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似是故人來

似是故人來

古堡任務做完就到了835年的最後一個月，簡翎殊仍然沒有派到任務，她不斷參加公會內部的任務組隊。

斬殺異獸的過程中她成長了一些能力，比如将意志集中到流金刀上，可以劃出一道很有傷害的破罡刀氣。

招式在系統裏顯示不損耗能力，簡翎殊推測是安娜說的獵人的靈力。

新元836年，1月3日。

她又打開了蘊島的任務網頁，這已成為日常，今天也沒有人接收任務。簡翎殊忽然有些焦躁，今天就去！現在就去！她離開了房間。她又想到，如果解亦回來了，會不會有個家更好？簡翎殊一邊下樓一邊看房，忽而關了屏幕。

插什麽旗子！先做正事！

簡翎殊開着公會的飛行器出發了，原本她只會開車，後來總看着傑西卡和其他人開飛行器，看也看會了。

她慢慢地開到C區上空，城市和L區的很像，她沒有停留，直接開到任務地點。

蘊島像一顆鑲嵌在平靜海面上的綠色寶石，植被茂密山丘青翠，海岸線蜿蜒曲折，形成幽靜的港灣與懸崖。

簡翎殊停好飛行器往島內走，一路上沒有人，有很多異獸，她一路用刀氣斬殺異獸，逐一用系統掃描，大都是B級異獸。

一天時間過去，她在系統商店買了營養液喝掉，用垂下的竹藤編了個吊床，通訊器設定範圍內出現任何生物響起警報，她開始休息。

簡翎殊恍惚間入了夢鄉，夢裏她還和解亦生活在W區，小鎮的人都活着。

她和同齡小孩玩不到一起，大人卻都對她很好，簡明給她錢去買東西，叔叔阿姨總會少收她一點錢。

簡翎殊不存錢，多出的錢她給解亦買小蛋糕。須彌星不物質匮乏，而普通人更習慣喝營養液，因為方便便宜。小鎮賣食物的店很少，她每次乘公共交通或開簡明的車去小鎮另一頭買小蛋糕。

住所後有個山坡，被沒至腳踝的野草覆蓋，長滿各種野花，簡翎殊喜歡高高的地方，她喜歡待在小樓的天臺和小山坡。她看喧鬧的人群，也看山坡下平坦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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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亦問她：“你不喜歡融入人群嗎？”

簡翎殊奇怪地反問：“為什麽要融入？”

好像是沒有必要性，即使長大後因為什麽原因要融入人群，至少她現在沒有必要。長大後她會成為什麽樣的人？以後……想不出來，不想了。

她們躺卧在草地上，沒有說話，氣氛不尴尬，反而有些寧靜宜人。夜晚的風漸漸有些冷，簡翎殊起身回家，解亦随着她的走動消失在流金裏。

雖然已有人知道簡翎殊的靈體裂了，但解亦在外面還是習慣藏在流金裏，進了家才出來。

解亦鑽進被窩，拍拍旁邊示意她，簡翎殊剛開始不習慣，因為一睡醒看到自己的臉她會有被奪舍的感覺，解亦嗯嗯答應着鑽回流金，第二天簡翎殊就看到了自己的臉，周而複始不習慣也習慣了。

床頭開着一盞小夜燈，簡翎殊坐着看書，解亦比她早睡，氣息均勻，面部柔和。約半小時後，她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睜開眼，拉簡翎殊的衣擺，“睡覺了。”

簡翎殊說：“好。”

她靠在枕頭上，不知多久，她聽見解亦的聲音，“我們在這生活下去吧？”

簡翎殊的喉嚨突然很痛，像是針紮，她坐起來咳嗽。

解亦置若罔聞，“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簡翎殊咳得沁出眼淚，食指長的尖刺被她吐出來。

解亦問：“你為什麽不說話？”

疼痛使簡翎殊的腦海清明，為什麽她在這裏？

解亦問：“你難道不想嗎？”

解亦也不該在這裏。

簡翎殊的手猛砸牆壁，痛感使夢境碎裂，她醒了。

蘊島的天空蒙蒙亮，簡翎殊坐在地上，竹藤小床處處劃斷，連接的樹上也滿是劃痕，她皺着眉查看通訊器，昨夜沒有生物靠近過，能力進度條卻已見底，劃痕……目測是流金幹的。她懊惱地抱着腦袋，“見鬼，夢游了。”

如果沒有能力，遇到意外情況會很麻煩，簡翎殊沒有再睡回籠覺，清晨林中泛着薄薄的霧，她擡手開啓檢測，濃度正常，她往深處走。

今天遇到的異獸比昨天少一些，但因為昨晚的夢游簡翎殊的體力跟不上，用刀氣斬殺異獸，她的能力也沒恢複完全。

沒有遇到目标，疲勞籠罩住了簡翎殊，她草草布置了警示，靠着樹睡着了。

她開始做夢，在W區忘記一切和解亦生活，簡翎殊對解亦的感情不是很深刻，只算是習慣。雖然第一次見到的解亦有些過激，但相處多了簡翎殊發現她是個柔和純淨的人，解亦和她不一樣，是兩個個體，她不能觸到解亦，解亦卻可以感受觸摸實體，看起來是一道影子，簡翎殊認為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簡翎殊感情遲鈍處事獨立，有人陪伴她也不會讨厭，她們一起出游，開着車在道路上飛馳，在天臺吃東西，在後山看星星。

解亦問她：“你不喜歡融入人群嗎？”

簡翎殊剛要說話，針紮的痛覺湧上喉頭，她捂住嘴劇烈嗆咳，身體緊随動作顫抖，解亦詫異地望着突然跪倒在草地上咳嗽的人，“簡翎殊？”

簡翎殊想起解亦早在W區就昏睡了，她離開W區，進入L區公會，她殺了很多異獸，她得到線索，跟着線索做任務又殺了很多異獸，自己在做與前一晚相同的夢，昨夜的夢也是如此結束的，清醒後能力幾近用完，所以在夢裏碰到麻煩了。

喉嚨的尖刺掉完了，簡翎殊慢慢地擡起頭，眼睛通紅，握着刺條沙啞開口：“你是誰？”

“我，我是解亦。”

“不像。”

能力即将透支，簡翎殊将尖刺紮進胸口，用劇痛結束了夢境。

她醒來馬上點開系統，只過了三個小時，一地狼藉，體力與能力雙雙清空不好受。雖然沒能系統掃描，但直覺告訴簡翎殊，她找到了。

簡翎殊開始在紙上寫推導，兩夜能醒過來都是靠她的能力，能力是清除負面效果，也就是正常夢境裏會被拼接某種負面能力，被提醒後能力耗光。

要趕在被提醒前清醒，要趕在沒發動能力時殺了它。

怎樣進入夢境不失憶？

她瞥見了流金，在慣用手的手腕刻下“亦”字。

簡翎殊不再找異獸了，它們也不敢靠近她，兩方相安無事度過了一天。

她保持清醒到了黃昏，能力恢複滿了，她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