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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下車後,袁曼菲四處張望一圈,舉手朝遠處揮了揮,過來幾個青年男女。
“菲菲姐,他們是你同學嗎?”鄧涵拉着她小聲問。
“是的,我們約了一起看演出,結束再一起出去給我慶祝生日。”袁曼菲道。
“和同學一起出去過生日,沒有大人在旁邊肯定很好玩。”鄧涵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能不能帶上我?”她也想體驗一下大學生生日趴體的氛圍。
“不行,我們可能要去歌廳……”袁曼菲不小心說漏嘴,趕緊對兩個妹妹噓了一聲道,“千萬不能告訴大人。”
“知道啦,我不會說的。”鄧涵立即舉手起誓。
“嗯,我也不說。”見袁曼菲看過來,方笙笙也道。
過來的三男兩女,袁曼菲給他們相互介紹一番,兩個女生是她的大學室友,三個男生是同學,其中一個中等個子、長得端方的男生和她狀似關系親近。
“那個哥哥不會就是菲菲姐的男朋友吧?”鄧涵偷偷和方笙笙道。
方笙笙覺得應該是,可能還在追求階段。這個男大學生對她和鄧涵格外照顧,邊走邊和她們介紹省大的建築,還問她們是哪個學校的。
知道兩人一個在二中、一個在音樂附中,立即做出一臉驚嘆模樣,稱贊都是本市最好的中學,以後可以考慮考省大,做他們的學妹。
鄧涵喜滋滋道:“省大音樂系也不錯,但我想去海市或京市那邊上大學,不想一直留在本省。”
“都是大城市,是很好的選擇。”菲菲追求者立刻同意道。
演出的地方是大學禮堂,一行人過去的時候,大禮堂裏密密麻麻或坐或站着熱情的學生觀衆。
方笙笙聽到時不時有人叫道凡人樂隊,想着果然是他們,沒想到短短時間已經能登堂入室了,以前還只是在各大校園外面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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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的時候,演出就要開始了,幾個人沒有找到空位,只能和其他人一樣在過道站着。
演出開始前,先是學生會的幹事充當主持人上臺介紹了一下樂隊的情況,然後主唱和樂手們上臺和大家打了招呼。樂隊五個人,一個主唱,其他是貝斯、吉他、鼓手,和一個方笙笙熟悉的鍵盤手……
當鍵盤手拿着話筒介紹了一句自己叫小解,現場歡呼聲頓時熱烈起來,平時含蓄的女大學生們,激動的起身揮手大喊:“小解、小解!”
方笙笙覺得如果給她們做一塊牌子舉着,那和後世的粉絲團沒什麽兩樣了。
“那個鍵盤手真帥!”鄧涵捧着小臉,盯着舞臺上的人目不轉晴的看着。
“今天大半女生是為了那個鍵盤手來的。我看了他們以前的演出,聽主唱提過,小解不是他們樂隊固定成員,只是偶爾參加他們演出。”旁邊的一個女生聽到鄧涵的話,覺得她的眼光不錯,主動為她介紹。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鄧涵想,如果她有機會和小解合奏一曲,該是多麽完美,想到這,臉上不由羞紅。
這個樂隊主要翻唱歐M樂隊的歌曲,所以他們定位的觀衆群體以大學生為主,免費演出的場地都選在校園這邊。
方笙笙聽到這些耳熟能詳的國外經典曲目,整個人放松下來,和其他現場觀衆一樣,随着音樂的旋律搖擺,輕輕的跟着哼唱起來。
幾首歌曲之後,氣氛愈發熱烈,袁曼菲和她的朋友紛紛喊着安可,這時主唱和身後的隊友交流了幾句後,對臺下的觀衆道:“今晚為了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我們增加一個點歌環節,由我們随意點到一名觀衆,他可以選擇一首曲目由我們演唱,或上臺和我們合唱。提醒大家一下,大家最好選擇一些經典曲目,如果太偏僻的話,我們可沒有曲譜。”說完他先笑了起來。
觀衆聽到,先是一陣高興的歡呼聲,然後是激烈的讨論聲,紛紛想着自己如果被點中,選哪首歌好。
鄧涵也着急的問袁曼菲:“菲菲姐,我選哪首歌好?小X隊的歌行嗎?”
臺島三小只去年進入內地,迅速席卷全國,是最受年輕人喜歡的歌手組合。流行音樂中,鄧涵最熟悉的也是他們的歌。
“他們的歌不合适吧。”袁曼菲猶豫道,和臺上的幾位樂隊成員的氣質不搭啊,當然那個小解除外,“你想想有沒有什麽好聽的英文歌,《More Than I Can Say》怎麽樣?”
“我不會唱。”鄧涵沮喪道。
袁曼菲聽到噗呲一聲笑出來,“你難道還打算上臺合唱?”
鄧涵紅了臉,她只是想想啦,當然不敢,再說這裏上千號觀衆,她能被點中的機率微乎其微。
很快,第一位幸運觀衆被選中,一位中分頭的男生選了一首《再回首》,主唱問他要不要一起合唱,他羞澀的點點頭,引來臺下湊熱鬧大學生們起哄聲和熱烈的掌聲。
男生作為業餘愛好者,歌唱水平一般,主唱幾次力挽狂瀾,把歌曲從走調邊緣拉了回來,唱得他險象環生,結束後在掌聲中送男生下臺,對于還要再選一名幸運觀衆,內心充滿了忐忑。
這次他打算找一名女生,最好是內向羞澀的,只負責點歌,不會想着上臺來表演。
方笙笙在衆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被主唱選中,“那位穿白毛衣的短發女生,請你點一首歌。”
被全場目光凝聚,方笙笙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就拾步緩緩走向舞臺。
袁曼菲伸出去的手攔了一個空,她本來想提醒表妹,直接在臺下報出歌名就可以了。她一向羞怯內向,上臺不是要被吓哭?沒想到表妹這麽快就走過去了,她攔都來不及攔。
方笙笙上臺後,主唱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姑娘竟然落落大方的走上來了,他管理好表情,面帶笑容地問:“這位小妹妹,你還是中學生吧!歡迎今天晚上特地來看我們演出,你想選的歌曲是?”
“依蓮。”方笙笙報出自己選的曲目。
主唱愣了一下,讓她重複一遍,方笙笙又說出它的法語歌名。主唱轉頭問了一下隊友,然後笑道:“這首歌我們樂隊也沒聽過,你需要另外選一首。”
方笙笙收到鍵盤手瞪向她的目光,她想解釋,自己不是來搗亂的,從她一上臺,鍵盤手吃驚的表情就沒緩過來,現在俊眉更是快擰成麻花。
她就知道依蓮是一首老歌,現在是92年,原來它還沒出來嗎?她想了一下,又換了一首外文歌,主唱聽了,表情更僵了,表示這首他們也沒聽說過。
主唱現在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問題,還不如再來一個《再回首》,這小姑娘今晚是來砸場子的?
方笙笙幹脆也不自己點歌了,免得暴露她年代混亂的馬腳。她接過主唱的麥克風,對臺下觀衆道:“雖然我今晚有幸被選中,但我想和所有的歌迷一起分享這份幸運,現在我把我的選歌權利交給大家,臺下呼聲最高的歌曲,将是接下來我們表演的曲目。”
主唱和一衆樂隊成員:謝謝,你不用問我們也沒關系。
臺下的觀衆熱情沒有被這變故打斷,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喜歡新奇事物,這時更加熱烈的歡呼起來。
袁曼菲的室友對她道:“沒想到你這個表妹膽子這麽大。在這麽多人的舞臺上,還能鎮定自若、侃侃而談。”
袁曼菲:我也沒想到!
鄧涵:“菲菲姐,要不要去把她叫下來,不會出醜連累我們吧。”
臺下觀衆一邊讨論,一邊看着舞臺上那個短發的海軍學生套裙的女孩,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一聲:“血疑!幸子!”
随後更多的學生加入了吶喊:“血疑!幸子!”
“《謝謝你》!我們選這首歌!”
主唱聽着臺下震耳的叫聲,看向旁邊的少女,怪不得觀衆選擇血疑的主題曲,不過他不會唱日文歌啊。
“既然臺下觀衆已經點歌,接下來就由我們一起來演唱這首《謝謝你》?”方笙笙看向主唱和後面的成員,微笑問道。
主唱又去和成員溝通一番,然後聳肩對莫名冒出來的少女道:“我不會日文歌,要不你單獨演唱?”
“可以。”方笙笙點頭
主唱一口氣哽在胸口,“你确定嗎?”他希望少女能更慎重的考慮一下。
一首歌曲的演唱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以吓跑所有現場觀衆,今晚樂隊的壓軸曲目還未演唱,他不想臺下觀衆被她清空。
方笙笙點頭。
這時鍵盤手竟然離開自己位置,向她走來,在大家的注視下,拉着她的胳膊,彎腰側頭對她道:“方笙笙,趕緊下去,不要在這裏搗亂!”
他知道這個同學膽大無比,在學校騷擾自己就夠了,竟然在這個演出場合,跑來搗亂,作為樂隊的臨時成員,他要為隊友負責,不能因為自己讓樂隊演出受影響。
“小解同學,你別想太多了,我上來唱歌和你沒關系,是因為我被選中,而正好又有這個實力。”方笙笙自信道。
謝知許氣笑,看着她堅定的眼神,知道這姑娘犟起來一往無前,随即放棄勸說,回到自己的位置,已經做好搞砸演出的準備了。
當曾經讓萬人空巷的旋律聲響起,方笙笙拿着麥克風緩緩來到舞臺中央,舉手投足間松弛大方,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還沒開唱,臺下已有激動的觀衆大喊:“幸子!山口百惠!”
“山口百惠!”又是齊齊的一陣激動地喊聲。
方笙笙面帶微笑,似乎一點也沒有被觀衆這波突如其來的熱情吓到,神情依舊從容。
這波喊聲卻吸引謝知許的注意力向同學身上投去……
方笙笙輕輕擡手,微鞠一躬,舒緩的聲音跟着音樂響起:“私のせいなら……”
低沉純淨、帶着一絲獨特韻味的歌聲出來後,謝知許漸漸凝神,他聽過這位同學在英文課上領唱過英文歌曲,覺得好聽卻沒什麽特別,但是在這個舞臺上,她像換了個人,聲音充滿穿透力。
“枯れ葉が一つずつ……”副歌部份時,充滿感染力的聲音讓臺下會唱的觀衆紛紛跟着一起唱了起來。
鄧涵從開始的擔憂惱怒,變成了驚詫,她看向身邊一位女生,正合什着雙手跟着一起唱着,這是日語系的吧,發音這麽準………
還有一個男生,竟然也一臉陶醉着跟着歌聲搖擺起來,她嫌棄的收回目光。
她學音樂的,對音樂基本審美是有的,知道方笙笙的歌聲很好聽又有辨識度,日語發音也像那麽一回事,不自覺有些嫉妒起來,随即反應過來,她竟然會嫉妒這個讀書讀傻了的二表姐的歌聲,這是什麽情況!
“……阿裏阿多阿那答那。”一首歌曲結束,方笙笙再次彎腰答謝觀衆,起身一個露着白齒的燦爛笑容緩緩展開,這個讓人似曾相識的笑容迅速感染蔓延開,臺下的學生觀衆更加瘋狂的大叫那個名字。有個激動的男生想沖到臺上,被參與維持演唱會秩序的學生會幹部攔了下來。
謝知許的手也從鍵盤上收了回來,眼神有些愣愣的,一首歌曲下來,他的同學仿佛被那位溫柔恬靜的歌手附身,褪去了平時身上的狡詐、刁蠻和倔強,成就了一次回憶重現般的精彩演出。
“小解,是不是像你的女神?這小姑娘真不一般,剛開始真吓我們一跳,原來确實是深藏不露,厲害,一聽就是專業的,肯定是從小就開始學聲樂的,應該是音樂學院學生。”被搶了工作的主唱不知何時來到謝知許身邊,感慨的發表自己的猜測。
謝知許沒有說話。
這時臺下觀衆已經激動壞了,紛紛喊着安可,呼喊聲遠遠蓋過了之前主唱演唱結束時候的叫聲。
“再來一首,幸子,再來一首。”影視劇的傳播力量當然遠勝于目前國內來說小衆的歐M音樂。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不絕而耳,似乎不再來一首,就不會停止下來一樣。
主唱這時來到方笙笙旁邊,接過她遞還的麥克風,開玩笑道:“我誠意邀請你來我們樂隊做主唱,怎麽樣?”
方笙笙笑而不語,維持着她大方溫柔的人設。
“既然觀衆這麽熱情,要不你再來一首?還會唱山口百惠的其他歌嗎?”主唱問。
臺下觀衆聽到,紛紛點歌,把女神演唱過的曲目都報了一遍,其中《秋櫻》的呼聲最高。
“秋櫻?可以嗎?”主唱問。
方笙笙微笑颔首。
今晚的演出結束,凡人樂隊被人記住的,不是演唱了那麽多首的歐M樂隊經典曲目,而是俊朗的鍵盤手小解,和山口百惠重現校園的傳說。
許多曾經的劇迷和幸子的粉絲,知道當晚的盛況,紛紛懊惱自己錯失機會,到處有人打聽當晚的幸子到底是誰?有人說是樂隊的特別嘉賓,早就邀請過來以特別的方式參與表演;還有人說是一名和朋友一起來觀看演出的普通中學生。
各種說法都有,袁曼菲提醒當晚一起的同學不要說出去,不然她怕自己被那些瘋狂的男歌迷騷擾,追問自己未成年表妹的聯系方式。
把兩個表妹送上二姨父過來接人的車後,袁曼菲又和同學去組了生日局,快半夜才回到家,沒想到父母都沒休息,坐在沙發上等她回來。
她和父母一通解釋,保證今天是生日才晚歸,以後再不這樣。袁正松才讓她趕緊去洗漱了休息。
袁正松也是剛回來不久,他今天接連做了兩臺急診手術,到家的時候,父母弟妹早就走了。
他問他鄭萍今天生日宴的情況,鄭萍特地和他提了方笙笙的表現。
“你不知道,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前她哪能說出這話,你說她腦袋受了一回傷,真的整個人性格都會變了嗎?”
袁正松想了想道:“笙笙還在青春期,這個階段的孩子本來會有變化。怎麽你又叫志強幹活了,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不要什麽都叫他做。”
見袁正松不悅的表情,鄭萍叫屈道:“這麽多人的飯菜,我一個人怎麽收拾得出來,不叫他叫誰?你那個弟妹,就只有一張嘴,什麽時候見她動過手。你二妹又是貴客,我不能叫她幹活吧,不叫二妹叫大妹幹也不行,不得說我看人下菜嗎。你說的輕松,不知道你們家人多難弄,我能怎麽辦?”
“如果忙不過來,叫個鐘點工過來幫忙也行。”袁正松道,現在勞務市場上已經有很多進城當保姆的農村人,也開始有鐘點工。“不能怪笙笙生氣,你不能因為志強能幹就抓他一個人幹活。這事你以後注意點吧。”
“鐘頭工,你說得輕松,合适的臨時哪裏找去,反正以後這種聚會,我是不弄了,你在家你自己來。看你能指使誰幹活。”鄭萍堵氣道。
袁曼菲擦着濕發從衛生間走出來,鄭萍皺眉:“大晚上的你怎麽又洗頭了?”
袁曼菲在沙發把手上坐下,不以為然道:“一股味道,不洗睡不着。”
“晚上和兩個妹妹出去聽演唱會,她們還聽話嗎,沒吵架吧?”鄭萍擔心地問,以前她是不會問這話的,方笙笙悶葫蘆一個,被欺負了也不吱聲。晚上見了她的樣子後,就怕她會和一向嬌慣的鄧涵起争執。
“她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動不動吵架!”袁曼菲說,她想了想,歪着頭疑惑地問,“笙笙學過唱歌嗎?”
“唱歌?”鄭萍想了想,“沒聽說啊。她學習好,只會死讀書,不過腦袋受傷後,讀書也不行了,你大姑來問了你爸幾次,就想知道她什麽時候能恢複全部記憶,聽說她現在成績在班裏墊底了。”
“這點還是志強心态好,孩子能救過來,已經是奇跡。曉琴是忘了初心,有點太急了,人腦結構是最複雜的,笙笙大腦沒有檢查出有殘留血塊或其他問題,記憶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好,可能下一刻就能全部恢複。”袁正松道,他和方志強的想法一樣,覺得外甥女現在能健康活着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見父母也不知道,袁曼菲也沒再說今晚笙笙上臺演唱的事,不過還是笑着道:“笙笙和以前是有了一點變化,小叔說她長開了,現在像山口百惠,你們覺得像不像?”
鄭萍笑了起來:“哪像了,你小叔開玩笑呢。不過笙笙是比以前長開了一點,也不像以前那麽幹瘦了,現在長得有點像她媽媽了,你們老袁家別的不說,從你爸爸開始,幾個弟妹長得都不錯。”
“那我有沒有遺傳老袁家的好相貌?”袁曼菲笑嘻嘻的問父母。
“那當然了,你這高鼻梁就是。”鄭萍馬上道。
袁正松也有點談興,笑着道:“你像你媽媽多一點,不過都是好看的。你大姑姑是因為臉上的胎記,這些年一直不是很自信。”
“我一直想問來着,大姑怎麽會和姑丈結婚的?”袁曼菲好奇道。
袁正松被女兒一問,陷入了回憶。
雙胞胎妹妹出生時,他已經五歲,從他有記憶以來,就知道兩個妹妹長得幾乎一樣,但是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因為大妹臉上多一塊褪不去的胎記,父母對她們的态度,其實也有分別,對大妹是疼惜,對小妹是寵愛。
七零年那會兒,兩個妹妹和笙笙她們現在差不多年紀,中學畢業後不
能留城裏,要響應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號召去支援農村建設。
當時家裏四處找關系,有了一個進廣播站工作的名額,只有一個名額,就意味着只有一個人能留城裏,當時父母猶豫了很長時間,後來把這個機會給了二妹。理由很簡單,父母覺得長相有瑕疵的大妹下鄉比讓小的去更安全一點。
當時大妹哭着拎着包袱下鄉了,雖然父母托關系把她安排在離家很近的農村,但她心裏到底有了芥蒂。下鄉的第一年,一直沒和家裏聯系,袁正松還去鄉下看過她,也是在那時認識了方志強。
方志強是村裏一寡婦人家的獨子,因為寡母潑辣能幹,他又有一把子駭人的力氣,在十裏八村也是有名的。袁曉琴剛下鄉那會兒,住在知青點時,被當時的幾個二溜子盯上,經常在她上下工的路上堵她,說些不着調的話占點口頭便宜。
一次被方志強遇上有個二溜子膽子肥了還想上前揩油來着,被他狠狠教訓一頓。自此以後,兩人開始有了來往。
袁正松去的那次,就碰到方志強來給大妹送餃子,他第一次見到長相兇悍的方志強時,吓了一跳,以為大妹被大流氓纏上了,後來聽大妹說,他人雖然長得兇,但是人品和脾氣卻很好,在村裏口啤也不錯。
袁正松擔心大妹年輕,容易心軟受騙,勸她千萬不能和方志強,或者村裏其他男青年處對象,不然一輩子要留在農村,他這邊會和父母一起想辦法,早點把她接回城裏。
袁曉琴當時是沒這個意思,但是三年後,她來信告訴家裏,她和當地小夥方志強正式确定戀愛關系,打算辦結婚手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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