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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20章 “我們好好的”

“行啦行啦，你們兩個，要暧昧到房間裏去，大庭廣衆之下別屠狗啊。”李潔梅站在兩人身後調侃。

兩位新人甜蜜地笑着往回走。

都是熟悉的同學發小，許久不見，積攢了許多話，他們和李潔梅攀談了好一會兒。

木佳橙在一旁玩手機。

她翻看那張照片，得意地欣賞自己的神來之作，心血來潮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恩愛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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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還在等布景的程嘉木坐在凳子上玩手機，刷着朋友圈的手一頓，狹長的眼意味地盯着那張圖片和文案。

這是在暗示他？

“嘁”程嘉木勾了勾唇角，轉身對一旁的小羊說：“幫我訂兩張23號早上回崇江的機票。”

電話又不合時宜地響了，看了眼來電人，程嘉木瞬時浮現不耐的神情。

他窩着手機，站起身，向小羊補充了一句，“從桐城機場出發的。”

小羊：“好咧。”

小羊後知後覺，他們這裏不是c市嗎？為什麽跑到桐城那邊坐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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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份證你還沒給我呢。”小羊在後邊追着。

程嘉木走到一片空地外接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只見程嘉木臉色一寸一寸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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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李潔梅和木佳橙在客廳裏看電視。

李潔梅的弟弟李權懶散癱在沙發上激烈打游戲。

李潔梅踢了踢李權：“去那邊一點，我想躺一下。”

李權眼睛釘在手機上，身子挪到沙發邊上。

木佳橙笑嘻嘻地刷着微博，指尖停留在一個頁面上，笑容凝固。

“橙子。”注意到木佳橙的臉色變化，李潔梅噤了聲。

李潔梅湊過來瞧了瞧，憐憫地看向木佳橙，猶豫了幾秒安慰說：“這些都是營銷號亂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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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方團隊也真的是，本來就沒有的事，怎麽還倒打一耙？”吳強憤憤不平道。

程嘉木陰沉着臉，幹脆利落道：“澄清幹淨。”

吳強嘆息，“不是單單澄清的問題，經歷這一出，形象必然是要嚴重受損了。”

“無所謂。”程嘉木疲憊地嘆氣。

“現在看來，把結婚公開是消除這一切的最好的手段了。”

“別”憶起那天木佳橙的請求，程嘉木直接打斷，“不要公開這個，繼續壓着。”

吳強詫異：“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就突然不想了。”

程嘉木眺望遠方，良久，冗長吐了口氣，語氣挫敗道：“我是不是選錯了？”

對面的吳強目瞪口呆，呵呵笑了兩聲，戲谑說：“怎麽？你小子也會有後悔的一天。”

程嘉木苦笑說，“因為我，引出這麽多事情，還連累了那麽多人。”又無力地低喃∶“不知道以後還會因為我發生多少事情。”

聽到一向沒好話的程嘉木突然說出這樣沉重的話，一時感慨頗多，終于還是長大，吳強甚是欣慰。

于是，吳強“啧啧”兩聲，挺直了腰背，做出一副閱歷豐富的長輩模樣，勸說年輕人：“人生在世，要做的選擇那麽多，走一兩條岔路是必定的。挫折不是最可怕的，經歷之後可以蛻變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先靜待觀望，往後的事情還沒到呢，何必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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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程嘉木方澄清了和明琪的緋聞，表示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關系。

這突然的澄清把明琪方放到一個尴尬的位置，在此之前明琪的一些微博裏，明裏暗裏都在表明自己的戀愛狀态，享受着這場緋聞的福利。

因此，在程嘉木澄清之後，明琪方處于隐身狀态，沒有任何回應。

今天，明琪出席活動。采訪環節，有媒體一直抓着緋聞這個敏感的話題不放，一開始，明琪總是有意識地避開。在步步緊逼之下，她臉色霎時失落，維持着禮儀的微笑、聲音帶着股強裝鎮定的悲調：“都是過去式了。”

此番言論一出，漸漸平息的輿論再次洶湧沸騰。

一時間關于程嘉木、池琦、明琪三個人的關系變得混亂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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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明琪的采訪視頻，李潔梅憤憤評價：“好茶啊。”

木佳橙沒回應，抿唇垂眸。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懦弱，這一切也不會變得這麽混亂了吧。

她又動搖了。

手機頁面一亮。

程嘉木發了消息過來，［身份證號碼發我一下］

木佳橙略過這條消息，［怎麽辦？］

暮晨：［我會處理，身份證號碼發我］

鮮果粒：［對不起］

頁面切換到語音電話，木佳橙遲疑半響，按了接聽。

“不用去管那些。”聲音柔和地安撫木佳橙。

頓了頓，清澈的嗓音響徹在耳邊：“消息都是假的，我和明琪沒有關系。”

“對不起。”

幾乎是同時，木佳橙自責地說。

“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我……”木佳橙聲音被卡住。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程嘉木笑着出聲，溫聲安慰木佳橙，“不要放在心上。”

木佳橙心裏很亂，她沒有十分的勇氣做出決定。

她害怕，非常的害怕，那些不堪的往事被翻出，屈辱的過往受人指點。

可是，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

她艱難地掙紮着。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程嘉木擔心木佳橙過分自責：“都是我惹出的事情，是我沒處理好，和你沒關系。”

“要道歉也應該是我，”程嘉木自責地尬笑，“被我牽扯進來，平靜的生活被搞得一團糟。”

“沒關系。”木佳橙純淨而溫柔地回應。

緊接着程嘉木的一番話，像一彎清澈的泉水，從心底涓涓淌過，一掃木佳橙心底的陰霾。

木佳橙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裂到耳後根，滿懷期許又小心翼翼地确認：“你的意思是，我們……”

“我們好好的。”男人嗓音低沉而堅定。

這不是表白，對木佳橙而言卻彌足珍貴，這麽多年來偷偷澆灌的花苗終于結出了果實。

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撲簌墜落，木佳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的醜态顯露。

“好。”女孩眉眼彎彎，嘴角上揚。

“你們說了什麽？”李潔梅不敢出聲，朝木佳橙對了個口型。

下一秒，木佳橙撲在李潔梅懷裏，放聲大哭。

“潔梅，”木佳橙抽噎着，大聲地宣告，“我不是被上帝抛棄的孩子。”

李潔梅一臉疑惑，一邊安撫木佳橙的情緒，嗔怪說：“你的小腦瓜整天胡思亂想什麽呢。”

木佳橙嘿嘿笑起來，搖搖頭“沒有沒有。”

但是以後不會了，她有朋友，還有一群可愛的學生，有所愛的人，被那麽多愛和溫暖包圍着，她不再孤單，不再活得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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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號的桐城氣溫急轉直下，溫度低到谷底，高海拔的山頂甚至結起了冰霜，凍得人身心俱寒。

空曠的機場像一座廢棄的城堡，荒涼、冷清，木佳橙生娃拿出其間，身子瑟瑟顫抖。

羽絨服遮到膝蓋，腿上穿着褲襪，加棉卻也不足以抵禦當下的溫度。暴露在刺骨的空氣中太久，兩條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握着手機呆呆地坐在機場裏，手機頁面上顯示的是微博上網友們對程嘉木的讨論，言論好壞參半。

昨晚，程嘉木工作室發表聲明，二次澄清和明琪的關系，态度明确，兩個的戀情從來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還曬出和池琦分手時兩人的聊天記錄，澄清身上對感情不忠的傳言。

聲明一出，和明琪團隊的梁子也就此結下了。

本來就是虛假的炒作，明琪方也只能吃着悶虧，把矛頭指向網友，說是網友們弄虛作假，惡意解讀，她從來沒有承認過。

好家夥，還成背鍋的了。

網友們出奇的團結一致，劍指這群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明星。

如果是其他人，木佳橙也會是跟大衆一樣刷着評論，并且被人才們造的梗逗笑。可關乎程嘉木，木佳橙做不到全然的忽視和不在意，看到一些辱罵攻擊的言論還是會很難過。

想必，他更不好受吧。

可縱使心情不好，他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那樣冷漠傷人的……

耳邊回蕩起一些冰冷刺骨的聲音，意識從身體的寒冷中剝離出來，墜入另一座冰窟。

“你為什麽要喜歡我？”

憤怒冰冷的質問，猶如十二月寒冬被人從頭頂澆下一桶冰水，凍得人渾身顫抖。

明明前一天還在自己耳邊許下感人真摯的承諾，還安慰自己說“和你無關”“我會處理好”。僅僅過去一天整個世界都颠覆了，那些溫柔肺腑的話像是夢裏的幻聽，全部都是泡影，并不真實和存在。

她怎麽好像，又被人耍着玩了似的。

木佳橙自嘲地笑了。

能怪誰呢？

接二連三被戲耍都不長教訓。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總是很輕易就陷入最信任的人設置的陷阱裏。

無條件的相信與配合。

真相顯現時，已經是遍體鱗傷。

透過玻璃，木佳橙呆滞地望向遠處的山，直到廣播聲響起，才慢慢将目光收回。

現在所遭受的一切或許就是她貪心的報應吧。

所有的愛意和念想都會在碰了光之後原形畢露，全部的激情也會在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的跌宕中被磨滅。

廣播已經發布了登記的指令，木佳橙深呼一口氣，站起身，坦然地往前走。

是時候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