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037章

該來的終于來了, 秦向暖認命般閉上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就算要分開，她也要周熠遠親口說出來, 這樣才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她點頭, “嗯。”

“白天的時候，我說我們談談。”

放置在腿上的手攥緊, 她的聲音與平常無異, “嗯。”

“從我回A市，我們在酒吧遇到的那天，到現在是一百三十五天。這一百三十五天裏，我認識了一個和從前變化太多的秦向暖, 我惶恐又驚喜。”

他轉過頭，目光鎖住她，“秦向暖, 我—”

控制臺的手機震動起來，周熠遠本想挂斷, 卻在拿起手機後對秦向暖說了句“抱歉”，接起了電話。

秦向暖沒看清備注卻聽出了對面的人。

周熠遠的白月光。

“祝景許, 我在‘遇見你’，你快來接我回家！”久違了的少女的聲音在車廂響起，一字不落的落進秦向暖耳中。

回家？

秦向暖瞳孔放大，手不自覺捏着衣料，她側目去看周熠遠，不願相信是自己想的那樣，努力安撫自己平息心底的怒火。

“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去酒吧, 有本事自己打車回去。”

周熠遠并不擔心的語氣倒是叫秦向暖意外，完全沒料到周熠遠會是這個态度, 難不成周熠遠真的如他所說，忘記舊人，從頭開始嗎？

Advertisement

那邊顯然不滿周熠遠冰冷的态度，語氣稍帶哭腔，“周熠遠你不管我了嗎？你忘了之前我怎麽照顧你的了是吧！我要吃橘子我要吃橘子！”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将秦向暖砸的更暈，不過她明顯看到周熠遠的臉色由平靜變成慌張，連帶着開火時的手都是顫抖的。

“你等着我，我馬上就到，随時保持聯系。”

電話沒有挂斷被放置在中控臺，像是才意識到秦向暖還坐在副駕似的，周熠遠解開車鎖，“抱歉秦向暖，我需要去一趟酒吧，你跟着不方便。”

猶如被數個千斤重的石頭綁住墜向崖底，她手心攥緊衣擺，倔強着開口，“為什麽不方便？”

“時間太晚了，酒吧爛七八糟的，我還要找人會顧及不到你......”

“好。”

連這麽拙劣的借口周熠遠都想到了，她真的沒必要再死皮賴臉。

看着冒着尾氣疾行的黑色轎車，秦向暖越想越氣，拿起手機給譚薇曉打電話，一邊在包裏翻找車鑰匙忘車庫走去。

“咋啦暖暖寶寶？今天不是和周校草去游樂場玩了嗎？開心嗎？進展怎麽樣？”

譚薇曉懶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迎接她的卻是秦向暖雷厲風行的腳步聲和帶着火氣的語調。

“五分鐘後我去接你，去‘遇見你’那個酒吧。”

“啊？”譚薇曉連忙坐起身穿鞋，“什麽情況？去酒吧幹嘛？”

“去看白月光！”

十分鐘後，遇見你酒吧門口，秦向暖做賊似的在車邊貓着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譚薇曉從她身邊大搖大擺走出去被秦向暖一把拉住。

“你幹嘛？”

“你不是來看周熠遠的白月光嗎？”譚薇曉莫名其妙，看向四周停着的車滿臉疑惑，“在這怎麽看？”

“我在找周熠遠的車呢，萬一他們已經走了怎麽辦？”

被秦向暖一提醒譚薇曉回過神，學着秦向暖的樣子貓着腰問，“那你找到他的車了嗎？”

“還沒有。”

“你說他車牌號還有車型，我幫你一起。”

“白色吉普—”秦向暖說到一半頓住。

“怎麽了？”

“之前周熠遠是開的白色吉普，可是忘了哪天他就換了輛白色轎車，車牌號和牌子我都不記得了。”秦向暖越說聲音越小，不敢相信是自己的豬腦子拖了後腿。

譚薇曉最先反應過來，攬着秦向暖的肩膀直起腰，“那咱們就去酒吧轉一圈碰碰運氣，要是沒找到就說明他們已經走了，要是正好遇到了豈不正好？”

“我—”

下意識的退縮讓秦向暖恍然。來都來了，她也不好現在就打道回府，不看個究竟來，她怕是會睡不着。

“走！”

一揮手，兩人已經進了酒吧。

快節奏的音律鼓聲震動着秦向暖的心髒，越往裏走吵嚷聲越大，大到秦向暖已經聽不見譚薇曉的話。

兩人沒下舞池，僅是掃了眼卡座，沒看到和周熠遠相似的身形。

譚薇曉拉着秦向暖的胳膊，唇湊到她耳邊，“沒看見周熠遠，咱們要不要上樓梯去二樓看看？”

秦向暖點頭，跟着譚薇曉踩着震感強烈的音樂上了二樓。

剛拐過走廊秦向暖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和他面前的女孩，腳下一頓，秦向暖拉住還沒發現他們的譚薇曉，閃身躲進了拐角便的凹處。

“怎麽了？”

“噓。”秦向暖捂住譚薇曉的嘴，“我看到他們了。”

“我靠我靠？在哪呢？我到要看看周熠遠念念不忘、愛而不得的白月光長啥樣！”

譚薇曉眼底的幸福就像餓了好幾天的狼，黑暗裏閃着亮光叫秦向暖無語。她伸手給譚薇曉指，手指頭還沒伸直就聽周熠遠壓着怒氣的聲音傳來。

“汪婉嬌，我看你真是越長越回去了！”

擲地有聲，把一樓的音樂都壓下去闖進秦向暖的耳膜。

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生氣的周熠遠，他一只手雙手環胸盯着倚靠在牆邊的女生，一張臉陰沉如墨。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啊。

在乎到，看到她來酒吧會這麽生氣。

“不過......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之間好像......”譚薇曉的聲音打破了秦向暖的傷感，欲言又止的模樣勾起秦向暖好奇。

“怎麽了？”

“我怎麽瞅着周熠遠不太像愛而不得的自卑樣啊。”

譚薇曉輕擡下巴，也擺出和周熠遠一樣的姿勢，“哪有卑微上位者敢這個姿勢跟心上人說話的啊？”

像是為了驗證譚薇曉的話，白月光汪婉嬌終于說話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啊！你可以一直暗戀一個人十幾年，我為什麽就不行？”

“所以你勇敢追愛的下場就是差點被他找人......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你現在會被他怎麽樣？”周熠遠退後一步，叉着腰，“我不想跟你說了，趕緊給我回家！”

秦向暖和譚薇曉聞言立馬緊貼着牆壁，兩人大眼瞪小眼不敢出聲，只聽那邊傳來汪婉嬌的拒絕。

“我不走，我要去找他問清楚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站住吧你！”周熠遠将她拉回來拽到牆根，“警察一會就來了，你們會再見的。”

“你報警了？你報警幹嘛？”汪婉嬌急了，抓住了周熠遠的手，“警察要是把我媽叫來怎麽辦？”

“呵，現在想起姑姑了。”他冷笑一聲，卻沒有看汪婉嬌，“他沒有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警察也只是口頭警告。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做了什麽，我不介意成為他的代理律師。”

“話說周熠遠不是知識産權類的嗎？還管刑法呢？”張婉清趴在秦向暖肩頭，不合時宜的開口，“看吧，姑姑，我就說看他倆這架勢不像是愛而不得的關系，你不知道周熠遠有妹妹什麽的嗎？”

“我......”秦向暖現在腦子一團亂，不知道該從哪裏給譚薇曉解釋。

“哥！我錯了，對不起。你能不能別報警，你就說你打錯了，取消行不行？”汪婉嬌帶着哭腔，好看的臉上皺成一團，“我一說暗號你就來給我解圍了，你還跟以前一樣幫我兜着點吧，別讓警察叔叔來了。”

“現在知道叫哥了？”周熠遠露出笑容，在看到汪婉嬌眼底的期許後又冷了臉，一字一頓道，“不、可、能！”

冷清的地下車庫幽幽冒着冷風，額前的碎發亂舞着被秦向暖無情撥開。

地庫上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前面的譚薇曉裹着衣服走的飛快，秦向暖跟在她後面像是沒了魂的傀儡。

秦向暖的車鑰匙是藍牙的，只要一靠近車子，車子就會自動解鎖。

譚薇曉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在副駕駛上看着秦向暖雙眼無神的走來。她實在是穿的太少了，真的很需要秦向暖打火然後開暖氣。

秦向暖上了車靠在椅子上發懵，譚薇曉拿了她的鑰匙才開了暖氣，冰冷的四肢才緩過勁。

“她就是畢業典禮那個‘周熠遠’的女朋友？”

秦向暖眼睛聚焦，有些木讷地回答譚薇曉的問題，“嗯。”

“等等等，我理一理。”譚薇曉揉着太陽穴，蹙眉道，“所以畢業典禮，你把周熠遠的表妹誤以為成他的女朋友，然後又看到什麽抱在一起的照片更确定他們的關系。”

“所以你自己畫地為牢這麽多年，僅僅是以為一個假想敵？”

譚薇曉的話一針見血，秦向暖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這樣。

“嗯。”

“不對呀，剛剛他妹不是說什麽‘你有暗戀的人我怎麽不行’，這句話的意思不就還是周熠遠有喜歡的人嗎？而且他當時同學聚會的時候說他喜歡一個不喜歡他的人，那這個‘白月光’豈不是還是存在的？”

秦向暖苦笑，“好像，是這樣的。”

“不是我現在都糊塗了，你之前不是說感覺周熠遠是喜歡你的嗎？那，這......”

“他過年的時候就是要忘記舊人的意思。”秦向暖試探開口，“會不會是他有點喜歡我了，然後他妹妹還不知道？”

“所以我們不是還不知道白月光是誰嗎？”譚薇曉一針見血。

秦向暖嘆氣，“是啊，還是不知道。”

“那你們這算什麽呀？周熠遠到底能不能忘得了白月光，要忘不了還糾纏你幹嘛？腳踏兩條船？”

“你之前說問萱萱周熠遠的事，問到了嗎？”

“別提他們兩口子了。萱萱懷孕了，兩個人大吵了一架，那天打電話的時候我都不敢出聲。”

“這麽嚴重？”

“你就別管別人了，先想想你和周熠遠這個尴尬的關系吧。”說着譚薇曉嫌棄什麽，又道，“你明天不是還在敢早班機去S市嗎？先別想這些了，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晚上就回來了，不用什麽行李。”秦向暖換了個姿勢，說話的語氣有氣無力的。

“你怎麽晚上就回來了？這麽趕的嗎？”

秦向暖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和她說明天和張婉清去見肖晴歌的事，譚薇曉聽完後當即不樂意了，一拍手大義道：“我也去！”

“我到要去看看這位傳說中造謠成瘾的瓜娃子長啥子樣！怎麽還沒有人給她抓起來？”

淩晨一點的A市警局，周熠遠看着手機上沒有回複的信息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