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郡主府。
葡萄架下的陰涼處, 擺放着一張鋪了涼席的貴妃榻,裴海棠還似昨兒黃昏那般,沐浴過後披散着一頭濕漉漉的秀發,舒舒服服地往貴妃榻上一靠。
一邊等待風幹, 一邊惬意地閉眼等待朱少虞下值歸來。
終于, 一陣腳步聲靠近,裴海棠掀起一絲眼縫。
翠竹彎着腰禀報:“郡主, 方才四皇子遣了小厮回來, 說是今晚應衛署同僚相邀去望賓樓吃席, 讓您別等他了。”
裴海棠:……
幽幽瞥眼長幾上特意備好的幾碟子禦賜的時興瓜果,沒人陪她吃了呗。
“先收起來吧,待四皇子夜裏歸來再吃。”
裴海棠莫名失了胃口,搖着團扇起身回到上房,剛拂過東次間的珍珠門簾,伴着清脆的響聲, 她右眼皮不住地跳動。
俗話說,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裴海棠腳步一頓, 凝眉略略思忖, 災在她身上是不大可能的,但她放心不下望賓樓的朱少虞。
誰不知道, 名揚京城的望賓樓, 不光有美酒和佳肴, 還特意養了一群妖精似的歌姬舞姬。
官場上的人, 時興歌舞姬助興。
若合了眼緣,爺們銀子一丢, 摟了妖精們另開廂房抵死纏綿的多得是。
輕輕按揉狂跳不止的右眼皮,裴海棠轉身吩咐翠竹:“讓馬房套車, 我要去一趟望賓樓。”
翠竹領命而去。
一刻鐘後,換下家常衣裙,重新梳妝完畢的裴海棠,帶上兩個大丫鬟、兩個精靈的小厮和十個武藝高強的護衛,乘坐馬車浩浩蕩蕩出發了。
半個時辰後,裴海棠的馬車抵達望賓樓附近。
裴海棠挑起一絲簾縫往外看時,意外地瞥見一輛很有幾分眼熟的馬車停靠在路邊。
“停車,小餘子,你去那邊看看,那輛是不是武安侯府的?”
裴海棠将簾縫挑大點,差遣騎馬跟随在車邊的小厮,用手指給他看。
不一會,小餘子打探歸來:“回郡主,正是武安侯府的,車夫說是大姑娘乘坐出來的。”
裴珍珠?
裴海棠聞言,眉頭緊蹙,難怪她右眼皮跳個不停。
是她啊!
此處毗鄰望賓樓,僅僅相隔六七家商鋪,裴海棠心知絕不可能是巧合。
她立馬囑咐:“小餘子,你快去望賓樓打探打探,四皇子在哪,大姑娘又在哪。”
小餘子是郡主府餘管家之子,精靈能幹,待裴海棠下車跨進望賓樓大門時,他已打探清楚了:“郡主,四皇子在三層的甲字六號房,大姑娘在七號房。”
啧啧。
光看這緊挨的房間,便知裏頭充斥着陰謀。
裴海棠剛要囑咐什麽,又聽小餘子補充道:“小的方才已将整個第三層包下來了。”
裴海棠贊賞地看他一眼,随後移步三層。
先去了朱少虞所在的六號房,窗戶紙上戳個小洞,湊眼一看。
只見雅間裏七個将軍圍坐桌邊,談笑風生。
一個彈琵琶唱小曲的紅裙小妖精,搬了張繡凳,落座在朱少虞正對面的顯眼位置,她邊彈邊唱,邊朝朱少虞抛媚眼。
那媚眼抛的喲,吐盡了含羞帶怯之意!
裴海棠都想沖進去扇腫她的狐媚臉!
好在,當裴海棠視線緊緊鎖住朱少虞時,發現朱少虞一眼都沒偷瞥,要麽偏頭與身旁的同僚聚精會神地讨論着什麽,要麽接受同僚的敬酒,要麽垂眸夾菜吃。
規規矩矩,本本分分。
這舉止正派的樣,仿佛朱少虞對女人和那檔子事兒絲毫不感興趣,跟個禁欲多年的和尚似的。
裴海棠心頭總算舒坦了點!
“郡主,怎樣?”翠竹站在身側,眼睜睜看着主子神色由憤怒漸至平息,壓低聲音問。
“沒事。”裴海棠又默默觀察一小會,确信朱少虞經得住考驗,才放心地掉頭前往裴珍珠所在的七號房。
同樣在窗戶紙上戳個洞。
只見裏頭的裴珍珠坐在一張大床邊沿,那床寬廣得足夠四個成年男女摟着盡情瞎滾,一看便是為那種事兒特制的。裴珍珠眉眼間露出期盼和興奮,她時不時看向門,似在翹首盼望着什麽人來。
忽地,裴珍珠從衣袖裏摸出一小包藥,拆開包裹的錫紙,把裏頭的白色藥粉盡數撒進擱放在床頭櫃的茶壺裏,再拎起來搖晃幾下。
裴海棠皺眉,一看便知是那種暖情助興的藥物。
再聯想隔壁正在喝酒的朱少虞,裴海棠幾乎一下子猜測出裴珍珠在圖謀什麽了。
“下賤!”
能給堂堂狀元郎做正妻她不稀罕,偏要死乞白賴委身朱少虞做妾!
裴海棠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轉身邁進裴珍珠隔壁的八號房,裴海棠皺着眉頭在寬敞的屋裏徘徊轉圈圈,努力思忖破解之法。
突然,眼眸一亮。
裴海棠招來小餘子,低聲交代他:“快去康定伯府把狀元郎請來,就說有緊急之事,務必趕緊到!”
小餘子領命而去。
~
六號房。
朱少虞正與蔣青山洽談金吾衛的相關事宜。
頻頻感受到琵琶女毫不掩飾的勾引視線,朱少虞忽地停頓下來,朝蔣青山道:“這個唱小曲的是望賓樓的頭牌?”
蔣青山一聽,有戲啊。
蔣青山忙笑眯眯詳細介紹:“四皇子好眼光,一猜就中,她名叫紅俏,這幾個月才從江南水鄉來的,不僅模樣兒生得俏,這把好嗓子更是京城男人的最愛……”
紅俏見自己終于博得關注,害羞似的收回視線,垂眸,靜靜凝視自己撥弄琵琶的纖纖玉指。
她勾來的貴人可是當朝四皇子呢。
最得聖寵的昭陽郡主的夫婿。
容貌俊朗英武不凡不說,聽聞還武藝高強,這樣的男人鐵定一身腱子肉,閱男豐富的紅俏最是知曉,這種男人那上頭保準天賦異禀,她都迫不及待想與四皇子即刻開房去滾一趟了。
朱少虞一眼沒瞥她,淡淡打斷蔣青山的介紹:“本皇子不好音律,分辨不出好賴,但此女眼睛有毛病,我卻是知之甚深。”
蔣青山驚詫:“眼睛有毛病?”
朱少虞略帶嫌棄地點頭:“對,她眼睛殘疾,只能定向前方,無法如常人般左右移動。”
蔣青山:……
他真想給土包子四皇子跪了。
那叫眼睛殘疾?
那是人家姑娘水汪汪的大眼在盡情勾引你好麽?!
唉,遇到土包子沒轍,蔣青山尬笑兩聲,不得不朝紅俏大手一揮,示意她趕緊退下。
紅俏正美滋滋憧憬着睡一睡身強體壯的四皇子呢,忍不丁被嫌棄成眼睛殘疾?
笑容都僵了!
再被蔣青山将軍不留情面地往外趕,紅俏咬唇只想哭。
最後,紅俏抱着琵琶灰溜溜地勾背往外退,才出房門,兩行屈辱的熱淚就飚出來了!
~
七號房。
裴珍珠早早将暖情藥調好,靠在床頭,目光羞澀地看着這架“情趣”大床,瞧瞧,床帳上精心繡着男女緊緊交纏密不可分的各種姿勢,嫣紅薄被上也刺繡着這類圖……
看着看着,裴珍珠不知不覺将自己和四皇子代入其中,翻滾、纏綿。
兩團火焰唰的飛上她面頰,紅了個透!
這時,房門叩響。
裴珍珠激動極了,以為是四皇子摟抱琵琶女要來了,蔣青山前來通知她做好替換琵琶女的準備。
不想,裴珍珠趿着鞋子奔過去,一拉開房門,卻對上蔣青山一張焦灼的臉:“壞事了,四皇子不近女色,裴小姐,今夜怕是成事不了。”
裴珍珠難以置信:“不近女色?這……怎麽可能?是不是你找的琵琶女姿色不行,勾不動啊?”
縱使她不喜裴海棠,也不得不承認,裴海棠生得國色天香,與她這朵嬌花相處久了,四皇子眼界變高,瞧不上酒樓裏的尋常女是極為可能的。
被質疑的蔣青山瞪圓了眼:“姿色差?新鮮!紅俏便是不脫衣裳,光那小腰一扭,嗓門一唱,多少男人下頭立馬起反應……”
裴珍珠頭回聽到這般直白的葷話,面皮憋得漲紅。
蔣青山見狀,沒再繼續描繪下去,只哼道:“總之,在歌姬裏論姿色,紅俏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今夜你若還想與四皇子發生點什麽,得另想法子。我只給你半個時辰,若沒行動,酒席就要散了。”
說罷,蔣青山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
裴珍珠跌坐在圈椅裏,單手支撐下巴,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她的腦子确實靈活,很快讓她想出了妙招。
帶着美好憧憬,裴珍珠拎起下了藥的茶壺,猛灌自己三盞,很快她體內燥意叫嚣。
裴珍珠強撐着下樓找到夥計,讓他去給蔣青山傳個話……
~
一海碗接一海碗地灌,朱少虞下腹逐漸緊繃。
看出他略有不适,蔣青山故意擱下酒碗,笑道:“各位兄弟對不住,喝多了,尿多,我去躺淨房再來。”
蔣青山都宣之于口了,朱少虞索性跟他一塊起身前往。
每層樓有三個淨房,蔣青山特意領着初來乍到不識路的朱少虞往東頭走。
邊走,蔣青山邊聊女人:“四皇子好定力啊,對紅俏那樣的妙人都提不起半點興致。下官就不行喽,只想抱着她狠狠沖個幾回。”
這等葷話,朱少虞不屑搭理。
腦海裏卻下意識浮現裴海棠嬌美的容顏和曼妙的身段,與家裏的嬌妻比,紅俏撐死了算歪瓜裂棗。
上過淨房,兩人一塊淨手時,蔣青山再度給朱少虞下猛藥:“四皇子,下官實在憋得慌,容我先去找紅俏親熱會,兩刻鐘必回。見諒,見諒哈!”
蔣青山故意一再提及,依着他的豐富經驗,男人開過葷後都聽不得這種事,一聽,小腹保準蹿火。如此,就為四皇子與裴珍珠雲雨造好了勢。
朱少虞确實被勾出了幾分饑渴之意,腦海裏不斷閃現裴海棠玉白的身子和她低吟的妙音。
“棠棠,稍等片刻,我就歸家陪你了。”
朱少虞心裏這般想,嘴上不由得浮現一個笑。
瞥見四皇子眉眼間春心蕩漾,蔣青山心裏有底了,随即故意告辭,先跑去找紅俏厮混了。
朱少虞早就聽聞蔣青山急色,不疑有詐,認認真真淨過手,獨自跨出淨房,沿着原路返回。
起先一路平靜,路過六號房時,朱少虞突然發現一個粉裙少女從門裏爬出,強撐起半個身子靠在門框上,她如瀑長發淩亂地傾瀉而下,發中露出的少許面頰明顯酡紅到不正常,兩只同樣泛紅的小手胡亂地扯着衣襟……
這情形,毫無疑問被人下了藥。
朱少虞身為金吾衛,有警巡京城的職責所在,當即彎腰湊近少女詢問:“這位姑娘,你怎麽了?”
少女只喃喃道:“救我……救……”
話音未落,她又控制不住地去扯自己衣襟,松松垮垮,裏頭的紅肚兜若隐若現。
朱少虞一怔。
卻不是為了她的紅肚兜而怔,實際上朱少虞壓根沒瞧她脖子以下的部位,純粹怔在了少女露出的面容上。
她,居然是裴珍珠?
這時,裴珍珠似乎暫時挺過了那陣燥熱難受勁,擡頭時,認出了朱少虞,企圖撲向他:“四皇子,救……救我……我好像被壞人下藥了,身體好難受……好難受啊……”
朱少虞身手多矯健啊,稍稍側身,裴珍珠就撲了個空,再度趴回地上。
朱少虞收起目光裏的憐憫,二話不說,徑自大步來到之前喝酒的房門口,大聲朝裏面的人喊話:“金吾衛們,快出來,幹活了!”
警巡京城,非他一人之責,所有金吾衛皆有!
裴珍珠:……
哪怕她再不情願,也終究被快步趕來的幾個糙男人給圍觀了。
除了舉止正派的趙田七和另一個名喚顧遠瞻的中郎将,其餘三個男人無一例外地視線鑽進了裴珍珠松松垮垮的衣襟裏,瞥見她的紅肚兜,再在她那片雪白的肌膚上逗留。
裴珍珠趕忙羞憤地捂住。
偏在這時,藥勁再度發作,她在幾個男人面前徹徹底底展示了一把什麽叫做欲求不滿,尤其那雙不斷夾緊的腿喲看得那三個男人眼神都直了!
朱少虞沒再多瞥裴珍珠一眼,拍拍趙田七肩膀:“這姑娘交給你們了,好好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把被害的少女送回家去。”
說罷,朱少虞轉身離開,大步朝之前喝酒的房間行去。
裴珍珠見狀,恨不得直接死了。
朱少虞一只腳跨入門框時,那邊樓梯傳來一陣緊急的腳步聲,還有一道熟悉的女音:“狀元郎,快,再快些,你未婚妻就在三層。晚了,就遲了……”
朱少虞轉身望去,就見裴海棠帶了狀元郎顧宴匆匆上樓而來。
顧宴看到地上衣衫不整、面龐酡紅的裴珍珠,一張臉直接黑了!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