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餐廳

第13章 餐廳

他将卡洛希的個人功勳和國家成就事無巨細地羅列出來，推銷的意味濃厚，這讓Beta少女感覺到了一些不舒服。

杜芙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怕麻煩的人，就算知道羅塞恩背後是龐大的皇室，她也沒有立刻打退堂鼓。最讓她感到挫敗的是，這些天的努力非但沒有感化羅塞恩，他還打算把別人推給她。

這說明羅塞恩對她沒有産生一點愛意。

可是，只有自己親眼所見的東西才是值得信賴的，所以就算羅塞恩把他的好友誇上天，她也不會動搖。

也許是時候離開了。

杜芙有些遺憾，畢竟她花了大量時間精力才傍上羅塞恩，事到如今要讓她全部舍棄，這無疑是一個艱巨的決定。不過如果不及時止損的話，只會加深最後斷舍離的痛苦。

就像科勒——既然科勒能夠查清楚她的身份，那羅塞恩當然也行。當他知道一切都是編造的謊言，他也可以輕而易舉翻臉，到時候她要承受的是來自整個皇室的怒火。

杜芙想了很多，她對帝星一無所知，對羅塞恩也一無所知，跟他去那個完全陌生的中央城，簡直就跟冒險一樣。

必須找個機會，悄無聲息地逃走。

*****

杜芙在餐廳用餐。

帝國軍校的三餐十分豐盛。這些嬌生慣養的Alpha軍校生被家中的山珍海味養刁了味蕾，校方考慮到這點，聘請了第一星最好的廚子，選用新鮮優質食材，每天變着花樣烹饪，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挑剔的人不願碰餐廳的食物，寧可服用寡淡如水的速食營養劑。

這就方便了某些有進食需求的人，比如說杜芙。沾羅塞恩的光，她可以在任何時候免費使用餐廳。她将最後一點鵝肝、炸豬排、蔬菜和水果送入口中，又大口大口喝着鮮榨的清甜果汁，咕咚咕咚灌進喉嚨。

比起周圍Alpha們的細嚼慢咽，她就像是一個幾百年沒吃過飯的餓死鬼，吃相粗魯野蠻，不堪入目。

杜芙能感覺周圍有不少人在看她，應該是一些嫌棄鄙夷的眼神。不過她不在乎，除了羅塞恩，她沒有需要讨好的對象，也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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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羅塞恩現在也不在這裏。

最近他很少在公共場合出現。大概是爆炸案有了眉目，他整天待在自己的卧室裏，杜芙不會不知趣地去打擾他。

羅塞恩之前教導她，一個好習慣需要21天才能養成，因此她需要時時刻刻謹記吃飯的時候保持禮儀，将肉排切成塊狀再吃，并把甜點放在最後吃。

可是既然他不在，杜芙立刻把什麽餐桌禮儀、用餐順序通通抛到了腦後，等吃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還有規矩要遵守。

Beta少女有些心虛地舔了舔餐盤直到它變得幹幹淨淨。就在她想着羅塞恩不會知道時，一道陰影将她籠罩住，有人在她對面坐下。

是科勒。

他面前什麽也沒有，顯然不是奔着吃飯來的，杜芙覺得他腦殼似乎有點問題，明明前幾天才說不想看見她。她感覺到科勒的眼神刻薄地在自己的臉上掃視了一遍，最後在嘴角停住。

他一定又要挑刺了。

有過一次教訓後，杜芙學乖了。既然他看不慣自己，那就躲着他走。她端起餐盤正要離開，科勒忽然開口：“站住。”

杜芙聽到他用他那冷漠刻薄但悅耳的嗓音道：“真是髒死了。下等人永遠是下等人，連吃飯都可以弄得一團糟。”

所以他叫住她，僅僅是為了羞辱她一頓？杜芙不太能理解，她等着他羞辱完自己好能離開，下一刻卻聽他不依不饒道：“過來坐下，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邋遢嗎？如果被外面的人看到了，帝國軍校的名聲可就都毀了。”

如果你真在乎名聲的話，就不會把一個只是犯了小錯的Omega扔到中央法院去了。

杜芙這麽想着，走回去坐下。她腦袋低垂，不準備和科勒有任何眼神交流，可一只冰冷瘦削的手重重掐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仰起臉。

她和科勒的目光對上。

被他食指一個關節抵着，觸感冰涼突兀，像是被一塊冰貼住，在溫熱的皮膚上引起陣陣顫栗。

杜芙又聞到了那股幽幽的香氣，極淡，繞着她的鼻尖缱绻不散，和Alpha充滿攻擊性的氣息一起侵入，之前只是覺得好聞，可現在卻讓人頭暈目眩。

紅發Alpha從鼻腔發出嗤聲：“又髒又蠢。”

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抹過她的唇角，科勒握着手帕，替她一點一點擦去了那點醬汁，動作竟然稱得上溫柔耐心。杜芙微怔，一種怪異至極的感覺順着脊背爬上來，像是掉進衣服裏的蟲子，讓她毛骨悚然。

她寧可科勒把她打一頓，也不要像現在這樣。

杜芙忍耐着等科勒擦完，她看着對方把用過的手帕折疊好放回口袋，模樣十分理所當然，實在忍不住提醒道：“那個，扔掉就可以了。”

其實杜芙這一句是沒什麽情緒的，不過好心提醒他罷了。但科勒卻像受了刺激，面色陡然一轉，言辭激烈地道：“我當然會扔掉，這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你以為我和你這個低賤的劣等人一樣，吝啬計較到需要舔盤子的程度嗎？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

他說話實在是難聽，杜芙雖習慣這些貶低不會受傷，但也覺得很不愉快。

于是她又再次被說服了，看來假如她還堅持自己的計劃，那她不僅得應對羅塞恩口中所謂的“卡洛希少将”，還得應對處處看她不順眼的科勒，實在是浪費時間。

“怎麽？”科勒猛地揚高了音調，“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以為我會心軟嗎？真不知道那個愚蠢的三皇子是怎麽看上你這種人的，換做是我，給一些錢打發也就夠了，對你們這種垃圾星來的家夥太好容易讓你們忘了自己是誰。”

這些話杜芙已經聽的耳朵快長繭子了。

“好吧，感謝院長您讓我留下，給我美味的食物，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杜芙不走心地道完謝，端着餐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科勒将她敷衍的态度視作挑釁，臉色鐵青，捏緊拳頭想追上去，但Beta少女已經像一尾靈活的魚溜出餐廳，遍尋不見。

他氣得重重踹了一腳牆面，引得路過的軍校生戰戰兢兢，生怕觸了暴君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