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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孟爾，第一性別男，第二性別omega，21歲，身體各項指标正常。”

醫療機器人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僵硬地讀着體檢報告。

孟爾沒聽前面的內容，沉默地把報告翻到最後，看見異能那欄寫着“信息素限定B級”。

一點沒變。

孟爾呼出一口氣，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他沒等機器人說完，徑直開口道：“謝謝。”

這是結束的指令。

“好的，已将您的體檢報告發送到您的光跡上，”機器人表現的很乖順，“希望您能及時查看。”

檢查室的門是可以自動打開的，于是孟爾沒有用手推。

迎上前的是中午為他領路的男人。

孟爾想起劉雨告訴過自己他叫白淩。

“今天怎麽樣？”白淩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和劉雨描述的很不一樣，“還适應嗎？”

孟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這一天下來他就做了個體檢，其他什麽也沒接觸到，談不上适應不适應。

于是他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還好。”

他覺得周圍空落落的，或許是因為虞席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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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淩看出他的心思，主動解釋道：“他們還有訓練所以先離開了。以後你也會被安排到虛拟競技場訓練的，不用擔心。”

他的意思是你是新來的，所以什麽也沒準備，需要等一段時間。

孟爾聽着心裏不舒服。但他并沒有表現在臉上，表情依舊淡淡的。

“現在已經5點多了，如果孟先生害怕太晚回家的話，現在便可以離開。”

白淩溫聲提醒道。在得到孟爾肯定的回答後又提出自己要親自把他送到車站，說是以表一號基地對孟爾先生的認真負責。

孟爾沒有做過多推辭，因為白淩看起來不像會聽勸的人。

他看起來很溫和，但是孟爾知道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個犟種。

此時天已經黑了。

因為污染的原因，人們再也無法依據季節來推算晝夜的長短。

孟爾擡頭看着層層黑雲，似乎聞到刺鼻的味道。

書上寫着舊時代的黑雲代表着陰雨天氣，而新時代的黑雲代表着死亡的降臨。

白淩把車停在一邊，學着孟爾的樣子盯着黑雲看了一會兒。

“不用害怕，如果那片黑雲真的能降雨，一號基地一定會開啓屏蔽保護裝置的。”

“是嗎。”

孟爾收回視線，望着車窗外。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一點反駁的意味。

到了站點，孟爾這才發現一號基地的星軌全部都不見了。

白淩也感到奇怪，說：“怎麽回事？”

話語間，一輛星軌突然出現在視線裏，正朝着他們的方向飛速駛來。

白淩略顯驚喜：“來了……”

孟爾覺得奇怪卻被什麽東西晃了一下眼，等看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星軌的外殼上爬滿了異種！

“快走！”

孟爾根本來不及思考，撲向白淩，然後利用慣性的作用抱着他滾到旁邊的草叢裏。

星軌的速度太快，随着車體的靠近，孟爾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草層是用光打的，實際他們就是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滾了一圈。

孟爾的手掌被擦出血，可他還沒查看傷勢就見那星軌像是失去了控制，徑直沖向星軌臺——那是連接所有基地間星軌的核心。

只聽見轟隆一聲，整個星軌臺沉沒在烈火之中。

白淩似乎被吓傻了，手上的光跡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警報：“注意注意，二號基地已經淪陷！危險危險，一號基地遭到不明生物攻擊！”

“呼叫天空城戰隊！”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輛星軌已經停了下來，扒在外殼上的異種怪異地扭了扭身子，呼哧呼哧地落在地上。

有的則去攻擊星軌裏面的人類，有的則向四周爬散。

“跑！”

孟爾咬着牙喊道。

剛才為了救白淩他不小心扭到了腳腕，疼痛正不斷刺激他的大腦。

白淩嘴唇都在抖，走路更是艱難，別說跑了。

他攙扶着孟爾，竭力往前挪動。

可異種移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們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已經有異種追上來了。

孟爾甚至都覺得那異種是在自己的耳邊呼吸喘氣的。

“砰——”

憑空飛起的巨石精準地砸到異種，連石帶異種在牆壁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凹坑。

孟爾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異種，發現它已經被釘在牆上了。黑紅的血沿着牆壁留下，看起來肮髒極了。

“還能走嗎？”

孟爾回過頭，發現虞席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個時候孟爾覺得就沒必要逞能了，畢竟活命才是最要緊的。

“不能。”

虞席笑了笑，然後蹲下來背他。

他的動作幹淨利索，開口讓孟爾摟住他的脖子，但在起身那一刻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這麽輕”。

“什麽？”孟爾湊到他的耳邊說。

“……”

虞席似是覺得耳朵癢癢的，騰出一只手揉了揉。

孟爾離他的腺體很近，呼出的熱氣快把虞席熏熱了。

在到達安全地帶後，虞席把孟爾放在一個有座墊的椅子上，然後又找來沈朝揚過來查看他的傷勢，自己則回去處理異種。

“沒太大問題，我給你塗過藥了還有手上的擦傷，我一會兒給你處理。”

孟爾想說謝謝，卻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謝謝了，于是最後選擇轉移話題。

“白淩怎麽樣了？”

沈朝揚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才說：“他啊，沒事啊。”

“那他人呢？”

“估計回去工作了吧。”

沈朝揚對答如流，但是給出的回答比孟爾還要敷衍。

孟爾不再開口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應該是個緊急避難所，因為周圍還有一些傷員。

其中還有一對母女。母親把頭上包着紗布的女人輕輕擁在懷裏，用唯一沒有受傷的手指頭梳理着女兒淩亂的頭發。

沈朝揚拿着藥又走過來。

孟爾擡起受傷的手，在沈朝揚仔細清理傷口的時候突然說：“其實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吧。”

是肯定的語氣。

沈朝揚拿着棉簽的手一頓，然後露出潔白的牙齒：“是的。”

“……”

孟爾快懷疑他倆是親兄弟了，否則犯賤的樣子怎麽這麽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