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怕蟲
他輕咳一聲,“你繼續說,接下來呢?”
郭文莺忙道:“別人都以為糧草必然是運到荊州的,我卻感覺瓦剌援軍押運軍糧不會走的荊州這條線,于是便一直讓斥候關注從北漠可能運糧的路線,最後還真找出點蛛絲馬跡。”
她說着從頭上拔下根簪子,在案幾上鋪擺的地圖上劃起來,“從北漠運糧的路線一共有四條,通過幾日對車痕印跡的觀察,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最北側的這條路線車轍痕跡最深也最雜亂,而且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再加深一次。而其餘幾條路線雖然也有車馬行過的痕跡,但明顯使用的次數要少很多。所以我推測這條路線是最有可能的運糧路線。”伸手在地圖上一劃,圈出了一個點,那裏正是他們守候了六天的伏擊山谷,最佳的設伏地。
封敬亭看着,不禁輕嘆起來,跟她接觸的越深,越能感到接連不斷的驚喜,讓他的小心髒都忍不住為她而蹦跳幾下。這人究竟有多少才能,還沒挖掘出來?還真是讓他期待啊!
記得初次見她時,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少年,飛揚得意,狡黠可愛,他本來以為帶回軍營的是一個會煉鐵的工匠,卻沒想到工匠轉眼變成了大師,讓他狠狠驚豔了一把。
她不僅會鍛造鐵器,還會機關術,弩箭、戰車、火器,每一樣造出來威力都極大。
他本以為已經看懂了她,沒想到今日又刷新了對她的認知,這小子還是個軍事天才呢。
一個優秀的将官不僅是要會在戰場上拼殺,還要有觀察力,能知微杜漸,能舉一反三才是最重要的。她僅憑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已經判斷出如此多的信息,并加以利用,這種本事可不是人人能有的。
心中驚喜,面上表情也溫柔幾分,又和和氣氣地問了幾句,見她實在疲憊了,滿臉掩不住的倦容。便道:“你先退下吧,去洗個澡舒服舒服,讓人弄些吃的,再好好睡一覺。”
郭文莺應了一聲,只覺得雙眼皮不停打架,他再問下去,沒準能把她問着了。
躬身退出大帳,封敬亭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半晌,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才開口道:“陸先生剛才可是聽到了?”
“聽到了,老夫還真是有些驚訝啊。”陸啓方微微嘆息,“每次看見這小娃娃,都有一種刮目相看之感,這娃娃論聰明可是比你一點不差。”
封敬亭微笑,“本王也覺得她很聰明,改日先生有空好好教導她一下吧。”
陸啓方挑眉,“怎麽?王爺還想培養出一個征西大元帥嗎?”
“有何不可。”他輕抿了一口香茗,笑得愈發燦爛。他真的很好奇,她究竟能成長的何種地步。這就像親手澆灌一株小花,施多少肥,澆多少水,成長的過程越是不可控,越是叫人期待。
陸啓方也不禁點頭,“說真的,整個西北大營,最有潛質的也就是這個娃娃了,真要好好培養,沒準還真能獨擋一面,坐鎮這西北大營呢。唯新那孩子雖也是好的,但脾氣太擰,容易鑽牛角尖,遇大事恐摟不住,倒不如這娃娃從容穩重。”
封敬亭“嗯”了一聲,很以為是。
郭文莺雖然有時候孩子氣一點,心眼也小點,但真的堪當大任。她日常小事糊塗,一遇大事卻極為冷靜,很有主見,這點與路唯新卻是剛好相反的。
郭文莺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又被算計了,她雖出了大帳,卻沒急着走,站在不遠處摸着懷裏一個盒子,尋思着到底要不要送上去。
然後開始回想封敬亭究竟有什麽好的,想了很久都找不出一丁點好處,只能暗自獰眉:這是你自己作的,可怪不得我了。
她叫過一個大頭兵,臉上挂着最燦爛的笑,溫柔和善的讓人家把盒子拿進去,說是出去的弟兄們從山裏帶回來的小玩意,給爺留着把玩的。
那小兵立刻答應着,抱着盒子進帳去了。
封敬亭瞅着那頗為精致的盒子,一時鬧不清怎麽回事,郭文莺出去還給他帶了禮了?這真是稀罕了。
可那盒子真是漂亮,盤花枝的雕工,上了八遍清漆,一只精致的小鎖上插着一把鑰匙。這盒子應該是她自己的手藝,處處透着高貴大氣,就像她的人一樣。
他看了許久,轉頭問陸啓方:“先生覺得裏面會是什麽?”
陸啓方笑得破含意味,“王爺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開看看嗎?他猶豫再三,終于擰動了那把精致小鎖,然後……
郭文莺偷偷在帳外貓着,聽到裏面說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齊進端着茶壺茶碗走過來,正巧與她撞個對臉,見她笑得詭秘,不由多看她幾眼,還沒等他問一句,“你幹嘛呢?”
就聽大帳內發出一聲悶聲,似乎是尖叫聲硬硬生生被打斷,随後一聲狂吼:“郭文英——”
他吓了一跳,慌忙跑進帳子,只見原本幹淨光潔的案幾上爬滿了各色各樣的蟲子,有毛毛蟲、蚯蚓、虻蟲、斑蝥、九香蟲、蒼蠅、蜘蛛、螳螂、蚱蜢、螞蟻,還有一只七星瓢蟲。
它們不僅在爬,還在飛,爬的滿處都是,飛的滿帳都有。
封敬亭幼時被人害過,最怕的就是各色蟲子,尤其是軟軟蠕動的,此刻他正一臉驚恐瞧着,手捂着嘴,約莫那聲悶聲就是想叫沒叫出來的。
齊進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暗罵郭文莺陰損,居然拿這些東西來吓主子。
“主子別急,奴才這就收拾了。”他是封敬亭的家生仆人,自小跟着他,雖也有軍職,稱呼卻與一般人不同。
進來兩個營兵幫着,費了好大勁兒帳裏的各種蟲子才清理幹淨了,那些爬着的還好說,飛着的卻要滿帳裏追着跑,你追它逃的,一時間亂成一鍋粥了。就連陸啓方也被擠得上書架上坐着,差點把王爺的寶貝花瓶給摔了。
一個時辰之後,大帳裏終于消停了。
雖然一幹蟲子都被清理,封敬亭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兒,坐在軟墊上,好像随時都有什麽東西往上爬,弄得他心驚膽戰的。
他平常喜歡捉弄郭文莺,沒少給她下絆子,這回被她報複回來,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苦巴巴一張臉對着陸啓方,“虧得先生剛才還誇她,你看她哪有個穩重的樣子了?”
陸啓方含笑不語,心道,誰讓你去年為了鍛煉膽量,把她扔進狼窩裏,前年帶着她上戰場弄了一臉腦漿子回來,大前年更離譜,往人家屋裏放蛇,吓得人家大半夜從屋裏跑出來。
好好的姑娘被你逼成了這樣,這叫一報還一報,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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