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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千度助手展示了有關霰/彈槍轉盤的相關簡介和游戲規則。

霰/彈槍轉盤是出自俄羅斯轉盤的變種游戲, 和俄羅斯轉盤相同，這是一個完完全全依靠運氣獲勝的游戲。

游戲的規則也并不難理解，在游戲開始之後，游戲雙方依次輪流将槍口對準自己, 然後扣動扳機, 如果是空包彈, 那麽射出空包彈的家夥就可以選擇再開一槍，也可以選擇将槍交給另一個人來使用。

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俄羅斯轉盤使用的是左/輪手槍，這種手槍的彈夾一共有六個空位，并且是可以随意旋轉的, 使用者在其中一個或者多個彈夾當中裝入子彈，并在轉完轉盤之後将其關閉，即使是在上一秒親手裝入子彈的人也無法知曉轉盤在旋轉過後，那一刻實彈到底在哪一個彈夾，在哪一槍當中。

除非是五發空槍之後別無選擇的第六發實彈, 除此之外，每一次扣動扳機都是一場未知的豪賭。

每一次舉起槍, 将其對準自己的時候, 都需要極強大的內心和勇氣, 如果不敢開槍, 因為未知的恐懼而怯場, 那麽怯場的玩家便将被判定為失敗者。

而霰/彈槍轉盤，顧名思義，使用的是槍管很長的霰/彈槍, 大致的游戲規則不變，但細微之處有了些許調整, 并且為了增加游戲的可玩性，千度還在裏面添加了很多新的規則，新規則的加入大大延長的游戲的進行時間，也延長了游戲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和恐怖。

霰/彈槍轉盤一共分為三輪，三局兩勝。

桌面上以雙方玩家之間的中線呈現對稱，顯示玩家還有幾條性命的電子屏幕被安裝在賭桌的邊沿，玩家面前的桌面一共有六個暗槽，裏面裝有讓游戲變得更有趣味性的道具。

道具将在第二輪游戲的時候投入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游戲制度是三局兩勝，并且每一局內實彈的數量決不會少于一顆，也就是說每一局的勝負都會以雙方玩家的其中一名玩家的‘死亡’為終點，才會重新開啓下一局游戲。

因此，在游戲開始開始之後，束縛将雙方玩家真正的性命将會被提取并放進一旁的電子屏幕當中，一直到三局兩勝的最終勝負出來之前，即使是在游戲當中不幸中彈，玩家也并不會真正的死亡，但卻會體驗到瀕死的感覺。

現在即将進行第一輪游戲。

爹味比巴蔔托腮看着對面的虎杖悠仁二人，他狀似善意的提醒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應該好好商量一些接下來到底是誰上場和我一起玩游戲呢？我個人倒是無所謂啦，你們兩個人都可以的，畢竟不論是誰上場，最終束縛的賭注還是一樣的嘛。”

和吉野順平一起大致看明白了較為繁雜瑣碎的游戲規則之後，虎杖悠仁也正在和吉野順平探讨這件事情。

他們這一邊雖然有兩個人，但是按照游戲規則，只能夠由其中的一個人上場，并且上場了就不能更換了。

“那就由我來上場吧。”吉野順平道，他上前了兩步，站在了賭桌邊沿，“對面的先生，讓我來和你一起玩霰/彈槍轉盤。”

“嗯？你們确定嗎？如果我輸了倒是無所謂，但如果我贏了，付出代價的可是你的朋友虎杖哦，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關系嗎？”剛才還一副随你們怎麽樣我都可以的爹味比巴蔔突然發難。

“你知道的吧，我是一名詛咒師來着。”爹味比巴蔔說道：“如果我獲得了勝利，那麽我将會強行把虎杖帶走，只要我一天是詛咒師，那麽虎杖就必須一直是一名詛咒師的附庸，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這種身不由己的生活一旦變得漫長，或許會在你們的友情之間滋生恨意...在這一場游戲之後，你們之間的友誼究竟還能夠存在多久呢？”

“這種利弊關系你們有分辨清楚嗎？真是讓人擔心啊——”

自稱為好人的玩家虛僞的表達了他的擔憂。

直播間震撼了，之前爹味比巴蔔由于行為舉止過于搞笑藝術，弱化了對方身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混邪屬性，但是現在開始正兒八經的搞事情的時候，一些被觀衆們下意識忽略的東西反倒是變得無比清晰。

從一開始爹味比巴蔔率先從京咒總監會陣營跳槽夏油陣營，并且趁亂薅空了京咒武器庫，還偷偷爬牆在京咒校長給東咒校長夜蛾卑微借武器的時候錄視頻，以此事件開直播出道的那一刻起，爹味比巴蔔就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混邪樂子人屬性。

越是沒有的東西，人們就越是喜歡挂在嘴邊一遍遍強調着。

——可誰家好人是這種德性的？！

【我去，殺人誅心啊，現在虎子和順平得慌死了吧。】

【不虧是真人推，這種殺傷力和對人性的惡的揣摩，是真人推獨一份的吧】

【啊啊啊，不要以偏概全啊！我也是真人推，但我只是單純覺得真人那個家夥樣貌不錯，推真人的臉而已啊，誰會推那種反社會一樣的性格啊！】

【這個男人好壞，我好愛】

【啊啊啊啊這個家夥怎麽這麽壞啊，看得我心梗了，別這樣對待虎子行嗎...】

【怎麽說呢，感覺像是在看咒回原著家人們，別說那兩個未成年了，我都有些慌】

千度小助手也在此時發話，“爹味比巴蔔先生說的沒錯，虎杖先生是束縛的付出方，像是這種涉及三方的特殊束縛，一般情況來講，都是由束縛中的兩位付出方來進行束縛條件的運轉的，而不會交由第三人。”

“虎杖君...”話糙理不糙，吉野順平說不出什麽阻撓的話來，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将選擇的權利交給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像是陷入了什麽嚴肅的思考當中，過了半晌，他先是轉過頭一臉認真的對吉野順平道：“吉野，如果之後我輸了，記得幫我照顧我的爺爺。”

“你說的對，将自己的未來交由他人手中，确實是一件對別人，也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的糟糕事情。”虎杖悠仁沉聲道，“但是這是我的選擇，一想到我今天的退縮，可能會讓我的朋友的一生陷入失去重要的人的悲痛當中，這也讓我覺得難過。”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那麽不上也不行了吧，況且按照雙方的條件，我就算是輸了，也不會真的死去啊，但如果今天我逃離了這裏，那麽已經離去的人，很有可能就一輩子都無法回來了，我知道人的生命的珍貴，所以我自願站在這裏和你進行游戲。”

爹味比巴蔔挑眉：“嗯？十分标準的英雄主義發言，你是為了你的朋友才這麽努力的嗎？希望你今天這一番自我犧牲的英勇言論不會被未來的你後悔嘲笑吧。”

虎杖悠仁一臉認真：“當然不會了，而且你有一點說錯了，我今天并不是為了別人才站在這裏的，我是為了我自己，才站在你的面前，同意了游戲的條件決定和你進行游戲的。”

虎杖悠仁的這一句話讓吉野順平也驚訝了起來。

爹味比巴蔔哇了一聲，“可明明勝利之後的受益者是站在你身邊的吉野君，即使是這樣，你也在試圖說服自己你現在的利他行為其實是為了你自己這種站不住腳的話嗎？”

“不要太想當然了，我當然是為了我自己才站在這裏的。”虎杖悠仁沉聲道，分明現在還是零卷前期，對方要比正傳開始時的虎杖悠仁要更為稚嫩，可在此時此刻，對方身上卻像是在發着光，眼中的堅定不比任何人要少。

他當然可以逃走，和吉野順平之間就算是再怎麽相處融洽，可現實卻是他們之間也才相識了不到一周而已，他根本沒有必要為了才認識一周的家夥拼命，就算他拒絕了對方的要求，直接離開了這裏，也沒有人會因為這個而指責他。

但即使他在神奈川和吉野順平才認識了沒多久，他也在這裏收獲了太多的快樂，他和吉野順平一起看蚯蚓人3，一起聊喜歡的漫畫，一起去書店裏面買漫畫，一起偷偷溜進未成年不允許踏入的成人區裏翻閱書籍，也會一起發出沒有見過世面的感嘆。

‘啊啊啊虎杖君不要再看了！這種漫畫書實在是太，太——’

‘可是這個作者的人體畫的超級好诶，你快看這一頁漫畫...哇，這種姿勢是不是不太科學？我都做不到這種姿勢！好厲害！’

‘啊啊啊啊你在說什麽啊！快閉嘴啦虎杖君——！！！’

如果他今天什麽都不管，只是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這裏，或者是全程對着吉野順平的努力和掙紮冷眼旁觀，不去幫助對方做任何事情，那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或許什麽都不會發生，只是一些他自己和自己的較勁而已。

他會在今後的每一天，在吃飯洗澡，在翻閱蚯蚓人4的新電影放送，在看到‘神奈川’這三個字，甚至是偶爾興起看朋友推薦的十八禁漫畫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想起今天‘有正當理由’的不作為和‘被衆人所允許’的退縮。

這是現在的他能夠做的到的事情，是非他不可的束縛約定，是如果他現在放棄了，今後即使吉野順平還是找到了能夠救活他猜測或許遭遇不測的吉野凪的方法，他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像是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一樣前去祝福了。

這将會是他遺憾終生的一道坎。

在那個時候，難道要他去自我安慰，幾個月前或者是多年前的那一天，自己和吉野順平不再有聯系，兩個明明在最開始相處融洽的家夥今天走到了這一個地步，只是不可抗力，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嗎？

他不想要這樣。

這種每時每刻對思想的腐蝕對于他而言才是最恐怖的。

他不想要在未來成為一個會這樣自欺欺人，就連自己也讨厭自己的思考模式的自己。

可能他确實是有一些英雄主義，是有一些天真爛漫，他不夠成熟，和眼前的那些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夠将一些利害關系想得周到深刻的成年人們不同，比起冷冰冰的利益，他更喜歡聊一些夢想和愛好。

他的想法注定不會被所有人認同，但僅僅只是這些自己和自己較勁的思考，也已經足夠支撐他站在這裏了。

他不希望自己會被這一刻誕生的遺憾的過去所束縛，不論發生什麽糟糕的事情，他都希望自己向前去看。

這是他自己的期待，亦是他最愛的爺爺總是和他唠叨的事情。

所有人都會為自己任何時刻的行為舉動而後悔，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但只要是去做過了，去嘗試過了，那麽這一份後悔才有可能變成釋然。

“我只是不想為自己的不作為而後悔，僅此而已。”虎杖悠仁道，“不要再多說廢話了，趕快開始游戲吧。”

“好啊。”爹味比巴蔔對着千度助手說道，“既然對方也已經決定好了上場了人選，那麽我們可以開始游戲了。”

直播間。

【總覺得泡泡糖剛才說了一些類似夜蛾正道的紮心說教，而虎杖悠仁也回應了一些類似正傳第三話的回應...】

【贊同，零卷期間正傳主角的思維成長大放送，這種劇情放在這裏真的合理嗎？】

【不過骨子哥都已經提前解咒成功了，甚至至今對方為什麽能夠解咒成功還是一個謎題，那麽正傳主角在零卷活躍似乎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吧...】

【難道比巴蔔想要提前讓虎子成長進行了一些教育？！】

【呃，前面的，我覺得可能只是因為真人□□死了，所以這家夥心情不爽想要搞事，結果正巧虎杖撞到了槍口上吧...】

從剛才開始便一直安靜的在一邊聽虎杖講話的吉野順平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他輕輕扯了扯虎杖悠仁的衣袖，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輕聲向着對方道謝。

可虎杖悠仁卻只是笑着道：“這有什麽可說謝謝的，我也只是為了我自己而已，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吉野。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這樣計較這麽多的，不是嗎？”

吉野順平吸了吸鼻子，用力的點頭，“...好！”

第一局霰/彈槍轉盤開始了。

第一局是沒有道具加成的，邊上的電子屏幕以桌子的最中央為中線，左右分割成了兩個部分，左邊的是他這一局的性命，右邊的是對手爹味比巴蔔這一局的性命。

同樣都是一道像素愛心，也就是說這一局是一人一命。

而被工作人員放在了桌子最中央的霰/彈槍則是被裝入了三顆子彈，其中有一顆實彈，兩顆空包彈。

生死局是噱頭最大，最容易吸引人前來圍觀的游戲局，在旁觀的家夥們手中的綠色卡片裏面，已經對他們心目中這一局的勝利者下了賭注。

暗市的詛咒師工作人員興致勃勃的将一輛小推車推了上來，他掀開了蓋在上面的絲絨布料，露出了被隐藏在其間的珍貴咒具。

“這是咒具大師德拉爾的新作！！一件特級咒具！特級咒具的稀有程度不用我說，客人們也是明白它的珍貴之處的吧？”工作人員大聲道，“在第一局游戲下注到勝利者身上的客人将獲得在接下來的競拍環節當中，這一件特級咒具的七折優惠！！”

詛咒師們一陣歡呼，未知的關乎生死的刺激和對珍貴競品的提前展示觀看，不論是哪一個都讓他們感到腎上腺素上升，興奮極了。

而從未參加過這種活動的玩家們也覺得非常有意思，紛紛在手上的千度助手上下了賭注。

現場的氣氛被炒的非常熱鬧。

而被人群包圍在最中間的虎杖悠仁剛剛贏得了率先開槍的權利，他緊張的舉起中間的霰/彈槍，手上金屬槍管冰涼沉重，他無意去理會近在咫尺的喧嚣，正全神貫注的思索着應該如何抉擇這第一槍槍口率先指向的是誰。

兩發空包彈，一發實彈。如果現在對着自己開槍，那麽這一槍是空包彈的幾率将會是實彈的兩倍。

要賭一賭第一槍就是空包彈的可能性嗎？

“不要忘記開保險哦，虎杖小朋友。”爹味比巴蔔友情提示道。

“不用你提醒！”虎杖悠仁拉開了保險栓，細微顫抖着的手高高舉起，然後指向了站在對面的玩家。

他深吸了兩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用力。

“啪。”

深藍色的彈夾掉落在了桌面上，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

——是空包彈。

“虎杖君...”吉野順平緊張的要命，他剛一開口想要說什麽，就被千度警告了。說是不允許進行場外援助，不然這一局直接算作爹味比巴蔔獲勝。

吉野順平沒有辦法，只能夠閉上嘴，用焦慮的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場內的局面。

虎杖悠仁抿起了嘴唇，按照游戲規則，如果執搶者打出的是空包彈，那麽下一槍他可以選擇再開一槍，或者是将手中的槍交給對面，讓對方開槍。

虎杖悠仁決定自己開槍，将決定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既然第一槍是一發空包彈，那麽下一槍将會是空包彈和實彈的皆有二分之一的概率的局面。

他應該對着自己開槍，還是再一次對着對面開槍呢？

虎杖悠仁猶豫了幾秒，随後還是将槍管對準了對面的家夥。

“啪。”

深藍色的彈夾掉落。

還是空包彈。

虎杖悠仁面色有些蒼白，他沉默着将槍重新放到了桌面的最中央。

按照游戲規則，在第一次發出空包彈的時候，玩家有權抉擇下一槍是自己繼續還是将槍管交給對面，但下一槍發出的不論是空包彈還是實彈，都必須交還槍管，讓對方進行完這一回合的游戲。

爹味比巴蔔撿起了放在桌子中央的槍，然後毫不猶豫的将其對準了虎杖悠仁。

“砰！”

赤紅色的彈夾滾落。

綠色卡片上的0：0瞬間刷新，變成了1：0

第一局，是玩家的勝利。

......

虎杖悠仁猛地睜開了眼，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擡起的手忍不住摸向了自己的額頭。

在他的印象當中，剛才這裏被子彈開了一個口。

他頭痛欲裂。甚至沒有辦法再直立站穩，一邊的帶着急救箱的工作人員趕了過來，給虎杖悠仁打了一針藥劑之後，他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虎杖君，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吉野順平努力的攙扶着要比自己高大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搖搖頭，他吐出了一口氣，混亂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三局兩勝，而他已經輸了一局。

沒有失誤的餘地，接下來的任何一局，

他都必須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