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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型的帳有棱有角的隐藏在建築的鋼筋水泥當中, 和建築完美貼合，于尋常的将整個建築包裹，只要是看得見咒靈的家夥都能夠看到的明顯的黑色鼓包不同，這種類型的帳更容易隐藏, 從外面看去, 就算是咒術師也完全看不出什麽端倪。

沒有人會打穿車站的牆壁只是為了看看水泥牆裏面有沒有一道可能存在的黑色的帳。

“建築裏面是咒靈不能踏足的地方, 會被發現殺掉的，餘下的路只能夠由你自己走了。”這是幾天前，真人帶着吉野順平過來踩點，在到達暗市附近的時候随便扯的鬼話。

吉野順平現在對真人是非常信任的，他沒有質疑對方的話, 而且想要救活自己的母親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真人願意和他說這個情報已經是幫了他大忙了，對方又說裏面很危險，順平一開始便只想着自己進去闖。

他也不希望真人因為他陷入危險的境地，他會非常內疚的。

他只是在遲疑了一下之後, 向真人詢問那個從殺死了吉野凪的咒靈的身體裏面掉落，之後又被真人撿走塞進了口袋裏面的那一根散發着不詳的氣息的, 看起來像是風幹了的人類手指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也想要知道這個是什麽東西。”吉野順平這麽問道。

在和那一只特級咒靈對戰的時候, 僅僅只被真人毛估估之後內部評為三級術士的吉野順平理應和對方是完全沒有一戰之力的, 但是吉野順平卻撐過了整整兩分鐘的時間, 沒有被特級咒靈殺死，這是有原因在裏面的。

那只咒靈雖然攻擊的能力和咒力都很強勁，但是攻擊的招數卻沒有章法, 分明是特級，卻也不會說話, 看起來和同樣也是特級咒靈的真人之間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順平認為其中的原因是因為這一只特級咒靈是剛剛誕生而出的‘新生兒’。

特級和特級之間也是不同的。

因為是什麽都不懂，只知道殺戮的‘新生兒’，所以在戰鬥的時候會輕率的向着敵人展露自己強大的源泉以作炫耀。

就是那一根風幹了的手指。

吉野順平很聰明，縱使是才剛剛接觸咒術不久的新人，也已經學會了用咒力蒙在眼睛上，去判斷敵人身上咒力的走勢方向。

很少有人會這麽做，因為術士們在長年累月對術式咒力的運用和精進之下，即使是最低等的四級術士身上的咒力分布也是均勻的，無非就是厚厚的棉被和薄薄的絲綢之間的區別，沒有人會試圖用這個來找到敵人的破綻。

但是這一種方法對于還尚未完全将宿傩的手指和自身融為一體的新生咒靈來說，就顯得格外有效。

按照吉野順平的判斷，那一只咒靈能夠很突兀的在他的家中誕生并成長成為特級咒靈的咒力來源，來自于那一根風幹的手指。

“啊，你說是這個啊，這個是特級咒物，對于咒靈來說是大補哦，是能夠短時間內變得強大的‘藥劑’。”真人是這麽對着順平介紹宿傩的手指的。

“那要是人類吃下這個，會變得怎麽樣，也會像是咒靈一樣在短時間內變得強大起來嗎？”吉野順平這麽問着，視線緊緊的盯着真人拿出來展示的宿傩手指。

“不不不。”真人收回了手指，語氣漫不經心，“和我們咒靈不一樣，如果是人類吃下了這玩意兒的話，可不會變強啊。”

“你會當場死掉哦。”

真人直白道，“要麽變成這一根咒物的容器，被奪走肉身在靈魂層面上死去，要麽直接被咒物本身毒死，在□□層面上死去——”

“嘛，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你都會死掉，這是絕對不可能有額外讓人驚喜的情況發生的。不要去做一些無趣的嘗試，這樣我會很不開心的，順平。”

吉野順平有些遺憾，“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真人又道：“我有一些事情，最近決定去一趟北海道，嘛，雖然暗市正式開始的那一天，我不能夠跟着你一起進去，但是你可以帶上這個。”

藍發咒靈說着，将自己的一根手指頭掰了下來，能夠随意變換自身軀殼形狀的家夥将自己的手指捏成了圓圓小小的一團，在血肉和骨架的最中央，噗嗤一下長出了一顆灰藍色的眼珠子。

順平認真的道了謝，随後将那一刻看上去邪惡恐怖的眼珠子裝進的自己的衣服口袋裏面。

那一天，在确認了大致地點之後，吉野順平就返回了家中。

他沒有報警，也不去上學了，鄰居家上來詢問吉野順平為什麽最近沒有見到他的母親的時候，也被他搪塞敷衍了過去。

雖然現在天氣漸涼，但吉野順平畢竟是住在學校附近的市區裏的，每天街道上都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人煙氣讓這一片區域沒有天氣預報上所說的那麽冷。

再這樣下去他的母親會在家裏面腐爛的。

不論是什麽生物，死去之後都是會腐爛的，更何況是直接殘缺了下半個身體的吉野凪，她的屍體只會腐爛的更快。

吉野順平和他的母親住在不大的一間公寓裏面，家裏面能夠冷藏的地方只有冰箱，款式是上中下三層的那種小型冰箱。如果是一般情況下來講的話，冰箱裏面是藏不下一個人的，可吉野凪只有半截身體，在把冰箱最底層的冷藏間的抽屜全都抽走之後，他将自己的母親塞進了冰箱。

吉野凪臉上的血跡被吉野順平擦幹淨了，女人閉着眼睛沉睡着，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笑着對吉野順平說話。

吉野順平安靜的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長時間開啓的冰箱開始滴滴作響，吉野順平才如夢初醒，輕輕的将冰箱的大門關上了。

奇怪的是，厄運似乎總是更喜歡光臨不幸的人。

幾天後，暗市開始活動的那一天的下午，冰箱的電路意外損壞，徹底失去了制冷功能。

滴滴答答的水從冰箱裏面滲透出來，流淌了一地。

吉野順平沒有辦法，只能夠将冰箱清空，将吉野凪重新放到了家裏的廁所的浴缸裏，在吃力的将冰箱周圍清理幹淨之後，他喊了維修工人來家裏修冰箱。

鄰居家的女士又上門來找吉野順平寒暄了，對方以前很喜歡和吉野凪一起聊天說話，和吉野順平之間只是點頭之交，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對方對吉野順平格外的親熱。

在應付鄰居家的女士的寒暄的時候，吉野順平沒能夠顧得上理會裝修工人，等到他将鄰居家的女士送走了之後，卻發現裝修工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離開了，居然連放在桌子上的錢款也沒有拿。

冰箱倒是修好了。

吉野順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将躺在浴缸裏面的吉野凪給放回了冰箱裏面。

現在已經很晚了，他沒有時間再去處理其他的事情，現在他必須趕往車站了。

順平将眼珠子真人裝進了口袋裏面，他沿着先前真人所指着的方向，繼續往前方走去，越是往前走，順平就覺得這一段路越是熟悉。

剛才和真人在一起行走的時候，他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道路上，所以他沒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現在他倒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雖然真人領的路和他平時去往車站的路不同，但他和幾天前的虎杖悠仁去往的是同一個車站。

不過現在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虎杖君應該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裏了吧。

順平這麽想着，按照真人給出的方法使用咒力，将咒力包裹全身，随後猛地向着一面水泥石柱上撞去，然後像是穿越了一層柔軟的屏障一般，一腳踏入了延遲了許久，總算是正式開張的暗市當中。

被帳包裹的暗市裏面的氛圍和外面完全不一樣，身形高挑的詛咒師們來來往往，有人高聲大笑着，有人倚靠在角落裏吞雲吐霧，人們的面上或是戴着遮住面孔的面具，或是展露全貌，身上背着如果進安檢絕對會被當成是恐怖分子的武器。

這裏是詛咒師的聚會。

這一次暗市的熱場活動是‘博弈’，這是依照開啓暗市的主辦方的術式能力而定的，在這裏，只要你擁有不錯的賭運，你就能夠獲得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金錢、美人、咒具，甚至是術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在這裏得到置換，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東西。

但是有一點要注意，在這裏，贏了的人當然可以一呼百應，得到任何事物，但輸了的人也必須承擔起責任，預備付出自己的所有來償還失敗的代價。

這是擁有野心的詛咒師們向往的理想鄉，同時也是失敗者們無法逃離的阿鼻地獄。

但是被哄騙過來的吉野順平對此一無所知，只是把眼前的地獄當成了能夠拯救自己母親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即使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也還是強行将其無視，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裏。

他別無選擇了。

可是吉野順平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裏看到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是幻覺嗎？

被一群玩家團團在最中間并高出了一大截，像是在對待什麽超級稀罕的東西一樣被摸摸搞搞上下其手的粉發少年有些無措的僵硬着身體不敢亂動。

粉發少年還是穿着和幾天前一樣的深藍色外套，面上的神情害羞又局促。

他沒有看錯，那就是虎杖悠仁。本應該在幾天前就已經離開神奈川的家夥，那個吉野順平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相見了的唯一的人類友人，非常突兀的出現在了這個對方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姐姐們可以不要再摸我的手臂了嗎？只是很普通的正常人類都會有的肌肉而已...”

虎杖悠仁能夠感受的到這些對于他而言非常陌生的大人們對他無端的喜愛，如果對方不懷好意的話能夠毫無負擔的拒絕，可如果只是因為喜歡才這麽做的話，他反倒是沒辦法很兇很嚴肅的拒絕他們。

玩家們興奮了。

“虎子寶貝居然喊我姐姐啊啊啊，受不了了，好嫩好可愛！！”

“一人摸三下最多了啊，別摸不該摸的地方，這小子看起來很高大，但實際上是未成年來着，小心被系統送進小黑屋，一會兒還有大事要幹捏。”

“說起來這個時期的虎子應該沒有咒力才是啊，他是怎麽進來的？”

“啊？不是我們一起帶進來的嗎？忘記了誰說了一聲主角在這裏一定是有事情要幹，順手幫他一把之類的...”

“可是現在還不是正傳啊！現在是零卷，零卷主角是乙骨啊！”

“我丢。”

“我擦。”

“我去。”

“我giao。”

虎杖悠仁眼尖的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吉野順平，他睜大了眼睛，在原地蹦跶了兩下，努力揮舞着手臂，“吉野！”

吉野順平有些茫然的也下意識擡起手臂揮了揮，又有些疑惑自己現在口罩兜帽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對方到底是怎麽認出他來的。

“吉野？這個姓氏...”

“難不成是吉野順平？”

“這種發型..還真的是！”

“這個時間線怎麽回事，啊啊啊想不明白了——”

玩家們緊急陷入了頭腦風暴當中，被圍在中間的虎杖悠仁趁機逃脫，然後順手撈走了傻站在一邊的吉野順平。

知道自己的朋友很健壯，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朋友這麽健壯的吉野順平維持着滿腦袋小問號的神奇狀态被虎杖悠仁一個輕松公主抱起然後狂奔。

他們路過了很多正站在大廳裏面相互交談的詛咒師。

“這一次的競品名單怎麽下發了兩遍？”

“我記得是因為主辦方準備放出競拍的名單有所調整，少了一個特級咒物來着。”

“嗯？那個特級咒物叫什麽？”

“woc，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居然是這個...”

“你說第二話的預告片段說的是不是就是這裏？”

“應該是吧，我也是猜的，不過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性。”

“希望如此，如果不是的話我這些天拼命攢聲望可就白費勁了...”

“诶？那邊那個抱着個男人的在跑的家夥怎麽有點眼熟？”

“什麽？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虎杖悠仁總覺得在這個暗市裏面，每一個看見了他們的家夥都會不自覺的停下了口中未說完的話，随後将視線投注在他們的身上，停頓，上下端詳，那些或是隐藏在寬大兜帽之下，或是藏在面具下的眼神當中，虎杖悠仁沒有感受到什麽善意。

在遠離了人群躲到了一個角落裏面之後，兩個人總算是開口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虎杖君，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已經回去了嗎？”吉野順平懸空了半晌的腳總算是順利着陸了，他有些急切的抓住虎杖悠仁的手詢問道。

“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虎杖悠仁自己也覺得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跟着人流一起往電車裏面走的自己為什麽現在會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虎杖悠仁看來，他和吉野順平之間僅僅分離了不到兩個小時。

吉野順平皺起眉，他想不明白自己幾天前就應該離開神奈川的友人為什麽現在還在車站徘徊，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這裏是一個不适合非術士的普通人活動的危險的地方。

他已經失去了他的母親，現在不能再失去他唯一的朋友了。

吉野順平推搡着虎杖悠仁的後背，就要将人往外面送。

“诶诶诶，吉野？你怎麽了？”虎杖悠仁順着順平的力道向前走去。

“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虎杖君，你得快點離開才行。”吉野順平這麽說道。

“那吉野也應該和我一起離開這裏才行！”虎杖悠仁面上的神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轉過身雙手按在了吉野順平的肩膀上，“你看起來好像遇到了很難過的事情，可以和我說一說嗎？”

已經一只手按在了牆壁上的吉野順平卻一下子沒有心情去聽虎杖悠仁說了什麽話了。

剛才還能夠自由進出的牆壁現在被禁止離開，吉野順平再怎麽加大咒力的輸出，也沒有辦法将虎杖悠仁給送出去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被完全的困在了裏面。

怎麽辦？

吉野順平有些慌張的将手伸進了口袋裏面，那裏面裝着幾天前，在真人離開神奈川之前遞給他的眼珠子，真人說那個是它的分/身，如果吉野順平這邊有什麽情況，就告訴它的眼珠，它會趕過來幫助他的。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口袋裏面空空如也，已經找尋不到真人眼珠的蹤跡了。

不論吉野順平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以博弈為熱場活動的暗市從這一刻開始運轉。

**

因為耗盡了人偶身上的咒力于是被迫回到了自己身體裏的五條悟睜開了眼睛。

在某一瞬間，他想到了這一回的獻祭術士事件是不是也是夏油傑在背後搗鬼，但很快他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用這種方法獲得的咒力固然質量高且數量可控方位透明，對于咒靈操使而言确實是一件不錯的咒靈來源，但這種做法的風險實在太大，一旦被發現這是他在做操盤手，那麽剛吸納了新鮮血液的盤星教絕對會成為衆矢之的，有天賦的年輕術士們因為他的不當作為而夭折，這絕對是夏油傑不願意看到的。

況且早幾年的那一回他是真的下了殺手，雖然過來和他對峙的并不是真正的夏油傑，這一點他從看到了對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但他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态度。

——如果你再這樣做，下一回就不會這麽簡單的放過你了。

最強術士五條悟親自下場清理殘局，這種風聲一出，原先蠢蠢欲動的詛咒師們便不敢在這種風尖浪口之下輕舉妄動。

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再沒有聽到過類似事件發生。

直到現在。

他又想到了玩家這些新的變數，論壇上被官方認證的加入咒靈陣營的方法本質上和獻祭術士沒有什麽區別，或許最近這麽多的報道，那些血淋淋的宛若案發現場般可怖的場面是想要加入咒靈陣營的玩家們的手筆。

那就先将這件事情放一放。

人偶無法離開其主人太遠，不然會耗盡咒力陷入沉睡，傑米沒有他的指令，不可能自己走遠，一定是被人劫持了。

這件事情更加迫在眉睫，為了學生的安全，他必須去盡快做下決斷才行。

五條悟沉吟了片刻，打開了系統版面查看隸屬于五條陣營的小狐貍傑米現在在什麽地方。

因為五條悟是陣營最高權限管理員，所以他可以無視地圖距離，所有将五條陣營當做是自己的第一陣營的玩家的行蹤他都能夠在系統的活點地圖上找到其蹤跡。

很快，五條悟就在地圖上找到了一顆疑似傑米，現在正在高速移動當中的綠色點點。

他看着這一顆綠色點點一路從北海道飛速移動，最後停滞在了神奈川的某一個地點不動了。

這裏是...

桌面上放着一只手機，那是夜蛾正道從先前被他打暈的詛咒師身上搜刮出來的東西，手機密碼被破譯，他們沒有将其上交給總監會，而是将其留在了高專裏面。

總監會裏面的蛀蟲只多不少，這種物件交上去只會是有去無回，而且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于是五條悟在扣下這部手機的時候可以說是扣得理直氣壯。

手機上最新的暗市地點發了過來，正好就是在神奈川。

會是巧合嗎？

五條悟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全息咒回零卷第二話的預告片段。

‘所有人都期待自己能夠被幸運之神眷顧，賭運爆棚，一躍成為人上人。’

而新一期的暗市熱場活動是——

五條悟下發了新的任務通知。

所有五條陣營的玩家系統面板開始震動。

【營救任務通知：您的同伴被敵對陣營的家夥所害，身陷囹圄無法逃離，而身為正義的化身的你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正義的五條軍不會放棄他們的任何一個同伴，也不會容忍任何一個邪惡勢力在眼皮子低下蹦跶！！請前往神奈川坐标（145，9980）盡快營救您的同伴吧！

五條軍，堂堂出征！！沖鴨！！！

任務時限：六小時

任務獎勵：自由點數*100，經驗值*20000

任務懲罰：五條陣營集體聲譽值下降】

在做完了這一些之後，五條悟便站起了身打算離開咒術高專。

這兩天他積壓了一些任務，是時候應該出差一趟解決一下了。

可他還沒能往外走兩步，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召喚感，雖然那種微妙的感應十分脆弱，可供他支配的咒力也稀少的可憐，如果是尋常的術士的話恐怕只能夠對着這些微的可憐咒力發愁，沒有辦法進行任何的操作，但對于常年使用六眼和無下限，對于咒力的微操早已刻入靈魂的他來說，這并不是一件難事。

現在的他能夠重新回到人偶的身體裏面去了。

五條悟腳步一頓，随後繼續向前走着，随後分了一部分的心神去操控被他的靈魂打下了标記的人偶。

五條悟的意識回到了黑發人偶的身體裏面。

眼前的場景像是被分割成了左右兩邊，雙屏同步播放着不同的畫面。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可能難以迅速适應，兩邊的身體都會變得有些不協調，但這種事情，對于從小就飽受六眼接收訊息過載的困擾，在年複一年的鍛煉的當中甚至開發出了無量空處這種類型的領域的五條悟來說，這種信息的處理只是幼稚園級別的難度，根本不用花費時間去練習适應。

他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而是維持着原狀‘看’人偶現在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境況。

他現在似乎躺在什麽結實又柔韌的地方，遠處的人聲嘈雜，鼻尖的殘香熟悉，磁性耳熟的聲音正低聲和什麽人交談着一些東西，在談話間，男人的手掌像是撸貓一樣，一下一下的順着他的柔順的發絲撫下。

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枕在夏油傑的大腿上的作沉睡的姿态的五條悟：？

什麽情況。

這種姿态讓五條悟覺得有些冒犯，他又有些好奇對方究竟會怎麽對待這具人偶，一時之間這種好奇感壓過了被冒犯的不悅，讓他耐下心來安靜等待夏油傑的下一步動作。

“夏油大人，您打算怎麽處置它？”一道屬于女性的聲音傳來。

在聽到了這一句話之後，動作堪稱輕柔的撫摸着五條悟的腦袋瓜子的手停頓了一下，頭頂上耳熟的男聲平淡道：“賣給主辦方吧，當然，像是這種珍貴的物件，可不能僅僅用粗俗的金錢來衡量，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吧，而我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去操辦，得先離開這裏了...真奈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啊，還有，看好那些在這裏玩的孩子們，盡量約束一下，別讓他們把自己給玩死了。”帳已經單向封閉了有一會兒了，但在這裏無人能夠阻攔特級術士夏油傑的步伐，就在黑發男人正準備走的時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頭又額外叮囑了一下。

“我盡量。”真奈美想到了一些讓人頭疼的家夥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夏油傑輕笑了一聲，向真奈美擺擺手，轉身離開了這裏。

人偶不用呼吸，平常的呼吸和心跳只是類人模拟的結果，在沒有咒力運轉的時候，人偶只是一件好看冰冷的物件。

而現在好看冰冷的物件維持住了他冰冷的形态，即使是距離他非常接近的夏油傑和真奈美也未能夠察覺到五條悟的蘇醒。

五條悟被關在了一間底下裝有滑輪的巨型金絲鳥籠裏邊。

這算是被夏油傑一方賣給了黑市。

還從來沒有被當做是物件賣掉過的五條悟并未做聲，而是繼續安靜的蟄伏着。

因為他那柔弱不能自理并且轉頭沒的學生現在就在此處，既然人是在他的身邊消失的，那麽負責任的麻辣教師也有義務監督着任務進程，将其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才是；

現在他的那些過于活潑好動的學生們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一路上的車程起碼也得一個小時起步，而在詛咒師的地盤，一個小時足夠他們幹很多不合法的違禁事情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正在操控本體的那一邊傳來了系統播報的訊息。

是只有拿着系統版面的管理員才能夠聽得到的聲音。

【系統提醒：您現在已經進入全息咒回零卷第二話‘赤紅深藍’主線劇情片場範圍內，請注意把握好管理員行使的職責和分寸，不要過分幹擾劇情正常進展。】

五條悟簡直忍不住想要發笑出聲了。

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像是恰恰好撞到他面前暈死的肥美兔子一樣，仔細想來，又和先前在他展現的種種細枝末節的線索能夠環環相扣，達成一個完美的閉環。

身為管理員的‘五條悟’當然是沒有辦法對着這裏做出什麽幹擾，甚至會被系統驅逐提示，直白點就是不要多管閑事，這是全息咒回是面向玩家和普通npc的游戲場，管理員的職責只是維護主線自然發展而已。

可現在的他所代表的身份并不是五條陣營的最高管理員五條悟，而是被世界頻道播報擊殺了咒靈真人的玩家‘小狐貍傑米’。

既然是玩家，那麽理所當然的可以參與主線劇情，并且将其改變。

既然一切都剛剛好，那正好就在這裏玩一玩。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

——讓他們把這個咒術界不定期刷新的大毒瘤攪得個底朝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