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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條悟！！看看你幹的好事！”

醫務室內，背景是一群躺在解剖床上哎呦喂的玩家和面上挂着濃重的黑眼圈一個玩家一個玩家地檢查傷勢的白大褂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的助手鶴田建一也在幫忙，但是和玩家們的數量相比較起來，他們兩個僅有的醫務人員的數量實在是不夠看，所以即使是盡量迅速的處理玩家們的傷勢了，傷員們看起來還是只多不少，擠擠挨挨的在醫務室裏面堆着。

夜蛾正道拿着不知道從那裏找到的教鞭逮着五條悟猛抽，看上去像是氣瘋了。

“夜蛾，夜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在學生們面前，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吧？不要再打了啦——”五條悟滿醫務室亂竄，自如地在天花板、玩家的上空，家入硝子的白大褂下随機逃竄，以此躲避夜蛾正道的‘正義の教鞭’。

感到背後一涼的家入硝子給玩家檢查身體的動作一頓，她轉過頭看着在醫務室內上演的荒唐又搞笑的熱鬧場景，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在年少的時候，也是一同在夜蛾正道的手底下被教學出來的同期，當年她、五條和夏油，他們三個人是同一屆的學生。

只不過後來夏油傑叛逃了，于是當年高專同期的學生就只餘下了他們兩個。

畢業後，他們紛紛選擇留在了東京高專任職，五條悟成為了高專的老師，教導着一屆又一屆的學生，而家入硝子則是成為了高專裏的醫師，因為自身術式的特殊，日複一日地在醫務室內救治着高專內的，高專外的，數不清的傷員。

當年在夜蛾正道還不是校長的時候，于對方的手下教導出來的這一屆的學生，似乎每個人都很特別。

最強術士五條悟，最惡詛咒師夏油傑，全日本唯一反轉術式持有者家入硝子。他們每個人都很特別，每個人也都又自己的道路要走。

家入硝子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當然不錯，他們之間畢竟已經有着那麽多年的交情了，但她并不能理解五條悟給她制造這麽多傷員的原因。

天知道她剛才還在休息時間，結果突然湧進來了這麽一大批傷員，并且聽夜蛾正道說這些學生是被五條悟折騰成這樣的時候，她到底有多慌張。

她還以為五條悟終于瘋了，可往常能夠按住五條悟的人早就不在高專了，如果五條悟一舉從咒術界的最強支柱變成了咒術界的最強公敵，可以說任何人都無法阻撓對方幹任何事情。

不過好在現在的五條悟看起來還能夠溝通。

在家入硝子思考一些嚴肅的事情的時候，歪七扭八地躺板板的玩家們互相對視了兩眼，然後開始小小聲地竊竊私語。

家入硝子是常駐東京高專的校醫，理論上來講作為東京高專的學生，他們應該是經常接觸家入硝子，能夠得到治療的一個集體，但事實上和他們所預想的不太一樣。

因為他們的基礎太弱，先前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訓練基本功，就連體術課也是最近一周才正式開啓的，其實受傷的情況是很少的。

并且他們加入東京高專的時間很多人滿打滿算也沒有到一個月，家入硝子又總是很忙碌，通宵處理緊急運送到高專的傷者都是常有的事情，這些情況種種疊加，讓玩家們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自己被紙張劃傷或者是平地摔出來的小口子小擦傷去打擾家入硝子。

也就導致在此之前，沒有人受到過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的治療。

看着剛才得到了妥善治療的玩家們滿臉陶醉的可疑模樣，沒有來得及得到治療的玩家愈發好奇被反轉術式治療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感覺。

像是被貓爪子輕輕瘙癢心髒，這群玩家們簡直是要好奇死了。

“被反轉術式治療的感覺怎麽樣？可以形容一下嗎？”這是因為沒有解刨床床位了，所以幹脆和另外兩個玩家疊羅漢躺板板的玩家。

“很爽。”

“很快樂。”

“感覺靈魂都要被吸走了。”

“巴适的板！（拇指）”

這些是因為得到了治療，于是從數量緊張的解剖床上退位散落一地的玩家們。

于是還沒有來得及得到治療的玩家們愈發地期待了起來。

家入硝子向着這些玩家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玩家：！！！

然後眼巴巴地等着家入硝子給自己做全身檢查的玩家眼看着那一身顯眼的白大褂理他愈發的近了，随後又掠過他變得越來越遠，看起來活像是一群人形向日葵一樣。

玩家：QAQ

鶴田建一覺得有些好笑，他将手下的一個玩家的腦袋轉了回來，示意對方出示自己身上的傷口。

“五條。”家入硝子走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嗯？怎麽了，硝子？”總算是穩住了暴怒的夜蛾正道，五條悟轉過身，那雙被繃帶蒙住的眼睛精準地望向了家入硝子所在的方位。

就像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家入硝子站在那裏一樣。

事實上也是如此，三百六十度的視野只是六眼能夠辦到的其中一件事情而已。

家入硝子沒有多說話，她只是上前了兩步，用眼神示意五條悟彎腰。

白發男人不明白家入硝子這是要幹什麽，但還是很順從地随着對方的意思微微彎下了腰。

家入硝子眯起眼，她擡起了胳膊，用冰涼的雙手捧住了男人的面頰。

剛才還充斥着零碎雜亂的聲音的醫務室驟然安靜了下來，變得落針可聞。

頂着玩家們激動得皮卡放光的視線，家入硝子湊近了五條悟的那張臉，那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邃，正在專注的，一寸一寸地掃視着自己的這個友人的面龐。

很帥氣，也很精致，年少的時候長得像是大型的手辦，或者是那種女孩子家裏面養着的bjd娃娃，現在上了年紀，面上的輪廓逐漸分明，沒有什麽表情的時候，看起來英俊又唬人。

是小姑娘們都會喜歡的面孔，但是再怎麽帥氣的面孔，看了這麽久，家入硝子也早就已經免疫了。

五條悟對她而言，是她的同期，她的同僚，她強大可靠的夥伴，也是她不願意失去的，關系還算不錯的友人。

她沒有戰鬥力，注定是站在後方看着夥伴們一個個離去的見證者。

如果是繁忙的夏季，近乎是每一天都有人的生命在她的手上流逝，術士的，普通人的，年長的，年幼的，所有人的生命都脆弱的像是風中的幼苗，只需輕輕一折，就會盡數折斷了。

她早就見慣了離別，可如果能夠選擇的話，她也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夠更加長久地站在她的身邊。

五條悟沉默着仍由家入硝子撫摸着他的面頰，過了幾秒，他像是有些受不了了一樣，突兀地笑出了聲。

“硝子，別再用反轉術式攪和我的大腦了，很癢欸。”

“別亂動，讓我再看看。”

“硝子是覺得我的腦子有毛病嗎？”

“你有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強大的術士全都是瘋子，越是強大，越是瘋狂，正常人是沒有辦法在咒術界裏面生存下來的，這種事情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瘋狂和有病是兩種東西，前者是主觀意願，後者則是客觀事實，你确定你要和一個醫生探讨哲學？。”

“哈哈哈，好啦，那我不說了。但是啊，硝子，你要知道，反轉術式是無法治療精神上的疾病的。”

“......”

家入硝子仍舊維持着捧住五條悟面頰的動作不動，她只是說道：“這種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五條悟嘆了一口氣，他握住了家入硝子的手臂，将其從自己的面頰上扯離了。

“我真的沒有碰他們一根手指頭欸，他們身上的傷全是自己左腳絆右腳摔出來的皮外傷，硝子你稍微檢查兩個就知道了吧？雖然我确實有那麽一瞬間有想過把裏面的一部分人殺掉，想着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就可以稍微平衡一些了...但我是不可能這麽做的啦。”

聽上去真是瘋狂而又狂妄的發言。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們聽了這種話，只會覺得這人是不是有妄想症，又或者只是随口說出的中二大話，可如果說出這種話的人是五條悟，那麽就意味着對方是切實地認真的思考過這種事情，并且只要對方想，就完全可以将這種設想變為現實。

五條悟近期的異樣，不僅僅是真希他們，其實高專內的大部分人都有所察覺，這裏面當然包括家入硝子，也包括夜蛾正道。

所謂‘五條陣營’可不僅僅只是一個代稱而已，身為陣營的支柱，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背負着所有人的期待和願望，與此同時也被所有人所注視着。

夜蛾正道捏着手中的教鞭，“悟，到底是怎麽回事？”

五條悟掃了一眼還在假裝虛弱躺板板的玩家們。

夜蛾正道他們自然是不能夠理解五條悟對玩家們突如其來的殺意的，他們和真希胖達他們一樣，只覺得高專加入了這麽新鮮血液，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只有五條悟知道，上百個擁有特級術士潛力的新鮮血液，對咒術界甚至是整個世界而言，究竟是喜還是憂。

五條悟先前一直在尋找解決方法，在試圖揪出那個幕後隐藏着的人，一直到現在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他一無所獲，毫無準備，可他的學生們卻以超乎他預料的速度成長起來了。

距離第一個繼真希三人招收的新生入學，一直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只不過過去了一個月而已，可僅僅只是一個月，就已經有學生拿到了二級術士的學生證。

一開始他不和夜蛾正道他們講述這件只有六眼看得出來的恐怖故事，是不想讓衆人恐慌，他想要嘗試着解決這件事情。

有人對他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曾經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而命運弄人，現在這一句話卻成為了他行動的基本準則。

可他不會一味的将事情隐瞞到底，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是時候該将所有的顧慮和自己的夥伴們訴說了。

“這裏就暫時交給鶴田好了，我們出去說吧，夜蛾，硝子。”

***

不過這一場坦白五條悟內心的憂慮和想法的對話到底是沒能夠順利展開。

他們才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被總監會的人堵上了門。

帶路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一臉為難地夾在五條悟一行人和身後總監會下派的人之間，他們過來的方向似乎是夜蛾正道的教室辦公室。

伊地知潔高猶猶豫豫地出聲道：“那個，齊藤先生，五條先生他...”

背靠總監會的齊藤一身西裝西褲，面上帶着方框的金絲眼鏡，看起來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他傲慢地打斷了伊地知的話。

“特級咒術師五條悟，東京高專校長夜蛾正道，現在立刻停下任何事務，随同我一起去見總監會的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