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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只當那是對晚歸的告誡, 宋祁于沒往別的方面想，她不回這句，關上冰箱門：“我先上去了。”

有些冷淡, 不大想和大人交流。

黎洛不攔着，知曉這人的德行，也不過多啰嗦。

那板AD鈣奶沒被擱進冰箱或別的地方, 宋祁于手裏拿着, 帶到樓上自己房間裏。

黎洛遠遠觀望, 心裏有數。

李卓恺那小子還挺會買東西，挑的草莓口味。紅色的外包裝很少女心，雖然直男，但十分有心意。

直至宋祁于的身影轉進樓梯口，瞧不見了, 黎洛斂起眸光, 再看會兒電視。

一集電視劇幾十分鐘, 無聊且冗長。

黎洛沒能看完整集, 沒多久就乏了, 也随後上樓。二樓靜悄悄, 三樓洗浴室裏有輕微的響動，水流聲嘩嘩。

虛掩的門擋不住裏面的光景, 宋祁于剛沖洗完，穿着一件緊身短T。少女的身形曲線起伏有致, 該有的地方都有，她白細的脖頸上沾着還沒幹掉的水, 鎖骨上也有。這人挺随性, 比起其他人的講究, 她只在鏡子前站了半分鐘, 而後單手拉下架子上的毛巾搭頭上，胡亂抹兩把。

黎洛不由得多看了下，注意到對方沒穿長褲，只一條短的熱褲，光腳踩在濕漉漉的幹淨地板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很是惹眼。

等擦完頭發，似是感覺到了外邊的視線，宋祁于往這裏看來，

黎洛走開了，不讓對方發現。

宋祁于洗漱完出來，路過黎洛房間門口，停下，一面擦打濕的發尾一面說：“以後晚上別等我，有事可以打電話。”

黎洛坐在床邊，摸起手機瞧了眼：“今天不上班，反正也是閑着。”

“新項目做完了？”

“沒有，還早。”

宋祁于：“你前幾天都在趕進度。”

黎洛：“嗯，所裏人手不夠，分攤到的任務有點重。”

“不是新招了人？”

“新來的還不行，上不了手。”

“嗯。”

宋祁于進房間了，到這兒就收住。

黎洛伸手先關燈，之後才起身，走到那邊關門。

夜裏，黎洛快三點了才歇下。

可能是最近壓着太多事兒了，她這些天的睡眠都很差，時常到淩晨了還沒困意，或是身體疲憊了，但沒法兒入眠。

側躺到徹底失去意識，黎洛都不清楚自己是哪個時候睡着的。她中途醒了一回，那會兒也還早，大概不到七點的樣子。

此時外面走道裏已經亮燈了，隐約有聲音傳進來。

——顯然，宋祁于起床了。

這個星期周天不補課，（1）班家長群裏發過通知，學校不上課。

黎洛側躺身子，朝外面瞅了下，但沒起來。

宋祁于大清早就走了，跟早起的褚教授打了個招呼，天剛蒙蒙亮就背着包出門。

褚教授問：“不在家裏吃早飯嗎？”

宋祁于說：“不了，去學校吃。”

以為她是到附中學習去的，褚教授還挺感慨，轉頭就對黎老師和黎洛說起這個。Ψ

“這孩子倒是老實刻苦，用不着大人操心。”

黎老師說：“她在班上也挺好的，很自律。”

“我還煮了四個人的量，讓她吃完了再去學校都不行。”褚教授接道，“她和同學約好了，在班裏等着呢。”

拿起兩片培根放進盤子，黎洛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脫口就問：“哪個同學？”

褚教授哪裏曉得，問都沒問。

吃了口煎蛋，黎洛沒再問別的。

周天的附中安靜，大部分學生都回家了，只有少數人還在。

寬闊的操場空曠，宋祁于買了早餐分給孫昭和李卓恺，作為他倆給自己的分享零食的回報。

一整天的跑步訓練枯燥，宋祁于基本都是坐在臺階上看書做題，偶爾給那兩位遞水、拿衣服。

中午是在校門口的冒菜店吃飯，順便再從隔壁的奶茶店買三杯喝的。孫昭小富婆一個，她零花錢多，所有開銷都是她大方買單，宋祁于想AA都不行。

“下次你請我吃。”孫昭說，歪頭靠着宋祁于肩膀，猛吸兩口奶茶，“太累了，明年還是不報五千米了，真的要命。”

“明年咱們高三，沒有運動會。”李卓恺不合時宜地插嘴。

孫昭嚼了嚼珍珠：“也是。”

“今年好好跑，就這麽一次了。”

仍是不習慣和別人這麽親密，宋祁于做不來這種好姐妹間才有的舉動，她不太自在，但沒推開孫昭。

渾然不覺她的異常，孫昭沒心沒肺地嘬珍珠，還想嘗嘗宋祁于那杯是啥味兒。

宋祁于思忖片刻，做不到和人喝一根吸管的程度，于是全讓給孫昭。

好在孫昭并沒有要用她的吸管的意思，而是撕開自己的杯子塑封膜，讓宋祁于倒一些給自己。

宋祁于這下倒是能接受了。

“你這個還可以，下次我也喝這個。”

一杯奶茶太多，宋祁于沒喝完，剩下的用袋子裝着帶回去了。

打包袋是中號袋，能裝兩杯那種。

黎洛在家休息了一天，臨到天黑了都沒見到小孩兒回來，快十點半了才等到對方。

與前一天相同，還是李卓恺送宋祁于到家門口。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黎洛說。

宋祁于放下斜挎包：“不回來會提前跟你們講。”

“冰箱裏給你留了飯。”

“我吃過了。”

“那就明天吃。”

“明天周一，帶去學校也吃不了。”

“那算了。”黎洛說，眼尖又察覺到裝奶茶的袋子不對，是裝雙杯的打包袋，還有剩下的半杯奶茶也是草莓味。誤以為又是李卓恺買的，黎洛記在心裏，開始重視這事。

宋祁于拎着半杯奶茶到沙發那邊，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黎洛很迂回，佯作不經意問：“你那個男同學，他也住附近？”

宋祁于回道：“不是。”

“哪兒的？”

“好像是寬北巷那邊。”

“離這兒還是有一段路。”

“不遠，走路十分鐘左右。”

黎洛問：“你去過他家？”

宋祁于說：

“沒有，但知道大概的位置。”

“他家離這裏也不順路，不在一條道。”

“可以繞一條街。”

黎洛應聲：“确實可以。”

宋祁于：“抄街尾的近路走就不是很繞。”

還挺了解……

這人平日裏很少出門，到江北市沒多久，對周邊的地形和街道卻非常熟悉。

黎洛這個本地人都不知道哪裏能抄近路，從來只走沿街的大道，幾乎不去街尾鑽巷子。摸不準宋祁于究竟去沒去過，說的話有幾分真，和李卓恺是咋回事，黎洛按耐住情緒，不多問，先都忍着。

“你和他關系挺好。”黎洛說。

宋祁于回道：“還行。”

有黎老師和劉亞君看着，黎洛倒不是特別擔心，接下來的一周，她都對兩人挺上心，為此還特地到附中走了一趟。

可不是找老師告密，只到學校看看，順便去那邊辦事——她和陳厲宇一塊兒負責的四月份那個的比賽還得收個尾，附中的校長邀請黎洛到那邊開小型講座，意在激發本校學生對理科的學習熱情。

小型講座是在階梯教室舉行，晚上七點開始，全校師生都能去聽。

劉亞君勒令高二（1）班全體都得去，晚自習可以不上，但這種機會難得，錯過這次就不一定有下回了。

只要能離開教室，學生們自然樂意至極，好些個男生當堂歡呼，下課鈴聲一響就沖到階梯教室搶座位。

李卓恺跑得比誰都快，一溜煙兒就沒影兒。這小子搶了最前排的位子，還是正中間的三個座位，幫宋祁于和孫昭都搶了。

孫昭不樂意挨着李卓恺這個丢人現眼的活寶，聽講座時便讓宋祁于坐中間，他倆分別坐兩邊。李卓恺不在意，還大咧咧買來礦泉水，生怕聽到一半會口渴。

“拿着，一人一瓶。”

宋祁于說：“謝了。”

“客氣。”

孫昭帶了筆記本過來，撕下兩頁分宋祁于他們，說：“要寫東西就用這個。”

李卓恺問：“有多的筆嗎，我沒帶。”

“沒，”孫昭說，轉頭看向宋祁于，“祁于，你有嗎，給他一支。”

宋祁于還真有，直接把筆袋甩過去，讓李卓恺随便挑。

黎洛沒想到倆小孩兒會這麽正大光明地湊前排坐着，她五點多就到了附中，也看到李卓恺火燒屁股似的搶座位，以為他是給兄弟好搶的，結果是兩個女孩子。

眼看着宋祁于把筆袋都給人家了，黎洛愣了愣，可随即又平複下不該有心緒，繼續在白板上寫公式。

講座很順利，到後面陳厲宇也來了，到這邊給黎洛捧場。

晚一點也是陳厲宇開車送黎洛和宋祁于他們。

同行的孫昭和李卓恺被捎帶上，有車子比走路方便，繞不了多少路。

送倆同學到家，陳厲宇才往黎家開，等宋祁于下去了，和黎洛在外面單獨聊會兒。

還有別的事，兩人要商量一下。

宋祁于先進去。

聊完了正事，陳厲宇挺八卦，提起兩位小同學。

“看不出來，你家小孩兒還會交朋友了。”

黎洛斜他一眼，解釋：“都是她班上的，一個組的同學。”

“難怪。”陳厲宇又往嘴裏叼煙，摸出一支後把盒子丢給黎洛，摁燃打火機，吸一口氣再講，“我說呢，咋突然就這麽好了，還有個長得挺帥的男生。”

黎洛不抽，把東西扔回他車裏。

陳厲宇瞎琢磨，又無心說了句：“我還以為那男的是她誰，對她倆那麽照顧。”

黎洛說：“沒誰。”

“看起來還怪像是她小男朋友，”陳厲宇滿嘴胡言亂語，“站一起挺登對，身高樣貌都很配。”

黎洛沒接，不聽他唠叨了，讓快點走。

嫌這個碎嘴子礙眼，煩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