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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早餐只有一份, 量很足，有倆牛肉包、雞蛋，外加一小包茴香油條和小份飯團, 完全夠兩個人吃。黎洛挺周到，送的都是宋祁于喜歡吃的東西，尤其是牛肉包, 還是單獨趕早到北區的老街口排隊買的——宋祁于之前吃過這個, 覺得還不錯, 但由于地方離得遠，便很少繞路去買。

包子還是溫熱的，很香。

老街包子鋪的生意興旺，有時候顧客多七點多就能賣完，也不知道黎洛排了多久的隊才買到的, 估計起了個大早才能趕上。宋祁于收回目光, 溫吞拿起牛奶。

李卓恺也沒吃早飯, 這小子不客氣地分走雞蛋和飯團, 說：“明天還你。”

“不用, 吃你的。”宋祁于說, 只将牛肉包留着，把茴香油條分給前面的孫昭, 心裏清楚黎洛是故意多買些，只有牛肉包是特地給自己的。

孫昭道了聲謝, 問：“都分給我們了，你夠吃嗎？”

宋祁于點頭：“夠了, 沒事。”

孫昭小聲道：“謝謝你洛姨。”

李卓恺偷偷在桌子底下剝雞蛋殼, 一會兒假裝趴着, 埋頭直接将整個雞蛋都囫囵塞嘴裏, 跟着口齒不清地說：“謝你……落一……”

這小子的吃相簡直沒法兒看，磕碜得很，宋祁于轉過頭，無視他。

平常的教室裏不允許吃早飯，可要高考了，沒人會管這些。劉亞君巡視時路過這邊，瞥了他們仨一眼，沒說什麽。

早自習是黎老師來守，第一節課也是他的——黎洛今早是送黎老師來上班，順便給宋祁于買的早飯。宋祁于能猜到，心裏有數，知道黎洛不是專程過來送早飯的，沒那麽閑。

黎老師一進來就在給班裏的同學解答數學題，經過宋祁于旁邊，還特意問她兩句。

老頭兒原先都不會這麽關照人，對宋祁于和其他學生向來一視同仁，今天算是“搞特殊”了，難得主動關心她。

末了，黎老師還問：“考試還是住學校，不回去？”

宋祁于擡頭，不曉得咋回答，剛要出聲，前排的一名男生抓着試卷過來，又找黎老師問題。沒機會說上什麽，黎老師走開了。

宋祁于沒能回黎老師的話，黎老師也沒問第二次。

第二節課是語文課，換劉亞君來守堂。

學校又有新通知，都是些關于高考期間的具體安排，劉亞君走上講臺着重強調，讓大家認真聽，別漏了要點。

有的事情上周已經講過一次了，這是再次重申。

高考的時間定在六月7號和8號，第一天上下午分別考語文和數學，後一天則是理綜/文綜和外語，在此之前，初中部全體學生和高一高二都将放三天假，從6號開始，到高考結束為止。

附中是高考考點之一，學校要求6號前必須将整個高中部除桌椅外的所有東西清空，本校高三學子得搬到初中部去，從5號晚上起就一律不能再過來。另外，學校将會在6號中午給大家發放準考證這些，并在下午安排本校和外校的考生到各考場進行試座試聽，熟悉考場教室并核對考生信息等等。

劉亞君再三告知：“請各位同學用心對待，試座以後立馬把你們的準考證交還給我，我将會在每次考試前重新發給你們，以免誰粗心大意丢失準考證。這種意外每年都有發生，你們別不當回事，特別是咱們班上那幾個總是吊兒郎當的，謝強、李卓恺……你們幾個，一定給我安分點，別到時候又搞出一堆麻煩。還有，開考後十五分鐘不能再進考場，我們班上那些回家住的同學千萬注意些，可別卡着點來，記清楚，是進考場不是進咱們學校的正大門，都早點過來，最好提前半小時在實驗樓那邊彙合，到那裏去等我。”

宋祁于和孫昭都是住校生，高考期間都不離校，可劉亞君同樣不放心她們，一再叮囑住校的孩子們要相互提醒，一個宿舍的要一起出來，因為去年就發生過住校生睡午覺太死差點錯過考試的情況。◤

劉亞君這個當老師的比學生們還着急，哪怕她帶過的高三生已經很多了，可臨到這種時期，她還是放心不下。

底下有些學生原本還算淡定，聽完班主任的叮囑後，難免也有點忐忑。

孫昭拉拉宋祁于的衣袖，悄聲說：“幸虧你不回去，咱倆可以一塊兒。”

宋祁于說：“放平心态就行。”

“你緊張嗎？”

“不。”

“我有點。”

“适當的緊張對考試有正面作用。”

孫昭笑了笑，覺得宋祁于還挺會安慰人，起碼比起剛到附中那會兒，這人真的變了許多。

傍晚，又有一部分學生離開宿舍，被家長接走。

附中周圍的賓館和酒店全被定滿了，早早就被預定，好些志願者也在忙活，在學校附近設置帳篷和免費服務點。

學校不再要求所有學生必須上自習，反而希望大家到教學樓下散步，放松心情。宋祁于和孫昭到操場吹風，發現學校把天臺都封了，連通往觀旗臺的樓梯也被攔住上鎖。坐在臺階上，孫昭問：“你洛姨要來陪考吧？”

宋祁于回道：“不清楚。”

孫昭遲疑了下，說：“本來不想跟你講，怕影響你。”

“什麽？”

“其實我先前都看見你洛姨好幾次了。”

宋祁于頓了頓，俨然蒙在鼓裏。

孫昭解釋：“她一直都有來我們學校，應該每天都來了的吧，反正我在黎老師辦公室和宿舍都碰到過她。起先我以為她來找黎老師的，但感覺不像，她多半是來看你的。”

宋祁于全然不知，現在才知道。

孫昭說：“她肯定要來陪考。”

宋祁于緩神，沒吱聲。

天邊的雲孤零，只有兩簇挂在上面。

晚些時候，她們回教室收拾東西，搬一部分到宿舍。

破天荒的，陳厲宇來了，黎洛也在，倆大人沒提前知會，到這兒來幫着倒騰。

黎洛也不啰嗦，懶得跟宋祁于掰扯那些沒用的，到了該如何就如何，利索為之收拾，将剩下的那些書本搬到初中部對應的臨時教室去。

宋祁于折回來才發現黎洛，彼時黎老師他們都在，幾個大人邊整理邊聊天。

又是一陣子不見，陳厲宇還是老樣子，他和黎老師唠嗑完，轉頭對宋祁于叨叨，随便問問。

“下午還在研究所裏忙得不行，得，轉頭就被你洛姨拉來了，非讓我開車送。”陳厲宇嘴巴沒門把，噼裏啪啦就是一大堆牢騷，他成心當和事佬，似乎是知道宋最近的某些事，有意給黎洛說好話。

黎

洛嫌他煩，讓快點幹活，別絮叨了。

“行行行，”陳厲宇老是不正經，“你家小孩兒最重要，現在她第一，我不說了。”

但轉頭，等黎洛先上去了，他又犯毛病，對宋祁于講起一些事，頗有長輩的姿态，讓努力考，說：“你争取考個清北回來，正好，阿洛後面也要調到北京去，還能再罩你兩年。”

宋祁于停住，顯然更不清楚這個。

“她要調到北京去？”

“你洛姨資歷不夠，履歷還差點，等這回再過去，在那邊幹一兩年，回來就能升職了，以後就真是咱們研究所二把手了。”陳厲宇嗯聲，全都一股腦兒抖落出來，“她上次就是過去試水的，要是你也能考到那邊，到時候也能顧着你。”shucidujia

宋祁于問：“什麽時候？”

陳厲宇說：“八月份吧，開學之前，比你們快一點。”

望向樓梯口，宋祁于心頭一悸，動作都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