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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19章誤入婚禮

看到坐在門口的木佳橙的時候，李潔梅差點大喊起來。

“你小心眼啊你。”李潔梅憤憤吐槽着。

木佳橙渾身沒勁地走進去，撲騰到床上，蔫蔫地說：“不是，我太困了。”

李潔梅腦子轉得飛快，大嗓門地喊：“這麽猛，直接幹到通宵。”

木佳橙白了她一眼。

白天又是步行又是爬山的，木佳橙本就又累又困，晚上又被折騰了一番，休息的時間根本沒有多少。現在整個人就渾身暈乎乎又軟綿綿的。

李潔梅坐到床邊上，撫摸着木佳橙的臉，安慰說：“這程嘉木太不懂憐香惜玉了。”轉而，又開始不正經，“不過，我喜歡。這小程平時應該沒少舉鐵啊，電視上看着那麽瘦巴巴的一個人，精力還不小。”

一大早輸出這麽多虎狼之詞，木佳橙無語至極地瞪着李潔梅。

“不行，你坐起來，”李潔梅又把木佳橙拉了起來，抱了抱。

木佳橙馬上意會了她的意思，“他的體溫早消失了。”說着，又把羽絨服扒拉下來，“這羽絨服有他的味道，你拿過去嗅一嗅。”

“我神經病啊。”

木佳橙心裏嘀咕：你本來不就是。

李潔梅對着木佳橙伸手。

噫，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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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佳橙乖巧地把羽絨服交了過去。

李潔梅瞬間黑臉，“誰要你羽絨服啊，是簽名。”

天啊，木佳橙慌亂地抓起一把頭發，怎麽忘了這茬。

那照片.......還擱在櫃子上。

照片是李潔梅親自選的，當時李潔梅還給木佳橙獻策，“給他簽完名一把拿過來。”

“一定要在他烈火灼心的時候，這個時候無論你說什麽他一定會滿足你，而且也顧及不了那麽多。”

木佳橙抓過手機給程嘉木發消息。

鮮果粒：【那個，床頭櫃上有一張照片是我朋友拜托我拿給你簽名的，你到時候可不可以簽好名帶回去給我。】

發完消息，木佳橙安撫李潔梅，“照片我下個學期一定安然無恙交到你手上。”

李潔梅捂着眼，偷偷張開一個縫，“你說照片是你自己挑的，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

又嚴詞厲色地警告：“知道沒有？”

“我？”木佳橙瞪大眼睛指向自己。

“對，就是你，你這個色情的女人。”李潔梅很快反駁。

李潔梅雞賊地笑起，“不然，你們的事情，我嘴巴，你懂得。”

“好，就我。”木佳橙咬了咬牙，妥協。

李潔梅得逞地轉身去收拾行李。

木佳橙無奈笑笑，臭女人，着了你的道了。

——

程嘉木正在簡單地收拾房間，雖然有酒店阿姨，但他不喜歡旁人碰他的東西，所以房間都是自己收拾。

拿過手機，一眼就看到了木佳橙發來的微信。

他詫異斂眉，遵照木佳橙的指引，果然在另一邊的床頭櫃上找到了一張他的照片。

只是……

畫面怎麽這麽暴露。

程嘉木自己都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拍的這一組照片。居然被她們找到了。

程嘉木望着圖片裏自己□□的上半身，肌理分明，噗嗤一笑。

他抵着輸入框，思前想後，還是發了一句：【嗯】

又問：【回去了？】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鮮果粒：【還沒有，在收拾行李】

過了一會兒，木佳橙又發了一條過來：【你看到照片的話不要驚訝，不要震驚】

眼神又瞟到那張片，程嘉木嘴角肆意勾着，表裏不一地回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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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鐵站出來已是正午，桐城今天是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兩個人已經熱不可耐，直接在高鐵站外脫掉了羽絨服。

預定的滴滴也很快就到了。李潔梅口渴得厲害，放好行李到車上就跑到馬路對面去買水。

木佳橙先上車，和師傅核對手機尾號。

驗證無誤。

師傅看了看單子，“你們選的是拼車啊。”

木佳橙：“是啊。”

下車的時候李潔梅正在打電話，便由木佳橙來訂車。木佳橙沒怎麽用過滴滴，看到上邊有個拼單是最優惠的價格，也不清楚是怎樣一個的情況，想也不想就點了。

師傅有些為難，問道：“你們着急嗎？不着急的話就等一等有沒有和你們一起拼車的。”

說着，師傅就對着路過的一位旅客問：“小夥子，要坐車嗎？”

旅客眼神都沒給司機留一個，接連問了幾個過路人依舊如此。

木佳橙知道這樣子肯定要磨蹭很久，便琢磨∶“師傅，那如果急的話要怎麽處理？”

“把拼車取消掉就可以了。”

木佳橙看了一圈沒找到，師傅拿過幫忙處理。

看到取消拼單後的價格，木佳橙兩眼一黑，比剛開始自包車還要貴。

心一橫，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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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潔梅一路都在抓狂，表情扭曲。

吉吉國國王：【你約到的都是些什麽奇葩司機。】

木佳橙滿是歉意，【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師傅是這樣子的】

車還行駛在路道上，師傅像是有什麽着急事一樣，每隔幾秒就要看一會兒微信，還要及時地回複過去。

無論是在直行道還是紅綠燈路口，師傅都無所畏懼，滿心都撲在手機上，絲毫不顧及自己還在開車。

坐在後邊的兩個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吉吉國國王：【我要跟我小年哥道個別，太害怕了。】

木佳橙揪着李潔梅的衣角不撒手，她該找誰“告別”。

腦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程嘉木的面容。

打開手機，程嘉木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暮晨：【到了說一聲】

木佳橙噼裏啪啦打字。

鮮果粒：【我感覺我命不久矣】

下一秒，暮晨：【怎麽了？】

木佳橙打着字，框上還在着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頁面一下子就轉成語音通話。

“怎麽了？”那邊聲音有些急促。

後邊的動靜有些大，司機轉過頭了來瞄一眼。

木佳橙尴尬地關掉了通話。

鮮果粒：【我沒事】

鮮果粒：【就是我們在滴滴的師傅一直在聊天，不看路，有些害怕】

暮晨：【還有多久到？】

木佳橙看了眼外邊的建築，已經到小區附近了，也松了口氣。

鮮果粒：【到了到了，沒事了】

暮晨：【嗯，以後坐車小心一點】

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如獲大赦。

擁抱地面，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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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木佳橙就開車送李潔梅回老家參加婚禮，今天是李潔梅發小結婚。

李潔梅老家在桐東區的大窯鎮，離她們工作的桐西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鎮上的路窄，又是年冬歲末，車輛雲集，從鎮上一直堵到村裏。

李潔梅家就在村口拐個彎進去。

剛進村口，激昂熱烈的唢吶聲頻頻傳來，遠遠地就看見前方紅色的拱形門高高立起。

李潔梅從手機上擡起頭來，歡喜道：“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木佳橙：“這日子還挺好的啊，剛才一路上也遇上了好幾輛婚車。”

李潔梅很平常的：“是啊，我們這裏，年初和年末結婚的比較多。”

再往裏，大紅色的拱門标志着目的地已到達。

最後，木佳橙跟在李潔梅身後去蹭了一頓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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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到的是時候，兩位新人正在祠堂裏祭拜。

桐城這邊俗稱“拜堂”，也自有一套習俗。

兩位新人站在一張席子上，對着祖先祭拜，親朋好友們可以奉上錢財作為祝福。

“我們需要給錢嗎？”

一群人擠在門外圍觀，木佳橙靠在李潔梅肩上，探頭往裏望。

木佳橙對這些還怪新奇的。

來桐城五年，偶爾有同事結婚都是在城裏的酒店操辦，偏西式的儀式。這是第一次那麽近距離直觀地體驗傳統的桐城婚禮。聽說周邊的一些城市還會有舞獅子這些節目，桐城這邊不興。唢吶一定就是這片地方的共識了，婚嫁、喪葬甚至小孩子滿月酒都會有它的身影。

李潔梅扭頭問木佳橙，“你有零錢嗎？”

木佳橙從身上找出了幾張零錢，給了一張李潔梅，兩個人入鄉随俗的往桌子上放了錢。

“拜堂”儀式在一陣高亢嘹亮的唢吶聲和響徹雲霄的鞭炮聲之中結束。

後邊又來了很多客人，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的鞭炮聲和禮炮聲，一時間煙霧彌漫。

婚禮現場人員密布，地方比較窄，又擺了很多的桌子，人們都要擦身而過。

“李潔梅。”一個男人叫住了她。

李潔梅轉身，“豬耳朵。”

男人的耳朵有點大。

男人後邊還跟着很多人，這當中有幾個也和李潔梅認識，他們都是同學。幾個老同學站在一處寒暄。

木佳橙跟着李潔梅上了餐桌。

桌上擺滿各種肉，扣肉、豬肉、白斬雞、蝦......

濃濃的菜香撲鼻而來。

一群老同學難得相聚，聊不完的話題，木佳橙坐在位置上安靜地埋首吃東西。

吃席是露天的，頭頂撐着一張大帳篷，偶爾有風吹來帳篷被吹得起起伏伏，碰到人的頭頂，但是沒人抱怨，大家都開開心心地吃着飯。主人家也适時出來招待客人，走到每桌吩咐幾句。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慶的笑。

“想不到小溪真的把這個悶騷男給收入囊中了。”一個胖胖的男人笑說。

“是小溪先追的啊。”一個女人接話。

“對啊，這個過程還特別勵志。”李潔梅這個知情人，激動地将兩人的愛情之路娓娓道來。

新娘很勇敢，木佳橙一旁認真聽完，心裏暗暗感嘆。

飯食過半，有人上來加湯水。

李潔梅看清楚來人，笑着刨飯，笑着笑着就被嗆到了。

李阿姨盯了她一眼，往李潔梅的碗裏放了點湯，“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咳咳...剛剛”

木佳橙擡頭問候，李阿姨點點頭。

李阿姨添完湯水就轉身去下一桌，李潔梅用地方話很大聲地問：“媽，怎麽沒有袋子？”

李阿姨愣了一下，“要袋子幹嘛？”

李潔梅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

李阿姨沒說話，給了個犀利的眼神，大意是在警告李潔梅：你別給我丢人。

李潔梅低聲對身邊的木佳橙說：“這種吃席文化怎麽能斷呢？”

木佳橙環顧了一下四周，無論男女老少，大家都有序文明地吃着，沒有人争搶。

李潔梅恬不知恥地說：“我非要當這個‘非遺’的傳承人。”

木佳橙笑罵她一句：“夠了你，正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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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中途，陸陸續續還有客人到來，唢吶聲也是接連不斷。近聽可能會覺得聒噪，尖銳的聲音填滿耳朵。但也正因為它的存在，真真切切地給這場婚禮添了不少的生氣，把婚禮一次次推向高潮。它也是主人家歡喜心情的外顯。

一頓飯吃到尾聲，兩位新人出來敬酒，新娘穿着敬酒服跟着新郎身邊，美麗又落落大方。

李潔梅提醒木佳橙，準備點散錢，一會要給的。

木佳橙觀摩着，見到賓客們真誠地對二位新人說祝福語：“恭喜恭喜”“百年好合”之類的，然後往果盤裏放錢。賓客放了錢後意思性地從盤裏拿下兩塊糖果、一個餅幹。

有客人對兩位新人說一些調戲的話，惹得席間笑聲不斷。

新人一路招待過來，把他們這一桌放到了最後，因為知道這是最難糾纏的。

木佳橙從包裏抽出了幾張的，她是半途混進來的，也沒有随份子錢，怪不好意思的。

他們這夥人确實密謀着要搞些事情，已經在桌面搭好一個杯塔，每個一次性杯子上都是斟得滿當的酒和茶。

新郎一看到這陣仗，作勢要拉着新娘避開這桌，“走了走了這群老狗就不用介紹了。”

桌上的人也将計就計，“來來來，我們把紅包也收一收。”

新人笑着折回來。

他們也沒太為難，只是開了個玩笑，但是也沒放過，還是拉着兩位新人喝了好幾杯。

整個席間，新娘子臉上的笑容沒有停歇過，是發自內心甜蜜幸福的笑。木佳橙望得出神，眼前恍惚閃現出程嘉木牽着她的手敬四方來賓的酒的場景，她也笑得如此這般。

“這是我朋友，跟我回來玩的。”

木佳橙被李潔梅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二位新人笑着和她颔首。木佳橙把準備的好錢放進了盤裏後，坐下。

她什麽也沒拿，新娘捉了一把餅幹、糖果還有瓜子給她，溫婉的聲音說，“要拿一些哦。”

“謝謝。”木佳橙呆呆地接過，豔羨的目光流連在新人離去的背影上。

夜色朦胧，華燈初上。

宴席也臨近尾聲，賓客們提着一包兩包和主人家告別。

迎送完最後一批客人，唢吶匠人也結束了工作。

他們這桌都是年輕人，不喜打包，李潔梅家離得近，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将整桌菜都留給了她。

李潔梅爽朗的聲音響起：“你們這麽愛我啊”

“對對對，還有這包也給你。”每桌配有的一包喜餅和糖果也交給了李潔梅。

留着木佳橙在最後幫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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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烈烈的婚禮喧鬧過後落下帷幕。

後廚人員還在處理着殘餘的工作，李潔梅被李阿姨拎過去幫忙，木佳橙也跟着一起去。

“來來，我們去放煙花了。”

幾個男生扛着幾箱大煙花到一處空地上。

李潔梅拉着木佳橙起來，“走走，我們也去看看。”說着跑上了主人家的樓頂。

“咻”的一聲，一道閃光徐徐升空，一簇一簇的煙花在空中缤紛綻放。

兩位新人站在護欄邊，相依相偎。新郎一只手對着天空比劃，新娘的目光也被引了過去，默契地伸出一只手和新郎比成一個心形。

黑夜下，新郎悄悄靠近，在新娘的側臉上淺啄一下。

一簇煙花在空中綻放，光芒籠罩在一對新人身上。

煙花稍瞬即逝，在夜空中留下剎那的絢爛。

“咔嚓”

木佳橙定格住這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