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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場愉悅的游戲過後，清理幹淨身子，木佳橙窩在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

程嘉木靠在床頭，晦暗不明的眼盯着前方。

“當初你為什麽同意嫁給我？”

“因為，我喜歡你！”

聽到這樣赤誠的告白，程嘉木沒有心髒的悸動，只是冷冰冰反問：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大二，第一次音鑒課上。”

這句回答更加印證了心中的那個猜想，程嘉木拳頭越發捏緊，青筋暴起。

良久，他冷笑一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為什麽要喜歡我。”

接着，他聽到對面聲音顫抖地問：“為什麽這樣問？”

收到池琦消息的那天，他久違地打開了□□，找到大二那年選修課的音鑒群。群還沒有解散，長期處于閑置的狀态，近期還有賬號在群裏發了幾條奇奇怪怪的消息。中途換了幾次手機，當年的聊天消息已找不到。結課之後，斷斷續續有人退群，剩下的大概是遺忘或者是留個紀念。備注不是強制的，很多賬號都沒辦法辨認誰是誰。這種大課本來就是搭夥上課，課程結束也就好聚好散，彼此之間根本不認識。程嘉木劃了一圈也沒找到對應的人物。

找不到也就算了，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程嘉木退了出來。

大學的宿舍群偶爾還會活躍，有幾條消息是12月初那會兒發的。

齊曉飛：【兄弟們，這是什麽神仙緣分，今天回老家參加省考，監考老師居然是當年一起上過音鑒課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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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志軍：【怎麽記得那麽清楚，喜歡過人家？】

齊曉飛：【沒有，第一節課的時候因為她的名字和程哥的名字讀音恰好是倒過來，他倆還被老師依次提問了。後來小組作業我和她組過隊，所以就印象比較深刻。】

齊曉飛：【還有一次，我看到她把一袋蘋果塞到程哥的書桌裏。】

孟志軍：【飛子，主動才會有故事。】

齊曉飛：【......】

齊曉飛：【沒看到我上面說的嗎，她對程哥有意思】

程嘉木眼神陰翳憤怒，猜想慢慢成形。

他@了齊曉飛：【那個女同學叫什麽名字？】

齊曉飛住在□□一樣，消息回得飛快，【木佳橙啊。】

齊曉飛又發了一條，【難得啊，程哥居然冒泡了。】

看到回複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騰起怒火。

一切的猜想都得到了證實。

握着手機的力道加緊，眼角煞紅，眼裏的憤怒洶湧噴薄。

——

“我偷偷喜歡你的時候……心髒會被你填滿，會情不自禁地嘴角挂起微笑。”

程嘉木心髒被狠狠擊了一下，一陣劇烈的鈍痛襲來。

他偏頭，目光溫柔似水，望着懷中熟睡的女人，摸了摸她的發頂，微微笑起：

“以後不會了。”

——

三月中旬，疫情得到控制，生活逐步恢複正常的秩序。

程姑姑夫婦百忙之中抽空回程家接走了表妹，那邊高三也準備開學了。

程家人也逐步回歸正常的工作節奏。

桐城那邊依舊沒有複學的通知，劇組目前也得不到開機的準許。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最後只剩下木佳橙和程嘉木留守程家老宅。

程家的阿姨前幾天不幸感染了新冠被拉去隔離，上班的日子遙遙無期。家裏瑣碎的活自然落在了程嘉木這個“閑人”身上。

程嘉木也沒別扭，很識相地攬下這些工作。

那天，上課的中途，木佳橙出來喝水。站在樓梯上，遠遠地就看到了程嘉木彎着腰在認真拖地。

見慣了他銀幕上高大帥氣的形象，難得見到他這樣質樸的一面，木佳橙莫名失笑。踏在剛擦幹淨的地板上，她都于心不忍，步伐小心翼翼。

程嘉木直起身喘口氣。木佳橙灌了半杯水，轉過身來，清楚看到了他系在腰間的碎花圍裙，和這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形成俏皮的反差，一股萌态，忍不住笑出了聲。

被水嗆住，木佳橙劇烈咳嗽。

程嘉木扔下手中的拖把，用圍裙擦了擦手，給她拍着後背。

終于平複了咳嗽，喉嚨隐隐難受，杯口抵到嘴邊，木佳橙又瞟到程嘉木腰間的碎花圍裙，又笑了起來。

程嘉木不明所以，跟着笑起，問她，“你笑什麽？”

木佳橙緊咬着唇憋住，“沒事，你辛苦了。”

——

下午，兩個人去了趟市區。

這是木佳橙疫情後第一次出門，街道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路上人煙稀少，每個人都帶上了口罩，街頭巷尾設置了一道道關卡。

車子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副駕駛座上，木佳橙呆坐着沒有動靜。

程嘉木低頭解開安全帶，很自然地說，“走吧。”

木佳橙抿了抿唇，也下了車。

商場裏很多店面依舊大門緊閉，往來的行人稀少，顯得極其冷清。

他們的目的地是超市。

程嘉木推着購物車走在前面，木佳橙走在後邊，刻意和他隔開一點距離。走了幾步，程嘉木停了下來，往後望，等了幾秒，木佳橙也跟着停在原地，他輕輕搖了搖頭嘆氣，倒退幾步走到正在發愣的木佳橙旁邊。

看到他走過來，木佳橙後退幾步。

程嘉木隔着口罩和一層厚厚的圍巾俯身在她的耳邊，“我們從車上下來那一刻已經暴露了。”

木佳橙瞪大了眼睛，戰戰兢兢，“你，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程嘉木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摟着她往前走，“沒事的，走吧。”

買完東西出來，程嘉木問，“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木佳橙心不在焉地搖頭。

程嘉木看出她的不在狀态，停下了車，“前面是個公園，我們去走走吧。”

這一次，木佳橙走在前邊，程嘉木跟在後邊。

兩個人安靜地走在一條林間小道上，夾道兩邊的樹吐出新芽，換上了新衣，綠油油的葉子在微風中招搖。

“你不怕嗎？”木佳橙忽而問。

“怕什麽？”程嘉木平靜答。

“我們敏感的關系對你的事業造成影響。”木佳橙說。

程嘉木笑了起來，嗔怪她：“胡思亂想。”

“我有自己的打算。”程嘉木又說，“但是目前我還沒辦法不顧一切，還需要做些準備。”

某些時刻，他也想不顧一切的開誠布公，大不了息影退圈；或者他悄悄隐匿，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一切就不用再敏感複雜了。但身處在這個錯綜複雜的社會，必須得接受殘酷的游戲規則，被各種條條框框束縛，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慢悠悠走了一段路，木佳橙猶猶豫豫說，“我們可以就這樣一直隐瞞着？”

她想清楚了，不必要把這份關系公諸于衆，接受閑言碎語地指指點點。她喜歡安靜，也不想這份經營許久的平淡生活被打亂。

程嘉木蹙眉，“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想清楚了。”

程嘉木沉默許久，做了很長時間的建設，才緩緩開口：

“聽你的。”

“到前面走走吧。”程嘉木提議。

程嘉木擡腿，慢悠悠往前走去，在地上拉出一個颀長的影子，修身的黑色大衣更襯出高挺的身姿。

出門前，木佳橙問他，為什麽他在外面大多喜歡穿黑色的。

程嘉木在鏡子前自我欣賞一番，臭美地說，“高冷，神秘。”

盡頭是一片湖，程嘉木在湖邊的草地上停下，坐了下去，屈起雙腿，手搭在膝蓋上，悠閑地目視前方。

木佳橙也擡步，緩慢走上前去，程嘉木的身邊坐下，盤着腿，撿起一張落葉捏在手裏。

對岸的草坪上是一個三口之家，父母正在陪小朋友學步。小朋友搖搖晃晃在父母之間行走，從爸爸這頭過去，媽媽在那頭張開雙手等待小朋友過來。走了幾步，小朋友一跟頭摔倒在地，勇敢的寶貝沒有哭，只是坐在地上迷茫張望。圓溜的小眼睛流轉在爸爸與媽媽之間，見兩頭都沒有要來幫助自己的意思。

爸爸媽媽輪番鼓勵小朋友，“沐沐，站起來”“對，慢慢地，站起來”

就這樣鼓勵了約莫一分鐘，小朋友終于堅強站了起來，繼續走完剩下的路程。

媽媽張開雙臂，耐心引導寶寶，“沐沐慢點”“來，到媽媽這兒來”

小朋友走走停停，摔倒又爬起，終于撲進了媽媽的懷中。媽媽高興地抱起寶寶，拍了拍孩子衣服上的灰塵，不吝地表揚，“我們家沐沐太棒啦。”

木佳橙被這樣溫馨的場面吸引住目光，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滿是豔羨。

身旁傳來一聲低笑，戲谑喊道：“木木。”

木佳橙不為所動。

程嘉木不依不饒的，“木木，過來。”

反應過來，木佳橙表情十分別扭，遞給他一個眼色，“夠了啊。”

程嘉木挪了位置，伸手将木佳橙攬進懷中。

木佳橙依偎在寬闊滾燙的懷中，嘴角噙着笑，反握住程嘉木的手。

以前，木佳橙覺得時間很慢，希望它快點走；現在，木佳橙自私地奢求，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她想牽着所愛人的手，同風雨，共白首。

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每個人的身上，閃着幸福的微光。

——-

早上起來打開手機，學校已經發布了初三複學的通知，下個月7號，就在清明節過後。

李潔梅給她發了一個知乎鏈接，【另一半是明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吉吉國國王：【點開開開，嬉皮笑臉.jpg】

木佳橙擰眉：［？？？］

點進鏈接，這個問題下的回答已經高達幾千條。木佳橙翻了翻，有不少是關于程嘉木的。答主寫得非常生動細膩，各種情節看得人心花怒放。

木佳橙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轉頭看過去，豎起臉，厲聲厲色“質問”旁邊的男人：“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外邊給我沾花惹草了？”

程嘉木偏頭看過來，一眼就睹見亮屏的手機，搶過去。

皺眉看完內容，程嘉木反手将手機倒扣在櫃子上，一只手撈過木佳橙。

木佳橙驚叫，“啊啊，你幹嘛？”

想躲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沒待她反應過來，嘴唇被柔軟堵住唇上，慢慢深入內部。

漫長一段熱吻過後，程嘉木匍匐在上方，紅潤的唇，呼吸微喘，熊熊烈火燃燒眼底，像要嗜血的魔鬼。

木佳橙軟弱無骨地欲要推開他，聲音軟綿綿的，“這是幹嘛？”

程嘉木舔了舔濕潤的唇，再次俯身，細密的吻落在木佳橙的脖子上，又癢又麻。木佳橙抑制不住嘤咛。

意識混亂之中，木佳橙不忘求饒，“有話好好說。”

動作停住了，缱绻誘哄的聲音在耳側低響，“我們要個孩子吧。”

省得你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