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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嚴冽從沒叫過她的昵稱。
第七年,這是他第一次叫她“貓貓”。
太累了,向渺迷迷糊糊的,這兩字卻清晰地傳入她腦海裏,再也不忘。
排骨炒好還需要小火炖40分鐘,向渺關上火時還不到10分鐘,回來時上面凝了層油,但到最後也沒人管它。
第二天,向渺睡醒時看着面前的景象還有點懵,緩了幾秒,才後知後覺這是嚴冽的卧室。
昨天她被抱着過來時有點印象,只是嘟囔着說了句“吃不成排骨了”,嚴冽好像親了親她,說“明天吃”。
後面,向渺就完全睡死過去,一直到現在醒過來。
身後嚴冽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呼吸平緩,還在睡着。
昨晚的記憶回籠,向渺眨了眨眼睛,臉上染上抹紅,她指尖微動,無意識地滑了滑指腹下的繩子。
只一下,她反應過來後沒再動。等了幾秒,見嚴冽沒有被她吵醒,才放下心來。
向渺手指微蜷,小心翼翼地握着嚴冽的手腕,連帶着那根編繩一起圈在掌心、貼着。
“怎麽醒這麽早?”
還不到六點,窗外的天還是霧蒙蒙的。
可能剛睡醒,嚴冽的聲音還有點啞,他說話時,向渺的後背能感受到輕微的振動,她問:“我吵到你了?”
這麽說着,她的手指動了動,去摸那道離編繩不遠的疤。過了幾個月,看着已經不明顯,只有碰到才能感覺出不太平滑的皮膚。
“沒有。”嚴冽把她往身邊攬了攬,“還要不要再睡一會?”
“嗯。”向渺把手收回,轉過身,往嚴冽懷裏貼,抱着他的腰,又說:“要。”
萬物寂靜,他們相擁而眠。
天地之大,無數渺小又溫馨的瞬間成為永恒,構成宇宙的繁星點點。
-
家暴的事情過了幾天後,向渺去找過徐霄的媽媽,問她需不需要幫助,但是被拒絕了,她說:“不會離婚。”
“為什麽?”向渺有點疑惑。
當時媽媽是想和向繼威離婚的,只是沒成功。
離婚并不像說得那麽輕松,以為她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向渺剛準備開口,就聽她說:“他說會改的。而且離婚後那些街坊鄰居怎麽說我們,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嚼舌根……”
向渺沒再說話,這種除非自己想清,否則怎麽勸都沒用。
走之前,向渺把那家法律援助機構的聯系方式留給了她,只是說:“路在腳下,不是在別人嘴裏。”
“徐霄才初二,不應該是擔驚受怕的年紀。”她說,“他當時護着你的時候,拼盡了全力。”
本性難移,向渺不相信痛改前非的那些話。更何況,這不是徐霄爸爸第一次動手。
在這樣的環境裏,徐霄就算正常長大,心上也會留下傷疤,很難痊愈。
學法,重要的是理性、客觀。
老師不止一次提醒過:切記代入。
人性多變,他們以後可能會看到各種匪夷所思的案件。
他們不需要太過感同身受、也不需要過度共情,他們只需要站在事件本身,客觀理智地做出判斷,盡最大的努力為此發聲。
這就夠了。
道理都知道,向渺做完所有能做的,心裏卻沒有完全平靜。
“怎麽了?”嚴冽蹲在她面前,問道,“不開心?”
向渺搖搖頭:“我就是覺得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
“渺渺,不是你能力有限,而是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嚴冽對她說,“不管選什麽,都要有承擔結果的準備。”
路都是自己選的。
是好是壞自己受着就行了。
嚴冽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過了沒多久,法律援助機構裏面的人發信息說徐霄媽媽聯系他們了,向渺回道:“後面的事情辛苦你們了。”
每個人都要自己要走的路,即便道路曲折、走得磕磕巴巴,但要往前走,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到達終點。
那天過後,向渺也有意識地調整心态,避免再被類似的事情影響。
以後可能會看到更多陰暗面,但即便漆黑一片,也不能被吞噬,她要心中有光,照亮要走的路。
-
一語成谶,八月中下旬,連着晴朗一個半月的天開始變得陰沉,像是随時都能下場暴雨。
向渺嘆口氣,拿出手機點開天氣預測,這幾天都是陰,一看20號,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下雨,并且往後幾天都是小雨。
再一看,上面還有打雷的小标識。
向渺:“……”
想撤回當時打的字。
現在不用這些借口也能理直氣壯地讓嚴冽陪着她!
重要的是,雖然嚴冽能陪着她,她還是不喜歡打雷聲。
震耳的轟隆聲,讓人睡都睡不好。
向渺唉聲嘆氣時,她的手機振動一下,是上次給她打語音電話的小女生。
若若:姐姐,在嗎?
向渺:在呢。
若若:你明天有事情嗎?
向渺:沒有,怎麽啦?
若若:想邀請你參加我們舉辦的展覽,你能來嘛?
向渺眼睛亮了,她打字:當然可以!
為了顯示正式,他們發完消息又專門送來兩張邀請函:硬紙卡片、手工制作,卡片四周以淺紫色小花點綴,很可愛。
若若說本來想20號再邀請她的,但看後面都是雨天,沒有辦法,只能提前到明天。
離開前還在說:“明天你和哥哥一定好來哦!”
“好。”向渺笑着對他們說,“明天我們一定準時到!”
下午等嚴冽回到家,向渺站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說:“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
她一本正經說着,笑意卻從眼角眉梢冒出來,嚴冽擡手蹭了蹭她的臉,說:“聽着呢。”
“若若他們上午邀請我們去看展,我下午邀請你去約會,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見?有意見你可以提起上訴,當然我也會酌情思考再駁回!”中間沒有停頓,向渺一口氣說完後才深深呼吸了一下。
聽她說完,嚴冽臉上也露出笑,下意識擡手撓了撓她的下巴,說:“沒有意見。”
約好的是十點半,出門時,天還是陰沉,像是要下雨。
雖然天氣預報陰,但向渺還是皺了皺眉,拉着嚴冽就往約好的地方趕。
若若他們找到的場地是公園裏的小廣場上,環境很好,一年四季人流不斷,離得近的每天都會去散步。
他們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圍了一圈人,有學生,也有散步遛彎的老人和出來游玩的年輕人。
廣場四面除了兩條相對互通的樓梯外,其餘的位置都是用到腿彎的石臺圍着,方便游客休息,也剛好适合擺一幅幅四方形的作品。
若若最先看到他們,她跑過來拉着向渺指着最邊上的那張照片,自豪道:“我拍的!”
照片是在江南小鎮拍的,長長的河流,河流兩邊是三層小樓,幾乎人家正趁着太陽正好曬被子。
旁邊擺着的照片有雨天從天橋往下俯拍的、五顏六色的傘,有懶洋洋曬暖的動物,還有即将破土而出的綠芽……
沒有刻意找照度,設備也不專業,但這些照片裏的景物是有生命力的。
正在看着,從旁邊遞過來一張沒有放大、也沒有用相框裱起來的照片:岩石縫隙長出的雜草,雜草中綻放着一朵小白花。
向渺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看向照片的主人。
徐霄額角的淤斑已經變成黃棕色,即将痊愈,他垂着眼把照片又往向渺身前遞了遞:“送你。”
向渺擡手接過,叫道:“徐霄。”
頓了下,徐霄才擡起頭看她。
向渺眼睛彎起,對他說:“謝謝你。”
徐霄搖搖頭,轉身就朝別的同學走去。
向渺捏着那張照片,五味雜談,她擡眸看向身旁的人。
嚴冽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正看着,天上忽然稀稀拉拉掉下來雨滴,所有人都一驚,拿起照片就往懷裏揣。
這都是他們選出來比較喜歡的照片,雖然有框,但還是怕淋濕。
他們沒回家,就躲在公園裏那條長廊下,開始聊天:
“我本來想多打幾張裱起來,最後錢不太夠,就選了比較喜歡的。”
“而且也拿不下——”
“——拿得下也沒位置擺啊。”
“也是。石凳上的位置都快被我們占完了。”
“這就夠了。”若若抱着相框,她問,“我們的主旨是——”
“——發現生活的美好!”
就這麽簡單。
想讓大家都開心點,忘掉不開心的事情,只要目的達到,其餘的都無所謂。
話音剛落,就有人小聲說:
“但是我們剛來。”
“還有這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頓時,大家都有點垂頭喪氣。
“還有那些照片想打印,發給我。”
所有人都愣了瞬間,向渺也看向他。
被十幾雙眼睛看着,嚴冽拿着手機,頓了下,又說:“等會發給打印店的人也行。”
同學們還沒反應過來,向渺卻忽地瞪大眼睛。
看到她的神情,嚴冽沒忍住笑了笑,擡手握着手,又說:“我給你們找地方。”
反應過來的同學們立馬興奮起來,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耳朵疼,但聽着的人卻沒有一點煩躁的感覺,只覺得吵吵鬧鬧得特別好。
由于太興奮,大家甚至沒有等雨停,直接冒着小雨去打印店。
在等照片打印的過程中,向渺和嚴冽去給他們買相框,因為買得多,賣家直接幫忙開車送過去。
回來的路上向渺小聲問道:“能找到地方嗎?”
嚴冽配合着她壓低聲音回:“可以。”
等把新打印的照片都裝到相框裏,嚴冽叫了車,給司機說了位置。
地址離得不算太遠,十來分鐘就能走到,于是一群人打着傘浩浩蕩蕩往那裏走。
等到地方,高聰已經在那裏等着,他搖了搖手裏的鑰匙,笑着說:“請吧各位。”
修車廠要擴建,就把旁邊的店鋪也盤了下來,只是還沒來得及裝修。裏面很空,牆壁也不是很白,比較幸運的是可以随便布置。
高聰說:“可勁造,反正下個月重新裝修。”
得到允許,同學們不再顧忌太多,向渺過去幫忙。
說完,高聰問嚴冽:“用不用找點人幫忙?”
“不用。”嚴冽的視線停在向渺身上,“讓他們自己來。”
察覺到嚴冽的視線,高聰語意不明地笑了聲,開口:“當時也不知道誰死鴨子……”
“閑就去幫忙。”嚴冽打斷他。
高聰冷哼一聲,不想和他一般見識。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除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都在忙活,好不容易把照片弄好,将近下午五點。
所有人都很累,但都笑着,笑得很開心。
牆壁不算白,可以說有點破,和那些色彩鮮明照片形成鮮明的對比,但正因為這些對比,更加讓人有感觸。
破舊中的美好更難得,讓人更珍惜。
高聰也有點感慨,他說:“下個月裝修之前都可以擺着。”
這條街的人流量多,能看到這些照片的人也多,二十幾天,時間足夠了。
“謝謝高聰叔!”
“……叫我什麽?!”
聽着頗咬牙切齒。
有些腦子轉得快的立馬改口:“謝謝高聰哥!”
向渺也笑,笑的時候下意識看向嚴冽,卻發現嚴冽也在看她。
像是一直都在看她,只要她擡眸就能看到。
看着那個眼神,向渺的視線頓了下,覺得心裏都慢慢漲起來。
回家的路上,雨還沒停。
他們撐着一把傘,慢慢向家裏走。
向渺忽然嘆口氣。
“累了?”嚴冽問。
“一點點累。”向渺看他,“約會泡湯了。”
嚴冽的步子一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裏的傘遞過去。
向渺怔了瞬間,但還是擡手接過來:“怎麽……”
還沒說完,嚴冽背對着她蹲下,雙手往後面一伸,道:“上來。”
愣了幾秒,向渺才慢了半拍趴上去,圈住嚴冽的脖頸,摟住。
嚴冽托着她的腿,站起身,接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很穩,就像是背着他的全世界。
向渺突然跑神地想,要是向峥在,肯定會用她的話回怼她:你沒骨頭嗎,一百來斤非要挂在別人身上。
這麽想着,她又把臉往嚴冽肩膀上埋了埋,心裏反駁道:這不是別人,這是她男朋友,她想怎麽挂他身上都行。
“沒有泡湯。”
“嗯?”
向渺一時沒反應過來,下秒就聽嚴冽開口:“下午在約會,現在也在約會。”
他說:“渺渺,對我來說,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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