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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過沈朝揚沒有使用異能，所以聽不見孟爾對他的吐槽。

“你腳上的傷不嚴重，過了今晚就能恢複，”沈朝揚擡起手，然後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不過你的手接下來一周都不能碰到水了。”

孟爾低頭，看見他的右手被潔白的紗布包裹着，傷口處的血被處理的很幹淨。

“……謝謝。”

“不用客氣。”

沈朝揚轉身拿着醫療箱走向其他傷員。

孟爾等他走遠了些，用那只沒有傷的手撐在椅子上，然後緩慢站起來，一步步挪到就近的窗戶邊。

黑夜已經降臨，但是災難才剛剛降臨。

孟爾透過窗戶看見不遠處有光在閃，他猜那棵假的橘子樹應該消失了，因為此刻黑色的雨滴正在從空中落下。

燈光與雨水共舞，腐爛的氣味爬過窗戶的縫隙，刺激着孟爾的神經。

異種沒有固定形态，但大多都是通體呈現黑色的膠狀爬行類，沒有眼睛也沒有嘴巴，只會黏糊糊的覆蓋在目标物上。只有少部分的異種會分泌具有腐蝕性的毒液

按理說這樣聽着覺得異種好像對人類沒有威脅性，可是異種圍攻人類的例子卻屢見不鮮。

異種雖是由地球上其他物種變異而來，但它們卻沒有思考能力，無法辨別對方是自己的同伴還是比自己更強大的生物。

它們無差別攻擊，這是最危險的一點。

孟爾似乎在燈光裏看到了那群醜陋的異種——它們以詭異的形态爬行着，然後覆蓋在倉皇而逃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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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個凸起的小山丘，然後慢慢恢複平坦，直到最後一刻留下一地的白骨。

孟爾猛地向後退，受傷的那只腳腕一時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吃痛一聲，扶着牆壁緩緩坐下。

突如其來的心悸讓孟爾大腦短暫空白了一會兒，他嘴唇發白，甚至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好像在哪裏看過這個場景。

孟爾竭力讓自己慌亂的心穩定下來，打開光跡飛快查詢到底發生了什麽。

【二號基地徹底淪陷】

【衆多基地遭到異種攻擊】

這是光跡新聞的前兩條熱搜。

孟爾往下翻了幾頁，看到一個在十分鐘前發布的介紹視頻。然而他剛要點下去就被一雙手握住了手腕。

“我帶你離開。”

虞席的發梢還在滴水，臉上有着不明血跡，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可握住他的手卻是幹淨的。

“避難所的所有人都要撤離，這裏已經不安全了，用不了多久異種就會循着血跡的聞道找到這裏來。”

這次救援行動不是很順利，因為異種的數量太多，且在他們趕到這邊的時候，當地存在的救援輔助設備早就被異種摧毀了。

那輛爬滿異種的星軌也是無人生還。

“好。”

孟爾答應道，卻拒絕虞席的攙扶。

他認為他的傷算不上嚴重，從避難所到疏離車的這點距離他完全可以自己走着去。

相反，那個在母親懷裏昏迷不醒的女孩才是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虞席沒有猶豫，在扶起孟爾後抱着女孩把她送到疏離車上。

然而孟爾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因為他還沒走兩步就看見虞席已經返回來，不由言說地把他背起來，上了旁邊另一輛車。

這時候還下着雨，微星軌是無法正常運行的——其全部的動力來源于光能。

孟爾趁着車窗關閉的最後一刻，瞥見那些微星軌懸在半空中，更像只可怕的怪物。

這輛車應該不是疏離車。

因為孟爾發現車上只有他和虞席兩人，而且虞席還坐在駕駛位上。

“牧導發通知讓我們回十三廈。”

虞席發動車子，通過後視鏡與眼神平靜的孟爾對上視線。

“……你不怕那些異種嗎？”車子轉了個彎，虞席打開制暖系統，盡力找話題。

這是他們第二次獨處。

孟爾給他想要的回答：“怕啊。”

然後說完眼神平淡地望向窗外。

虞席笑了一下：“是嗎。”

車子很快到達十三廈，而那些疏離車上的人也被安排在了旁邊的一棟樓裏。

孟爾下車的時候還能看見一號基地的人們打着傘，在雨裏排着隊給天空城戰隊的英雄獻花。

“你不去拿一捧嗎？”孟爾抖了抖衣袖，把上面的黑色的水珠甩在地上。

“真正的英雄是不會在乎自己收到的鮮花是多還是少的，”虞席本來要邁進電梯裏，誰知突然回頭對孟爾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而且說實話，我更想要money。”

事實證明，在不經意間說的話總是能莫名其妙實現。

虞席在電梯裏打開光跡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賬戶裏轉進了一大筆錢。

他知道這是牧岸禾對他們這群出生入死的人的犒勞，畢竟沒有誰敢和異種拼命。

孟爾在思考怎麽回家，就聽見身後傳來音量很小但掩飾不住內心喜悅的笑聲。

他回頭一看，發現虞席背對着他盯着光跡頁面上的內容。

似是察覺到孟爾投過來疑惑的目光，虞席剛扭過頭，嘴巴卻不受控制向上揚起：“哦吼吼。”

“……”

孟爾默默回過頭，覺得自己不能和他待太久，否則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傳染了。

關鍵虞席見他這樣反應還硬扒過來讓他猜猜他在笑什麽。

避難所裏的氣氛太凝重，直到虞席出現才不會顯得那樣難過。

電梯到達戰隊所在樓層，會議以對線視頻進行。

虞席雖擔任副隊長一職，但是大家統一認定他為隊長。

因為他們沒有看到過那位所謂真正意義上的隊長，而牧岸禾告訴他們他們的隊長不久便會回來。

隊長的職責總需要有人來擔負，而虞席就是那個暫時代理的人。

此刻他坐在會議室的居中位置，旁邊兩側是各個戰隊的分隊長。

牧岸禾在視頻時沒有露臉，只是将攝像頭對準那座已經被摧毀的星軌臺。

虞席這才發現牧岸禾位居那樣高的樓層是可以看到在天空城發生的一切事情的。

“屏蔽保護裝置已經開啓，可天又下起了雨——虞席，疏離工作進行如何了？”

牧岸禾的聲音聽不出年齡，但是卻有獨樹一幟的沉穩。

“回牧導，疏離工作已經完成，所有人員全部轉移到安全地帶。現已經用隔離裝置将異種控制住了。”

“而星軌上的遇難者全部來自二號基地，但是經過化學分析，那些人全部都被異種感染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當初救下他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沉默片刻，牧岸禾才說：“你做的很好，虞席。”

孟爾作為天空城的新成員，也可以像劉雨一樣有機會旁聽。

虞席站起身時顯現出結實的背部，以及回答牧岸禾的各種問題時有條不紊，讓孟爾覺得在電梯裏神經兮兮的另有其人。

“四號基地已經坐不住了，這次是二號基地，那下一次呢？”牧岸禾似乎嘆了一口氣，“看來和三號基地的合作要提前進行了。”

“對了，孟爾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