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污染

污染

盧易斯全速行船，夜晚越來越兇險，他耗不起了，今天一定要抵達島嶼。隐隐可見反光的建築玻璃，船上的人放下心的同時又緊張了起來。

簡翎殊行步如幽靈，在程子羽身後低語：“程子羽，放火燒島。”

程子羽：“？”

簡翎殊平移步伐，在趙戊身後低語：“趙戊，岸邊用法陣堵上。”

解亦根本攔不住，即使攔住了簡翎殊，兩個人已經被她教唆地蠢蠢欲動了，海拉不知何時走出了船艙，她也對簡翎殊稱贊：“我也覺得這樣好。”

程子羽和趙戊的能力射程沒有大到一座島，但在船上其他能力者的擴散輔助下這一招成功了。燎原箭雨燃燒了小島，變異生物融化在火海裏，從火裏跑出來的又倒在了法陣上。

海拉狹長的眼眸映着火光，狂熱而美麗，“結束了……結束了……”

解亦敲敲臺面，“喂，你怎麽樣？”

她的神色忽然凝滞，取而代之是一種驚恐，後退一步險些摔倒，被盧易斯扶住。解亦順着海拉的目光看去，有座白色的高樓突兀地矗立在廢墟裏，絲毫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程子羽和趙戊收起能力，他們向白色高樓走去。

“076號研究所？奇怪的名字。”簡翎殊扭動小腦瓜，“不燒有什麽原因嗎？”

程子羽面無表情地道：“創造者等級比我高，燒不了。”

簡翎殊擦擦小刀，“哦，你是什麽等級？”

程子羽沉默了一會，答道：“高級獵人。”

簡翎殊說：“哦。”

她又把海拉拎到一邊，“怎麽現在就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化妝間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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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撩動紅發，朝她抛個媚眼，“你看出來了啊，我選的獵人真不錯，幫盧易斯完成任務，你們的任務也會通關。”

簡翎殊的手指虛放在流金上，陰恻恻地睨着她，“你提前登入了。你在這裏。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海拉咽下口水，如實說道：“沒有用，我不算是你們任務的最終Boss。”

簡翎殊收起攻擊姿勢，“好吧，來都來了，能不能把裏面的情況報給我？”

海拉放松了些許，“盧易斯沒有進去，他在島外圍就死了。”

……

兩人靠在一起說了許久悄悄話，盧易斯和其他人漸漸圍過來，“海拉，你們在聊什麽？”

海拉露出純良的笑容，食指豎在唇前，“女孩子的秘密。”

簡翎殊無語凝噎大家半斤八兩你居然說我裝。

進入076號研究所，他們在一樓見到了第一個人，簡翎殊嘴唇咧起，那個人穿着和齊敬一樣的制服。

男人瞥了眼他們，按下操作臺的鍵位，實驗室的玻璃容器寸寸爆裂，不知是異獸還是所謂的實驗品緩緩睜開眼，目光鎖定獵人撲咬上去。

他走到窗臺翻出，簡翎殊斬開路障追他，“不要走！”

簡翎殊掠出窗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上空的飛行器，她不高興地踢地上的焦黑石子，程子羽也翻出來，“怎麽？”

簡翎殊眼前一亮，指着天空，“那個飛行器，打它。”

程子羽說：“好。”

他挽弓連發幾箭，飛行器在空中爆燃，墜入海裏，簡翎殊心滿意足地回去應戰。

随着衆人的絞殺，盧易斯的任務進度飛速提升，她們将異獸絞殺幹淨向上層走，每層的玻璃容器都碎裂了，異獸在實驗室胡亂沖撞，看到獵人後一致沖向他們。

他們一路清理到頂樓，頂樓實驗室只有一對白金色的翅膀，靜默地懸浮在容器中，解亦出聲提醒：“有精神污染，注意點。”

程子羽向翅膀射出一箭，箭擊碎了玻璃刺進它，翅膀将箭抖落随之自行撲滅了火焰，出玻璃後簡翎殊琢磨她的能力掉的更快了。

趙戊在它身下開啓法陣，翅膀飛出了法陣，被法陣蠶食的羽毛逐漸複原，它飛向衆人，簡翎殊抽刀擋住它。

海拉挽着盧易斯的胳膊催促道：“盧易斯，我們現在離開。”

盧易斯揉揉她的頭發，“海拉，你在說什麽呀，朋友們都在戰鬥，我怎麽能當逃兵，何況這還是我的任務，我更不能走了。”

海拉急得眼睛都紅了，“你不能在這！你會死的！”

盧易斯溫柔地笑笑，“執行任務确實很危險，你先下去，我們結束了就來找你。”

海拉咬緊了紅唇，搖了搖頭，“我留下來，我陪着你。”

簡翎殊不斷斬向翅膀，羽毛簌簌落下幾根又長出新羽，程子羽連發三箭将它燃成火球，趙戊不再使用平面法陣，他消耗大部分能力用法陣将翅膀困裹其中。

其他的獵人各自用能力對付翅膀，忽然一個男聲痛叫道：“陳大軍你幹什麽？！”

他的手臂被其他人擊傷，名為陳大軍的獵人眼神渙散，喃喃道：“保護……保護晶翅……”

精神污染起效了。

簡翎殊頂着刀柄将晶翅抵進牆裏，牆壁以晶翅為圓心漫開裂痕，“走，我和它打。”

解亦一記手刀劈暈陳大軍，“一個人被污染到了剩下來的人也不遠，沒有抵抗能力的現在就走。”

獵人們只得退出戰場，解亦沒有強力武器選擇和他們離開。

當程子羽察覺到背後法陣發出的時候，他躲不開了。

“我可以休息了嗎？”

程子羽不會怨恨什麽，他覺得人活着就應該接受任何事情發生，如果被難題擊潰，那只是因為當事人不夠強，怪不了誰的。

程子羽還是一個普通人時，他在回家的夜路遇到了異獸，那只異獸追着他，他一直跑，碰到了獵人。

他狼狽地描述處境，兩個獵人望着追上的異獸，笑呵呵地勾起程子羽的下巴，“好可憐，可我為什麽要救你？”

他們用能力離開了他很遠，程子羽心想也是，又不是他們的任務為什麽要幫他？

異獸張大了嘴要咬上他了，尖銳的黃牙，角形的舌根，紅黑的腔壁與黏液，程子羽看得很清楚。

他的手心出現燃着火焰的箭矢，箭很灼熱，與他相反。程子羽被異獸駭得難以思考，身體反應卻主動将箭刺進它的嘴裏，燒死了它。

他還能看到兩個獵人的背影，想了想，将箭擲向他們，還沒落下程子羽就覺得打不中，于是校準再扔，打中了。

他們求他撤掉能力，程子羽沒有說話，注視火焰将完整的人燒成灰燼，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無妄之災，要接受的。

解亦在樓道看見趙戊的手對準了程子羽，她感覺莫名其妙，撿起一只異獸屍體扔向程子羽的後背，屍體瞬間被法陣啃噬，只剩幾段碎骨，程子羽沒站穩跌倒了，衣物撕裂幾道長口，沒有血滲出。

他詫異地望着樓道的解亦，簡翎殊聽到動靜，沉聲道：“你們也走。”

程子羽打暈渙散的趙戊，朝翅膀射出最後一箭，拎着趙戊的後領離開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