熊熊烈火。
Advertisement
這樣的真摯與赤忱,這樣的蘇淼淼,怎麽會對他露出這樣的目光!
“蘇淼淼。”
簫予衡的面色陰鸷,徹底戳破了往日謙謙君子的僞裝:“我早說過,你喜歡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
蘇淼淼在陣陣的暈眩中,也隐隐聽到了簫予衡幾句不可置信的心聲。
簫予衡對她情緒的影響依舊存在。
親身面對着簫予衡,看着他的溫柔多情,聽着他的痛苦質問,她仍舊會産生波瀾與動容。
這就如同飲酒之後會微醺一般順理成章,無法自控。
但在昏迷中,見到了父母的結局之後,這原本也算強硬的影響,便都被她心下更加濃郁奔湧的情緒死死壓下。
甚至這些悔恨不甘,掙紮痛苦……一句句的心聲,都只叫她覺着惡心——
是真正意義上的惡心,胸口憋悶且反胃,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 鵝裙依五而爾期無二吧椅若不是昏迷許久,腹中空空,她甚至真的會吐出來!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一時間卻顧不得理會這惡心的東西,只是咬着牙,迫不及待問道:“我阿娘呢?”
簫予衡神色一頓,微微垂眸:“自然是在長公主府。”
蘇淼淼想問的,當然不止是母親在什麽地方。
她咬牙撐着身子,熬過眼前一陣發黑之後,擡頭四顧。
屋內的木頭磚壁看起來都已有些年頭,邊角都已磨得光滑,但處處收拾的幹淨仔細,屋內的擺設物件更是十分富貴講究,
她身下躺着的,是一副楠木攢海棠花圍的拔步床,上設頂蓋,下承底座,床柱上都雕着鳳凰于飛,麒麟送子的的祥瑞,床周的扇面半開,上面還用象牙透犀雕出了垂絲海棠的花樣,在隔着紗窗透進的日頭下,透着瑩潤的光。
拔步床遮去她大半的視線,但即便只開了一半的床扇,也足夠她看見地上鋪的是秘底飛天雲紋羊毛氈毯,床內是三足麒麟獻瑞銅熏爐,這會兒還正一絲絲的冒着縷縷清香。
更莫提,外頭還有紫檀細格博古架,硬花的黃檀羅漢榻,格內花瓶擺件件件精致,無不講究。
這樣的奢靡精巧,富貴堂皇,便是在宮中,也毫不遜色——
但與蘇淼淼。卻無異于一處陌生的華貴牢籠。
她從未見過這屋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盛京,唯一能看見的窗扇也是緊緊合着,看不見外頭。
她眨了眨眼,咬着舌尖重新看向面前一身錦衣的簫予衡:“我昏迷了幾天?我母親到底怎麽樣?”
簫予衡深深的看着她,卻是有問必答:“五日。”
竟然已經五天了!
母親有五天找不見她,這時候該着急成什麽樣!
迎着蘇淼淼焦急又憤怒的雙眸,簫予衡等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說了後一句話:“至于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喪身火海,難免要悲恸幾日。”
蘇淼淼咬緊了牙關:“什麽葬身火海?”
簫予衡:“蓬萊宮後殿意外失火,你不知為何偏偏就在這時候去了後殿,火滅之後,灰燼之中尋出了一句女子屍身,自然只能是你。”
後殿書房中,分明只有她一個,哪裏來的屍身?
蘇淼淼驚怒之間,又猛然想起她昏倒之前,聽到那宮人口中的“替身”。
她痛苦閉眼,聲音便已驟然低了下去:“母親怎麽可能不認得我?”
簫予衡看着她,聲音斯斯文文,簡直像是好脾氣的鄰家兄長:“與你年歲身形都一般無二,又被烈火燒得焦黑,如何能看出?”
與她年歲身形都一般無二的十四歲小女郎……這“替身”是誰?從何而來,是否無辜,被丢下之前是生是死?
種種念頭在心下閃過,蘇淼淼沒有去問,眸子卻已噴火一般看向了面前之人:“簫予衡,你該死。”
“你說的不錯。”
簫予衡微微垂眸,沒有反駁的應下了這詛咒,反而伸手舀起了一勺苦澀的藥汁,送到了她的唇邊:“大夫說你吸了太多煙氣,想要全然恢複,還要慢慢調理,你今早昏迷,灌下的藥都灑了大半,再吃一些。”
蘇淼淼猛然扭頭,藥碗被她一撞,勺內的藥汁搖晃之後,便也順着碗壁,灑在了簫予衡幹淨的指骨手背。
[果真是淼淼,不會輕易聽話……]
簫予衡心聲冷漠,放下藥碗,抽出絲帕,不急不緩一根根擦拭指尖。
“你把我困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麽?”蘇淼淼盯着他。
在蓬萊宮放火,又将她困在這裏。
故事裏主角不是姐姐嗎?這是《困卿》改為《困淼》了不成?
簫予衡微微擡眉,五官神色分明還是從前的模樣,但這般看來,卻不見一點從前的溫潤謙和,一雙鳳目內,滿是陰戾偏執:“淼淼,蓬萊宮莫名失火,灰燼之中,又發現了前朝奏折、與趙懷芥與朝中官員的往來書信,如今衆人都懷疑,是你意外發覺真相,被他殺人滅口……”
“胡說八道!”
不等簫予衡說罷,蘇淼淼的面色便猛的一變:“你誣陷他……旁人不會信的!”
簫予衡忽的笑了一聲:“證據确鑿,你說旁人會不會信?”
蘇淼淼泛着紅暈的雙頰驟然一白。
蕭予衡将自己的指尖一一擦罷,便又伸手,輕輕按在她方才也濺上了一滴藥汁的嘴角:“趙懷芥已廢,淼淼,如今無人會來救你,知道你在此處的,只有我一個。”
聽見這樣的話,蘇淼淼眸光變得僵硬。
她昏迷多日,面色本就憔悴,這般眉梢緊蹙,面露絕望,便愈發惹人憐惜。
看着蘇淼淼蒼白的面色,簫予衡的動作愈發輕柔。
某一瞬間,這樣的簫予衡,甚至叫人覺着他不是設計将人虜來,困在禁脔的禽獸,而是朗朗春日之中,在寝室之中,溫柔照料着自己愛人的少年郎。
“淼淼,我知你記挂母親,你信我,我亦不願如此。”
“你喜歡的人是我,我們原本就該在一處。”
他的聲音低柔,響在蘇淼淼的耳畔,溫柔如情人的呢喃:“你聽話些,好好服藥,不要與自個身子過去,日久天長,往後與長公主,未必沒有團聚之日。”
蘇淼淼仍舊怔怔的,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簫予衡見狀,便又轉身,重新舀起一勺藥汁,溫柔遞至蘇淼淼的唇畔。
在他耐心的等待下,蘇淼淼呆滞的杏眸,終于緩緩動了動,看向了面前的湯藥。
她緩緩的擡起了身子,努力的一點點坐直,又慢慢的伸手,弱不禁風一般,輕輕的扶住了藥碗。
這動作,看起來便像是被他方才一番話說服,當真要配合吃藥一般。
對着這樣弱不勝衣的蘇淼淼,簫予衡也有着十二分的耐心,就這般一動不動的端着瓷碗,等着她一點點動作起身。
直到蘇淼淼滴粉搓酥般的柔軟指尖終于抓住了薄胎白瓷,下一瞬——
猛然用力,将藥碗幹脆利落的摔在了簫予衡面上!
“你當我會信?”
“元太子出身手段比你強一百倍!你廢了他也不會廢!”
雖然沒有緣由,但比起面前簫予衡的一面之詞,蘇淼淼卻更相信趙懷芥,相信他堂堂太子,不會這樣輕易被簫予衡誣陷被廢,也相信家裏總有人會察覺不對,将她從這地方救出去。
她方才這一下摔得極準,一碗褐色的藥汁一點沒浪費,一滴不剩的順着簫予衡的脖頸流進了衣襟。
原本錦衣華服的謙謙君子,瞬間被渾身的藥汁污得變得狼狽不堪。
但蘇淼淼卻猶不解氣。
她的胸膛劇烈的喘息着,身上一陣陣的虛弱,卻還是咬牙撐出了最後的力氣,揚眉怒斥:“要聽你的才能與阿娘團聚,好厚的臉!”
她們母女原本就是好好的,從小到大從未分別過一日,分明是簫予衡這惡人将她虜來,令他們母女分離,叫母親難過痛心!
如今這一番大言不慚,卻是要她乖巧聽話,還要感激他給自己留了一絲指望不成?
她蘇淼淼才沒有這樣蠢!
“我呸!”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