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夫夫

小夫夫

不知道怎麽的,張起靈想起曾經瞎子興起非得帶他去看什麽沙畫,是外國人手筆,名字就叫伊甸園。一開始出現了蛇形怪物,後來是蘋果樹,人有了羞恥之心,有了欲望,一起出逃。當時瞎子說:“酒吧名字就叫伊甸園吧,當是我送你的。”

他問為什麽。瞎子就笑,笑得得瑟,笑完以後表情就變了變,看不見眼睛,可還是看得出是難得的嚴肅。他說:“等一條蛇,給你一個蘋果。”當時自己是一笑置之的,什麽蛇什麽蘋果,都是神話而已。可眼下就是了,想把這個人據為己有,是自私了點,可他不想他和吳邪都留有遺憾。

張起靈低頭親了親吳邪額頭,那人都懶得睜開眼睛,體力有些不支,還喘着粗氣。張起靈看他這樣,眼裏都是溫柔帶着笑意。

“……先清理出來。”也沒等吳邪推拒直接就橫着抱了起來,往浴缸放水把人放進去。吳邪被放進熱水裏,雖然房間也是恒溫的,不過光着身子在外邊還是有點冷,一被放進來就豎了一身汗毛,舒服地嘆息了聲。接下來就感覺渾身刺刺的疼,轉頭看張起靈光着身子在他邊上也坐了進來,吳邪說:“做這事應該溫柔點才對吧?”

張起靈本來是去拿遙控器的,浴池對面有個大的液晶顯示器,專門供人洗浴泡澡的時候看電影,至于啥電影……自然各種類目都有。聽到吳邪這麽說就轉頭看他,從肩膀到淹沒在水裏的腰,紅的紅紫的紫,胸口和脖子都有吻痕,上上下下都是他的痕跡,忍不住就要揚起嘴角,假裝咳了下,轉了個身,背對着吳邪。

吳邪看了也不吱聲了,有那麽點震驚自己原來也是那麽狂野的啊……張起靈從背部到屁股都是他的爪印,紅紅的一條一條,要不是他習慣剪指甲估計得抓出血來。

“額……那啥,我都不知道自己幹了這事,呵呵……“

“我也不知道。”

開了電視,張起靈直接調了個頻道,是H市的早間新聞。這麽說來都早上七點半了,可感覺只是一晃眼的時間,他倆都做了那檔事了。

“今日淩晨四點五十分,H市警察在青龍幫內檢獲大量毒品……”電視裏一女的精神抖擻地說着。吳邪聽了也抖擻了下,直接反應是去看張起靈,說:“青龍幫……”

“嗯。”張起靈應了聲就去摟吳邪肩膀往自己身邊帶,“胖子動作挺快。”

說不上來,吳邪心裏有點不舒服,就說:“你覺得……這種生活有意思嗎?打打殺殺的……誰沒個家人什麽的……”

“嗯。”

也不知道張起靈嗯個什麽勁,兩人說到這點上要不就是起分歧,要不就是牛頭對不上馬嘴。吳邪也懶得去說,只希望他和胖子還有老狐貍三叔都沒事就行,同時他也意識到了,正如胖子所擔心的,張起靈做事太狠,完全不會考慮到自己是否有退路,只要能達到目的。

再後來吳邪就有些迷糊了,大概是真的困了,好像是點了吃的,稀裏糊塗也不知道是什麽,吃下去就真舒坦了,然後就沒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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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腰上有只胳膊攔着,背後也是暖烘烘的,是張起靈。吳邪轉身,那人也跟着醒了過來,手上沒有放開還是攔着,面對面笑了下,說:“早。”

“……早。”

兩個人都沒穿衣服,光着腚,也虧得睡得着。做了那檔子事現在回想起來吳邪就有點臉紅,過程不是坎坷兩個字可以概括的,自己的不适應,張起靈的找不到進去的位置。慶幸的是他們是有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的人類,沒體驗過的興奮和快感讓人着迷,一個晚上做了幾次自己都不清楚了。

眼神有點閃躲的意思,悉悉索索一陣下床,在櫃子裏找到浴袍,一件自己套上打了個結,另一件拿給張起靈。那人沒拿衣服直接拽着他的手往床上拉,吳邪一個不注意直接被拽在床上趴着,想起來被張起靈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操,力氣大了不起是吧。”

“是啊。”

吳邪去推他,那人就去掰他手。看這個不行吳邪直接去張起靈咯吱窩裏撓癢癢,一來二去倒是玩上了,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壓來壓去的,最後吳邪喘着氣搖着手說:“不來了,玩不動了。”

張起靈也笑着,坐在吳邪身上,他這麽一說也就停了下來,彎腰在他嘴上啄了下然後退了下來套上浴袍。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白色的浴袍都能穿出好看的感覺。吳邪甩了甩頭,感覺自己真的病得不輕。

自己也起來整理了下浴袍,走出房門去開冰箱。裏面還真有東西,牛奶飲料,還有些真空的熟食。

“小哥,咖喱牛腩的你吃不吃?”

“随便。”

反正也沒見張起靈挑食,吳邪就随便挑了兩盒放進微波爐裏。四下看了看,走到客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這裏樓層不算太高,能看到的範圍也不廣,街道商場之類的,有種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的錯覺。發呆的時候背後有人抱了上來,說:“想什麽?”

好像這種日子過了很久似的,竟然那麽習慣,不管是擁抱還是親吻,還是看着下邊的街景。兩個人都穿着白色浴袍,身上同樣的氣味,吳邪轉頭看他,他就親了下。

吳邪笑了笑,說:“沒什麽,這裏的格局和裝修挺像一個家的。”

張起靈沒說話,還是那樣抱着,過了會才說:“你喜歡這樣的?”

其實怎麽樣都無所謂,不管是窯子還是這裏,或者其他地方,主要還是內容,內容就是張起靈。有些話他也不想說出口,這樣也好,說了反而什麽都沒了也說不定。

“別了,這樣的我還怕呢。”

“怕什麽?”

“怕鬧鬼啊,這麽大房子,怪吓人的好吧。”

張起靈好像笑了下“嗯”了聲,說:“那你想要怎樣的?”

吳邪想了想,他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他也有房子,就說:“我有房子,兩室一廳,挺簡單的。”

“我知道。”說着腦袋往吳邪脖子上蹭。

吳邪一邊躲一邊笑說:“你知道什麽?”

“富二代。”

吳邪不置可否,讪讪地笑了下看着外邊的夜景說:“看着吧。”看着吧,他吳邪總會有那麽一天能保護好吳家,保護好……想保護的人。

“我信你。”

“對了……霍玲她們會怎麽樣?”

“不清楚,得問胖子。”張起靈說着手也不老實往下摸,摸到了還“嗯”了聲,說:“內褲在洗手間。”

吳邪臉紅了紅,立馬跑衛生間。他那條灰色內褲在洗漱臺邊上放毛巾的地方挂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洗過了,他實在很難想象張起靈蹲邊上洗內褲的樣子……

進廚房的時候張起靈已經把盒飯拿出來開了蓋子,竟然還拿着手機在拍照。

“盒飯有什麽好拍的。”沒想到張起靈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啊,吃啥都先來一張,吃完還是來一張。

那人沒回答,自顧自在屏幕上劃着。吳邪是真心好奇,就走過去看,申請不久的微信倒是用上了,朋友圈裏發東西呢。

吳邪摸了摸前面再摸了摸後面才想起來自己穿着浴袍,穿着拖鞋轉身又吧嗒吧嗒跑卧室去找手機。這回是知道空間大的壞處了,拿個東西都恨不得能瞬間移動。

點了開來,看到瞎子和胖子的回複。

瞎子說:“哎呦,和誰吃盒飯呢,沒找到亮點啊。”

胖子:“別老吃這些,吃點好的。”

吳邪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些什麽,大概這種事情挺想和人分享的吧,即使在別人眼裏他倆早就在一起了。這麽一想,突然就有點明白過來張起靈為什麽這麽做,這貨原來真是地球上的。然後是有點得瑟,說不上來為什麽得瑟,被人看到這盒飯指不定怎麽膈應,色香味一并不全。不管文字照片是文藝還是二逼,發的本質是一樣的,就是分享,張起靈這樣做其實跟秀恩愛沒差。想着就有種扇自己巴掌的沖動,可心裏是開心的,這種心情沒辦法講。就像突然哪天你發現你暗戀的對象也在偷偷關注你的所有信息、微博、朋友圈、□□簽名,只是從來沒有留下腳印而已。

話分兩頭,張起靈才發出去不久看到的回複并不是自己想象那樣也有點納悶,然後胖子電話就進來了。說了些這次的事,意思是霍老太和霍玲落網,最後會怎麽判決還不知道,青龍幫算是徹底瓦解了,之後的整頓還得他出馬。

張起靈嗯了幾聲,胖子正要挂電話卻說話了,說:“胖子……”

“啊?怎麽了還有事?”

“怎麽……怎麽讨小孩歡心?”

胖子那邊沉默了,大概是被吓到了,有比張起靈說讨誰歡心來得更恐怖的嗎?不過胖子不是尋常人,嘴巴說的絕對比腦子快,說:“嘿!真成了?”然後聽到“啪”的一聲,應該是胖子拍大腿的聲音。這人有一毛病,就是心情有多好大腿拍得就有多響,也不怕一掌拍下去那肥肉彈不回來直接烙印五指山。

“哎呦,小哥,你算是開竅了。哎?怎麽着,小天真不吃你這套?”

張起靈看了眼廚房門口,看吳邪還沒來就趕緊說:“不是,我……我就是想讓吳邪開心開心。”張起靈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笨拙,也完全和他不搭調,可就是因為這個倒反映出了那份真心。

胖子在電話那頭砸吧了下嘴巴,大概是真在思索:“這樣,先從外表上入手。小孩嘛,應該都不太喜歡太嚴肅的,你要不換身行頭?”

“……怎麽換?”

胖子撓了撓頭,要說讨小姑娘開心那他胖子還真不是蓋的,可小夥子……他沒轍,但也不能讓他家小哥失望。自動問這事,那是真犯愁了吧,以前即使關系再好,他能自己解決的事從來不去麻煩他,倒是他經常去麻煩張起靈。好不容易來一次,胖子心裏默默給自己握拳,說:不能讓小哥失望啊。

“那個,一般小孩應該喜歡可愛點的東西。顏色也別太單一,一直是黑的,給人感覺不出啥新意。你去換個可愛的顏色亮點的衣服試試。”

“……”還沒說話就瞥見吳邪吧嗒吧嗒走了過來,趕緊掐了電話。那人頭發還亂糟糟的,穿着白色浴袍倒是顯出了幾分性感來。張起靈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這個男人讓自己覺得性感。

“小哥,等下吃好飯我得去見個人,晚點回去。”

“我和你去。”

到了餐桌前,拿了一次性的調羹叉子就吃了起來。是真餓了,嘴裏飯塞得一邊腮幫子鼓了起來,嚼了幾下吞下去說:“你別去,私事。”

張起靈才把飯送到嘴邊又放了回去,擡頭看吳邪,最後也沒說出什麽話低頭繼續吃着。吳邪都沒發現張起靈有什麽異狀,反正他在張起靈面前也藏不了什麽事就直接說:“我去見下齊羽,他之前還擔心來着,不去酒吧不會有事的。”

“嗯……”

和張起靈回了窯子,換了衣服,頭發什麽的都打理了下就出門了,路上拿手機翻了翻,朋友圈裏已經刷出很多條了。解雨臣拍了個落葉和晚霞的風景,寫着一個字:累。吳邪也沒看那些人的留言,是老癢秀秀和一些同學的,直接寫了句:“好好休息,改天一起聊聊。”說起來真的挺久沒和解雨臣聊天了。

繼續往下翻,其實知道自己目的是什麽,快速地往上劃着還是沒有看到,幹脆直接退出來找到“悶油瓶”點進去。就一條,其他什麽都沒有。吳邪點了進去,看到之前的留言,看到張起靈回複了他們,內容都一樣:“和吳邪。”

大概回複王盟都看到了,也被炸了出來,說:“夫夫恩愛,妥妥的。”

胖子回答的是:“閃瞎眼了。”

瞎子回答的是:“已瞎。”

張起靈還是統一回複:兩個笑臉。

吳邪走到茶館找到齊羽的時候嘴還沒合攏,坐下齊羽第一句話就是:“撿到金子了?”

精子?吳邪是直接聯想,然後就臉紅了。按着平常他也不會想到那裏去,只因為那東西對他印象太深刻了,反應過來才明白人說的是金子。

“比金子可值錢多了。”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了茶,“你那朋友什麽來頭你知道不知道?”

齊羽端着茶杯怪裏怪氣地看了會吳邪,吳邪被看得莫名其妙就睜大眼睛瞪回去。那人放下杯子笑了下說:“呵呵,那也不是我朋友,就是喝酒認識的。不過那小子把你帶賓館去了我倒是沒想,後來去打聽了下,那小子是專門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這回好像是被警察抓走了,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

按胖子的講法應該是那人只知道要做的事,根本不在乎老板是誰,只認錢。

“有同夥嗎?”

“那天那幾個都是,你別和他們來往,不是什麽好人。”齊羽說着,手端着杯子嘴裏吹着茶,眼神卻賊兮兮地往吳邪臉上到處看。

被人一直盯着是件很尴尬的事,更何況還是那副賊兮兮的表情,就直接問:“看什麽?看出花來了?”

“呵呵,沒有沒有,你嘴角怎麽了?”說話的時候還挑了眉毛,這副痞樣和瞎子真的像上七八分。

“和人打架打的。”照鏡子的時候淤青已經下來很多了,估計到了明天也就差不多好了。

“哦~~打架啊,那你脖子怎麽了?”

吳邪莫名其妙,這麽扯着沒完沒了了,就說:“你給我那幾個人的號碼。”

“要幹嘛?”

“給就是了,兩天不見婆婆媽媽的什麽情況。”

齊羽眨巴了下眼睛,張嘴想反駁,最後嘆了口氣閉了嘴拿了手機出來給他號碼,看吳邪認真輸入名字就說:“那天真沒出什麽事?”

吳邪忙着輸入擡眼看了下齊羽,說:“什麽事?”

齊羽也不多說,伸長手扯了下吳邪衣領,嘴巴裏啧啧個沒完,說:“你和誰?男的女的?這麽瘋狂。”這還不夠,越看越震驚,就站起身子彎着腰看吳邪領口,完了還說了句:“原來你好這口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哪口啊?”吳邪扯掉齊羽的手一臉莫名其妙。

“你不會和那小子真的開房玩去了吧?你這麽激烈坤哥知道嗎?”

“……”

茶館對面馬路轉彎角落裏,光頭半蹲在那邊扒拉着盒飯,眼睛看着茶館玻璃窗。看到齊羽去扯吳邪領口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出了聲:“哎呦,哎呦呦,沒得命啊,要死咯。”然後繼續扒飯。

“還沒出來?”

“咳——咳咳!”一口飯卡在喉嚨口,人又急着站起來,大概是蹲得有點久了,一時間膝蓋還直不起來,就彎着膝蓋一手扶着牆一手端着盒飯轉身說:“坤……坤哥。”

光頭臉上表情很奇特,因為被打的淤青還沒下來加上臉上有藥水,五顏六色的一張臉,笑起來比哭還難看。這回還帶了點敬畏,表情也是矛盾的,到底是笑好還是不笑好。

“嗯,進去有點時間了?”

“是啊,小……小三爺好像和那個齊羽關系挺好的。”

“哦。”眼睛看着窗口,正好是齊羽站起來扯吳邪衣領看,不由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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