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熱鬧
第94章 熱鬧
她個頭嬌小, 被謝勳抱在懷裏,是以,整個人幾乎被他包裹住, 她埋首在謝勳堅實的胸膛處,鼻翼間是對方身上淡淡的墨竹氣息, 一下一下的沖擊着她的感官。
脖頸處的冰冷面具在她肌膚上蹭了蹭, 謝勳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頸窩, 帶起陌生又熟悉的觸感。
“大人, 我以為你出事了。”
宗祿舍不得放手, 有那麽一瞬間, 他想帶着大人離開這些是非之地, 離得遠遠的,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明妃死的消息已經從臨安傳了出去, 幾乎半個北涼的人都知曉了此事。
他剛過西徽,遇見了從西涼過來的陸盞, 陸盞有意投靠他,借他的勢擺脫陸家的控制。
他将陸盞去北涼的事傳信給謝章, 讓他告知大人。
他本想先去渝懷城等他們, 但從西徽出發到渝懷城, 少說也得半月時間,陸盞到達北涼的話, 大人興許沒兩日就能離開了。
是以, 他便待在西徽,等候大人與謝章,讓常昝攜司衛軍, 先帶着晉拓洵的屍體趕回西涼, 他在西徽等了兩天, 結果等到了明妃被寧貴妃害死的消息,憂心之下,快馬加鞭趕回來,正巧在安陽城遇見了他們。
沒人能理解他在見到大人的這一刻是何等心情。
周圍都是來往的人,衆人只瞧着兩個男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過往的人眼神都各有不同。
褚桓長眉冷肅,眸底浮動了幾分戾氣,他攥住沈默的腕骨,用力将她扯到身後,沉着臉色看向宗祿,“安陽城離臨安很近,本該回西涼的宗掌印又忽然出現在安陽,若被認識你的人瞧見了,你覺得大人還能逃得了嗎?”
宗祿懷裏一空,看向被謝章拉到身後的沈默,“是我太激動了,忘了身處的環境了。”
沈默懸着的一顆心也落下了。
她本想着歇息一晚,第二日早早出發去追謝勳,以免他進了渝懷城遭遇埋伏,沒成想今晚便遇見了。
她掙紮了一下被褚桓禁锢的手腕,雙手攏在雪絨狐裘裏,看了眼周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酒樓。”
沈默看了一眼安陽城的夜市,轉過身朝着安陽酒樓走,誰知,剛走了兩步,一左一右便堵了兩道欣長的身影。
褚桓道:“有些事晚些再談,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玩一玩。”
宗祿亦是一樣,“大人,上次來安陽城沒有多待,不如趁今晚逛一逛。”
聞終看向遠處熱鬧的人群,擡手指了下遠處,“那邊好生熱鬧。”
這話一出,沈默不由得轉過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站在拱橋上,地勢較高,是以,能看到被人群圍堵的裏面,正是一群玩雜耍的,瞧着裝打扮,和上一次的不是同一批人。
人群的喧嚣。
熱鬧的繁華。
從他們身前來往經過的人,有婦人,孩童,商戶,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河邊圍堵的人群。
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不必忌諱,也不必再擔憂時間是否倉促,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感受到了市井裏的生活小調。
沈默清冷的眼底盈上了幾分亮光,“好啊,我們過去看看。”
她穿着男裝,披着狐裘,行走姿态與十五年前無異。
褚桓與宗祿走在她的左右,為她擋去了來往對她擦肩而過的路人,将她護在了一方清淨之地。
前方人群熱鬧,可人也很多,她擠不到跟前去。
沈默瞧了眼一旁的高樹,繞過人群走過去,正要爬樹時,被褚桓攔住了。
她挑了下眉尖,“怎麽了?”
“爬樹像什麽樣子?”
褚桓橫手摟住她的腰,抱她飛到了橫出的一截枝頭上,他的手臂始終摟着她細軟的腰肢,不曾松手。
沈默拍了拍他的手臂,轉頭睨着他,“可以放手了。”
她好歹有武力傍身,掉不下去。
宗祿也落在她邊上,搭着眼簾,視線落在緊抱着沈默腰身的那只長臂上,淺薄的唇形微抿了幾分。
“好!”
“再來一個!”
“好厲害啊——”
下方熱鬧的聲音吸引了沈默的注意力,她索性不去管謝章是否松手,看着被人群堵得水洩不通的圈內,一群雜耍賣力的表演着。
她看的甚是認真,随着雜耍表演到精彩之處時,也會跟着人群高興的喊上一聲。
下方的表演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沈默也在樹枝上站了半個時辰。
看着人群往表演者托着的鐵盤裏扔銅板時,她擡頭看向謝章,揪了揪他的袖袍,指着下方,“我沒帶銀子,你有沒有?”
褚桓垂下眼,看到她眸底還有高興過後的餘溫,眉心染了寵溺,從束帶裏取了錠金子遞給她。
沈默:……
有點多了。
她看着謝章,眨了眨眸,“有沒有銀子?”
金子打賞,太過招搖了。
“我這有。”
宗祿朝她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掌心裏郝然放着一錠銀子,她淡然一笑,取了銀子從上方抛下去。
“當”的一聲。
一錠銀子落在了表演者托着的鐵盆裏,砸的裏面的銅板與碎銀子震得跳了一下,表演者的雙手亦是被震得麻了一下。
他望着那錠銀子,錯愕的擡起頭看向上方,這才發現樹上還站了三位公子,人群裏也有不少往上瞧的,畢竟出手大方的人極為少數。
幾名表演者朝他們三人感激了幾句,便繼續表演起來。
“好啊,出來玩也不知道叫上老朽,怎麽?是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嗎?”
樹上陡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默擡頭看去,便見長孫史斜斜的靠在樹杈上,左手抱着酒壺,右手的指腹在酒壺周邊打着旋,低着頭與沈默對視,額間兩縷垂落的白發被風吹的左右飄晃着,從他出現後,幾人的鼻尖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下方的雜耍還在繼續。
沈默打趣道:“長孫史,你坐那麽高,也不怕醉了摔下來。”
長孫史看了眼沈默腰間始終摟着她不放的那只手臂,“啧”了一聲,“大人還是操心你自己吧,當心站不穩摔下去,老朽皮糙肉厚的不怕摔,您不一樣,細皮嫩肉的,摔着了可得有人心疼了。”
沈默:……
她忽然間覺得摟着腰間的那只手臂有些燙手。
謝章與謝勳對她的心思,她比誰都明了。
她阻止不了,想逃,也逃不脫。
謝章的瘋狂偏執讓她恐懼,稍有不慎,這個孩子都有可能一根筋走上邪路,保不齊會對她做出什麽更出格的舉動來。
起初她覺得謝勳還好,可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謝勳比謝章好不到哪裏去。
這孩子執拗起來,也是個令人頭疼的主兒。
沈默收回視線,望着下方的雜耍,狹長濃密的眼睫輕輕搭着,掩去了眸底在謀略的事宜。
她不是孩子,亦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小女孩。
謝章與謝勳是她養了幾年的孩子,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能動半分心思。
這段時間與謝章的相處,她深知自己的心已有所動搖,可她必須要将這份心思扼殺在搖籃裏。
她與謝章是兩條不同道上的人。
他是北涼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将來坐擁北涼王朝的帝王之人,是要繁衍北涼王室的君王。
而她,是假死潛逃的皇帝妃子,是見不得光的身份,若是随了謝章的心性,反倒會害了他。
眼下韓家倒臺,睿王孤立無援,不足為懼。
朝中現在都以謝章馬首是瞻,翟瑛小郡主不論是身份還是相貌,都是挑不出錯的好,只要她離開,時間久了,謝章總會看到翟瑛的好。
若是謝章能與翟瑛成婚,更得商陽譽王的助力,他将來繼承帝位,也能無後顧之憂。
謝勳亦是。
他是西涼掌控皇權的司禮監掌印,因為她,他落了個殘缺的身子,于他,她更多的是心疼與愧疚。
此行西涼,她會為謝勳鏟除陸家與酆氏皇族,扶新帝上位,讓謝勳司禮監掌印的位置無人能撼動半分。
一路去西涼,少說也得一月時間,她需得避免與這兩個孩子日夜待在一起,免得再生出讓她無法掌控的變故。
下方的雜耍還在繼續,她卻沒了再看下去的興致,為了不讓他們看出她的異樣,她便一直看着雜耍,時不時的跟着人群應和一聲。
安陽城的夜市甚是熱鬧。
他們在街道上轉着,長孫史颠着酒壺,一邊喝着,一邊與沈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前面有吹糖人的,做剪紙的,買蹴鞠的,這些小玩意跟前,圍的最多的是孩童。
路邊挨着一條河流,河道兩岸種着柳樹,到了初春的季節,枝芽嫩綠,她站在柳樹前,腦海裏卻想到了淮王府後院的梅花園。
“賣糖葫蘆了——”
一名老者扛着一大束糖葫蘆從河對岸悠悠走過,來往的婦人牽着孩童,都會駐留買上一根。
看着色澤鮮紅的糖葫蘆,沈默眨了眨眸,忽然朝着拱橋上走過去,宗祿與褚桓始終跟在她兩側,護着她。
沈默拽了拽長孫史的袖袍,迎着長孫史疑惑的眼神,她笑眯眯的揚了下眉尾,“有沒有碎銀子?”
謝章與謝勳身上不是金子便是整塊的銀錠子,着實不方便。
她覺得,長孫史身上該是有的。
長孫史剛從兜子裏去了一兩銀子來,一個擡頭,便見杭奕扛着一大串葫蘆來。
長孫史:……
沈默:……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看向跟在身後的謝章與謝勳,他們二人笑看着她。
褚桓道:“我看大人是沖着糖葫蘆去的。”
他取下一串糖葫蘆遞給沈默,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背,将糖葫蘆放在她手心,“若大人喜歡,我天天給你買。”
沈默:……
她純粹就是頭一次心情舒暢的出來玩,卻不想被他們觀察的竟如此細微。
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們二人都看在眼裏。
沈默忽然間覺得手心裏的糖葫蘆串沉甸甸的,謝章加注在她身上的感情讓她無法坦然的接受。
長孫史屈指在杭奕頭上敲了兩下,“你個傻愣子,這是一大串買回來的東西嗎?也不怕粘牙。”
杭奕委屈的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是二爺讓他買來的,他也沒想那麽多,就都買回來了。
長孫史抽了一根咬在嘴裏,手肘碰了碰沈默的肩膀,“啧啧”了兩聲,“快嘗嘗,真甜啊。”
宗祿也取了一根,咬在嘴裏,朝沈默微微晃了兩下,輕笑道:“大人,很甜,不酸的。”
他又抽了兩根遞給聞終與褚桓,聞終接過了,反倒是褚桓輕輕推開了他的手,他反手握住沈默的手背,低頭在她手中的糖葫蘆上咬了一顆下來,迎着沈默錯愕的眼神,平靜道:“很甜。”
沈默眼睫一顫,被他包裹着的手背都仿佛蒙上了一股熱潮,燙的肌膚有些震顫。
她下意識掙開褚桓的五指,拿着糖葫蘆快步走下拱橋,将幾人扔在後面,大步朝着酒樓而去。
褚桓跟上她的步伐,不顧她的反抗,牽着她的手,讓她掙脫不開。
宗祿站在拱橋上,看着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修長的身影繃的僵硬筆直,手裏的糖葫蘆掉在地上,滾了一圈,被來往的人踢到了河水裏。
他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大人與謝章之間發生了什麽。
可他方才看得無比真切,大人看謝章的眼神與看向他時是不一樣的,大人極力隐匿在眼底的情緒,不想被人窺探,亦不想被謝章察覺。
聞終看了眼宗祿,在他肩上拍了拍,與杭奕追着他們的腳步離去。
長孫史又咬了一顆糖葫蘆後,将糖葫蘆抛向水裏,伸手搭在宗祿的肩上拍了拍,“走,跟長孫師傅喝兩口去?”
那兩道身影消失在人潮裏,宗祿緩緩收回視線,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指甲刺疼了手心,那力道恨不得捏碎了骨指。
少頃。
他閉了閉眼,将眸底呼之欲出的灼痛咽下去,緊攥的五指漸漸放松,“好。”
長孫史攬着他的肩,帶着他去了河對岸的一家散酒館,有一排小矮桌擺在河邊,有幾波人圍着小矮桌坐着,喝酒劃拳談天說地。
宗祿撩袍坐在小矮凳上,雙腿分開,兩只手臂擱在膝上,望着粼粼的水面失神。
河邊的風有些大,吹得他的墨袍與烏發舞動着,有絲絲縷縷的發絲在薄唇上來回刷動,就如那日清晨,在帷帳裏時,他親吻着大人的緋色的唇。
長孫史拿了兩壇酒放在桌上,撩起前袍拴在束腰帶上,一屁股坐在小矮凳上,“就在這喝吧。”
宗祿掀了酒壇蓋,抱起酒壇喝了個痛快。
酒意上頭時,粼粼水面上竟是出現了大人笑顏如花的容顏,宗祿眸色一痛,拎着酒壇放在地上,他也跟着低下頭,不敢再看水面。
“這酒到底是沒有謝章那小子給的好啊。”
長孫史放下酒壇,看向垂首低眉的宗祿,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謝勳。”
宗祿轉頭看向長孫史,臉上帶着紋路複雜的黑色面具,面具底下,那雙瞳眸黑沉沉的,瞳孔裏隐隐透着幾根血絲,“怎麽了?”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被風一吹,散了去幾分冷漠,多了些惆悵。
長孫史搭在他肩上的手掌忍不住蜷起,眉心凝着心疼,“別想那麽多了,看開點,你還有我們呢。”
宗祿垂下眸,眸底泛着苦澀的疼痛。
千萬個人也抵不過一個大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為了她,他有勇氣與所有人為敵,可唯獨見不得她眼底藏着對別人的情意。
……
安陽城的夜市甚是熱鬧,可快過亥時,終于還是散去了。
褚桓牽着沈默走進客棧,推開房門時,沈默終于掙開了他的手,蹙眉瞪着他,卻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了。
她後退兩步,聲音清冷淡漠:“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褚桓反手關上房門,一步步朝她走來,驚得沈默不斷地往後退,身後是圓桌,擋住了她的退路,後腰抵在圓桌邊緣上,讓她的心髒也在剎那間懸了幾分。
他身形欣長,身上的氣息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襲來。
褚桓掐住她細軟的腰肢,抱她坐在圓桌上,微涼的手掌輕撫着她的臉頰,“糖葫蘆甜嗎?”
房間裏只掌了一盞燈,燭光暖黃,投射在他們二人身上,将他們的側顏籠罩在暗影裏。
他身段挺拔,她需得擡着頭。
沈默緊張的眨了眨眼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還沒吃。”
只聽他低笑了幾聲。
低沉的笑聲幾乎讓沈默後脊梁汗毛豎起,她忍不住往後靠去,想要離他遠些,可那只摟着她腰肢的手掌捏兩下她腰間的軟肉,“我喂你嘗嘗。”
沈默一下子紅了臉。
氣氛實在太旖旎暧昧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不受控制的跳動着,一下一下的敲擊着胸膛。
輕撫着她臉頰的五指包裹住她的手背,褚桓傾身咬下一顆糖葫蘆,捏着沈默的下額,迫使她的頭擡得更高,長舌抵開她的唇畔,将糖葫蘆遞進她的嘴裏。
酸甜的味道充斥在唇齒間,沈默嗚咽了一聲,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裏。
褚桓輕捏着她的下額,讓她逃不開,避不開,被迫承受着強勢的、霸道的吻。
他的齒尖磨砺着她的唇畔,沁了糖色的薄唇流連在她的脖頸,舌尖在她的鎖骨上舔舐着,引得沈默身軀輕顫。
男人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肌膚上,低沉的聲線裹挾着暗色,“大人繼續吃糖葫蘆。”
沈默:……
這讓她怎麽吃?!
雪絨狐裘被扔在地上,就連圓桌上的茶具也備拂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的同時,沈默被一股力道按在了圓桌上。
她吓得丢掉糖葫蘆,起身就要逃跑,卻被謝章牢牢控制住了,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物抵着她的腰窩。
“不要——”
沈默抓着他的手臂,眼底蒙上了水霧,發絲也有些淩亂的散在身前,褚桓眸色一暗,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長臂摟着她的腰肢,頭抵着她的後頸。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在聽到謝章略有些紊亂的呼吸時,沈默忽然意識到了他在做什麽!
瘋子!
混賬!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肩上一重,謝章埋首在她的頸窩,按住沈默想要轉過來的身子,低沉的嗓音竟有幾分晦澀,“別看。”
沈默的身軀繃得僵硬,就連說話的音兒都帶着顫栗,“放開我!”
褚桓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憚不得。
“半刻鐘後,穴道會自動解開。”
身後傳來腳步聲,緊跟着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沈默站在原地動憚不得,身後似乎還有些灼燙,屬于謝章的氣息不斷的滲透肌膚,連呼吸裏都是他的味道。
這半刻鐘她想了許多事,混亂的腦子在幽靜的房間裏漸漸清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謝章能錯,可她錯不得。
回西涼路途一個月,日夜與他待在一起,她怕将來面對的事會比今晚還要遭。
半刻鐘的時間已到,她發現自己的确能動了。
沈默顫抖的握緊了手指,轉身時,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在看到地面上的異物時,驚得臉色爆紅。
這個混蛋玩意!
“長孫大人,宗掌印。”
杭奕的聲音從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從房前走過,沈默眼睫一顫,走到床榻前坐下。
宗祿看了眼緊閉着的房門,薄唇緊抿着,站了好一會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快如子時,幼容終于來到了安陽城。
杭奕在樓下一直等着她,直到馬車停在客棧外時,他才走上前,單手扶着幼容走下馬車,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在她眼前時,幼容詫異的“呀”了一聲,“糖葫蘆?”
杭奕撓了撓後腦勺,“二爺給明……公主買了一大串,公主吃不完,我便拿了一根給你嘗嘗。”
幼容接過糖葫蘆,笑道:“謝謝。”
她輕提裙擺臺階,進了客棧裏,直奔沈默的房間而去,咋咋呼呼的性子着實下了沈默一跳,房內的燭火也因為她大力推開,‘噗呲’一聲滅了。
沈默:……
“奴婢太激動了。”
幼容放下糖葫蘆,趕忙點亮了燈盞裏的火燭,關上房門,跪坐在沈默腳邊,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公主不知道,奴才在今早看到屍體時,還以為公主真的出事了,吓死奴婢了。”
她說了一堆,一邊說着一邊抹眼淚。
沈默捏了捏她嬰兒肥的臉頰,“都是假的,本宮這不是沒事嗎?”
幼容連連點頭,喜極而泣。
主仆說了會話後,沈默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出來時帶銀子了嗎?”
幼容連忙點頭,從肩上取下包袱放在桌上打開,裏面放了幾錠銀子,“奴婢走的匆忙,公主的嫁妝也未能來得及取一些出來,不過沒事,有宗掌印與太子殿下在,即便咱們沒銀子也餓不着。”
沈默:……
她是準備拿這些銀子跑路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太卡了,腦子一卡一卡的,明天争取多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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