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概念

概念

簡翎殊有點恍惚了，埋在男人的寬肩上，很小聲地說：“八百年前你還是個很老實的小夥，兢兢業業屠殺普通人，勤勤懇懇找我決鬥。”

齊允貼近她的臉，低聲笑着：“又要為普通人說話？”

她的指甲戳進一道剛結痂的傷口，那裏又裂開了。“你變成了一個傻逼。”

齊允被罵習慣了，毫無技巧地親她，“沒有吧，兩年前我還在殺普通人，你來了我也每天陪你打架。”

簡翎殊吃痛了哼哼兩句，“那好吧，我還是要說，你不是老實小夥了，是心理變态的陰險小夥。”

“你會離開我嗎？”

“你死之前不會。”

齊允擦着頭發去卧室，将挂在身上的女孩放下來，簡翎殊鑽進被子圈作一團，露出一張小臉，很嚴肅地說：“我經常會思考一些麻煩的概念。”

齊允也正經了起來，神色鄭重：“與我有關嗎？”

簡翎殊清清嗓子，說道：“有關的。神、普通人、能力者是須彌星的産物，每種生物有各自的路，我本可以一直和自己玩，什麽都用不着管，而可惡的人類莫名其妙将我作為信奉，我出手遏止災難只是因為我善心泛濫，不是我的義務。你用異獸禍亂須彌星，也不會有上級指定我管，異獸不會殺到我，這本就是人類之間要處理的事。而我為了保護弱勢人類被另一方人類殺掉了，你覺得我的善意有錯嗎？”

齊允嚴謹地思考一番，作出回答：“我覺得不完全錯……”

流金刺進他的臉，簡翎殊緩慢地糾正：“神不會有錯，記住了嗎？”

齊允默默治療，垂下眼簾認錯：“記住了，對不起，是我的錯。”

齊允陰暗地壓住她，“你現在還會保護弱勢人類嗎？為了他們殺死我。”

簡翎殊啧了聲，“我看起來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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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允感到意外，“那你還要殺我嗎？”

簡翎殊睜大眼睛，“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死？？”

齊允也很驚愕，“你殺我還要理由嗎？？”

簡翎殊從被窩伸出手臂，用力地拍齊允的胸，拍到齊允躺下來仰視她的尊容，她才開口說道：“因為我沒想到弱小的人類反抗起來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把神拉下去了，我的本性不能接受，所以我要宰了你。”

“我說的概念麻煩就麻煩在我要不要維護秩序，暫定的答案是838年前我做的選擇促成死亡，那麽異獸算是影響到我死亡的某根導火索，你的垃圾不僅擾亂了人類的秩序，還擾亂了我這更高位的存在，影響到的是整個星球的秩序，那你和你的垃圾都該死。”

“哦，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我以為只有我哥能創造生靈，結果你也能生，小玩意還長得那麽惡心，所以我派了兩個親衛抹殺你。”

齊允要被說哭了，“真的很惡心嗎？”

簡翎殊着重咬字，“惡心。”

他不知道接什麽話，道個歉總沒錯的，“對不起。”

齊允定制了新的小裙子，開心地拿給簡翎殊穿，而簡翎殊一如既往地臭着臉，罵了句低賤的東西滾出去，齊允就出去了。他在客廳處理工作，等到簡翎殊主動從房間出來，就是調整好心态了。

他忽然覺得不行，哪有讓女孩子自己哄自己的道理？

齊允猛地打開卧室門，正坐在地上玩遙控小汽車的簡翎殊眉頭一跳，喝罵道：“齊允，你不是人，你是一個驚天大傻逼，獨立一個品種。”

他日常屏蔽羞辱，“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都是我不好，別生氣了。”

“嘴上說說？”簡翎殊遙控小車撞他，“你去死啊，活着幹嘛呢？”

不能在該話題深入了，不然會打起來。齊允拿起腿邊的小車看看，白綠配色的塗漆，沒有輪子，懸浮在地面上竄動。“哪來的小汽車，好漂亮。”

“松手。”簡翎殊不耐煩地皺眉，“那他媽我做的，你配玩嗎？”

齊允虔誠地放下了。

最後簡翎殊被食物俘獲了，願意搭理齊允兩句，齊允換了一條裙子給她，溫聲勸哄：“手擡起來，我給你系結。”

簡翎殊不屑地瞥着他，“你為什麽總穿一身黑？”

齊允的聲音弱了下去，“沾了血看不出來，很難看嗎？”

簡翎殊說：“我沒有分辨的能力。”

齊允的背梁微微挺直，“那我買點別的。”

即使簡翎殊的識別能力很弱，她也不得不承認齊允确實是個衣架子，她嘴角勾起欣賞齊允的胸口，那裏的紐扣岌岌可危地扣着，随時會崩開。“有意思。”

齊允捂緊了胸口，害羞地道：“我穿原來的吧。”

簡翎殊的肩頭忽然被搭住，她惱怒地回頭，看到那抹銀色就沒火了，甚至想來個親密擁抱，被目光吓退了。

程子羽穿着治安官制服冷冷開口：“為什麽……流金在你的身上？”

他轉移視線，對上齊允臉色更沉，“齊敬，把她的東西給別人？”

簡翎殊淡定地辯解：“程子羽，你認錯人了，我是簡翎殊，他是齊允。”

程子羽：“？”

齊允默默地換回衣服，不能在姓程的面前丢人。他常常會想，如果他也長成那樣，簡翎殊的态度會好點嗎？百年前會不會多看他一眼，就願意救他呢？

簡翎殊解釋道：“說起來很複雜，我換了具身體，他吧，他和齊敬長得一樣。”

程子羽愣愣地問：“活着怎麽不說一聲？”

簡翎殊把玩着流金小刀，“因為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程子羽輕輕蹙眉，“是什麽事？”

簡翎殊斜着眼睛瞥齊允，“我要殺了齊允，我自己來，不要幫忙。”

程子羽嫌惡地看向他，發現被衣領擋住的地方是有些傷口。

齊允也不知道他和簡翎殊為什麽都愛這麽看他，他也不好說出來，悶悶道：“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