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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陳多從不幹吃虧的事。
既然孟呈安都這樣說了,他不過去摸兩把,都對不起自己的眼睛。
“真的?”
陳多呲溜一下竄過去,揮舞爪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孟呈安:“……”
他本能地往後退半步,臉上有一絲驚懼。
陳多生生地頓在原地。
仰起那張小臉,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臉頰因為過敏而有點發紅。
“對不起,”
孟呈安低頭道歉:“我以為……你就是說說而已。”
陳多面上不顯,心中冷笑。
看來孟呈安對自己還是不了解,他怎麽可能就是說說,雖然有時候也會害臊,緊張得把手機都遠遠丢掉,但麻煩搞清楚,現在的情況是孟呈安自己送上門的!
吃了他的面,在他的浴室裏洗了澡,等會還要在他留出來的房間裏睡覺,摸一下,怎麽了?
陳多行動力強,又想得開,畢竟孤男寡男的,都是兄弟,沒必要互相客套!
“所以,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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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多尾音稍微有點顫:“你說可以讓我摸,原來是假的,那是不是之前說的喜歡我,也不是真的。”
他眼睛本來就長得漂亮,形狀大而圓,瞳仁烏潤,這會兒更像是蓄了汪水似的,随時都會掉下來。
孟呈安呼吸一滞。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一把抓住陳多的手,氣沉丹田:“摸,随便摸!”
陳多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摁在了孟呈安的胸上。
他霎時瞪大了雙眼。
是軟的。
很……彈的樣子。
因為剛洗完澡,蜜色皮膚有些微微的發涼,按下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都深深陷了進去。
而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就立刻被一種硬邦邦的起伏所取代。
順着胸部,到了塊壘分明的腹部。
陳多睫毛抖了下,慫了。
“還摸嗎,”
孟呈安垂眸看他:“需要我再展示一下別的嗎?”
陳多硬着頭皮:“可以了,挺好的。”
話音落下,孟呈安立刻松開了手。
屋裏充滿一股詭異的靜谧。
和淡淡的尴尬。
陳多一個紙糊的老虎,剛還張牙舞爪地調戲人家,結果給自己弄得掌心都燒了起來,耳根子發燙,心裏像是有好多只小鳥,都在撲棱着翅膀亂跳。
“那現在,”
孟呈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我能開始追你了嗎?”
陳多的兩只手背在身後,摳着掌心,沒吭聲。
他倆聊天這倆月,也涉及過感情問題。
陳多問了,說哥,你談過幾段啊?
那次,孟呈安回複地有些慢。
陳多當時正在吃飯,沒多想,就給手機擱在旁邊了,想着孟呈安比自己大幾歲,應該有過不少感情經歷。
這也正常,人家雖然沉默寡語,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但長相很有男人味兒,身材也高大健碩,陳多去過孟呈安的家裏,幹淨整潔,井井有條,不像普通人印象裏單身漢的屋子,而很有一種平常溫馨的煙火味兒。
直到陳多吃完飯,對了倆采貨單,又去會計那兒核對了一遍數字後,才想起來看手機。
打開一看,吓一跳。
孟呈安給他發了好長一段話。
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的情感歷程。
說自己上學那會挺悶的,因為家庭原因,年齡到的時候去當了兵,退伍後忙着生計奔波,沒怎麽關注過這方面的事,親戚和鄰居給介紹了幾個,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于飯局見了兩次,都不合适,沒什麽感覺,當然不了了之,前段時間也有長輩問過,怎麽還不談對象,他就說沒遇見心動的,自然單到了現在。
因為字數太多,被分成了幾條短信發過來,陳多翻了好幾頁才看完,然後就開始爆笑。
擱這兒寫簡歷呢!
洋洋灑灑一大堆,其實倆字就能概括:空白!
所以這會兒孟呈安問自己,能不能開始追,陳多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
他不是那種會故意吊着對方的人。
這種情況下,陳多的回複,幾乎就等同于給了孟呈安答案。
行啊,你追吧,看我會不會點頭——
感覺有點渣。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追求我——
這不就是拒絕嘛。
陳多別別扭扭的:“那,你打算怎麽追呢?”
孟呈安看着他:“我對你好。”
話音剛落,他就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風筝!我給你帶過來了。”
“啊?”
陳多茫然地看着對方眼睛一亮,作勢就要往外面跑。
“你等等!”
他一把扯住孟呈安的胳膊:“你沒穿衣服呢,就這樣光着腳下樓啊?”
“我……”
“我什麽我,”陳多無語地看着他,“開車來的嗎,鑰匙給我,我去拿。”
淩晨三點的初冬夜裏,白毛風刮得人骨頭疼。
陳多裹着個羽絨服,縮着脖子下了樓。
孟呈安剛開始沒舍得讓陳多跑這一趟,但見人堅持,就把鑰匙遞過去,說怕壓着了,風筝在副駕駛上擱着。
所以,陳多一開始,沒注意到後座的東西。
他一眼就瞧見了燕子風筝。
是孟呈安親手紮的,給自己發過圖片過程。
“竹做骨紙做肉,會很輕,也飛得高。”
他用的老家的做法,熟練地向陳多展示輕薄的竹篾。
黑白分明的燕子,活靈活現,陳多拿起來的時候,五彩斑斓的飄帶稍微有些纏住,他低頭扯開打結的部分,才突然發覺,一點淡淡的清香。
陳多擡眸看去。
後座上靜靜地躺着一大捧蝴蝶蘭。
估計是從自家院子裏挖出來的,根系還帶着土,用報紙包裹成圓球,長長的花梗上擎着淺粉色的朵,招搖漂亮,鮮靈可愛。
陳多看了兩眼,笑了起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繞到後備箱那裏,按下開關。
“哇——”
他不由得驚呼一聲。
是一株四季桂,還在開花,青綠的葉片中隐着小小的黃色花朵,這麽久的長途跋涉,不知孟呈安做了什麽措施,硬是沒怎麽落下,好好地綻放在茂盛的枝頭。
這會兒離得近,清香簡直撲面而來,陳多抽了下鼻子,恍惚想起剛剛孟呈安身上,似乎也帶了這些味道,但由于他的過敏和輕微感冒,就沒太聞得出來。
是送給自己的嗎?
孟呈安沒說,陳多也就裝不知道,只拿了那個風筝回去,推開門一看,孟呈安老老實實地在沙發上坐着。
因為裹着浴巾,似乎怕走光,坐得那叫一個規矩。
“這個?”
陳多從風筝後面露出眼睛:“很好看,謝謝你。”
孟呈安站起來:“嗯,喜歡就好。”
“所以你追我,就是送我東西,給我做風筝嗎?”
陳多邊說,邊走進卧室,拿了條毛毯出來,扔對方身上:“披着,你也不嫌冷。”
孟呈安說了個謝謝,給毯子蓋肩膀上了。
“嗯,你喜歡什麽,我都給你。”
如果可以,他還想告訴陳多,等到今年春天到來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去山上放風筝,細細的線扯得長,風筝飛得越來越高,按照老家的說法,這就是把一年所有的“災殃”都給放走了,接下來的時光,都平安健康。
說來也巧,孟呈安送陳多的第一個禮物,就是個粉色的氣球。
但是氣球的線太短了,不能飛得又高又遠。
所以他拿陳多當小孩子看,做一個能飛到雲朵上的風筝,讓陳多可以遠離不好的髒東西,迎接以後的福氣好運。
畢竟初次相遇,他見到的是受傷的陳多。
忒埋汰的小野貓。
“我還喜歡浪漫,”
陳多逗他:“可是,你好像是個榆木疙瘩。”
孟呈安都坐下了,又唰地一下站起來:“有的,我給你帶了花,你剛看到沒,就在車上!”
陳多故意追問:“什麽花,玫瑰,百合,還是郁金香?”
孟呈安嗫嚅着:“都不是……”
是他自己種的桂花和蝴蝶蘭。
冬天,開花的樹實在太少,如果是春天就好了,他還能給陳多剪下很多枝桃花,粉粉暈暈的,甜香清淺,陳多一定會喜歡。
孟呈安讀書不多,也記得課本上的那句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後面那句,他有些不記得了,但知道這是一首描述女子出嫁的詩。
所以要是桃花的話,孟呈安就有些暗戳戳的小心思了。
陳多能明白嗎?
想清楚自己心意的那天晚上,就像霧氣突然消散,孟呈安的心跳得厲害,他一個人開車去了莊園那兒——辟的有花圃,種了不少東西,是留着過年的時候拿去市場賣。
孟呈安挑了最漂亮的蝴蝶蘭。
覺得不夠,又挖了一顆桂花樹。
在他的樸素觀念裏,表明心跡的時候,是要向心上人送花的。
路途遙遠,他即将向人告白,豈能只揣着一顆真心,卻兩手空空?
希望陳多會喜歡。
要是被拒絕了——
孟呈安拿報紙,給桂樹的根部包裹好,邊捆麻繩邊想。
那就留下這株開花的樹,把它種在離陳多不遠的地方。
“你喜歡玫瑰嗎?”
他望着陳多:“還是別的花?告訴我,我給你買。”
想來也是,這麽漂亮的人,理應适配更嬌嫩的花朵。
而不是這種土土的芬香。
陳多憋着笑:“沒有。”
他懷裏還抱着風筝,眼睛彎彎:“我就喜歡這種。”
什麽玫瑰,不也是要在土裏紮根,然後才能抽芽吐蕊?
“可是,我現在不确定能不能回應你的感情。”
陳多把風筝放在一邊,轉過頭,認真地與孟呈安對視。
“畢竟我們見面的次數太少了,在不确定将來的情況下,我不能貿然地答應你。”
他看着孟呈安漆黑的瞳仁,放柔語氣:“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追我。”
孟呈安驟然愣住,不由得喉頭一緊。
陳多笑了起來,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動作:“可能會辛苦一點……”
“麻煩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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