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一道選擇題

第一道選擇題

異獸消失了。

簡翎殊的靈力收攏，恢複了喪失多年的感官知覺，記憶如潮水湧入腦海，她哭不出來也說不出話，只是對着水池幹嘔。許久後好受一些了，她虛脫地靠牆坐着，太累了，她開始睡覺。

被系統的提示音吵醒了。

【程子羽】：沒有異獸了，你下一步準備做什麽？

【簡翎殊】：你在探聽神的動向？

【程子羽】：在系統任職的人，獵人，你有什麽安排？

【簡翎殊】：無用，遣散。

【程子羽】：系統？

【簡翎殊】：因異獸而生，因異獸而死，銷毀。

【程子羽】：你這樣會引起暴動。

【簡翎殊】：指揮中心第55層。

主控室的屏幕全部關閉，簡翎殊在角落喝酒，程子羽想起上次喝酒她也是坐在角落裏。簡翎殊注視着窗外，天色似血染，“太陽要落下去了，好看嗎？”

程子羽說：“好看。”

她拎起酒瓶，灌了兩口，“祂創造我後就沉睡了，氣死我了。”

程子羽說：“有點不負責。”

簡翎殊看着天空，目光蒼涼而凄怆，“我就在高塔上坐了幾百年，注視太陽升起落下，沒有人類在這裏，我高興地想，太陽為我而升。”

他陪着簡翎殊坐下，簡翎殊開了新酒，揣進他的手心，“你覺得我的決策不對，你就去決策，你來當系統。我選擇你，系統也會選擇你，你要用系統做什麽，我不管。”

程子羽傾身向她，“那你呢？”

簡翎殊閃過一絲迷茫，随即粲然一笑，“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呀！”

“在遇到齊允前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也沒有呀，我天天就看着人類溜達玩樂，偶爾打一架了我手動勸勸架，遇到齊允後活着的意義就是殺了篡位者。”

程子羽能判斷她這次說的是真話，“你反悔了。”

簡翎殊笑着說道：“是，陰差陽錯的，我那天因為退化把仇恨忘記了，又不小心把人家睡了，那就搭夥過日子呗。他死了我的落差好大呀，再按之前的意義去活那太無聊了。”

程子羽咬緊薄唇，握住她的手腕，“我……”

“喝多了？”簡翎殊輕而易舉地掙開了，“幹什麽呢？”

“你可以……選我。”

簡翎殊聽笑了，“小程，為了挽救輕生的領導，獻身了啊？”

程子羽嘆息道：“是啊，領導，求求你不要死。”

簡翎殊丢掉空酒瓶，冷淡地起身，“行了，系統我已經轉給你了，別做多餘的事。”

程子羽堅持要送送她，她應允了，他陪着簡翎殊在指揮中心散步，“你不是為了殉情，死亡有意義嗎？”

“我的一生太失敗了。”簡翎殊開心地笑着，指指自己的腦袋，“我現在這裏特別好使，什麽都記得，時刻提醒我是個失敗者，它太清醒了，我就瘋了。”

“你做任何選擇都是正确的。”程子羽微微俯身，溫聲細語地說道，“你說過，岔路口沒有死路。”

“诶，等等！”簡翎殊忽然睜大了眼睛，“程子羽，原來你這麽漂亮啊！”

他剛進主控室時眼角有些細紋，被簡翎殊轉交系統後，細紋也沒有了，而簡翎殊的眼睛一直有障礙，直到此時才算真正看了程子羽一眼。

他嘴角勾起，“比起領導還是差一點。”

簡翎殊被美貌一刺激，思路跟着活絡，用力地拍他的肩膀，“小程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正事，好好幹活啊，監察官還有用，我不放心把他們交給別人，還好你來了。”

程子羽說：“我會做好的。”

簡翎殊把全知視角摳出來，連着流金一起給他，“流金是我哥做的，你燒不了，随便找個地方埋了。”

程子羽說：“好。”

交代好後事簡翎殊就放心地去死了，齊允的遺物有一個游戲池，她去了游戲後臺，修改游戲池的數據權限，将身份轉為游戲Boss，實體投入雪都的通關記錄。

小右說：“我今天把你叫過來，是讓你來做選擇。你也是簡翎殊，你選擇過去？還是未來？”

簡翎殊說：“選擇不了，我被過去魇住了，我好痛苦。”

小右目光憐憫：“真可憐，需要我幫你嗎？”

簡翎殊絕望地看着她：“雖然我覺得你應該和我一樣，但現在的你，讓我好羨慕。”

她閉上眼睛，有細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小右将流金刺進她的心髒。

雪都--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