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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在玩家載入游戲的時候, 不論是內測玩家還是封測玩家都是從游戲角色人生當中的中途載入的，而不會從嬰幼兒開始玩起。

自由詛咒師陣營管理員同樣也是如此，在他載入游戲當中的時候，他操控的角色本身就已經是自由詛咒師陣營裏很有名望的家夥了。

全息咒回旗下的系統運算法則較為完備, 玩家們所登錄的游戲世界互動齊全, 就像是當初公司大力宣傳全息咒回的時候說的一樣, 這是一個接近真實的世界。

那麽原著漫畫當中，很多未說明的，或者是直接留白的一些東西都會被算法給填補完畢，并很好的在全息咒回世界當中運行，甚至為了可玩性和一些彩蛋的放出, 全息咒回還在不影響主線劇情的情況下填補了很多有意思細節設定。

比如說是詛咒師雲集的暗市，其出現的時間，出現的地點，每一場次運轉的時間長短，都是随機不可控的。

在相同的暗市小副本當中, 玩家可以刷新出不同的場景和玩法，也能夠有不同的獲益。

而肩負管理員職責的封測玩家在不久前, 正身處北海道籌謀暗市正常運轉的時候, 他接收到了一項來自系統的緊急任務。

【任務通知：由于咒回零卷主人公‘乙骨憂太’提前解咒成功, 在未履行零卷主人公義務的前提下達成了卸任主人公身份的條件, 現發動系統算法後成功率最高的緊急備案——】

“大人, 這是這一次暗市拍賣的競品，請您過目。”他的下屬詛咒師給詛咒師陣營管理員遞上了一長串名單。

管理員掃了兩眼，随後他提起筆, 把上面的一樣競品給圈了出來。

“這件競品撤下拍賣名單，其他照舊。”管理員順手将名單又遞還給了詛咒師, 他背過身沉聲囑咐道，“我今日占蔔，發現北海道已經不适合在作為本次暗市的活動地點了，測出來的結果是大兇。”

被‘大兇’這個字眼給吓到了的詛咒師惶恐的垂下了腦袋。

這麽多年以來，站在他面前被他稱為大人的家夥利用自身的術式效果，為組織趨利避害，占蔔出的東西從未出現過錯誤。

“那我們應該将據點轉移到哪裏呢？”詛咒師低聲詢問道。

“就去...神奈川那邊的據點吧。”

*

設下的結界已經轉變為只進不出的暗市內。

在發現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已經沒有辦法離開這裏的時候，吉野順平嘆了一口氣，自吉野凪死後眉間便染上的那一抹揮之不去的郁色更深了。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在他的預想當中，他很有可能會在這個于他而言全然未知的地方獲得複活母親的能力，也有可能死在這裏，在母親死亡的同一天就随着母親一起離開人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指不定還能夠追趕上吉野凪正在前往天堂上的靈魂，和自己最愛的母親忌日相近，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現在的情況卻已截然不同。

現在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因為一些兩個人都說不清楚的意外誤入其中的虎杖悠仁現在就在他的身側。

虎杖悠仁雖說身體比較健壯，但實際上是比他要小上整整兩歲的，對方又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不論是作為年長的哥哥，還是作為交心的朋友，吉野順平都不允許虎杖悠仁就這麽死在這種地方。

而想要在這種混亂的地方活下去的前提，是從意識層面上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參加詛咒師的暗市集會可不是什麽兒戲，弱小的人在其中，若是想要活下來，必須通讀所有框架規則，這樣才能夠在危機到來的時候，在其中找到一線生機。

吉野順平緊緊的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胳膊，臉上寫滿了嚴肅的神情：“虎杖君，你認真聽我說。”

在看到吉野順平确實不是在開玩笑的這種架勢，虎杖悠仁也嚴肅了起來，雖然還尚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麽情況，但是他願意聽吉野順平說事。

他們是喜歡蚯蚓人這種設定奇怪的科幻恐怖片的同好，當初在真人和吉野順平講解相關常識的時候，吉野順平理解的有多順暢接受這種設定有多快，虎杖悠仁便是同樣的快速與順暢。

“原來如此，原來在我們的平常的世界之下，還有這麽一個不被大衆所知曉的背面世界...”虎杖悠仁摸摸下巴，一副對吉野順平的話全盤接受的模樣。

“虎杖君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人嗎？畢竟這個世界上我張口就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像是影視劇裏面的超能力者一樣的術士，還有像是哥斯拉那種怪獸一樣的咒靈這些話，聽上去就像是誰的臆想，并不是真實的東西吧。”吉野順平有些驚訝。

“可這是吉野你說的話啊，我當然會相信你，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啊。”虎杖悠仁道。

吉野順平有些感動，這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了。

“既然是能夠把一切放上賭桌的地方，那麽也一定能夠将離開這裏當做需求去獲得，雖然有些冒險，但我個人認為虎杖君最好越快離開這裏越好，也不要被人記住了容貌。”吉野順平這麽說着，從口袋裏又拿出了一個幹淨的口罩，遞給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沒有異議，只是在帶上了口罩的時候，突然開口這麽道：“吉野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看起來對這裏也有一定的了解，是和我不一樣的。”

吉野順平的動作頓住了。

“吉野并不是意外進入這裏的吧？”虎杖悠仁問道，“你想要在這種危險的地方獲得什麽東西呢？”

吉野順平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不要再多問了，虎杖君。你現在需要思考的只是如何盡快離開這裏而已，你生了病的爺爺還在等你回去照顧呢，他不能沒有你。”

“那你呢？阿姨也在家裏面等着你啊。”

“......”

吉野順平沒有第一時間接話，他們之間的氛圍第一次這麽僵硬。

虎杖悠仁定定的看了吉野順平半晌，那張總是陽光開朗的笑着的面容沉着了下來，他的視線在順平沾染了星星點點血跡的衣袖口，有些破損的衣擺褲腳，還有對方仍有些泛紅的眼眶上一一劃過。

虎杖悠仁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啊。”虎杖悠仁說，“我聽你的，吉野。”

見虎杖悠仁沒有再多作追問，吉野順平松了一口氣，心中又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他勉強笑了笑，“那我們先去看看其他人是怎麽上賭桌的吧。”

在暗市關閉離開通道正式開始運轉之後，周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上了賭桌，男性和女性的大笑聲和起哄聲，嘈雜刺耳，讓吉野順平心裏有些不舒服，也感到了些許恐慌。

他只是半個月前才剛剛接觸到咒術的新人而已，他并不強大，甚至可以說是弱小，這樣的他真的有能力守護住他的朋友，讓他的母親有死而複生的希望嗎？

沉重的負擔壓在吉野順平的心中，攪得他有些想吐。

虎杖悠仁有些擔憂的看了順平一眼。

在暗中觀察了一番四周之後，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來到了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的非常喧鬧顯眼的賭桌旁。

賭桌上，左右兩側一邊兩個詛咒師，面相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很是不好惹，看起來像會舉着機關槍對着銀行突突突的恐怖分子。

四個人身前一人放着一張宣傳卡冊一樣質地較硬的淺綠色卡紙，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副撲克牌，桌案上是散落的卡牌，

吉野順平神情凝重，他不知道堵上性命的賭局會是怎麽樣的，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就算只是旁觀，也應該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認真對待才行。

“感覺和我想象的不一樣...”站在一邊從剛才起就顯得格外安靜的虎杖悠仁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嘆。

吉野順平疑惑的看了過去。

虎杖悠仁指了指賭桌，湊到了吉野順平的耳邊小小聲對着他說道，“你看吶，他們玩的是雙扣撲克牌诶，是我在學校裏面經常和人玩的東西，我剛才還以為他們會像是電視劇裏面那種讓人看起來很恐怖的心理戰博弈之類的，沒想到只是很普通的在打牌而已。”

已經旁若無人的玩起來的詛咒師玩家們。

“一對Q！”

“一對A！”

“王炸！！”

“啧，不要。”

“哈哈哈，順子！我只有一張牌了哦～”

“豈可修——”

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呆了一秒，他皺起眉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然後有些艱難的對着虎杖悠仁點點頭，“呃，确實只是在打撲克牌。”

現場的場面看起來簡直可以類比幾個彪形大漢聚在一起沉醉的玩寶寶巴士，讓剛才還覺得這裏神秘危險又恐怖的吉野順平一下子就沒有那種緊張的感覺了。

顯得剛才還在很認真叮囑虎杖悠仁要小心謹慎的吉野順平很呆。

一局雙扣可玩不了多久時間，很快那一位只餘下一張撲克牌的家夥就領着他這一邊的二人組獲得了勝利。

到了失敗者向勝利者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吉野順平又緊張了起來。

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金錢，權力，或者是人的性命？

在吉野順平的注視之下，失敗者沉痛的閉上了眼睛，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只足袋。

白色的，大拇指和其他腳趾分開，看着大小應當是男性穿的，不知道是誰的足袋，總之非常可疑。

“這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才薅到手的珍貴貨，居然還是沒能夠守住...”失敗方一名玩家用着悲痛不舍的語氣這麽說道，另一名玩家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甚至垂下頭雙手捂住了臉部，流下了兩行清淚。

“哼，誰讓你們輸了呢？”勝利方得意洋洋的一把拿過了那一只不知道是誰的足袋，将其塞到了自己的懷裏。

流着清淚的玩家因為脫水被緊急送下了賭桌，現在場上只有三名玩家了，他們一合計，決定再比一場。

“既然只有三個人了，那麽這一局就打鬥地主吧。”

拿到了足袋的玩家一錘定音。

然後他們重新洗牌發牌，在危險莫測的暗市裏面打起了鬥地主。

圍觀了全程的吉野順平：“？？？”

在一旁圍觀的某位詛咒師npc語氣陰陽怪氣的挑起了刺，“你們是在玩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嗎？那不知道是誰的男人的足袋這種髒東西上桌，占用暗市的公共資源，是不是有些不尊重這裏的主辦方呢？”

吉野順平偷偷的在心裏面點頭，他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猶疑能夠将男人的足袋這種不正經的東西放到賭桌上争奪的地方真的能夠有讓死去的人複生這種能力嗎？

興致勃勃看打牌看得正起勁的玩家們紛紛将不善的視線投注向了那一名詛咒師npc，十幾號人，個個人高馬大，氣勢兇惡不善。

詛咒師npc悻悻的離開了現場。

有玩家看到了兩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未成年們，玩家思索了一番，想起剛才聽到有別的玩家談論，有關于正傳主角虎杖悠仁出現在了零卷片場這一檔子事情。

虎杖悠仁粉色的頭發就算是被兜帽擋住了大半，可其顏色過于鮮亮，顯露出來的那幾縷發絲還是十分顯眼。

玩家正打算上前和虎杖悠仁搭讪。

“那個，請問你們的籌碼都是自備的嗎？”在看到玩鬥地主的玩家們結束了卡牌戰鬥，虎杖悠仁揚起聲音開口問道。

風味很正的榎木淳彌的聲線，衆人紛紛被這一道聲音給吸引了過來。

地主大勝利将失去的足袋贏了回來的玩家揚起眉毛，似乎是辨認出了虎杖悠仁的聲音，他回應道：“對哦，我們這是自己人開的局，所有籌碼都是自備的，你想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吉野順平沒有想到虎杖悠仁居然直接莽了上去問問題，整個人一個激靈，扯着虎杖悠仁的手想要往後将人拉走。

虎杖悠仁安撫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胳膊，同時對着對方詢問道：“如果我想要讓死去的人複活，應該付出什麽代價？”

吉野順平被虎杖悠仁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話給吓到了。

不知不覺周邊聚了很多詛咒師圍觀這裏的情況，在聽到了虎杖悠仁的那一句‘讓死去的人複活’，詛咒師們開始窸窸窣窣的小聲交談。

“讓死去的人複活？這就不是自己随便開着玩的局能夠獲得的東西了。”玩家興致勃勃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虎杖。”

“好的虎杖，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爹味比巴蔔。”玩家笑眯眯的道，“按照道理來說呢，如果放在賭桌上的籌碼是這種東西的話，那麽這就是一場生死局，很少會有人願意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一場輸贏未知的游戲裏面，就算這裏确實是一個能夠滿足你的訴求的地方，你也很有可能找不到願意和你上桌的人，最後一無所獲。

——但我是個好人。”

熟悉爹味比巴蔔的作風的家夥們發出了響亮的噓聲。

“我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所以我願意為了你的訴求，和你上賭桌玩上這麽一場，即使我很有可能死在這裏。”玩家三兩句就将話語的主動權攬在了自己的手裏，“我現在已經做好了為了虎杖你去死的心理準備了，新一輪的游戲現在就可以開始，那麽虎杖，你的回答是？”

周圍不論是玩家還是npc在聽到了爹味比巴蔔的這一句話之後，都将注意力投注在了虎杖悠仁二人的身上。

被一雙雙眼睛注視着的虎杖悠仁将手塞進了口袋裏，他蜷起了手指，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掌心黏膩的冷汗。

一個枉顧自身性命的瘋子，還有一群不知底細危險的豺狼虎豹。吉野說的沒錯，這裏确實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可是他剛才怎麽能夠這麽魯莽的去詢問那個危險的人這種東西？

虎杖悠仁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卻被吉野順平截斷了話頭。

吉野順平：“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