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

十年後，新元861年。

齊允處理好任務回到指揮中心，他找遍了房間也沒找到簡翎殊，躺椅上有只奶白的小貓，他就抱着貓看系統觀測。

四小時前簡翎殊還是人形，她在躺椅上看書，忽然捂着頭蜷縮起來，許久後自言自語：“我怎麽在這裏？我是誰？”

簡翎殊疑惑地盯着封面上的群貓，“我為什麽長得和它們不一樣？”于是她改變了形态，小貓看着爪心滿意地點點頭，枕着書睡覺。

“她忘記自己有全知視角了。”齊允的眼眶紅了，靈力傾入腿上的貓，“不要忘記自己，求求你，不要忘記我。”小貓奇怪地看着這個悲傷的人類。

齊允的靈力傾入好幾天後，小貓撓撓頭，恢複了人形，“齊允，你怎麽頭發白了？你要死了嗎？”

“你還變成貓了呢。”他喜極而泣，多見一面都是偷來的時間。

“哎呀，我是任何生物，當然也可以是貓啦。”

簡翎殊在浴缸裏泡澡，齊允對着鏡面刮胡茬，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如果你真的忘記我了，我可以去死嗎？”

她心說齊允在某方面真是和自己越來越像了，“在我活着的底線下，我會選擇你活着。你也忘記我好了，開始新生活，嗯，再婚也行。”

“我忘記不了的，你總是自己在選，偶爾也讓我選一次吧？”

簡翎殊埋進了水裏，“好吧，我的選擇令你痛苦的話，我不該這樣做。”

齊允把她抱的很緊，簡翎殊趁着還清醒，飛快地在紙上寫東西，“我的名字叫簡翎殊，也叫陳酩，我的戀人是齊允，我在退化所以會忘記事情，忘記事情用全知視角看新元841年發生的所有事，全知視角的打開方式……”

她寫完了，埋在齊允的胸口大哭，“為什麽會這樣啊？怎麽會經歷這種事，我們明明是一對戀人，就好像只能活下來一個人一樣？”

齊允溫柔地親她的眼淚，“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我希望是你。”

他們茍延殘喘地生活了兩年。

新元863年。

簡翎殊睡醒了，她奇怪地看着身邊的白發男人，把他搖醒，“你是誰？為什麽睡在我旁邊？”

齊允習以為常地從她的口袋裏拿出紙條，“你忘記了可以看這裏。”

簡翎殊撅着嘴看了半天，退還給齊允，“這些歪歪扭扭的圖案是什麽？”

今天連字都忘記怎麽寫了啊，他一邊把靈力調給簡翎殊，一邊耐心地教她，“你叫簡翎殊，你生病了，經常會失憶，忘記的事情從全知視角查看。”

簡翎殊輕輕皺眉，不解地看着他，“為什麽要記得過去？”

她第一次這個反應，齊允愣怔了一下，“你不會覺得不完整嗎？”

她冷笑道：“記不記得有什麽意義？下一次我失憶了，你此刻的行為就是無意義的。”

“你忘記了，有人還記得。”齊允舉棋不定，心中隐隐悸動，“也就是你不想選過去了，對吧？”

簡翎殊說不出話，因為莫名的難受。

為什麽會難受？

她看向解釋了一切唯獨沒介紹自己的男人，“你的身份是什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嗎？”

齊允說：“我是你的戀人。”

簡翎殊問他：“對于一個失去記憶的過去戀人，你會怎麽做？”

齊允說：“我的死可以治愈她，我想去死。”

簡翎殊立刻啧了一聲，“我的戀人怎麽會這麽笨？好了，我會看全知視角的。”

她托着腦袋仔細地看過往的事，齊允漫不經心地開口：“我一直有問題想問你，你看完了全知視角，內心只有對戀人的責任感吧？有愛嗎？”

“我沒有恢複記憶，只是一個觀影者。”

齊允點點頭，那麽簡翎殊的辦法也是下策，只有把靈力不斷投入給她，或者去死才能救她。用靈力使她清醒所投入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遲早有一天，投入的時間是無限長的。

他下定決心，七天時間，如果見不到簡翎殊，做不成要做的事，他就去選。

簡翎殊過了七天沒有清醒，她仍是觀影者，齊允像平時執行任務對她道別，“簡翎殊，我出門了，再見。”

“齊允，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