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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誤會

疫情某些程度上也密切了人與人的聯系。

大人們聚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即使白天已經說了很久，晚上聚在一起還是能夠滔滔不絕地輸出話題。

院子裏的火熱氛圍還在繼續，談笑聲四起。

木佳橙光榮負了傷，早早退出了熱鬧的場合。剛才在給雞翅切口的時候，手一抖，小刀劃到了定住雞翅的手上，“呲啦”一聲，鮮紅的血液破皮而出。

手受傷了，自知也幫不上什麽忙了，整理好傷口，便在客廳陪孩子玩。

“菲菲，我們玩老鷹抓小雞，好不好？”

小朋友興奮尖叫，“好。”

菲菲自覺做起那只小雞仔，還沒發號施令，她就自己蹦蹦跳跳着往前跑。

小孩為了不讓抓到，跑起來也是不要命的。

木佳橙害怕小朋友玩得太激烈受傷，邊追邊擔心着：“菲菲，慢點跑。”

小朋友精力充沛，轉了很多圈還能夠歡快奔跑，木佳橙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扶腰坐在沙發上喘氣回血。

菲菲看到了什麽，興奮地加快了速度。

木佳橙揪着心喊：“慢點。”

菲菲激動地邁着小短腿，跑到程嘉木面前，奶聲奶氣地喊道：“叔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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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樓梯上的程嘉木收回視線，面對着熱情奔向的侄女，伸出雙臂迎接，一把将小孩接住，抱下樓。

菲菲熟絡挽住程嘉木的脖子，歡快地向程嘉木分享自己的見聞。

“叔叔，剛才嬸嬸割到手了，還留了好多好多血。”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客廳，木佳橙坐在客廳上低頭看手機，程嘉木凝重地望過去，一眼便見她裹在手上厚厚的紗布。

程嘉木把菲菲放下讓她自己玩會兒，走到木佳橙旁邊：“手怎麽回事？”

木佳橙從手機中擡起頭，語調平靜，“哦，沒什麽，剛才不小心劃到一點。”

菲菲抱着個小球跑回來，從小朋友的視角描述着剛才恐怖的情形，“剛才嬸嬸的手流了超級多血，媽媽用了好多好多紙巾才擦幹淨。”

木佳橙有些難堪，解釋說：“沒有，小朋友誇張了些。”

程嘉木緊抿着唇，盯着傷口那處半響，低聲囑咐，“以後小心點。”

———

卧室裏，木佳橙洗完澡出來抱着衣物到陽臺晾曬。正想去拿撐衣杆，手裏突然一空。程嘉木已經将她的衣服接過，“這幾天你先不要碰水，衣服洗好放洗衣機裏，我給你晾就好。”

拿上撐衣杆，徑直走去了陽臺。

木佳橙跟在身後，“我沒那麽嬌氣。”

程嘉木手上的工作行雲流水，把衣服加在撐衣杆上仰起脖子撐上去，“這個不是嬌不嬌氣的問題，傷口本身就不宜碰水。”

木佳橙一時找不到話，低聲嘟囔，“你不用這樣子的。”

程嘉木顯然沒受影響，顧自幹着。

一陣冷風忽來，木佳橙穿得單薄，不由得瑟縮起來。

程嘉木低聲叫她進去，絲毫沒有要放下手裏活的意思。

木佳橙躺在床上，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他們現在到底算怎麽回事？

明明昨晚兩人還冷着臉說話。

今早怎麽又變了副模樣，給她送飯，又關心照顧她手傷。

說起這個，她昨天問的話目前還沒得到回複呢。

當初他們到底是怎麽稀裏糊塗地配在了一起，而且偏偏是她。

正在沉思着，李潔梅發來消息，【你家那位又上熱搜了】

木佳橙反射性回問：【因為什麽？】

前腳詢問，後腳自己已經上微博看了。

詞條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只是在中上游的位置徘徊。

廣場裏都是在讨論程嘉木的親戚，什麽表嫂、侄女的。

一些小信息便引起了網友們強烈的好奇心。

【表嫂是誰？】

【侄女是誰？】

【有什麽重型炸彈嗎？】

“熱心”網友還積極展開了扒人信息的行動。

以往程嘉木被拍到的圖片全都被拉出來一一分析。

關于程嘉木“表嫂”“侄女”的疑似人選已經出現了好幾位。

即使有一部分粉絲發出號召不要扒素人，但也止不住輿論的發酵。

網上放出的程嘉木親戚的圖片被一遍又一遍地轉發和評論。

程嘉木這邊還沒什麽回應。

木佳橙不可阻擋地又産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怪不得】

她有些惱怒地發出着三個字。

八卦體質的李潔梅連忙追問：【怪不得什麽？】

吉吉國國王：【和你有關？】

木佳橙繞過這個問題，問：【潔梅，你男朋友有求于你會有什麽前兆嗎？】

吉吉國國王：【？？？】

吉吉國國王：【有事就直接說啊，搞什麽花裏胡哨的】

鮮果粒：【這樣啊】

正常的情侶夫妻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啊。

不用拐彎抹角，沒有虛情假意。

只有最純粹地互幫互助。

程嘉木洗漱完出來，一眼就瞟到床上神情異樣的女人，很是詫異。

走到床邊，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木佳橙已經仰頭望過來，喪氣的眼中夾雜着愠怒和冷意。

程嘉木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直到。

“要我做什麽？”

聲音也是一樣的不帶溫度。

程嘉木愈加不解和怪異，“什麽做什麽？”

“你，”木佳橙停頓了一下，繼續振作道，“需要我配合着做什麽？”

程嘉木：“你把話說完整一點。”

“關心我的手，幫我曬衣服，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程嘉木被逗樂了，“你的意思是，我做這些是有所圖。”

“難道不是？”木佳橙理直氣壯反問。

“不是，”莫名被誤會，程嘉木音量不自覺提高，“我照顧你，關心你，不是正常的丈夫對妻子所做的？怎麽到你這……”成了有所圖了。

“以前呢？”木佳橙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前段時間突如其來的深情、溫柔，這些都是發自真心的嗎？”

“我……”程嘉木閉口，移開了眼。

木佳橙敏感捕捉到他眼裏閃過的慌亂和不自在，氣憤吐出兩個字，“虛僞。”

這兩個字直接地刺激了程嘉木，他一轉溫和的臉色，冷漠地說：“你難道就不是嗎？”

“結婚。”程嘉木頓了一下，因憤怒而不顧忌地說出傷人的話，“你不也是有所圖嗎？”

隐藏多年的心思被這樣毫無保留的拆穿，木佳橙怔怔睜着雙眼。

一句話打得她氣勢全無，聲音弱弱地承認，“是。”

軟弱的心髒被一股蠻力擊打，刺痛穿透身體刺激着眼眶，她別過臉去，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所以我做錯了。”

“都是在自食惡果。”聲音越來越低，像在喃喃自語。

寂靜的房間，任何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聽到這些話，程嘉木也不好受。

明明對那些事也沒那麽在意了，但怒氣沖昏頭腦把全部都抖落了出來。

他極度的懊惱和自責。

冷靜了一會兒。

“對不起。”木佳橙低聲說，臉上是絕望和頹喪。

像一切分崩離析的開始。

剛緩下去的情緒又逆湧上來，程嘉木心髒莫名揪住。

木佳橙從沒想到，結婚會對程嘉木帶來這麽大的打擊。他始終耿耿于懷于自己介入和打亂了他的生活。

所以，他當時完全是家裏逼迫者他簽下結婚協議的。

她是拆散他和池琦的禍首。

這兩年來，他對自己的恨意應該是只增不減。

“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自私地想得到一切，拆散了你和池琦。”

“對不起，是我，讓你們被迫分開。”

“是我沒有考慮到後果，沒有征求過你的意見就擅自決定。”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木佳橙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低着頭抑制哭腔，連連道歉。

“等解封了，我們就找個時間去把手續辦了吧。”

“有什麽需要做的你就和我說，我會配合着處理好一切。”

“耽誤你這麽多年，對不起。”

說完，木佳橙連忙躺了下去，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程嘉木閉着眼，呼吸沉重，強抑着不讓自己情緒失控。

目光灼灼地盯着拱起那處被子，小小的一團，脆弱到不堪一擊。

心髒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陣陣發痛。

事情怎麽發展到這樣的局面。

靜視着那團小人良久，待屋內的激烈氣氛散去，程嘉木才撐開唇角，“我。”

木佳橙吸了吸鼻子，打斷他，“什麽都別說了，不用感到抱歉，我沒有失去什麽，也如願以償了。”

自責的話又激得他喪失了理智，失去了思考。

現兩個人心情都不平靜，沒法再繼續任何交流，他用力呼了口氣，只剩下一句：“你先冷靜一下。”

被窩裏，木佳橙舉着手機回信息，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知道程嘉木已經離開了房間。

吉吉國國王：【你們鬧得這麽僵了嗎？】

木佳橙如實回複：【準備離婚了】

吉吉國國王：【已經商量好了？】

鮮果粒：【嗯】

李潔梅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無濟于事，有些惋惜，也尊重木佳橙的想法：【遵從自己的心吧】

吉吉國國王：【橙子，你這樣搞得我都有些怕了。】

鮮果粒：【什麽？】

吉吉國國王：【原來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

木佳橙忽的又感到愧疚，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和李潔梅訴苦，忽略了這女人還沉浸在修成正果的蜜罐裏。

木佳橙安慰她：【不是的，我們這是沒有感情基礎才會這樣的】

李潔梅感嘆：【有感情基礎也逃不過時光變遷啊】

鮮果粒：【這麽快你就已經有這樣的感受了？】

吉吉國國王：【橙子，你說我當初為什麽不多談幾段呢？現在想想還是有些遺憾的，談了一個就把自己交付終生了】

鮮果粒：【……】

吉吉國國王：【我現在就像個被困住手腳的野馬，心總是止不住往外瞥】

吉吉國國王：【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鮮果粒：【女人，你珍重】

看了眼時間，已經這麽晚了。

和李潔梅道了晚安，木佳橙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房間的大燈還開着，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一雙眼又紅又腫。

鼻子堵得厲害，木佳橙抽了幾張紙巾，下狠勁地噴鼻涕，動作粗鄙狂野。

鼻子還是有些堵，木佳橙又抽了幾張紙，使出更大的勁，不顧形象地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鼻子終于打通，木佳橙發出一聲酣暢的喟嘆。一仰脖子，程嘉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屋裏，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想到剛才那聲勢浩大的場面，木佳橙捏着手裏的紙團。

發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