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難言

難言

簡翎殊耷拉着黑眼圈，惆悵地仰望天花板。齊允丢掉浸濕的床單，正要丢掉撕壞的裙子，簡翎殊叫住了他，“補好。”

齊允認命地穿針引線，根據破損情況選擇不同的針腳和縫紉方式，娴熟地補裙子。有時線卡住了，他調整手指的位置保持線再次流暢起來，淩厲的輪廓在此時顯得些許柔情。

他剪去線頭，給簡翎殊過目，她滿意地點頭，小手一揮，“可以丢了。”

齊允沒有丢，悄悄地私藏在密室。

簡翎殊穿上新衣服找程子羽玩，齊允從系統數據裏擡頭，擲出摧城立在她腳尖前，她往前的步子硬生生在空中轉了個方向。“不許去。”齊允握住她的手腕，想了想，補充說道，“你尋死，程子羽也會死。”

簡翎殊的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扇上耳光，他這次沒法享受了，氣得不輕，眼裏有烽火般的怒意，“你為了他打我？”

每次一上頭就忘了自己的力氣有多大，簡翎殊不耐煩地拍拍他的手背，齊允卸了力，手一下子被甩開，他的胳膊馬上圈住簡翎殊的腰，“喜歡小白臉？”

簡翎殊擺了擺手，他剛定下心，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齊允被打懵了，簡翎殊指指他束縛的手臂，他遲疑着放開，她坐到躺椅上，看最新購買的小說。

她沒有和齊允說話了，日夜鎖緊書房的門，要不是齊允能觀測，他都以為簡翎殊死裏頭了。他一天比一天嫉妒，那小子哪方面比得上他，該不會真是長得好就能被神青睐吧？

齊允靠在書房外，聲音細微地問：“如果當年是程子羽在火裏，你會救他嗎？”

“會。”

雖說是為了氣他，但作為多日來第一句願意回複的話，他輕而易舉地被激怒了。書房的鎖被斬開，齊允陰森森地提劍走向她，簡翎殊事不關己地翻書，笑着說：“快，殺了我，我還沒死過，不知道你們人類的死亡方式能不能讓我死亡。”

高大的身影頓住了，氣氛沉重粘稠，簡翎殊的書頁忽然多了一點水漬，她疑惑地擡眸，男人雙眼泛紅，鴉羽般的睫毛上竟是有些水珠。

簡翎殊心裏一驚，最看不得齊允這副樣子，趕緊改口：“你別哭，我不救他。”

齊允半信半疑地望着她，湖色的眼眸如同細雨拂堤，他收起了摧城，嗓音悶悶的，“沒有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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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翎殊坦然答道：“我的兩句話裏必然有一句假話，你所相信的，就是真實的。”

“……”受不了，哪來這麽惡劣的？他扛起簡翎殊往卧室走，簡翎殊舉起流金，“用嘴講道理。”

齊允三兩下沒收了管制刀具，抓緊她的雙手，微微一笑，“好～”

簡翎殊是有點呼吸不順才醒過來的，她從胸肌上移開臉，悄悄摸摸去看齊允，齊允居然一晚沒睡，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他見簡翎殊醒了，冷冰冰地開口：“說過從來不騙人的，神滿嘴謊話。”

簡翎殊扯起一個疲憊的笑，“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句話也是在騙呢？”

齊允愣住了，眼皮抽動，揪着她大吼：“你有沒有道德啊？！”

簡翎殊丢下一句“蠢貨”溜了，齊允怨恨地瞪着她纖細的背影，起床給她做飯。

簡翎殊趴在毯子上擺弄零件，改裝她的玩具小汽車，指揮它在休息室橫沖直撞，齊允特別當心，別給小東西碰散架了。

她玩好了，坐在窗臺抽煙，墨綠的發絲随風亂舞，配合她神性的面孔，耀如春華，然而出口來一句：“齊允，給我＊。”

齊允正在收拾碗筷，餐盤應聲打碎，“？”

簡翎殊呼出淡淡的煙圈，蹙着眉在外沿抖了抖煙灰，“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才能考慮你的要求。”

他居于高位已久，自尊與驕傲不比簡翎殊少，出生在新元前，骨子裏還帶點傳統，齊允捏緊了手心，男人怎麽能……怎麽能……

他少有能和簡翎殊談條件的時候，但是……

她一個獵物，她怎麽能提……

算了，沒人知道，不會被知道的。

齊允扭扭捏捏地站到她面前，雙膝跪下去，臉頰通紅，“下來或拉上窗簾，如果有飛行器或無人機，會看見……”

簡翎殊冷笑着，掰過他的後腦勺按進去。

【系統消息】：簡翎殊最讨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程子羽】：哦。

【系統消息】：你死了心吧。

【程子羽】：哦。

程子羽莫名其妙，關了通訊器繼續燒故障，徐然在一旁喝茶，“小程，你再鍛煉個十年八年，能力強度肯定能排到T0，好久沒見過你這樣的天賦小夥啦。”

程子羽淡淡地颔首，“好的，我已經轉正了，你為什麽還不做事？”

徐然挺不好意思地摸着琴弦，“我控制不好，範圍內的人聽到聲音，會誤傷的。你下次可以找其他人搭檔哈，一個人其實也行，雖說不太保險，但我就是這麽過來的。”

程子羽應了一聲，收了火勢采集标本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