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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22章冷漠的關系

下午五點，木佳橙已經抵達了崇江。

她給程嘉木發了消息，告訴對方自己在機場等他。

消息的另一端，程嘉木正在參加劇組的殺青宴。

這部劇終于趕在除夕之前拍完了，導演也松了一口氣。

張導過來給程嘉木敬酒，“來，嘉木，我敬你一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上次的意外我們也很抱歉。”又舉了一次杯子，“讓所有的不快都在這酒中一筆勾銷。”

程嘉木舉杯對碰，禮貌性回笑，“都過去了，大家都辛苦了。”

張導又組織在場的工作人員一同舉杯，“首先，很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付出，我們的劇組才能夠在這麽趕的時間內順利完成任務。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這頓飯也是我們這個劇組，我們這個大家庭，一起吃的年夜飯，祝大家春節快樂，鼠年大吉。我先幹為敬。”

其他工作人員也一飲而下，說着祝福的話。

宴會的中途，程嘉木看了眼手機，才注意到時間已經五點半，而木佳橙也給他發了消息。

看到信息時，臉上明顯的不悅。

——

程嘉木抵達崇江已經是夜間。

崇江緯度比桐城高，溫度也低了許多。

程嘉木出到機場的時候，空曠的機場裏，一眼便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椅子，裹緊衣服，臉埋在脖子裏，安詳地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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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佳橙睡得淺，察覺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她緩緩睜開眼，擡起頭來，神情有些迷糊。

只見面前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短款的白色羽絨服、黑色牛仔褲，戴着潮牌的針織帽，寬大的圍巾遮住了臉。

“到啦。”木佳橙睜開迷蒙睡眼，聲音溫柔。

程嘉木看了木佳橙一眼，淡聲應道，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木佳橙坐直了身子。

兩個人并排坐着。

程嘉木在包裏摸摸找找，拿出一個口罩，把口罩帶上，然後把圍巾拿了下來，扔到木佳橙的懷裏。

圍巾的暖意通過手肘蔓延全身，一掃腿間的寒冷。

木佳橙愣住，迷離的眼望着男人，她比之前更看不懂這個男人，陰晴不變，喜怒無常。

木佳橙不客氣地把圍巾圍到自己脖子上，暖意流淌遍全身。圍巾上殘留男士的香水味，味道清淡。

“為什麽不先回去？”程嘉木問她。

木佳橙：“你說過的，父親看得緊。”

“無論之後我們怎麽樣，只要在法律上的關系存在一天，我們還是得扮演好夫妻這個角色，對吧？”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昨天的事情沒有人提及，卻像橫隔在兩個人中間的銀河。

---

接應他們的車輛早已等候在機場外。

程嘉木拉着兩人的行李箱走在前邊，木佳橙跟在後邊。

司機老葉恭敬上前接過行李放進後備箱中，兩個人分別從兩邊上車，各占一邊窗子。

車內的氣氛異常冷，老葉也有幾分尴尬，但心裏也明白。

“嘉木今年終于有時間回來過年了。”老葉是個中年男人，在程家工作了十幾年，跟程家的人自是十分熟悉，對程家的小輩也是直呼名字。

程嘉木刷着手機，很随意地“嗯”道。

老葉又雨露均沾問木佳橙：“佳橙現在是教幾年級啊？”

“初三。”木佳橙從窗外收回視線。

“初三吶。”老葉感慨道，“壓力比較大啊。”

“還好。”木佳橙把頭埋進圍巾裏，禮貌性地笑了一下。

老葉目視前方，像一個稱職的長輩憂愁道：“怪不得你都瘦了。”

“有，有嗎？”木佳橙懷疑地問。

她上下打量了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臉，肉感良好，寬大的羽絨服看不出內裏的身材，但是坐着時腰間溢出的肉卻也是實實在在感知得到。

她第一次帶畢業班，為了讓自己保持充沛的精力和良好的精神狀态，她三餐不落，營養均衡。

至于體重，她已經很少去關注，怕自己承受不住那個打擊。

隐約察覺身側有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真的，不信你問一下嘉木。”

被提及的人配合着将目光轉過來，掃視一眼，似附和地答，“是。”

印證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老葉上心地叮囑，“趁着這次回來好好補補。”

“會的會的。”木佳橙笑着回。

木佳橙和老葉的聊天還在持續，旁邊的人卻像個局外人一樣，沉默始終如一。

木佳橙悄悄偏頭，男人已經摘下了口罩，緊抿着唇，目光直視着手機，手機的光反射在他利落的五官上，帶着閑人勿擾的森冷。

程家老宅坐落在崇江郊外的別墅區，距離機場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老葉先把車停在大門口。程嘉木先一步下車，取下兩個行李箱，又拉着行李箱便徑直往房子走去。

木佳橙緊跟在後邊。

程家客廳還亮着燈，程母抱着熟睡的孫子坐在客廳裏，見到進來的兩人，眉開眼笑，壓低聲音迎接：“回來啦。”

程嘉木神情依舊淡淡，平靜應了聲，轉身往樓上走。

“這孩子……”程母不滿的斥他幾句，又疼惜地看向木佳橙。

木佳橙不想搞得氣氛太僵，伸手接過程母懷中的嬰兒，“這就是小疆啊，好可愛啊。”

這是程嘉木的哥哥程嘉楠的小兒子，程疆。程嘉楠和方婷婷結婚五年，育有一兒一女，大女兒已經三歲半。

小兒子是今年五月份出生的，這也是木佳橙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侄子。

她仔細端詳着小侄子：“這小嘴像嫂子，眼睛像哥。”

程母認同點頭，“其他人也這麽說。”轉身看向廚房的方向，“廚房做了宵夜，你們奔波這麽久也該餓了，等會吃一點再去休息吧。”

木佳橙早上匆匆忙忙吃了個早餐就趕去機場，中午在機場吃了頓飯，晚餐沒有吃，現在這個點還真有點餓了。

程母抱回孩子，看了眼樓上，和藹地說∶“叫嘉木一起下來吧。”

“嗯。”

木佳橙走去廚房，碰巧撞上從書房出來的程父。

她開口喊道，“爸。”

程父驚訝擡頭，“回來了。”

站在嚴厲的長者面前，木佳橙有些發怵。

“嘉木沒……”

“嘉木和我一起回來了，”木佳橙說得很快，還不忘補充，幸福的語氣道：“他到桐城陪我回來的。”

“哦。”程父嚴厲的面色緩和了些。

“這麽晚回來，餓了吧？”

“先吃飯。”吩咐完，程父拖着疲态的身子遠去。

“好。”

+——

房間裏，程嘉木正在收拾着東西。

房間還是離開時的模樣，因為太久沒透氣，裏頭有着久不住人的悶味。

“餓了嗎？樓下做了宵夜。”木佳橙站在身後小聲告訴。

等了許久都沒有回應，木佳橙站在原地有些囧，再次提醒一遍，“那你等會記得下去吃。”說完，轉身出門。

程嘉木将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衣櫃，将最後一件衣服擺放好，合上櫃門。

“剛才為什麽撒謊？”聲音從身後傳來。

木佳橙腳步一頓，“這不是我們約定好的嗎？”

“為什麽要這麽配合我？”程嘉木繼續說，“我明明對你不好，不是嗎？”

“所以呢？”木佳橙轉過身子，直白地和程嘉木對視，“你希望我怎麽做？”

又賭氣道，“反正我怎麽做都是錯的。”

說完，聲音有些哽咽，背對着程嘉木，她抽了抽鼻子，走了出去。

木佳橙離開了房間，徒留程嘉木呆愣站在原地。

木佳橙直至吃完，也不見程嘉木下樓。

她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又收拾起來放回了鍋裏保溫。

房間裏，程嘉木站在陽臺外抽煙，縷縷煙霧萦繞在指邊，眼神目視前方，神情陰郁，眼裏夾雜着複雜的情緒。

木佳橙瞟了一眼，顧自拿過自己的行李箱蹲下身整理，餘光瞥見程嘉木走出了房間。

繞過她，徑直走出了房間。

她收回了視線，眼裏湧上一層溫熱。

面對男人這樣的态度，各種情緒交彙。

氣憤地摔下手裏的衣物。

委屈嘟喃：“莫名其妙。”

——

程父的辦公書房在一樓的最盡頭，房門微敞着，洩出潔白的燈光。

程嘉木路過，頓住腳步。

從縫隙往裏望，一眼便能看到正在伏案在桌上辦公的一臉肅穆的中年人。

嘴唇輕微翕動，又死死地抵住。

發出意味不明的笑。

擡腳正欲要走，房門突然大開。

眼前閃現程父肅厲的臉。

父子倆四目相對。

程嘉木平靜的眼波有了浮動。

程父仍舊肅穆的臉，眼神卻褪去了平日的嚴厲，目光緊鎖着兒子，仔細望着。

程嘉木雙唇徐徐分離。

“臭小子，回來了。”

又合上，“嗯。”

“呵，混賬東西。”

像特地出來訓話的，說完，程父就背着手走回書房。

徒留程嘉木一人在門口懵懂。

——

程嘉楠下樓，看到了獨自坐在餐桌旁的程嘉木，笑着搖搖頭，走了過去。

“就你一個啊，弟妹呢？”

程嘉木掀起眼皮，“哥，這麽晚還沒睡？”

程嘉楠還穿着白天的襯衫西褲，坐到程嘉木的對面，分析說：“兩口子鬧矛盾了？”

程嘉木沉默地吃着東西。

程嘉楠繼續問：“因為前幾天那件事？”

程嘉木心不在焉地挑着食物，悶悶的，“沒。”

“弟妹是深明大義的女人，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生氣的。”程嘉楠也拿了雙碗筷過來，夾起餐桌的食物，“問題出在你身上，你還占理了。”

“難道說你真的還和池琦有糾葛？”

程嘉木将碗中的最後幾口快速塞進嘴裏，站起身，“吃飽了，我先走了。”

“啧。”身後，程嘉楠短促又低沉地笑出聲。

——

直到睡前，程嘉木還沒回來，木佳橙直接把房間的大燈關了，留一盞床頭燈。

木佳橙躺在床上，和李潔梅聊天。

吉吉魔王：【你和程嘉木怎麽樣了？】

鮮果粒：【不知道】

吉吉魔王：【什麽意思？】

鮮果粒：【字面意思，我也不知道】

吉吉魔王：【六個點送給你】

鮮果粒：【你說，他是不是讨厭我啊】

鮮果粒：【我當初是不是太自私了】

吉吉魔王：【為什麽突然這樣想，這結婚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是被逼的嗎？】

被逼的？

木佳橙也不清楚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程嘉木才會同意和自己在一起。

鮮果粒：【或許是的】

察覺身後有了動靜，偷偷從被窩裏探出頭張望。

程嘉木沒有開卧室的燈，徑直走到衛生間。浴室的燈光傾瀉出來，木佳橙側躺着，正對着浴室的門，門上印着一道走動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浴室暗了下來，床的另一側沉了下去。

程嘉木和木佳橙各占一邊，側躺背對着對方。

木佳橙已經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一動不動地側躺着。

她拎着被子一角，大半個腦袋縮進被子裏，剛才李潔梅的回複回旋在腦海。

想到他那忽冷忽熱的态度，木佳橙也覺得是該把一切問個清楚。

“你當初為什麽會同意結婚？”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

“睡覺。”沉默了一會兒，對面的人沉聲開口。

她扭頭看過去，程嘉木已經合了眼。

看來是沒這個聊天的心思。

失落翻過身去。

黑暗裏，程嘉木徐徐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