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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零點鐘聲敲響, 黑暗的夜空燃起火光。

簇簇煙花沖破雲霄，在漆黑的天空留下痕跡，寂靜瞬間被紅光驅散, 套上濃厚熱鬧的氛圍。

“新的一年了！”秦向暖拿着手機走到窗前, 拉開玻璃本走到陽臺，把手機轉過去對着外面, “看, 煙花。”

屏幕裏的男人眉眼彎彎，似乎被她的情緒感染，“嗯，和我們那晚看到的一樣好看。”

“新年快樂啊周熠遠！祝我們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萬事如意！”

她在鏡頭裏笑的燦爛，一雙眸子盛滿了夜幕璀璨星河，亮晶晶的, 美不勝收。

他輕聲回答，像是怕驚擾了夜空繁星。

“新年快樂。”

秦向暖看到一半想起來周熠遠, 她望着他，邀請道：“再不說點什麽？比如許個願望？”

“我—”

見他遲疑, 秦向暖又道：“說說看，我說不準可以幫你實現。”

“哦？真的？”周熠遠這下來了性質，挑眉看她，眼底确實擋不住的笑意。

“當然是真的！新年限定小暖在線圓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

她沖着手機吐舌，說完又飛快臉紅，将自己的臉深深埋進衣服裏。

耳朵滾燙, 秦向暖內心羞憤不已。不等她解釋剛剛自己的行為，只聽那頭傳來低低的笑, 于夜空中綻放的煙花般，劃破半邊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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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那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們都能放下從前，從頭開始，迎接新的明天。”

屏幕裏的周熠遠不像是在開玩笑，秦向暖不禁屏息，确定周熠遠說的話後淡定的移開鏡頭，嘴角勾起，怎麽都壓不下去。

“你說真的？”

“真的，比黃金還真，比穿線的針還真。”

“噗—”

秦向暖攏了攏衣服覺得還是有些冷，煙花也看過了不再留戀，回了房間拉上窗簾，“諧音梗扣錢的好麽。”

“是嘛，我們律師這行倒沒有這個說法。”周熠遠拿起手機似乎在看什麽，鏡頭裏只能照到他的額頭。

“有工作嗎？”秦向暖趴在床上看着他，眼皮有些沉。

“沒有，回我爸的微信。”

“嗯。”

秦向暖應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周熠遠擡眼瞥見她身後擺的滿滿的手辦櫃，問，“原來你喜歡收集盲盒？”

秦向暖随着他的視線把鏡頭對準手辦櫃，介紹，“這些只是冰山一角，大部分都是小時候親戚送的。我最喜歡這個櫻桃小丸子的，可惜只搶到一個。

“還有好多好看的都在家裏，下次可以帶你參觀一下。”

秦向暖說完和周熠遠對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是在邀請他回家。不過她也沒返回，只問他，“你想看嗎？”

“想。”

心底蕩開漣漪，秦向暖嘗到了主動的甜頭，眉眼間笑意更深。

“那你求求我。”

“求你。”

“這麽聽話？”

“嗯，聽話的孩子能看手辦，我想看，所以聽話。”

今晚的周熠遠，好像乖巧的有些過分？

不過這也說明了，他并不反感自己的主動。

秦向暖心滿意足的把手機歸位，枕着胳膊別過頭偷笑。

“你最近都在姥姥家嗎？”

“再待兩天應該。周五回家，第二天去聽相聲。”忽然想到什麽，秦向暖擡起頭，“曉曉說東城那邊新開了一家餐廳，等你回來請你吃吧？”

難得見秦向暖主動約自己，周熠遠擡眼看她，也不說話。

微變的心态讓秦向暖蠢蠢欲動，她小心翼翼打量周熠遠的神色，發現他正在看自己。

被看的不自在，秦向暖捂臉，“看我幹嘛？”

“看你—”

音調被拉長，好奇心被周熠遠印出來，她從手裏擡起頭看他，看到了他得逞般的笑。

“看你好看。”

“啊啊啊！”秦向暖這下徹底捂住臉，頭埋在枕頭裏，“你好油！你是不是就這一句！”

“油嗎？”周熠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等我再學學。”

“求你別學了，求你！”

秦向暖枕着胳膊，困意襲來，卻仍是強撐着不舍得挂，看文就來曉說裙爻二五宜肆幺寺以貳，還有韓漫日漫等你來看正想着找什麽話題，只聽周熠遠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的那些前男友都不說土味情話嗎？”

睡蟲瞬間一擁而散，秦向暖警惕的擡起頭，後背發涼，舌頭打結，“我......他們，你—”

“我？”周熠遠指着自己，雙眼眨巴下，“我，他們，你？”

“你，你問這個幹嘛？”秦向暖憋半天憋出來這麽一句。

“就是好奇你喜歡的人什麽樣。”

“我......”我喜歡你這樣的啊。

秦向暖剛開了個頭被周熠遠打斷，“好啦好啦，我也沒有那麽八卦。以前你喜歡他們，現在不一定還喜歡，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你說對吧？”

怎麽還會遇到更好的，你就是那個更好的。

“我想，應該不會再遇到更好的了。”

周熠遠眼底的光恍然隕滅，他在秦向暖擡眼前低下頭，不讓她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你今天不忙嗎？”

“還好，上午沒事，下午要跟當事人見面。”

“哦。”秦向暖又重新躺下，側着身子問他，“律師處理的案子也會像重案組的警察對外保密嗎？”

“按理說律師沒那麽嚴格，除了刑事案件的卷宗和敏感信息不能說，其他的不存在必要的保密性。但這次涉及商業機密，不能說。”

“哦。”

秦向暖似懂非懂，決定下本就開律師文。

現成的活的參考資料就在這呢，她哪有放着浪費的道理？而且，她還能有更多的話題找周熠遠聊，一箭雙雕啊！

就這樣決定好了的秦向暖身心舒暢，她枕着松軟的枕頭，困意漸漸襲來。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秦向暖？”

周熠遠看着手機裏呼吸均勻的秦向暖放輕了聲音，情感不在壓抑，眼底滿是寵溺的歡喜。

他将手機拉進些，氣聲道：“我的願望就是，新的一年你會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回應他的只有平靜的呼吸聲。

周熠遠拉開距離，臉上挂着未消的柔情。他将手機放回支架，繼續看手上的文獻資料。

暖意的陽光、被風吹到卷起的樹葉，一切無不在預示新鮮血液的流動，新一年的更疊。

既然歲月平靜，重逢故人，那便許願：

祝。

四時長安，萬物可愛，一切盡可期待。

＊

大年初七已然到來，秦向暖開着車注視着車窗外的景。年味正濃的挂飾還沒被摘下，年味卻早被沖淡了不少。

路上行人、車輛匆匆，明顯為了工作奔波離家，連帶着帶高三的陳女士都被通知初八便要回學校了。

應陳程霞的要求，秦向暖把車停在路邊讓陳程霞下去。

原是她遇到了班裏一個成績下滑成績的家長，電話一直打不通沒想到卻在此時遇上了。

秦向暖沒着急起步，手在脖頸後胡亂撓着，“我媽大過年的跟人家家長說這個真的好嗎？”

車後座的秦照海嘿嘿笑道：“你媽就是操心的命，一天不擔心那些學生就難受，別管她。”

脖頸後一直有刺癢的感覺，秦向暖原本還以為是頭發掉進衣領裏，可現下去摸卻什麽都沒有，只随便撓了兩下微弱的癢意消失，她也收回手不再去動。

那邊沒說幾句家長就離開了，陳程霞走過來了沒上車，到秦照海那邊的車窗外敲窗。

“怎麽了？”車窗被降下，秦向暖朝後看來。

“叫你爸下車，跟我去趟超市。剛剛那個家長說小區門口的超市衛生紙特價，好多東西都特價，我倆去看看，你自己把車開回去吧。”

“哦。”

秦向暖看着正在過馬路的兩人搖搖頭，一個帥氣擺位掉頭離開。

車子平穩的進入小區，還不等她拐進車庫便看到那輛熟悉的白色吉普。眼底閃過一剎訝然，秦向暖在周圍尋找着周熠遠的身影，直到她将車子停好也沒看見周熠遠的身影。

還納悶是自己看錯了，秦向暖繞到車前去看車牌號，确實是和周熠遠的車牌一樣。

可是，他的車怎麽會在這裏？

秦向暖背後吹來涼風，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裏開始發毛。她拿出手機準備給周熠遠發消息，還沒解鎖手機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下。

“啊！”

秦向暖驚呼一聲轉過身，卻對上周熠遠那張臉。心底的恐懼超過見到周熠遠的喜悅，她伸手給了周熠遠一錘，那道力分毫未減。

“唔！”

絲毫沒有防備的周熠遠，結結實實挨下這一拳。他扶着肩膀彎着腰，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似乎被秦向暖打成重傷。

“你沒事吧？”秦向暖扶着他，生怕他被自己打壞了，“我沒用多大力吧？”

“胡說！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氣沉丹田，铿锵有力，哪有半分被打的虛弱感。

秦向暖抽回手直起身子，雙手環胸，好以整暇的看着沉迷表演的周熠遠。

觀衆已經退場，那邊的周熠遠也裝不下去。慢慢站直身子，試圖解釋剛才的迷惑行為。

“網絡熱梗，你聽過嗎？”

“聽過。”秦向暖幹笑兩聲點頭，“你不學土味情話去網絡熱梗領域了嗎？周律師。”

“嗯，博佳人一笑的手段罷了。”

“那請問用手段的周律師，怎麽提前回來了？”

“怕某些人搶的票浪費了，就回來了。”周熠遠歪頭，笑的燦爛，“秦同學，不知道我還有這個機會嗎？”

“啊—”秦向暖佯裝遺憾，表情有些糾結，“可我已經把那張票出掉了，怎麽辦？”

如她所想，周熠遠的臉果然垮了下來，卻還是強撐着做好表情管理。

他輕咳一聲緩解尴尬，“那我送你去，然後在外面等你出來，正好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啊—”秦向暖故技重施，裝作很失望的樣子，“有工作呀，我那張票沒出掉，被退款了。現在手裏另一張票沒人用，要浪費了。”

努力壓制想要勾起的嘴角，秦向暖捂嘴躲避周熠遠的雙眼。

她看向哪裏周熠遠跟上，來來回回的，秦向暖終于憋不住笑出聲。

“你騙我？”

終于反應過來秦向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周熠遠提起的心終于落下。

看着眼前笑容晏晏的女孩，總覺得秦向暖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他們的關系好像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不再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色，不再每分每秒謹言慎行，也不會因為說錯話還臉紅的像個猴屁股......

也許是那晚秦向暖給他打電話開始，也可能是從他們每天聊天開始，也可能是他的新年心願被聽到了。

“誰讓你先騙我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被吓到的滋味不好受吧？”

周熠遠受教般點點頭，“嗯，我的錯。我不應該回來不和你事先說明，更不應該為了吊橋效應故意吓你......”

“吊橋效應？什麽是吊橋效應？”

周熠遠一頓，目光閃躲，腦中思緒飛快，“就是吓人的一種說法，你可以理解為，‘惡作劇’？”

解釋道最後周熠遠都覺得離譜了，但他眼下為了不讓秦向暖反感，也只能這樣善意的謊言。

“好呀，你就是為了好玩！早知道我不這麽快告訴你了，應該在吊你幾分鐘。”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周熠遠擡起手，态度極為真誠，“求求秦同學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面上就帶我去吧，我也挺喜歡郭剛的。”

“可是我買的是岳雲專場......”

周熠遠：？可惡啊，做錯攻略了？

對上少女戲谑的眸子，周熠遠發現，他又被騙了。

他無奈般搖頭，“這下欺負回本兒了吧？”

“嗯！”

“那可以帶我去嗎？”

“可以。”秦向暖已經笑到眼淚都快出來了，揶揄道，“原來吊橋效應這麽好玩嗎？”

周熠遠臉上不自然，“吊橋效應不是這麽用的。”

“那應該怎麽用？你不是說是惡作劇的意思嗎？”

“是，也不是。”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周熠遠現在就是。

他現在一整個騎虎難下，只能揪着頭發彌補之前挖下的坑。

“就是這個行為是好的，是打趣，但這個詞本身的意思不太好，會給人不适的感覺，所以平日裏還是不要随便用的好。”

秦向暖：所有的字她都能認識，怎麽組成一句話，她反而不理解了？

“你可以這樣理解。把‘惡作劇’理解成‘另眼相看’，把‘吊橋效應’理解成‘眉來眼去’，當然這個‘眉來眼去’的意思是指壞人勾搭的貶義詞，吊橋效應就是貶義詞。”

“哦—好的，我理解了，多謝周老師解答。”

周熠遠擦擦額角冷汗，有些底氣不足，“沒事，秦同學這麽好學，我樂意教。”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好。”

臨上車的秦向暖猶豫下，停在車邊沒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