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俊俏

阿古拉不由點點頭,也想着齊軍中這種武器數量必然不會多,否則和西北軍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怎麽從沒見他們拿出來用?

心裏釋懷,也沒再為難方雲棠,只暗自琢磨着,看來要早點開戰了,長久拖下去,等齊軍元氣恢複,再多造些這種新式武器,怕是瓦剌想攻克裕仁關,就更難了。

幾人說了這事,又開始說別的,這回方雲棠說得是瓦剌語,不知是不是故意不想讓她聽到。

郭文莺對瓦剌語所知太少,只能聽懂兩軍對罵時幾個簡單的詞語,他們說得又快,竟是一句也沒聽懂。

她心裏感覺方雲棠肯定有問題,但什麽問題又說不好,這個方家四公子還真是個謎一樣的人物,第一眼看見他時,覺得他純良無害,是個翩翩佳公子,時間稍長點,又覺得他和封敬亭一樣可惡,喜歡捉弄人,現在卻又覺得他心機深重,頗有圖謀。怕是他身份,也遠沒她所想的那麽簡單吧。

幾人叽裏咕嚕說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停了下來,似乎在談什麽事,最後好像談妥了,都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阿古拉又開始用漢語說話,“方公子既然來了,不妨嘗嘗我們瓦剌的青稞酒和烤羊肉。”

他揮揮手,有侍女為他斟上酒,拿銀盤取過一塊塊切好的羊肉。

方雲棠飲了一杯酒,又用手抓了一片放進嘴裏細細咀嚼,連贊,“唇齒留香,真是好肉。”他吃了幾口便不吃了,把盤子遞給身後的郭文莺,“你替本公子拿着吧。”

郭文莺知道這是故意給她吃的,她一天趕路都沒吃什麽東西,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此刻悄悄往他身後縮了縮,低着頭如趕着投胎一樣,迅速把幾片肉都吃淨了。吃完感覺連底都沒墊,根本不解飽,但好歹聊勝于無吧。

阿古拉見她動作,忍不住看她一眼,見她一張小臉瑩白可愛,忍不住道:“方公子這小厮長得可真是俊俏。”

方雲棠笑笑,“小厮長得俊俏有什麽用,還是美人俊俏更可人,我瞧王子尋的這些陪酒的佳人,倒有幾個長得不錯的。”

阿古拉王子微微一曬,“這些都是在漢民裏找的樣貌出衆的,公子看上哪個了,只管帶去就是。”

方雲棠毫不推辭,竟真的在一衆美人之間相看起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救路唯新的,他尋了片刻,果然一指路唯新,“這個看着還順眼些。”

阿古拉王子看一眼那兀自親個不停的大将,吩咐道:“阿爾斯朗,借你的美人一用如何?”

大将似乎頗不情願,嘟嘟囔囔說着瓦剌語,聽意思大約是覺得懷裏美人好看。他雖是不情願,礙于王子殿下的情面,還是讓出了懷中的美人。

此刻路唯新勉強撐着站起來,晃晃悠悠走到方雲棠面前,那一張嘴腫的都成香腸了,也不知一晚上被親了多少口。那大将也是個怪癖的,怎麽專喜歡親人的嘴。不過也幸虧他沒在別的地方多摸幾把,否則鐵定露餡了。

郭文莺看着他那香腸嘴,想笑又不敢笑,剛要上前扶他一把,路唯新已經踉跄着栽倒,正栽在方雲棠的懷裏,方雲棠下意識伸手扶住他,兩人相貼着四目相視的樣子,正與前日她那日所畫的春圖相仿。

郭文莺瞬間雷住,天下還有此等巧合之事,真是奇了怪了。這娴熟的動作,迷離的眼神,她都忍不住想懷疑是不是兩人真有一腿了。

人救出來了,路唯新卻腿軟的不能走路,方雲棠只能把他打橫抱起,好像真是抱個女人一樣。

他笑着對阿古拉眨眨眼,“在下很急,這就先走了。”

阿古拉回了他個了然的眼神,讓巴拉送他們出去。

等上了馬車,路唯新壓抑許久的脾氣終于爆了,擡手就給了方雲棠一拳,可惜他四肢軟弱無力,這一拳打下去就好像撓癢癢一樣。

方雲棠把他扔在一邊,冷笑道:“你當本公子喜歡抱着你,還不夠惡心的呢。”

路唯新也叫,“誰讓你抱了,我才覺得惡心呢。”

方雲棠嗤一聲,“你讓個大胡子親的都不惡心,抱一下就惡心了?真是稀奇了。”

這一正戳中路唯新的痛處,他怒吼一聲,若不是腿上無力,肯定會跳起來一拳打過去。可惜他的腿和拳頭都是軟的,半點奈何不了別人。

郭文莺見兩人動手,忙過去攔住路唯新,問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提這事,路唯新肺差點沒氣炸,恨聲道:“我也是倒了黴了,也不知誰暗算我,剛走進一個胡同,忽然前面一個人過來,對着我臉上就揚了一包迷藥。我吸了一口,便倒在地上不能動了,後來巡街的瓦剌人發現,就把我抓起來了。”

地上躺個美貌的大姑娘,誰不想采一采啊?就算姑娘是假的,好歹也漂亮不是,也難怪後來他被瓦剌人抓走了。郭文莺嘆息他運氣太壞,這是出門沒翻黃歷嗎?竟被人這般算計了,否則憑他的功夫,怎麽可能幾個大兵都打不過?

她問道:“你可看見那人長什麽樣了?”

“他包着頭,我沒看見,不過瞧着身邊不高,應該還是個半大孩子。”他說着咬咬牙,“下次若再讓我遇見,定要剝了他的皮。”

再問什麽,也問不出來了,出了這事,路唯新也只能自認倒黴。也幸虧他們遇上方雲棠,否則今天都得折在這兒了。

他所中的迷藥并不難解,結結實實的淋兩桶涼水就沒事了。在城裏找了口井,打兩桶水上來,直接兜頭倒上去。秋日裏的夜晚已是涼風陣陣,尤其西北的風嗖到骨子裏的冷,路唯新狠狠打了兩個寒顫,只片刻功夫手腳就活動自如了。

荊州城不是久留之地,眼看快到子時,得去西城門和皮小三彙合了。郭文莺求方雲棠送他們出城,方雲棠道:“把你們送去西城不難,不過今天在荊州看見我的事,不許向任何人說起。”

路唯新撇撇嘴,“你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否則怎麽這麽怕別人知道?”

方雲棠冷笑起來,“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發毒誓今日之事爛到肚子裏,要麽自己下車出城去,要死要活你自己考慮吧。”

這會兒街上戒備越來越嚴,一路上沒有他手中銅符,他們寸步難行,真要下了車便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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