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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郎淵沉默不語, 仰頭愣愣的望着他,活像個會動的木偶。

“……”

郎鳶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放軟了聲音:“跟我過來。”

郎淵就像被提了線, 緩緩站起身, 跟他走到一邊。

眼見隔壁隊伍的人還直勾勾盯着他們,張羌回過神, 連忙打哈哈:“沒事兒, 沒事兒哈,兄弟倆吵架了,大家夥兒別管他們……好香啊, 你們那邊兒晚飯做的什麽, 我看看?”

霍望扭回頭, 滿是好奇的湊過去:“是怪物的肉……這個好吃嗎?”

“沒錯, 是落葉枯節蟲的肉,那玩意兒不是吃人的怪物, 雖然看起來不咋地, 但是吃起來香,跟炸過的雞肉似的……”

李巡禮起了逗弄霍望的心思, 笑嘻嘻朝他歪頭,戲谑:“怎麽樣小家夥,要不來哥哥隊伍嘗嘗味兒?這玩兒可好吃了, 你們這些小孩兒肯定喜歡。”

活脫脫一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嘴臉。

霍望瞪他一眼, 扭頭紮進霍禧懷裏, 撓撓他的胳膊, 小聲問:“哥,我能不能去跟他幹一架啊?他太可惡了!”

誰家好人拿成年男性當小孩兒逗啊?!

士可殺不可辱!

霍望心裏憋着氣。

霍禧安撫似的揉揉他後腰, 小聲回他:“不喜歡就不跟他說話,哥哥怎麽教你的?不要為了不必要的人生氣,浪費自己的時間,嗯?”

霍望蹙眉想了想,覺得霍禧說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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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立馬把李巡禮丢到了腦後。

他屁颠兒跑去幫夏訊忙去了。

李巡禮盯着他的背影,好笑的撓撓臉頰,扭頭對霍禧說:“大舅哥,你這弟弟被你教得可真好……”

他犯賤的話還沒說完,霍禧面無表情,一道驚雷直接劈了過去。

“啪!”的一聲。

随着霍禧的起身,紫色雷電跳躍,李巡禮瞬間被擊退三米。

霍望疑惑回頭:“哥哥?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有雷電的聲音?”

霍禧擋住他的視線,眼眸陰狠的盯着李巡禮,嗓音卻溫柔寵溺:“沒什麽,乖,去幫夏訊做飯去吧。”

*

隊伍之外。

郎鳶看他們折騰了一會兒,收回視線,扭頭看向郎淵:“說吧。”

“……”

郎淵不知道要說什麽,低着頭不出聲。

郎鳶是真生氣了。

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死德行,可是等真切體會到了,他是恨不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郎鳶也确實這麽做了。

他一手掐住郎淵布滿細細碎碎傷痕的脖頸,強迫他擡起頭,咬牙切齒:“直視我,給我回答我的問題!”

“嗯……”

郎淵不掙紮也不反抗,沉默與他對視。

郎鳶怒氣沖沖瞪着他。

兩人無聲對峙了一會兒,空氣中滿是燥熱。

郎淵受不住了,眼淚從眼尾無聲滑下,順着臉頰一路滑落在下巴處彙聚,大滴大滴砸在郎鳶的手面上。

燙得炙人。

“哭,哭什麽?”

郎鳶慌了,連忙撤回手,手足無措,可還是梗着脖子質問:“我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委屈什麽?該委屈的人難道不該是我才對?!”

他第一次這麽刻骨銘心的喜歡上一個人,不管不顧,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感情,可是郎淵做了什麽?!

騙他!

還說什麽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鬼話。

現在該委屈難過的是他。

有時候郎鳶都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他對蕭逍那個未婚夫沒有感情卻像渣男一樣縱容維護他的報應!

報應他和郎淵糾纏,卻注定不能在一起。

郎鳶盯着他,跟着眼眶發酸。

他也想哭了!

“我……”

郎淵哽咽開口,說的話卻氣人:“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

郎淵抿唇,絕望的閉了閉眼,反問:“為什麽我們是同一個人,就不能在一起?”

隐隐約約中,他覺得,愛上年少青澀時候的自己,是命中注定。

他注定會被少年輕狂肆意張揚的自己吸引。

“我為什麽不能愛你?”

郎淵聲音壓抑得厲害,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他重新回到這個吃人的喪世,第一時間就找回了自己。

他那麽了解郎鳶,知道他想要的一切。

讨厭的,喜歡的,深層不露點內心……

所有的一切,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再像他一樣愛他,護他。

“為什麽……”郎淵眼眸猩紅的盯着他,一錯不錯。

郎鳶有些發愣。

淚水蓄滿了眼眶,卻倔強的不掉下來。

“我所給你的一切,都是當初的我,現在的你,我們一起想擁有的,這不就夠了麽?”

包括愛,他能給!

只要他們兩個一直待在一起,這不就夠了嗎?

郎淵在心裏這麽說服自己,不斷說服自己。

這樣就夠了。

所以,他再沒有必要遠離郎鳶。

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他們都可以不再分開。

想到這,郎淵幾乎是狂喜。

郎鳶瞪着他。

他們再次争執不下。

那邊,夏訊已經叫吃晚飯了。

大家都在等着他倆吃晚飯。

郎鳶仰起頭,心累的深呼了一口氣,擦掉眼淚:“……先去吃飯吧。”

有些事情既然一下解決不了,那就放放。

他現在跟郎淵沒法兒談下去。

交給時間,也許時間能給他一個答案。

*

晚飯後,郎鳶沒再和郎淵一個帳篷睡覺,而是自己另外搭建了一個單人帳篷。

其他還沒睡的人眼睜睜看着他倆分道揚镳似的進了兩個帳篷,互相對視一眼,都不敢問。

夏訊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小聲嘟囔:“媽的,屁股白挨了一下!”

郎淵和郎鳶兩人還是沒有和好。

這種冷戰的狀态,一直維持到他們找到西南基地,進了西南基地,安家落戶。

每天,他們就瞅着郎鳶面無表情出門,郎淵則是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聲不吭,走哪兒跟哪兒。

像個跟屁蟲。

在西南基地住了半個多月後,他們熬過新一輪的欲望期,緊接着迎來了基地異能者的一輪能量躁動。

治療系異能者忙得腳不沾地,替無法得到安撫的異能者疏解狂躁。

夏訊沒找着空隙求治療系異能者幫忙治屁股,硬生生疼了大半個月。

半座城那麽大的西南基地,就他一個人每天撅着受傷的屁股在城裏無所事事游蕩。

一些隊伍出門打怪時遇見他,晚上收工回來還能看見他。

都眼熟了。

直到第二次,懷裏揣着的直播間開啓狂歡:第二次月度審判降臨在國土中部!

“聽城裏有些渠道的人說,國家在中部有個中部基地,跟我們這個西南基地是差不多大的,月度審判該不會……”

如果真的降臨在中部基地,那十幾萬幸存者,生死難料。

“那可怎麽辦啊……”霍望憂心忡忡。

那勞什子月度審判就像是有眼睛能瞄準似的,第一次是繁華熱鬧的首城,然後整個首城幾乎沒人存活。

第二次是中部基地……

這次,不知道能從那些狂歡的怪物牙口裏活下來的人類又有多少?

“我們這幾天出去執行基地任務,發現外面的怪物和喪屍的能力變得越來越強了。”

“這個世界真的要變了麽……”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半夜,剛過十二點,月度審判直接就在中部基地範圍內降臨。

直播間面板裏,評論狂歡:【媽的,上啊,瞄準基地攻上去啊!】

【把他們都吃了哈哈哈,把他們都吃了!】

【無知的地球生物,沒用的蝼蟻,早看這藍不拉幾的星球不順眼了,嘿!】

……

守着看直播間的人都沉默了。

地球上的怪物,喪屍,極端天氣,還有這個滿是仇視人類的直播間……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看他們不順眼,想毀了一切!?

郎鳶驚疑不定。

總覺得郎淵可能知道些什麽。

他下意識看向他。

郎淵皺起眉頭,緊抿着唇。

上上一世,他死得早,真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對于造成喪世背後的推手,他一無所知。

“你……”郎鳶想問問他怎麽回事。

還沒等他說出口,郎淵直接搖了搖頭。

絕對的默契讓郎鳶一下就知道了他什麽意思,閉嘴了。

第二次月度審判降臨後,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好。

每次出任務,人們看見怪物毒蟲都不再害怕,遇見喪屍,眼珠子都在發光,瘋了似的斬殺,挖掘它們腦子裏身體裏的晶核。

無形中有了共同的敵人,人類空前團結。

挖到自己不需要的晶核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跟人交換。

挖到更高級的其他系晶核,也直接換成許多顆自己能吸收的,絲毫不再見心疼。

但是随着人類異能者的能力不斷攀升,異能能量積攢之後,暴躁副作用更加明顯,需要安撫的異能者更多。

好幾次半夜,異能者暴動,直接砸了好幾間房屋才被制止住,治療師上去安撫,再次忙得腳不沾地。

萬幸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過暴走的異能者傷人的情況。

夏訊找了個空隙,花了一塊兒銅級治療系晶核請治療異能者幫自己治好了屁股,還疏通安撫了一遍異能,整個人都輕快舒暢無比。

他整日得瑟。

霍望很是不解:“我也是異能者,那為什麽我不會因為異能積攢太多而導致負面能量爆棚,然後暴走?”

這下倒是把夏訊問住了:“我上哪兒知道去……嘶,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的異能等級太低了,你個弱雞。”

“你!”

霍望好好的被諷刺了一嘴,氣得拍桌而起,指向霍禧:“那霍禧呢?!他等級可比你高多了,怎麽不見他暴走?!”

“他……他牛逼?”

霍望瞪他。

郎鳶想起郎淵之前跟他說過的:“異能者随着等級能力的提高,能量得不到梳理就會暴走,最後暴體而亡。異能者需要安撫梳理體內的能量,可每個人的梳理方式是不同的。”

“怎麽個不同法?”

“有些人需要治療系異能者專門梳理,有些人只需要命定人的一個觸碰……”

總之,安撫梳理的方式五花八門。

“就像安撫一個人的情緒似的,有些人吸一口貓貓,一天的暴躁就能消失。有些人要專門去看心理醫生治療,也不見得有用。”張羌解釋。

夏訊恍然。

後知後覺開始慶幸,幸好他能被治療系異能者治好。

要是出現暴走,但是治不好的情況,那可……太慘了!

霍望無知無覺,還樂呵,一把攬住了霍禧的胳膊:“那我跟我哥就不需要專門看心理醫生,我跟我哥能治療彼此!”

“那很牛逼噢。”夏訊又開始犯賤,陰陽怪氣。

霍望氣得想打他。

郎鳶扭頭看向最近一直沉默寡言的郎淵,心裏的煩躁怎麽也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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