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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說完這句話，石川放松了一些身體，像是總算是找回了一些自己總監會的場子一樣，帶着些針對五條悟他們的惡意與歡愉。

“你這是欲加之罪，我可從來沒有指使過悟去幹這些！就算是總監會，也不應該這樣颠倒黑白，欺人太盛吧！”夜蛾正道實在忍不了了，他一揮手，身後出現一批攻擊性極強的咒骸。

每個咒骸長相各異，揮舞着拳頭的時候，拳風發出獵獵聲響。

很難不讓人聯想剛才五條悟在忍無可忍之後直接拍碎石桌的舉動，是不是屬于學生和老師之間的一脈相承。

“什麽颠倒黑白，我說的，可都是有證據的。”說着，石川拍拍手，身後的後勤人員開啓了放映機，大屏幕在衆人的上方閃爍。

五條悟冷眼觀看着，很難想象這是在仿若發黴風幹了的老古董一樣的總監會裏面會有的東西。

一切都像是獨獨針對他的陰謀。

事實也确實如此。随着屏幕上視頻的播放，五條悟面上的神色變得愈發沉郁了。

視頻當中先是帶着穿着高專的黑色教師制服的他自己打開了大門，随後視頻當中的他像是看到了什麽不想看到的東西一樣，突然将大門關上了，過了幾分鐘，大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從裏面走出來的卻是穿着五條袈裟的夏油傑。

這是在半個月之前，他懷疑指數增長的天賦咒術師們的出現可能和夏油傑有關，于是前去盤星教質問對方并得到了答案準備離開之後發生的小片段。

這個視角是什麽時候拍攝的？他似乎是有印象的。

白發男人薄涼地勾起嘴角。

高專內的學生當中，有叛徒。

夜蛾正道也同樣對眼前一遍遍播放的視頻驚疑不定。

最惡詛咒師夏油傑，曾經也是他教導的學生之一，但是之後對方叛逃了，殺死了任務村莊中上百個村民甚至是自己的父母，很突兀的，又似乎是早有預兆的。

沒有告知任何人，也沒有等待任何人。那個曾經溫柔體貼的黑發少年抛下了一切，一門心思的順着一條不論是他還是五條悟都難以觸碰的道路上一直一直向前走着，影影綽綽的身影越來越遠，然後再也找不到了。

夜蛾正道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形式再一次見到夏油傑。

這算什麽？剪輯？陷害？陰謀？

一旁的五條悟難得沉默了下來，并未像是剛才一樣，第一時間對視頻當中的東西做出反駁。

夜蛾正道悚然一驚。

視頻當中的，是真實發生的，是事實。

總監會的高層們躲在屏障後面，每個屏障後面的倒影都是不懷好意的污濁，混沌的惡意傾瀉，在空氣當中肆意蔓延，最終編制成了一張長滿了荊棘的巨網。

每一張後面藏着一個總監會高層的屏障随着昏暗的燈火明滅不定，上面勾起了一張張黑洞洞的笑臉。

石川還在步步緊逼，一遍遍重複着，“東京高專校長夜蛾正道，這個罪，你是認，還是不認？”

五條悟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會有夜蛾正道的出演。

眼前這群幹什麽什麽不行，但是坑害咒術界的術士第一名的酒囊飯袋大人們應當是這麽想的，如果單獨指着他想要逼迫他認罪，很有可能毫無成效，還會有總監會總部被憤怒的他直接攪碎，并且被逼着沒收視頻原帶的風險。

若是只是他一個人，以他的實力，就算是他睜着眼睛說瞎話，非說視頻當中的人不是自己，他們也拿他毫無辦法。

可如果在這中間加入了一個夜蛾正道，那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他非說視頻當中的不是自己，那麽這一卷據說從夜蛾正道的辦公室裏面緊急搜刮出來的錄像帶就會變成‘一級術士夜蛾正道仇恨特級術士五條悟，意圖陷害對方’的鐵證。

而如果他承認了視頻當中的就是他自己，一切和夜蛾正道無關，那麽這一卷錄像帶就又會變成‘高專校長夜蛾正道大義滅親，暗中搜集特級術士五條悟和最惡詛咒師夏油傑勾結’的鐵證。

總監會完美地将矛盾從他和總監會之間，轉移到了他和夜蛾正道之間，明明是挑起一切的總監會卻像是從這一場風波當中隐形了一樣。

之前他還在說總監會的這群老頭很笨，沒有什麽坑害人的能力，果然他還是太保守了，這群人精的很呢。

現在的他就像是被架了起來，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鋒利，往前一步斬到的是他的恩師夜蛾正道，往後一步傷到的是他自己。

在夜蛾正道，和他自己之間，他只能保住一個。

而不論是五條悟，還是總監會的人心裏面都門清，這一道選擇題，從一開始，五條悟就只會給自己預留唯一的一個答案。

——五條悟一定會選擇保夜蛾正道，而不是自己。

夜蛾正道也發覺了自己這是被當槍使了，他有些緊張了起來，五條悟究竟是為什麽會選擇私下和夏油傑密會，夜蛾正道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對方的理由。

這件事情他可以事後再追究，不論如何他都相信五條悟，不願意五條悟就這麽倉促地着了總監會的道。

他想要試圖勸說五條悟一些什麽。

“悟，你別沖動...”

“老師。”五條悟向前了一步，他轉過頭，面上的神情很是冷靜，行進間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态将夜蛾正道擋在了身後。

五條悟很少喊夜蛾正道‘老師’，這個本應該對夜蛾正道來說再尋常不過的稱呼，在此時此刻卻像是沾染了灼熱的溫度，燙得人心中泛酸。

“...欸。”夜蛾正道應了一聲。

“我的學生們還在高專裏面。”五條悟平靜地道，“高專不能沒有話事人，老師，在我不在的時候，高專就交給你了。”

***

還在高專裏面滿地打滾，嘤嘤嘤喊着要家入硝子治療的玩家們在同一時間接收到了來自系統版面給所有‘五條陣營’的玩家們的緊急集體任務通知。

【緊急集體任務通知：危險危險！您的導師五條悟為了守護您的安危，現在被總監會的爛橘子們坑害□□啦！雖然身陷囹圄的五條三三也超級帥氣（斯哈斯哈），但是真的有人舍得讓辣個男人受到這種委屈嘛！（握拳）所有五條陣營的玩家們站起來！敵人已經騎到了你們的頭上，這還能忍？！那決計不能啊！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戰鬥的時候了！去拯救你們的五條老師吧！！沖鴨啊啊啊啊——！！！】

五條陣營的玩家們：！！！

與此同時，面向所有玩家的世界頻道也緊接着刷新了一堆紅色的通告。

【世界頻道：恭喜玩家***（游戲id已自動屏蔽）觸發咒回世界獨有的特別隐藏玩法！相關獎勵已經發放至您的郵箱當中，請及時查收～】

【世界頻道：親愛的玩家們，系統将在十分鐘後關閉游戲通道，預計更新維護時間為一小時左右，請玩家們及時退出游戲，耐心等待世界載入，期待和您的再一次相遇～】

随後整個世界都像是靜止了一樣，空中流動的風，沙沙作響的樹葉，街道邊的行人，全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紛紛在系統面板上點擊了登出鍵的玩家們依依不舍地互相再見，相約一小時後再一起上線。

現實世界中，有關于咒回ip改編的全息游戲究竟會更新什麽樣的特別隐藏玩法，不論是內測玩家們還是雲玩家們皆在網絡上激烈地探讨着，熱搜不要命地一條一條上，相關的帖子也瞬間被頂上了上千層樓。

咒回全息游戲內倒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被關在囚籠當中，束縛在層層疊疊的繩索和密密麻麻的黃色符紙之下的白發男人低垂着腦袋，他的身體被吊在半空當中，被系統自動更換的服飾輕薄寬大，虛浮地貼在男人冷白色的皮膚之上，讓此時的他看起來比起強大的雄鷹，竟更像是籠中的囚鳥。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正巧是一個小時。

被束縛在囚籠最中央的白發男人動了。

他微微地抽動了一下被張開吊起的胳膊，明晰漂亮的下颚線印着光，緊閉着的雙眼毫無遮擋，顫抖着纖長的眼睫緩緩睜開了，蒼藍色的眼中鎏光轉動，直直地望向了前方。

明明是如此有壓迫感的受制于人的狀态，他卻沒有半分的惶恐與不安，甚至還有心情數這個囚籠當中到底有多少個被符紙隐藏起來的針孔攝像頭。

半晌，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裸露在空氣當中的舌尖猩紅，垂落的白色發絲散亂，璀璨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從眼角處沁出了一點淚花。

【世界頻道：歡迎回家，親愛的玩家們！現在的時間為，咒回公歷2016年9月30日下午四點整。】

【世界頻道：從現在開始，陣營對抗模拟器正式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