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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青蓮的根莖本來是與連接着的一片蓮瓣一同化成的法器，但自她修成人形後，那片蓮瓣便與根莖分離了。湫钰長老知道這片蓮瓣的力量，便将它送到自己的私域蓬萊境，交由兩頭元古異獸看守，免得被有心之人竊取利用。”柏煜繼續解釋。

“所以你知道泠樞靈識有損，也知道天下間最好的修複之物非這蓮瓣莫屬，便去求了來？”

“那兩頭異獸千萬年無法化形，哪裏是能與我講道理的。”柏煜道，“我不是求來的，是搶來的。”

泠樞一顫，她聯想起他身上的大片瘀斑和大大小小的傷痕，便知道這蓮瓣是柏煜如何舍了性命搏鬥才取到的。又想起她剛醒來時還誤會柏煜淡漠，不來看望自己，心中很是自責。

“好在這蓮瓣幫你分擔了一部分的雷罰，後來又護住了你的心脈和靈識，不然你堅持不到我們來救你。”琰堤抓住泠樞的手，陣陣後怕。

“我……”泠樞吞吞吐吐的說，“不知你做了這些，還誤會你，對不起……”

“不怪你。”柏煜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柔情似水的一面。

琰堤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柏煜，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吾還有好些事情，既然你們都無大礙了，吾便先回宮了。你們都好好養傷，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別一個個的都不珍惜靈體，令吾分心。”

“是。恭送世尊。”柏煜行禮送別。

“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琰堤走後，柏煜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泠樞搖搖頭，“我再睡一會兒，你也去休息吧。”

“好，那等你好些了，我再來找你。”

晚間醒來時，泠樞感覺似乎已經可以自主活動。她不願一直在屋裏待着，便走到屋外的懸崖邊散步。蒼嶺葳蕤與她第一次見到時一樣遼闊壯美，在夜幕中隐隐可見的河流蜿蜒向前，仿佛流入了盡頭中的月亮，澆灌着裏面的桂樹。

“冷嗎？”柏煜從後面走來，拿了一件大氅遞給她。

泠樞看看大氅，又看看柏煜，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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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了？”柏煜疑惑。

泠樞搖搖頭，心裏想着：“這種時候不應該主動給女孩子披上嗎，傻子！”

柏煜見她沒有接，以為她心中還介意着他們的關系，便只好尴尬地把大氅又收回來。

“做戰神是不是就得不惜命啊？”泠樞忽然問。

柏煜很認真的思索一下，道：“恰恰相反。若是不惜命，就不會認真的對待每一場戰争。有時候心有所懼，反而能助長自己的強大。”

“那你昨晚還敢就這麽撲上來。要是真被天雷轟死了，豈不是失策？”泠樞轉頭看他。

“那時我太怕了，怕你真的出意外……你若是沒了，我的心也就空了，我便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柏煜也轉過頭，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泠樞打趣的表情漸漸消失，“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什麽嗎？”她輕輕問。

“什……什麽……”柏煜心中一緊，不自主咽了一下嗓子。

“你的眼睛。”泠樞道，“它有光，能照到我的心。”

“你說……什麽？”柏煜一下懵掉，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泠樞把臉越發湊近，看着他的眼神中忽然泛起笑意，“我說你長得真好看。”

柏煜霎時覺得自己心脈不穩，靈力似乎在胸口胡亂游走，臉也一陣燒起來。他趕緊轉頭看向別處，盡量平複着自己的狀态。

雖然之前他也說過不少虎狼之詞，但反而是因為知道泠樞并不會回應他，他方才敢同她鬧上一鬧。這回真被泠樞一番挑釁，怎麽會受得了。

“噗……”泠樞笑出聲來，“平日裏跟我放肆大膽的戰神，原來是個紙老虎。我說過，我可不是什麽不經世事的單純少女，撩人這種事情，又不是只有你會。”

“那你……還撩過誰？”柏煜厲聲。

“與你何幹……反正喜歡的時候就玩玩，不喜歡就算了。”泠樞随意地答。

“所以你喜歡我？”

泠樞打量一下柏煜，只微微笑着。

“那我便再放肆些。”

話畢，柏煜兩手捧住泠樞的臉頰，飛快吻住了她。

泠樞一驚，卻軟的沒有力氣反擊。這一記深吻牢牢捕獲着她，柏煜的溫度和身上淡淡的玉雨花香味，如毒藥一般令她淪陷。直到柏煜的唇離開，她才想起了呼吸，神思才又回到蒼嶺葳蕤。

“泠樞，我心悅你……”柏煜捧着她的臉，鼻尖靠着她的鼻尖，“讓我能一直站在你身邊，好嗎？”

泠樞心慌得跟靈識又開始震蕩一般，卻故作矜持：“你不怕，我只是玩玩嗎？”

“膽子大的話你就試試……”柏煜說罷又是一記令人血脈噴張的深吻。

身後的草叢中一陣窸窣。

泠樞轉頭，故作淡定地坐好，卻不敢查看身後的情況。

柏煜頭也沒擡，淩冽的目光射向草叢。“純一，敢壞本尊好事，你等着看本尊怎麽收拾你。”他心中想着。

只可憐了純一好心來探望，看到不該看的也就罷了，還沒能悄悄跑掉，如今也只敢把頭埋在草地裏一動不動裝死了。

過了幾日，兩人的身體都有所好轉，泠樞便決定返回天界。一則這一下耽誤了好些時日，也不知琰堤那裏是否需要她幫忙料理事情，總該趕緊複命才好；另一則混沅宮有見方池在，也并不耽誤她繼續療傷。

早間，泠樞梳洗好便去找柏煜辭行，卻沒在他的房內找到他。一轉頭，卻見純一埋着頭急匆匆走過來。

“純一……”泠樞喚他。

純一似乎在思考事情，本來并未注意到旁的人。此刻循聲看到泠樞，下意識轉身便跑。

泠樞用法力一下便移動到他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跑什麽跑，本尊還能吃了你不成！”泠樞覺得有些好笑。

純一驚得身體輕顫一下，“女……女……女尊……拜見女尊……”他趕緊行禮。

“你家尊上呢？”

“尊上……在……山門口……”純一結結巴巴的說，“小的奉命來取法器，不敢耽誤，就先走了！”

他一溜煙朝着柏煜的書房跑去，也不知道要搞些什麽。泠樞想着左不過是着急給柏煜送東西去，便也沒再阻止他。

純一取完法器出來，一開門卻又見泠樞站在門口。

“女尊……還有……什麽吩……吩咐嗎……”

“純一呀……”泠樞故作思考，“你是什麽時候得了結巴這毛病的？”

她來回踱步，“說起來你我二人也算共同侍奉過戰神，頗有些淵源。既然蒼嶺葳蕤這麽多奇珍異草都治不了你這結巴的毛病，不若你跟我回混沅宮，本尊那裏要什麽沒有，保管你藥到病除。”

純一“噗通”跪在地上，連聲求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尊上來蒼……蒼嶺葳蕤，那是……對，體察民情，換換心情……怎麽能說是跟小的一起侍奉呢……”

泠樞也被她逗樂：“本尊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麽這麽好玩兒……”

“哎喲，尊上，小的膽子小，沒什麽見識，您就別拿小的尋開心了……”

“行了，你別老是躲我，本尊不吃人。再說，你即便是做錯了，也是柏煜的家臣，自然有他管教，本尊也不會無理罰你。”泠樞道，“起來說話吧。”

純一這才緩過一些勁兒來，站起來，卻依然耷拉着腦袋。

“你剛才說柏煜在山門，還讓你取法器。他在幹什麽呢？”泠樞問。

“是盈語仙子來了，不知尊上與她說了什麽，總之後來就喚我來取無量塔。”

“無量塔？”

“是呀，無量塔威力變幻奇多，外觀又精美通透，尊上極為喜歡。平日裏這塔一直安置在書房顯眼處，不讓旁人多碰的。”純一道，“不知為何突然要拿出去，也不知是不是要給盈語仙子。”

泠樞沉吟一下，道：“本尊正好要去向你家尊上辭行，你便将無量塔給本尊就好。”

“這……”純一猶豫。

“放心吧，保證給你完完整整交到他手上。本尊親自送，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純一本覺不妥，但奈何又不敢反駁她，只好乖乖交了出去。

泠樞來到山門，果然見到柏煜同盈語相對而立，似在談論什麽。她剛要走過去，卻見盈語快走兩步向前，跪在柏煜身下，雙手緊抓着他的長袖。

看這架勢，此時出現怕是不妥。

“這兩人，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避嫌。”她心中嘟囔着。她藏到旁邊的大樹後面，好奇心驅使她用法術建立了風的連接，以便清楚聽到那邊的對話。

“尊上再考慮一下吧……”盈語溫柔細膩的聲音令人心疼，“不要趕盈語走……”

“本尊說過了，不是要趕你走。”柏煜道，“盈語，正是為了你好，所以本尊才必須送你去真正适合你的地方。”

“不，尊上，盈語只想在您身邊……盈語會好好跟着您學的，只有在您身邊盈語才能學到想學的東西……”她求着。

“你在本尊身邊已有時日，卻始終心無所定，想着旁的事情。法力修煉最是需要平心靜氣，浮煙山無人打擾又靈力充沛，那裏才是能助你突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