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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把他逗笑, “你知道就好，別白疼你。”

所以他們只是朋友。

所以在她面前，他們的假身份也不做數了嗎？

眼眶裏被水霧充斥着, 眼前火紅的廣告牌和座椅都變得模糊, 秦向暖別開臉拿手胡亂摸着，結果越摸越多, 指尖擦下的黑色暗示着她的妝花了。

見周熠遠收起電話, 秦向暖丢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間”就往外跑，也不管周熠遠有沒有聽見。

當年她就是這樣，沒想到現在的她仍然毫無長進。

越極力隐藏卻越亂成一團。

跑到洗手間，秦向暖看着鏡子裏完好的妝容有些呆滞。

她還以為她的妝花的會沒臉見人, 所以這一路上的擔憂根本就是多餘的？

“唉，果然喜歡一個人會讓智商變成負數。那我暗戀他這麽多年，豈不是當了這麽久傻子？”

秦向暖整理好自己出來, 看到了已經等在廁所門口的周熠遠。

他手邊拎着保溫袋，裏面還有簽子漏出來。

“第一次約會太晚回去不好, 我先送你回去吧。”他從口袋裏拿出錫紙包着的東西遞給秦向暖，“剛剛看你好像餓了, 這個三明治很低脂，晚上吃也不會有負擔。”

秦向暖沒有去接，她擡眼去看周熠遠，不明白他為什麽可以永遠對別人這麽好，好到讓她總是産生某種幻想。

她搖頭，“太晚了，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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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周熠遠收回手, “那我送你回去。”

車子行駛在公路，窗外燈火琉璃照在秦向暖臉上。她突然毫無征兆的開口, “你之前談過戀愛嗎？”

“沒有。”

“為什麽不談，是有什麽心事嗎？”

車子停下，周熠遠轉頭看她，“怎麽突然想問這個了？”

秦向暖長舒口氣，嘆道：“由感而發。”

紅燈消失，車子繼續行駛。

“沒有合适的就不想談。”周熠遠注視着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之前很喜歡一個人，所以有她在，眼裏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捏着衣擺的手一頓，秦向暖感覺心被狠狠打了下，疼的她恨不得蜷縮起來。

她覺得周熠遠的每一個答案對她來說無疑都是巨大的一次沖擊，可她又忍不住想知道，自己輸的原因。

“之前喜歡，那你現在呢？還喜歡她嗎？”

秦向暖閉上眼在心裏默念。

與其說是默念，更像是祈求，祈求周熠遠說的是三個字而不是兩個字。

可老天今天就是看秦向暖不順眼，要她背到底，就連周熠遠的回答都不遂了她的意。

“喜歡。”

……

21時整，A市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秦向暖被陳程霞從被窩裏拉出來，然後遞給她一杯牛奶，“喝完再睡，喝牛奶皮膚能變白。”

秦向暖無語卻還是喝了。

“第一次約會不愉快？”

秦向暖腦中響起警鈴，她馬上一副笑臉，“挺愉快啊。又看電影又吃東西，臨走了還塞給我三明治呢。”

“女孩子家家的，咋這麽能吃？”陳程霞沒好氣道，臉上卻挂着笑，“周熠遠那孩子上學的時候就優秀，沒想到人家工作了照樣能拿得出手。不像你，畢業了就坐在電腦前面打字，從來就沒到社會上歷練過，拿不出門！”

秦向暖把杯子擱置在小桌上，剛準備躺下卻再次被陳程霞拉了起來。

“你老躺下幹嘛？跟你媽說會話就這麽讓你犯困？”

“我躺着聽還不行嗎？”

陳程霞這才松開手讓她躺下，她看着窗外的飄下的大雪不由得感慨，“時間過可真快，轉眼間你們已經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你剛回來的時候外面就開始下了，你沒叮囑小周回去的路上開車慢點？”

閉上的眼睛睜開，秦向暖想起周熠遠下車時把三明治硬塞給她，為了防止她又扔掉，就幹脆一只手包住她兩只推脫的手。

手背上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餘溫，十指扣在一起，猶如周熠遠的紳士體貼和他心有所屬纏繞着秦向暖。

複雜的情緒影響着她，但她又不能在陳程霞面前露出破綻，只能強壓着心底的難受敷衍着。

“我下車的時候沒注意下雪了。”

“你這孩子！”陳程霞狠狠點了下秦向暖的額頭，“就你這情商寫的小說能是什麽言情讀物？真有人買？”

“媽，你別老打擊我行不，我吃多了肚子正難受着呢。”秦向暖随便找了個理由拿被子蓋住頭。

陳程霞冷了聲扯下她的被子，“別蒙頭，腦子會變笨。小周到家了嗎？”

“我不知道。”秦向暖聲音悶悶的。

“你上來都十多分鐘了，就沒想着打電話問問？”陳程霞扯被子的力度更大，“趕緊起來發！死丫頭，這麽懶像誰呢？你爸當年追我的時候可比你勤快多了。”

“追人的時候當然得積極了，我們......”

秦向暖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她下意識裏竟然已經把她和周熠遠的合作關系當成真的了，險些說出那句“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還積極什麽”說出來！

陳程霞扯她被子的手停在半空，臉上想笑又不笑的神情，明顯已經知道了秦向暖憋回去的話是什麽。

有些高興又不能太激動，忍着笑道：“你和小周真在一起了？确定關系了哈？”

秦向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媽媽——不茍言笑的陳老師，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盡管，秦向暖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是應付父母的假象，她也做好準備去追周熠遠，把這段關系變成真的。

可她今天聽到他否認了和自己的關系時，還是會忍不住難過。之前也和周熠遠有約在先，她現在也不能突然變卦，否認身份。

秦向暖從被子裏爬出來找手機，回避了陳程霞的問題，“我現在給他發行了吧。”

啪啪打完字然後把手機遞給陳程霞，“好了吧？”

陳程霞瞥了眼手機也沒多看，見秦向暖真的發了也不再唠叨，“那你休息吧，下次記得體貼點哦。”

“知道了陳老師。”秦向暖嘴上應着。

陳程霞不說她也打算給周熠遠發的。既然她做出決定必然不會輕易放棄，必然！

必然......吧。

秦向暖有些洩氣，她凡事都往壞處想，看事情又很悲觀，真的不确定自己對周熠遠的熱情最後會被消磨到剩下多少。

正頹廢着，手機亮起。

秦向暖拿起手機看到周熠遠發來的一條語音。

手指輕顫，她有些遲疑又很期待，最後她的指腹終于貼上屏幕，聽筒裏傳來周熠遠好聽的嗓音：

“我到家了。外面下雪了秦向暖，初雪快樂。”

手指不自覺的點了好幾遍，耳邊循環着充滿磁性又溫柔的聲音，猶如窗外的飄灑的雪景一般，美不勝收。

暖意包裹着她，驅走了她所有的顧慮，重燃起她心底的小火苗。

就在她激動着，手機響起春春的消息。

春春：資料都在這裏，還有你之前的調色盤、肖晴歌問你要電腦的記錄我也保存着。你檢查一下，沒問題就可以發了！

春春：大大加油！

秦向暖點開幾十頁的PPT心裏一暖，翻身下床準備戰鬥！

檢查無誤後秦向暖編輯到微博，才發出三分鐘評論趨近四位數，甚至還在增加。

手指滑動着鼠标，她指尖一停，鼠标箭頭落在一位名叫“澈澈小雪花”的賬號上。

“澈澈小雪花”：這麽晚才出來解釋，剛做好僞證吧？

兩分鐘後，秦向暖接到春春的電話。

春春：“你發完就趕緊下啊，別去看那些評論。他們都在放屁！那些在網上造謠的都是現生過的難過的吧？有時間嘴別人不知道積口德嗎？”

秦向暖：“我—”

春春：“我什麽我？你不用逞強！我知道你會主動發微博澄清已經做出很大努力了，我不能讓他們再攻擊你！你放心......”

“不是。”秦向暖終于忍不住打斷她，“我想問回複在哪呢？怎麽回複評論的人？好久沒玩微博了，怎麽找不到了？”

春春：......

評論刷新，春春看到秦向暖的回複不禁紅了眼眶。

“一抹暖陽”回複“澈澈小雪花”：我一直以為清者自清，不必和旁人解釋什麽。可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編輯和書粉都在替我說話，我更不能蜷縮在我的殼子裏逃避，讓她們為我付出我卻什麽都不做。

證據就放在這裏了，請你們仔細看完後再來評判。不要被當槍使了還不自知。

十五分鐘後，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只手迅速拿起它，解鎖。

“初雪快樂。”

周熠遠看着那條消息眉眼動容，兩指一按截下圖來。

他存到備忘錄又附上一張自拍，打字：

12.15，A市初雪。

一起看過初雪的人會共白頭。

我們也會。

＊

從那晚秦向暖和陳程霞說了她和周熠遠在一起後，秦向暖在家裏的地位就變了。

本來陳程霞女士排第一，她第二或是秦照海第二，現下秦向暖地位穩居第二，陳程霞頗有退位把她送上第一的趨勢。

兩人那次約會後只匆匆吃了一次晚飯便沒再約。

臨近年末，事務所結尾工作繁雜，周熠遠常加班到後半夜才下班，秦向暖也表示理解。兩人就在微信上聊聊天，互道早晚安。

秦向暖挺喜歡這種慢節奏的相處，日常除了碼字追劇還多了一項，那就是等周熠遠空閑了回她消息，和她分享日常和趣事。

漸漸的，秦向暖連水杯裏的枸杞泡成球了這種小事都拍給周熠遠，周熠遠也會懂秦向暖的點，耐心的回答她發來的每條消息。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享受着靈魂的契合，并且深陷其中。

只有陳程霞坐不住了，每天問的最多的就是：今天不和小周出去耍？今天不一起吃飯？元旦兩家一起聚聚？

秦向暖起初還能說周熠遠工作忙沒時間，後來被陳程霞要求去事務所給周熠遠送溫暖什麽的，吓得秦向暖忙拎着包，胡亂找了個借口出了門。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秦向暖也沒想好要去哪。陳程霞一在家就會問她和周熠遠有關的問題，即使陳女士不問也會用欲言又止的目光望着自己。

那種窒息感讓她虛的直冒冷汗，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秦向暖拉好拉鏈打算下樓轉轉，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要是幸運的話他們直接進屋睡了，也不會再問。

于是，秦向暖果斷放棄電梯準備走樓梯。十二層的樓梯被她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完。

剛打開樓下的大鐵門便有一股強勁的冷風迎面吹來，秦向暖不由得屏住呼吸去承受突如其來的寒涼。

五官緊蹙在一起還是有不少冷氣被她吸進肺中，風從秦向暖領子裏灌進去，将她身上那點餘溫吹了個幹淨。

“好冷啊。”秦向暖忙關上門逃離風口。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路邊也沒有積雪，但這風卻像是摻了幾十斤冰似的，冰冷到像是一把刀，刀刀割在秦向暖暴露在外的臉上，凍得她臉皮發麻又刺痛。

秦向暖把帽子拉好，整個人縮在羽絨服裏往小區對面走，那裏有家便利店正好可以讓秦向暖待到天黑。

她剛出小區大門還沒走兩步，就聽到有車朝她按喇叭。秦向暖頂着帽子也不好轉頭，只往邊上挪了挪。奈何身後的喇叭像是壞了似的，她都快貼着牆走了還在按。

秦向暖這下是一點脾氣也沒了，轉過身去看到底是誰家的車。

剛轉過頭便看到一輛白色吉普停在路邊，周熠遠已經頂着風從車上下來往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