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烤魚

烤魚

“烤魚？”

秋鈴收起笑與吳淵哲對視，“是啊。怎麽吳公子不敢下筷嗎？”

“這，不是水蟲嗎？”竟還長到盤子大！

她默默嘆氣，無意間瞄到江玉陽，瞧他眉頭緊皺的厭惡模樣也不生氣。

因為人總是無法理解超出認知的事物。

“魚雖同水蟲相似，但魚是我培育出來的，鮮活肥美，嘗過的人都會喜歡上吃魚的。”秋鈴自信滿滿道：“雖然不好先于客人下筷，但我給二位公子做個示範。”

說罷，秋鈴拿起筷子戳向魚腹，夾起一塊帶有魚刺的肉，當着幾人的面張口吃，避開那又白又尖的魚刺。

三兩口吃完，秋鈴放下筷子。

那一指長的魚刺被她咬在嘴裏，邊笑江玉陽吳淵哲睜大眼嘴微張的受驚模樣，邊取下魚刺。

她承認有故意吓他們的心思。

“秋鈴，那是魚的骨頭嗎？”

點點頭，她放下魚刺。“是魚肚上的大刺，魚肉裏還有不少小刺，你們吃的時候切記不要大口吞咽。”

吳淵哲呵呵笑着，視線時不時瞟向同樣面色不佳的江玉陽。

見對方沒有要動筷的打算，吳淵哲本着讨好小姑娘的心思，搶先下筷夾了魚腹肉，挑去刺還戳了戳冒着熱氣的魚肉。

夾起魚肉時對上秋鈴含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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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一橫，直接塞進嘴裏……

“如何？”秋鈴對自己的手藝沒有絲毫懷疑。

“好吃！”

被三道視線緊緊盯着，江玉陽蹙眉，不願碰筷子。

但秋鈴的目光裏滿是催促，他語氣淡漠道：“我不吃。”

今日在橋上和秋鈴接觸時聞到的氣味，在這菜館大堂內更濃郁，沒曾想會是水蟲—魚的腥氣。

面對秋鈴笑容淡下的臉，江玉陽毫不猶豫地說：“我不愛吃魚。”

吳淵哲實在不喜歡這冷冰冰的氛圍，笑着拍拍江玉陽肩膀，“你都沒嘗過，怎麽就不愛吃魚了？”

“嘗嘗吧，這烤魚很好吃！”

江玉陽揮開肩上的手，“我沒胃口。”

黃玄東只是小小知縣，無法插入兩人的談話。只好對秋鈴說：“鈴兒，後廚還有別的菜嗎？”

“沒有。”秋鈴嘟着嘴瞪向江玉陽，“我這兒是魚菜館，只有魚。”

吳淵哲忙接話，“對對，忘了忘了！他不吃稍後回客棧吃就是了。”

江玉陽唇微張，正要附和吳淵哲的話，“唔--”

“嘗一口試試。”秋鈴笑眯眯地從他嘴裏拿出自己用過的筷子。

“若是嘗過還不喜歡吃魚。”

秋鈴皮笑肉不笑地指向大門，“就請江公子另尋去處了。”

吳淵哲腦子嗡地一下炸開。

黃玄東同樣緊張，秋鈴不知江玉陽身份，還強迫他吃魚！不敢想這後果，只能尋機替她求情了。

不知情的秋鈴此時眼中只有發愣的江玉陽，看他嘴都合不上，便出手去碰他下巴往上擡。“就嘗一口，不好吃再吐了。”

回過神的吳淵哲火急火燎地拽住秋鈴衣袖，“別管他！”

~

她就是見不慣有人這麽排斥魚。

都像他這樣嘗都不嘗一下就說不吃魚，那還怎麽推廣魚？

可轉念一想，這樣的人只是少數。

秋鈴面帶歉意地說：“對不起，你不喜歡吃就吐了吧，我再去做別的菜給你。”

說完秋鈴起身要去後廚，心裏懊惱自己剛才的一時沖動。

“不必了。”

“啊？”秋鈴茫然地回頭。

另外兩人也看向終于開口的江玉陽，卻不敢出聲。

江玉陽注視滿臉惆悵的秋鈴說：“不必做別的菜，我吃烤魚。”

沒聽錯吧？

黃玄東拉住秋鈴衣袖讓她回來坐下，心裏也松了口氣。

三人緊盯終于拿起筷子的江玉陽，看他夾起一塊魚肉放到嘴裏緩慢咀嚼着。

烤魚入口酸辣鮮香、肉質細膩不柴，口感豐富。在吃下第一口魚肉後，江玉陽的口中瞬間被殘留的辛香霸占。

令他向來挑剔的舌蠢蠢欲動。

看來不用問他了，秋鈴滿意地拿起筷子含在口中，雙眼裏只有江玉陽斯文克制的吃相。

“我們也動筷吧！”吳淵哲早就迫不及待想吃第二口烤魚了！

秋鈴想起什麽，從身邊人手裏拿過筷子在大盤裏找。随後夾起一塊又一塊褐色魚肉。“玄東哥哥快嘗嘗！”

“那也是魚嗎？”

“是臘魚。我專門做給玄東哥哥的。”秋鈴把黃玄東面前的小碗裝滿，才把筷子還給他。

“唉！”吳淵哲羨慕的神情毫不掩飾，“黃兄碗裏的魚看起來比盤子裏的要好吃多了。”

江玉陽眼角餘光落在黃玄東面前的那碗臘魚上，眼裏的光意味不明地閃爍。

“你們也吃，裏面還有呢。”

“哪有你夾的臘魚好吃啊！”吳淵哲說着就拿起碗遞向秋鈴。

頓時碗裏便多了塊臘魚。

但那是江玉陽夾給他的，吳淵哲幹笑了兩聲收回碗。

江玉陽再夾起一塊臘魚，“這是怎麽做的？”口感與烤魚截然不同，略鹹。

“就是和臘肉臘腸一個做法。不難。也得在冬天才能做。”

特意為了這道烤魚，才買的超大盤子，足足抵得上小半張桌子！本來秋鈴還擔心和黃玄東吃不完，可有了江玉陽他們，一大盤的烤魚吃得只剩些湯汁姜蒜了。

她笑眯眯地看向用布巾擦拭嘴的江玉陽，“如何？”

對方視線不躲不閃地回看她，邊放下布巾，“廚藝精湛，烤魚色香味俱全。”

“真是，直接說句好吃不行？”

被江玉陽瞟了眼的吳淵哲樂呵呵地轉向秋鈴，“烤魚很好吃！”

兩句話對秋鈴都很受用，她滿意地點頭。“對了，你們來林鎮是來參加魚味美食節嗎？”

王城距離這兒不遠嗎？竟然都傳過去！

秋鈴陷入自己的思緒，忽視了江玉陽二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

吳淵哲同另外兩人确認眼神後，才開口：“我們倆來找黃兄，許久未見了。”

“至于你說的魚味美食節，我們也是在今天才得知。”

不疑有他，秋鈴趁機推薦：“那你們來得正是時候！美食節明日便開始了。”

“說是魚味美食節，其實別的美味也多，美食節并不限于魚。”

江玉陽凝視秋鈴期待美食節的神色莫名生疑，視線不由地掃向桌上的空盤中，并未見棕果存在的痕跡。

~

“對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們。”

秋鈴說完起身小跑到櫃臺後，從靠牆的木架上取下了—物。

江玉陽定睛細看，确定秋鈴手中的布團是魚。還是粉色的！

“送給你們，一人一只。”

那吊在繩子上的兩只小粉魚，被秋鈴晃來晃去。

吳淵哲偷瞄了眼表情僵硬的江玉陽一眼，随即接過一只粉魚笑道：“很好看！”

“吳公子喜歡可以當做配飾挂在腰間，這是用來烘托美食節氣氛的布偶。”

“這就--”

“像這樣。”秋鈴捧起挂在腰間的小紅魚展示。

“好啊，挺有趣的。”吳淵哲起身将小粉魚同腰間的圓形白玉玉佩系在一起。

江玉陽遲遲不願拿，秋鈴只當做他不喜歡，收回了布偶。

“沒有別的顏色？”

秋鈴實誠地搖了搖頭，“有很多。江公子過來自己選吧。”

吳淵哲眼睜睜看着江玉陽跟在秋鈴身邊，幾乎沒有間距，“唉！”

而江玉陽始終保持兩步遠的距離。

他注意到黃玄東也挂着紅魚，他們又不是親兄妹……

“江公子？江公子？”

少女的輕喚拉江玉陽回神，“抱歉。”

“你看這些可有你喜歡的魚？”

聞言江玉陽目光落在擺滿各色布魚的托盤上，一眼掃過卻不見有紅色。

他随手拿起一只青色小魚，“這只就好。”

吳淵哲發現，黃玄東眼巴巴地盯着秋鈴不放。頓時起了作弄心思，“你的鈴兒妹妹似乎挺在意江玉陽啊！”

“他們之間身份有別。”

沒料到黃玄東會來這麽不輕不重的一句，吳淵哲笑而不語。

~

待兩人重新入席，秋鈴手裏還有張紙。

“這是鎮上的地圖。上面标記了鎮上各處吃喝玩樂跟景點，你們明日若有興致可四處走走。對面便有間糕點鋪，那家的蛋黃酥味道不錯。”

他們是黃玄東的朋友，特意遠道而來找他，那明日三人應該會一起出行。

秋鈴原本還想和黃玄東一起巡視。

現下情況有變，只好打消主意。明日再看吧。

地圖被江玉陽收下了，他察覺到秋鈴臉上轉瞬即逝的失落。“你呢？”

被突然問到的秋鈴不明所以，直直看向他。

“明日有何安排？”

“我得在鎮上巡視，看看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問題。不能擾了來客的興致。”

黃玄東立即解釋：“鈴兒是魚味美食節的發起人，也是負責人。美食節的事務全權由她管轄。”

心裏小小自豪了把，秋鈴擺擺手道：“都是些小事，我一個人能處理。”

是她發起的魚味美食節？

那先前的棕果一事……江玉陽強行斷開思緒，斂起探究的視線，“明日可否能與你同行？”

吳淵哲猜不準他在想什麽，他們此行來林鎮可不是為了明日的美食節啊！

“我明日無事，帶你們逛逛吧。”

“那明日我們四人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