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表态

表态

琉城副本。

齊敬消耗能力過度，臉色蒼白地站在孤城外。只有他做得到，先精神控制僞造集體幻覺讓人們看到簡翎殊死去，再越權抹去簡翎殊的系統信息，鑽了空子，她沒有通訊器，系統不能再次寄生，賬戶注銷，同僚自戮游戲成功。

獵人在通關的一刻登出游戲，簡翎殊潛在海裏，只露雙狐貍似的眼睛望着他。

齊敬蹲在低勢的斷崖上，聲色淡然，“上得來嗎，別泡久了，厄意之海真的有腐蝕性。”

簡翎殊搖搖頭。

他抛下骨蛇鞭纏住簡翎殊，單手輕松提到岸上，簡翎殊的衣物被腐蝕得七零八落，通體泛紅，像是喝多了酒。齊敬目不斜視地看着她的發頂，脫掉外套胡亂地覆上她，“走得了路嗎？”

簡翎殊沒回答，海水侵蝕她的斷肢面，疼暈了。

齊敬打橫抱起她，輕聲吐槽：“從一開始，別人都是虛拟數據進入游戲，只有你用真身進游戲，真不公平啊……”

他們登出琉城，指揮中心一層已被監察官清理幹淨了，無人。齊敬想着帶她走，但簡翎殊傷勢可怖，他怕會死在路上，一狠心帶她去了自己的研究所。

他定下心神，開始寫任務報告。修長的手指在通訊器上寫了又删，齊敬實在不會說謊，沒轍了，參考一遍莉莎的報告，寫完了。

發送後，他的心跳很快，指腹用力刮蹭着佩劍，他是系統的利刃，違抗一次，他能承擔後果嗎？

【系統消息】：收到。

齊敬松了口氣，送簡翎殊去他的醫療艙。她氣息微弱，齊敬試着查探她的脈搏，好，活着，成功。

第二場游戲開始前，他和簡翎殊見面時，系統在催他的任務報告。

齊敬很奇怪，因為它不會催小事，何況截稿還有兩天。他寫完報告發過去，想了想，向它詢問錄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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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消息】：我在你的辦公室。

系統居然是個人？齊敬感到意外，他進入辦公室，齊允坐在他的位子上，正在看窗外。他明白了，自己和簡翎殊說話被看見了，齊允轉過頭，他瞳孔驟縮，為什麽他和系統是同一張臉？

他沒忍住問道：“為什麽我們的外貌是一樣的？你是誰？”

齊允撫摸着摧城的劍刃，“因為我切開了我的靈體，我是齊允。”

“是你對簡翎殊說的話？”

“嗯。”

“為什麽？”

齊允倦倦地望着他，突然發難擲出摧城刺進他的右肋，他走下位子，手掌拍打齊敬的臉，“你的問題很多。”

他拔出劍，輕巧地說道：“我想讓她死在游戲裏，我想見她，你還算好用，不要犯蠢。”

簡翎殊神清氣爽地睡醒了，環顧四周，茫然地撓撓頭，大腦白屏，她低下頭，本應镌刻通訊器的右臂空無一物，查不了個人信息。

門在這時被推開了，齊敬走了進來，他看着簡翎殊，淡淡地說：“你醒了。”

簡翎殊向他點頭，“謝謝，不過你是誰？”

看起來不像演的，齊敬蹙起劍眉，“你不記得我？”

簡翎殊說：“我不記得你。”

他連忙去查看醫療艙數據，難道傷到腦子了？“你記得你是誰嗎？”

簡翎殊說：“忘了。”

他心說失憶就麻煩了，但這樣就不用編拙劣的措辭給她聽是不是也還不錯？

“你被一群很壞的異獸襲擊了，你的通訊器是他們弄壞的。”齊敬說完就後悔了，它聽起來一樣拙劣。

簡翎殊淡定地摸摸下巴，目光複雜地看着他，“齊敬，不好意思，剛剛睡懵了，現在清醒了，我沒失憶。”

齊敬：“……”

簡翎殊伸了個懶腰，從醫療艙爬下去，“我去找齊允打一架，你等我一會。”

齊敬抓住她的手臂，發現她細皮嫩肉的，放松了力氣。“別去。”

她頓在那裏，泛起厭惡，接觸她的那只手，和齊允的一模一樣。“你知道沒有理由我很難聽從你。”

“你打不贏的。”出于監考官的身份，齊敬觀測了琉城的戰局，她一看到齊允，人就瘋了，全是破綻。

“看來要先和你打一架了。”

“我不想和你打。”

簡翎殊的眼睛就沒從室外移開過，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外走去，“那我去找他了。”

他氣急了，“你！”

她的腳步越走越快，只要把齊允殺了就結束了，她繼續當她的神，每個人都性命無虞。

“啪叽”一聲，簡翎殊摔倒了，臉朝下的，鼻子很痛。她目不斜視地爬起來，沒起來，腳踝被光鏈纏住了，很細，和解亦的戒鏈有點像，顏色材質不同。

簡翎殊去拔流金，一摸，流金沒了，她動手去扯鏈子，沒扯動。

好吧，我好弱。

“你在搞什麽？帝都人都喜歡玩捆綁嗎？”她平複怒氣，溫柔地招手，“你過來。”

齊敬毫無防備地俯身，簡翎殊一把按倒他，“解開來。”

鏈子動了，她吓了一跳，手上力氣稍松，齊敬取下她的手重新站好，“為什麽非要找他呢？”

“我想殺他，他也想殺我，我們不吝惜性命，活着只是為了達成目的。你在做什麽？你比我們更奇怪吧？”

齊敬的眼睛不自然地眨快了兩下，看向空蕩蕩的走廊，小聲地嘟囔：“算是一見鐘情？”

簡翎殊難以相信地望着他，這小子雖說生出來就是成年體，但是實際才十六歲啊，早戀？“我不能理解，你是如何産生‘喜歡’這一感情的？”

“第一次在W區見到你，你身上有讓我很熟悉的感覺，後來我去蘊島，我看着你和默首厮殺，你殺他時我的感覺更深了，我想能一直看到你，我想留在你身邊。”

“我明白了。”簡翎殊站了起來，“那我們的小齊治安官想做什麽？為什麽從剛才開始一直對我用能力？我免疫它你知道吧？”

“……我知道。”齊敬的下颚線緊繃，好尴尬啊，為什麽要說出來？

簡翎殊摟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輕語：“你想給我下什麽指令？”

齊敬的臉已經紅了，“我……”

她拔出齊敬的佩劍刺了下去，什麽人都敢來控制祂，這是什麽道理？

抽出劍的一刻，鏈子飛速後退，簡翎殊被拽倒，佩劍虛虛地在齊敬的衣領劃過，她破口大罵：“我真的要被你們姓齊的氣死了！”

簡翎殊如同死魚趴在冰冷的地上，被摔冷靜了，她擡起深沉的眼眸，成熟穩重地說道：“齊敬，你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嗎？你馬上要死了。”

齊敬撿起佩劍插回鞘中，“你的話題跳躍度一直這麽大嗎？”

簡翎殊啧了聲，“我是認真的，我最了解齊允，他在觀測我，你所做的事他全都知道，他一定會殺你，你不該救我。就算死在游戲裏，死的是解亦的軀體，我的靈體還有本相可回。”

【系統消息】：指揮中心第55層。

他又想藏住通訊器，簡翎殊眼睛很尖地看清楚了，“小孩，你也要死了。”

齊敬背到身後的手放松地垂下，他笑了笑，最後問一次：“還要逃跑嗎？”

她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