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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這天晚上,倆人都沒睡好。
隔着一堵牆,淨擱那兒翻來覆去的。
陳多給枕頭的布料都要攥薄了,睡不着,就開始腹诽孟呈安,覺得還是怪這家夥跑來得太突然,又太晚,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可腦子還因為緊張,而興奮着。
自然難眠。
忘記是什麽時候,才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懶腰伸一半的時候頓住了,陳多身形凝固,昨夜的畫面倒流似的湧入腦海——
孟呈安在隔壁呢!
千裏迢迢地跑來找自己了。
還告白了!
懸在空中的手悄然縮回,陳多慌亂地把翹起來的頭發壓下去,赤着腳就朝外跑去。
門一開,孟呈安在沙發上坐着呢。
穿着晾曬過的衣服,沒看電視,也沒玩手機,可能是為了打發時間,拿着張超市的推銷gg在那看,聽見動靜才站起來:“早。”
“衣服幹得還挺快,”陳多笑着上前,“怎麽不叫我?”
“怕你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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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呈安把那花花綠綠的紙放下:“我在浴室裏,用吹風機吹了一下……餓了嗎?”
他早就醒了,洗漱後,就蹑手蹑腳地在客廳坐下,旁邊鞋櫃上散着幾本書,沒經過陳多的允許,孟呈安不會去随意翻閱,就拿了張gg單看,等待的這會兒時間,上面的蔬菜賣多少錢都快背下來了。
“有點餓……哎!”
陳多拉住孟呈安的胳膊:“不用做,咱們出去吃。”
孟呈安看着他:“好。”
都聽你的。
對于他而言,能這樣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陳多,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孟呈安是個不信鬼神的人,他自小就跟愛玩鬧的孩子不一樣,話少,不招搖,喜歡悶頭做事,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們班主任生病了,很嚴重,那是位年輕的女老師,總是每天換不同的衣服,漂亮又愛笑。
大家開班會,說咱們給老師送禮物吧,去看看她。
都是小孩子,亂七八糟地嚷嚷,有寫明信片的,有做花環的,還有疊千紙鶴的——孟呈安不太明白,問自己的同桌,疊這個做什麽呢?
同桌認認真真地折起紙張,說他要拿去送給菩薩,菩薩會聽到的!
孟呈安沒吭聲,回家的路上,旁邊的田地剛被釘耙犁過,泥土像大海的波浪一樣,翻出散落的麥稭和草籽。
“菩薩,”孟呈安聲音很小,“求你保佑老師。”
他不知道該送什麽東西,從樹上摘了很多新鮮的柿子,裝在自己書包裏,背着去了學校,背着去了醫院,送到老師的病床前。
确切來說,也不能用“前”這個字。
因為屋裏圍了很多人,他站在最後面,擠不過去,那時候個頭還沒來得及竄起來,只能踮着腳,從熙攘的腦袋中,試圖看一下老師的臉。
可是那個假期結束,老師還是沒能好起來。
難道菩薩沒有聽見嗎?
孟呈安不明白,也不知道該去問誰才好,他只是沉默地看家門口的果樹,上面挂滿了紅彤彤的小柿子,喜慶極了。
他一天天地長大,經歷過挫折和險阻,面對過無數沒來由的惡意,孟呈安習慣一個人去扛了,開車的時候,別的司機都會買“出入平安”的車貼,而孟呈安沒有,他不相信這些。
怪石嶙峋的山崖下,無論野獸的叫聲多麽可怖,他都不害怕。
心裏沒有挂念。
而此刻,當孟呈安和陳多對視,看到對方眼眸裏的笑意,和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時,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
若是貪心祈求的話,就是求菩薩保佑——
能讓自己得償所願。
那點皮膚的接觸,結束地很快。
陳多放開對方:“你等我收拾一下,帶你出去吃!”
“嗯,”
孟呈安點頭:“跟着陳老板,有好吃的。”
他知道陳多是做服裝生意的,偶爾聊天的時候,也會開玩笑叫對方老板,陳多就跟着瞎起哄,說那要不要來跟我混啊,老板罩你,保你吃香喝辣。
孟呈安就笑着說好。
但現在,這個稱呼落在陳多耳朵裏,就變了點意思。
他匆匆地收回目光,摸了下發燙的臉頰,覺得還是怪孟呈安。
幹嘛嗓音這樣微啞,怪撩人的。
“今天不用上班嗎?”
下樓的時候,孟呈安環顧着樓道的環境,稍微蹙起眉頭。
昨晚來的時候心潮澎湃,沒注意到老化的電纜,不達标的消防配套,還有長期無人打掃的煙頭——是老小區,陳多買房那會錢不太夠,只圖了個上班省事,沒過多關注居住的硬件設施,因此這會也不怎麽在意,滿腦子都是要帶孟呈安去哪裏玩。
“不用去,我交代過了。”
初冬陽光溫暖,照得陳多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走出樓道的瞬間轉身,歪着頭看向對方。
“所以,我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
-
早餐在小區外面的馄饨攤,招牌不大,口氣不小,龍鳳鳳舞地寫着三個大字:千裏香。
陳多和孟呈安面對面坐下,老板娘利落地探頭:“吃什麽?”
“兩屜小籠包,茶葉蛋,還有兩碗馄饨!”
陳多抽出筷子:“留點肚子,等會還有別的呢!”
他都想好了,孟呈安第一次來這裏,總得帶人到處地走走逛逛,市郊那兒有個不小的動物園,離博物館也很近,下午的時候可以去池塘撈魚,活蹦亂跳的魚遞給岸邊餐館老板,沒多久就能做出一桌美味。
還有他們這裏的特色燒烤,味道相當不錯,孟呈安一定會喜歡。
想到這裏,陳多突然遲疑。
孟呈安要在這裏待多久呢?
他擡眸看向對方,正好撞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很專注,對周圍的一切都熟視無睹,天大地大,似乎只有自己的倒影。
陳多的心跳得有點快,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
“啪嗒——”
“馄饨和包子好了!”
熱氣袅袅的香味驅散了心中的悸動,老板娘麻利地用圍裙擦了下手:“辣椒醋自己放啊!”
孟呈安遞來洗過的瓷勺:“小心燙。”
馄饨薄如紙片,在漂着紫菜的湯汁中幾乎呈半透明的狀态,一口下去,滿口鮮香,再加上切得稀碎的蛋絲和蝦皮,腸胃被喚醒,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
“哎,陳多?”
略微陌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也在這兒吃啊!”
陳多轉過身去,一看,是自己之前在飯局上認識的一位朋友,平日裏沒什麽往來,但見面的時候也能說上幾句話,剛吃完,正使勁兒扯門口的餐巾紙呢。
“嗯,早上起來晚,懶得做了。”
陳多笑笑,沒打算繼續唠嗑,結果對方非但不走,反而湊近了他,一雙細眼睛裏閃着促狹的光。
“讓你家那口子給你做呗……話說梁老板怎麽不在啊,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孟呈安給筷子放下了。
那人才發現似的,驚呼一聲:“呦,這位兄弟是?”
陳多用紙巾擦了下嘴,表情淡定。
“是你爹。”
-
陳多的長相,很容易讓人産生一些誤解,覺得他好拿捏。
其實他這人特小心眼,不願意吃虧的。
吵起架也很厲害。
“不開心?”
光影斑駁,路邊鋪着厚厚的梧桐落葉,踩上去發出輕微的聲響。
孟呈安搖頭:“沒有。”
陳多笑了起來:“那就好。”
剛才對方說這些話,明顯不懷好意,那他也沒必要再講什麽客氣,現在想來,應該是曾經的一場合作中有些小摩擦,竟被記恨到了現在,陰陽怪氣地出言不遜。
還說什麽梁老板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嗎?
滿嘴胡言。
陳多從沒靠梁樂給自己争取什麽。
可這話說的,給他形容得仿佛被庇佑的溫室花朵。
孟呈安問:“你呢,有沒有不開心?”
陳多随意地擡眸:“他配嗎?”
能讓自己願意罵上一句,都算是給他臉了。
再說了,梁樂現在在陳多心裏,完全起不了任何波瀾。
剛剛分手那會兒,梁樂還時不時發來信息,或者求朋友幫忙說些好話——對方似乎牽扯到了些麻煩事,沒有過多的精力來求複合,只是隔段時間就要騷擾一番。
一會兒說自己錯了,一會兒發誓以後的忠誠。
陳多拉黑後,權當沒看見。
可消停沒多久,梁樂換着號給他打電話,開始指責陳多的狠心。
鬧得陳多真有些煩了。
“梁樂我告訴你,你這些年在外面的手腳不一定幹淨,你再繼續糾纏,別怪我跟你魚死網破。”
對方果然噤聲。
他知道陳多幹得出來。
這些話,原本沒有跟孟呈安講過,他倆聊天的時候,也多少地避開了陳多的感情生活。
但這會兒,兩人之間的性質已經不同了。
陳多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聲音很小:“孟呈安。”
“嗯?”
對方立刻垂眸看來:“我在。”
說好了等公交車一塊兒去市郊動物園,結果倆人順着路一直走,都沒停,活像小學生春游,陳多還好,兩手空空,孟呈安還拎着一兜子的糕點,是剛經過店鋪,陳多提了一嘴說好吃,他就買了一大兜。
“梁樂是我初戀,我倆談了三年。”
陳多語速很慢,也很認真:“那時我還在讀大學,最開始對他沒啥感覺,然後……他追的時間還挺長,我覺得人還不錯,便答應在一起了。”
“也鬧過些矛盾,都很快過去了,也可能因為我倆聚少離多吧,畢業的時候爺爺去世了,他事業正忙,而我這邊剛起步,整日累得跟狗攆似的,每天就是匆匆打個電話,所以其實他出軌,我也有錯誤。”
孟呈安立刻接話:“這不能怪你。”
“嗯,”陳多坦然地點頭,半開玩笑,“我也只是說說。”
他理所當然的模樣,眼角微挑:“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我都講給你聽。”
孟呈安站住了。
冬日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蔭,落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工作日的上午,載滿梧桐的路上好安靜,只能聽到頭頂有飛機駛過,劃出很長的一道線狀白雲。
“我想知道,你什麽時候願意去柏城看看。”
孟呈安輕聲細語:“冬天下雪的話,會很美。”
陳多也站住了,仰頭看着對方。
他倆真的很不相像,無論是身高體型,還是膚色樣貌,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偏偏在性子上,又出現了別樣的矛盾,陳多長得乖巧漂亮,可說話不饒人,行動力強得像急着求偶時築巢的鳥,孟呈安呢,看着五大三粗壯碩魁梧,但說話不緊不慢,目光也很是溫和。
此時向他提出邀請,想一同看雪。
陳多原本打算含糊過去,說看情況而定,但對着孟呈安的眼睛,就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或許心動,真的有如命定一般。
“年前吧,”
他仔細地想了想:“冬天服裝利潤高,連帶着要準備春裝上市,所以只能抽出兩天的時間……或許等到夏天呢,那時候淡季,我能去找你玩。”
孟呈安垂着睫毛笑了,拿陳多剛才的話來學舌:“別,我也只是說說——”
陳多愣住,眼睛瞪得很大。
“不舍得讓你跑,這麽遠呢。”
他從兜子裏掏出糕點,是掉渣的老式綠豆糕:“柏城的冬天會下雪,你這裏的冬天也很美,所以我跑就行。”
陳多不樂意了,沒接那塊綠豆糕,伸手去掐人家胳膊:“好哇,你逗我!”
孟呈安什麽人吶,走夜路跌跟頭乃至縫針的時候,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這會兒轉了性子,變得嬌氣怕疼,躲着陳多的爪子,笑着說痛。
那陳多就更起勁了。
男人的小臂結實有力,捏起來感覺硬邦邦的,下手的時候不夠盡興,陳多壞心眼兒,故意去撓孟呈安的手臂內側,下一秒,腕部被扣住,再輕輕一拉,他整個人都踉跄着往前,幾乎要栽進對方的懷裏。
距離太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陳多的睫毛抖了下,沒敢再繼續動。
“喜歡你。”
孟呈安松開手,沒有繼續碰陳多,而是拿走了對方頭發上的一小片落葉:“好喜歡你。”
陳多沒防備,臉瞬間就紅了,支支吾吾地開口。
“你、你說這些幹什麽呀……”
“因為我要開始追你了。”
孟呈安看着他:“當然要告訴你。”
“昨晚不是說過了?”
“嗯,”
孟呈安贊許地點頭,似乎無論陳多說什麽,他都很開心的樣子:“昨晚喜歡你,現在也喜歡你,所以就想多說幾句,給你聽。”
陳多受不了這個,生硬地開口:“那、那你這一趟要待幾天?”
“一天,我今晚要走。”
孟呈安語氣愧疚:“對不起,工作上有點事,之前答應過的。”
這人怎麽老跟自己說對不起。
陳多低頭,用腳碾着落葉:“沒關系,我也就請了今天的假……話說你就為了見我一面,跑這麽遠啊。”
“嗯,”孟呈安笑笑,“值得。”
既然如此,什麽博物館燒烤都要否決了,光陰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也變得流逝飛快——
陳多舍不得浪費時間了。
他倆回到家,把桂花樹栽到小區的花壇裏,就在陳多樓下,從保安那裏借的鐵鍁,孟呈安動作利落,沒多久的功夫就給樹栽好,路過的阿姨還在問,這花真香,能剪幾枝拿回去插着不?
孟呈安就看着陳多,陳多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是陳多的花,理應由他來定奪。
“能,”
陳多樂呵呵的:“我也覺得好聞!”
這話一說,阿姨反而不好意思去剪了,只是湊近,撿了點落在灌木上的桂花。
“種在外面肯定會有人惦記。”
陳多大大方方地攤手:“所以,我要把蝴蝶蘭抱家裏,別人就碰不見啦!”
孟呈安帶的有盆,回去給花種上,洗了手,出來的時候陳多正在啃青梨——也是孟呈安帶的,擱在後座上,昨晚陳多沒注意,這會兒就老鼠掉米缸,吃得開心。
“甜嗎?”
“嗯!”
孟呈安又指着那盆蝴蝶蘭:“好看嗎?”
“好看!”
陳多吃人嘴短,這會兒特配合:“當然,都是孟哥的功勞!”
孟呈安笑了:“好,那你先吃着……有沒有工具箱?”
“樓下的聲控燈是壞的,還有那個電路,我想給看一下,”他解釋道,“配件也好買,小區門口就有。”
陳多想了想,二樓的燈似乎是有問題,只是他沒放在心上,而工具箱應該被自己塞進沙發底下了,于是把梨核扔垃圾桶,一拍手就趴在地上,往沙發底下看。
他回家習慣換睡衣,料子輕薄舒服,所以這個跪趴的動作,就能顯示出明顯的身體線條來。
孟呈安倉促地移開目光。
“找着了!”
陳多努力伸長手臂:“怎麽被我塞這麽深……喏,你看成不?”
他記得自己很久沒用了,裏面的零件是否全乎都不一定,可孟呈安壓根不檢查,接過工具箱就扭頭走了,慌得身形都有些踉跄。
剩下陳多站在客廳裏,疑惑地眨了眨眼。
還是沒想明白,幹脆再吃顆梨。
真甜!
中午是孟呈安做的飯,糖醋排骨,番茄炒蛋,還有一道醋溜白菜,陳多在吃的上面比較應付,這會兒被美味香得迷糊,簡直熱淚盈眶,恨不得給人留下來,當自己的田螺姑娘。
可孟呈安晚上就要走了。
“不安全呀!”
“沒事,跑夜路習慣了。”
陳多就催他去睡覺,說起碼打個盹,不然晚上哪兒撐得住。
孟呈安不願意,他就想看着陳多,哪怕什麽話都不說也好,怎麽也看不夠。
真奇怪,之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簡直鐵樹開花。
“不行你現在走,節省時間,”陳多豎起眉毛,“否則就去睡覺!”
孟呈安看人生氣了,沒敢再辯駁,回到次卧,老老實實地睡了三個小時。
雖說連日舟車勞頓,但孟呈安沒撒謊,他是真的習慣了,再加上平日不跑車的話,作息規律,身體底子好,倒頭就能睡,所以也不覺得有啥。
醒來的時候,已是晚霞漫天。
他突然很舍不得離開。
能不能再待一天。
能不能永遠留在陳多身邊?
孟呈安用被子蒙住了臉,小心地聞了下上面的味道,然後閉上了眼。
-
晚上這頓飯,也是在家裏吃的。
依然是孟呈安下廚,做了點小炒,攤雞蛋餅,又煮了小米粥。
“什麽時候出發?”
“九點。”
陳多安靜地用勺子舀着粥:“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孟呈安點頭:“好。”
明明是一個人做的,這頓飯就吃的不是滋味了。
到了最後,都開始磨蹭起來。
孟呈安刷完碗出來,看見陳多在沙發上坐着,他走過去,在對面坐下。
“多多。”
“嗯?”
“樓道的燈修好了,別的地方我檢查過,沒什麽問題,青梨你喜歡的話,我回去後就給你寄。”
陳多仰起臉看他:“好。”
這會兒的距離,其實不是很近。
中間隔着一張茶幾呢。
可孟呈安的心跳,要比上午那會兒更快。
幾乎呼吸交錯,陳多也是這樣揚起下巴,緊張地看着他,當時的孟呈安,只想一遍遍地說自己的喜歡,而此時此刻,他卻有種難以克制的沖動。
想要吻陳多。
“該走啦。”
陳多錯開視線:“我送送你吧。”
孟呈安穩住急促的呼吸:“好。”
東西都收拾過了——其實也沒啥東西,孟呈安這次昏了頭,單槍匹馬地跑了這麽遠過來,所以就拿了點路上喝的水,他走到玄關處,看着陳多擰開門把手——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
陳多停下動作,拿出手機看了眼,皺起眉頭。
是串陌生的號碼。
他做生意的,自然要保持開機的狀态,也要注意往來的訊息,因此看了孟呈安一眼:“稍等一下。”
接着,就按下接聽鍵:“喂?”
“寶貝?”
梁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是我……你先別挂!你聽我說!”
陳多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
兩秒鐘後,鈴聲再次響起。
他嘆了口氣:“抱歉。”
玄關本來就相對狹窄,客廳的燈關了,留下頂上一盞的昏黃,孟呈安突然逼近身體,看着陳多的眼睛。
“他還在騷擾你?”
陳多呼吸一滞:“沒、沒有。”
孟呈安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很溫和的無害狀态,幾乎令人忘記,對方是一個宛若鐵鑄的高大男人,而逐漸縮小的距離,又使雄性荷爾蒙無限放大,帶來危險的氣息。
鈴聲還在響。
陳多喉結滾動了下。
孟呈安笑了笑,表情依舊很溫和:“接嗎?”
陳多向後伸手,摸索鞋櫃上的手機,按下擴音鍵。
“別挂!”
梁樂似乎生怕再次被挂斷,聲音很急:“我們聊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只要你點頭,我能請假……我明早就買票過來,咱們面對面說,寶貝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陳多輕輕地嘆口氣:“梁樂。”
“寶貝你答應我了?”
梁樂立馬提起精神:“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只是犯了一次錯,我會改,你得相信我,能不能給我從黑名單拉出來,我……”
“晚了。”
陳多的腰硌在鞋櫃邊緣,幾乎被孟呈安圈進懷裏,男人的手按在他身體兩側,眼眸猶如鷹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
“什麽?”
梁樂沒聽清,繼續追問:“寶貝你剛在說什麽?”
陳多笑了起來:“我說,你晚了……”
他伸手拽住孟呈安的領子,用力一拉,吻住了對方的唇。
和想象中一樣,微涼的柔軟。
手上的力氣很重,這個吻卻很輕,結束地又快。
陳多往旁邊偏過臉,耳朵發燙:“不過還要謝謝你,我本來就想親了,但是害羞,沒什麽理由……正好能借這個機會,占下便宜。”
孟呈安一動不動。
“爽了,”陳多松開手,“我小心眼,所以氣一下他。”
梁樂不可置信地擡高音量,嘶吼道:“什麽?陳多你在跟誰說話,我他媽問你,你現在在幹什……”
屋內重新陷入安靜。
孟呈安沒什麽表情地給電池摳了,和手機一塊,放回鞋櫃上。
陳多猛地有些心慌。
“對不起,我也不是為了氣他……”
是真的想親孟呈安。
且不說他對梁樂沒感覺,對方是死是活,生氣還是吃醋根本就無所謂,可用這樣的理由去親孟呈安……陳多懊惱極了,怎麽就不長腦子,說出那樣的話呢……
下巴被捏住,陳多被迫擡起頭來——
孟呈安吻了回來。
和剛才的蜻蜓點水不一樣,這個吻,可以稱得上是狂風驟雨一般,充滿壓迫感和占有欲,顫抖的齒關被舌尖頂開,所有的呼吸都被掠奪,陳多退無可退,大腦開始缺氧,本能地攀住男人的肩,連自己什麽時候被抱起來放在鞋櫃上,都不知道。
孟呈安擠進陳多的雙膝,右手托着他的後腰,一邊掠奪,一邊安撫。
“唔……”
陳多終于被放過,伏在對方的肩頭,滿臉通紅,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沒關系,你想氣他當然可以,只要我們多多開心就好。”
孟呈安的拇指揩過他的嘴角,擦拭掉一點的濕意:“要做到這個程度的吻,才能讓人聽到吧,剛剛那樣……不算。”
他湊近,蹭了蹭彼此的鼻尖,聲音好委屈呢。
“可是抱歉,我也很小心眼,舍不得讓別人聽到。”
陳多還在喘息,瞳孔失焦,紅潤的嘴唇已經被拇指揉搓到變形。
孟呈安看得心尖發顫,松開了手:“我……”
“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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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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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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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