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藏寶洞
藏寶洞
秋鈴聞聲下意識舉起還在滴油的鍋鏟指向來人。
只見門口的廚娘步步逼近。
“我,我--”
“你是他們抓回來的?在這兒做什麽?”
倒是給她找了個好借口,秋鈴連連點頭。“對對!我是個廚子,做魚的,他們抓我回來做紅燒魚。”
說着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
邊去鏟鍋裏的魚,“你看,我做的紅燒魚那叫一個絕!要嘗嘗嗎?”
廚娘只是行至竈臺邊,往香氣撲鼻的鍋裏瞅了眼。
秋鈴這才發現廚娘雖着一身麻布衣,面色枯槁,但眉眼深邃、鼻頭小巧挺立、瓜子臉,只是唇色偏白了些。
“做好了就盛好送過去。”
“我其實憋了半天了。”秋鈴紅着臉彎腰捂住肚子,“你送過去吧。”
廚娘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沉默片刻,随即指向窗外一間屋子,“那邊兒有恭桶。”
“好!多謝啊!”秋鈴溜出門不敢回頭,直奔那間屋子後才放下手。
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邊兒的動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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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還是先離開這間屋子,秋鈴心裏隐隐不安。掌心貼上門欲往外推時,卻只有“哐”的門闩撞到門的聲響。
門被從外面插上門闩了!什麽時候的事?
秋鈴不死心地雙手去推,卻也不敢太用力。真是一時糊塗,不該相信廚娘。
邊勸自己不要慌,秋鈴一邊打量起這間屋子。
木櫃後頭有扇窗!
她急忙過去搬開木櫃周圍的雜物,再牟足了勁兒推開沉重的木櫃。累得滿頭大汗總算打開窗戶。
外邊兒靜悄悄,秋鈴輕手輕腳地翻出去。繞了房子半圈,往夥房的方向偷瞄。
看來那廚房并不相信自己的說辭。
那鍋魚呢?廚娘該不會倒了吧!
秋鈴眉心一蹙,小跑到夥房門外,屋內沒有動靜。
她挪到窗邊露出一只眼。
屋裏沒人!
進了夥房奔向竈臺,一大鍋的魚成了水。潲水桶裏只有爬滿蚊蠅的魚鱗內髒。
難道?那廚娘把魚送過去了?
~
江玉陽得知秋鈴遭遇山匪後,當即從縣衙後院取了馬直奔鎮外被山匪盤踞的山頭。
馬兒一路狂奔上山,江玉陽在半山腰處将馬兒藏在隐蔽的山溝後獨自上山。
眼下要緊的是找到秋鈴。
确保她安然無恙。
潛入山匪窩後,四周雖寂靜無人,但江玉陽因習武耳力極佳。
那群山匪聚在某處,離這兒不遠。
循着聲源找過去,江玉陽飛身隐匿在一枝繁葉茂的大樹上。下方的院子裏那群山匪喝酒吃肉。
仔細搜尋後,周圍不見秋鈴。還是她被關在某間屋子?
不作多想,江玉陽腳下輕點便下了樹,打算将山匪窩的屋子搜個遍。
剛要走時,便聽見有山匪說。
“這紅燒魚滋味兒不錯!早知道就把那幾車魚都搶回來。”
旁邊明顯喝高紅臉的山匪打着酒嗝說:“這好說,等弟兄們吃飽喝足了,再下山去搶就是!”
一群山匪哈哈大笑地附和。
“你們幾個別丢了西瓜去撿芝麻!”
“藏寶洞的財寶還沒到手,去搶什麽魚?”
“反正藏寶洞就在咱們山上,慢慢分。那魚不帶回來就可惜了。”
“可惜,可惜個屁!”
“就是。”
“要說咱們能得到藏寶洞的財寶,還多虧了那不要命的婆娘!”
“為了殺疤哥那玩意兒,竟然拽着他一起掉下斷崖。”
“你們就樂吧!沒有那婆娘咱能知道藏寶洞?”
那透露出藏寶洞的山匪皮笑肉不笑地悄悄起身離開。
~
秋鈴掉下斷崖?
不可能!
江玉陽的直覺告訴他沒那麽簡單,除了秋鈴,誰能将紅燒魚做得這般香飄十裏?
秋鈴一定在這土匪窩裏的某處。
“光頭那禿驢怎麽不見了?”
随着山匪中有人問出聲,其餘人當即大驚失色。“糟了!”
“藏寶洞的位置光頭知道,現在他不見了,肯定是去偷財寶!”
“弟兄們跟我追!”
“絶不能被光頭搶先奪了財寶!”
幾十個山匪烏泱泱地朝一個方向奔過去,卷起大片的塵土。
江玉陽飛身上了房頂,緊随其後。
既然秋鈴做了紅燒魚 ,想必是在暗處。
只是不知她的目的為何。
邊跟蹤山匪,江玉陽一路觀察四周,試圖找出秋鈴的藏身地。
此時山匪全都聚集在一間茅廁後。
~
衆人捂着鼻子東張西望,“光頭呢?誰看見光頭了?”
“都仔細找!一定要把光頭找出來!”
“都別管光頭了,趕緊想辦法找到藏寶庫的入口!”
之後都像無頭蒼蠅似的在附近亂竄。
半刻鐘過去,衆人依舊毫無頭緒。
“我說光頭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他把我們引到這兒來,自己去真正藏寶的地方偷摸拿走財寶!”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咒罵光頭。
“等等!你們看這兒土坡上的草皮,是黏在石頭上的!”
不遠處的樹上,江玉陽緊盯山匪。看他們扒光斜坡上的草皮,推開擋住洞口的巨石。
待山匪全都進了山洞,他腳下掠過幾個樹梢,穩穩地落在山洞前。
注視一旁的巨石,江玉陽猶豫要不要将洞口重新堵死。
但他想了想,擡步就往山洞走。
~
“別去!”
熟悉的聲音響起,江玉陽當即回頭,他的手被秋鈴緊緊拉住。
瞬間兩人的手心都浸出了汗,但江玉陽凝視安然無恙的秋鈴漸漸紅眼。轉身将她攬入懷裏擁住不放。
“聽到你遭遇不測的時候,我的心—我很擔心!”
秋鈴有些喘不過氣,她笑着拍拍江玉陽後背,“我不是沒事嘛。”
“沒事就好。”放開秋鈴後,江玉陽忍不住細細打量她。
對方也只是靜靜笑着。“放心了嗎?”
微一點頭,江玉陽仍不肯松開牽着的手。“你想抓這群山匪?”
“嗯,留着他們就像留着定時,不定時的隐患。我不能放任他們打家劫舍。”
江玉陽的視線掃向洞口邊的巨石。
秋鈴立即明白過來,但她搖頭說:“不用了,那些山匪吃過沒煮熟的魚,很快就--”
話還沒說完,洞口便飄出一股子無法言明的臭氣。
伴随着慌亂的腳步聲。
江玉陽摟住秋鈴的腰,在她的驚呼中飛身藏到大樹上。
幾十個山匪跑進山洞裏,卻只有四五人出來。個個捂着肚子沒走出幾步就哇哇吐,惡臭無比。
秋鈴對上江玉陽的視線笑盈盈地眨眨眼,“就是這樣了。等他們體力耗光,咱們就下去把他們綁了拖下山去縣衙。”
原來如此。少女狡黠的笑顏令江玉陽趨于平緩的心脈再次高漲。
“至于有沒有藏寶洞,我不在乎。”
江玉陽倒認為有,但那些帶血的錢財留在這山中最好。
“對了,你來時沒帶官差嗎?”也不知大哥二姐可安全了。
“沒,官差都在鎮上巡視,我來時已讓人去召集。”
~
秋山被秋鈴趕出門後,想了想便進山去找些毒草。待他摟着滿衣兜的毒草趕回山匪窩時,一群帶刀官差正沖進去。
黃玄東面目嚴峻地騎在馬上下令:“将此地包圍,如遇山匪就地斬殺!”
“是!”
山洞前的幾個山匪上吐下瀉,命都沒了半條。
秋鈴側頭說:“咱們下去吧,我去找繩子來綁他們。”
“你留在這裏,我去找繩子。”江玉陽收回摟住秋鈴細腰的手,“站穩,別出聲。周圍難免會有未中招的。”
也是,他會武遇上山匪可擒拿,自己卻沒辦法。“那你小心!”
江玉陽忽地擰眉眺望前方。
“怎麽了?”
“來了。”舒展眉心,江玉陽摟住秋鈴回到地面,刻意遠離了山洞。
前面拐角處就響起陣陣馬蹄聲,随後黃玄東手持長槍闖入秋鈴視線,他鐵青的臉在注意到秋鈴時,瞬間化為柔和。
“玄東哥哥!”
話音剛落,一群官差成隊沖過。
秋鈴揮開腰間的手才奔過去,“那群山匪在前面的山洞--”
“你怎麽樣?”黃玄東翻身下馬,急切地打量秋鈴。
“我沒事。玄東哥哥,快讓人把山匪都綁了。再找一個女人和光頭。”
黃玄東點頭應下,拉着秋鈴去前面下令。
江玉陽目光灼灼地盯着不放。
~
山洞前臭氣熏天,所有人以布巾遮面才進去抓山匪。黃玄東讓秋鈴留在江玉陽身邊,也進了山洞。
“你剛才說的女人和光頭,此時應該就在那間茅房中。”
“什麽?”秋鈴扭頭瞄向窗門緊閉的茅房,看來這個時代的人也深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山匪都在吃魚時,光頭山匪偷偷離開的情形沒能逃過秋鈴的視線。
她為了守着那群山匪吃完魚,才沒追上去。
現下得知光頭與廚娘都在茅房躲藏。
猜測他們之間早已勾結,在吃秋鈴做的魚之前,酒菜裏恐怕就被下藥了。
為的是私吞藏寶洞中的財寶。
秋鈴蹑手蹑腳地走到茅房床邊上闩,才繞到門前。
“當心!”
“嗯。”點點頭,秋鈴用指頭輕輕推開茅房的門,掩住口鼻的同時一把長刀忽地直沖出門縫。
秋鈴瞪大眼來不及多想,轉身推開江玉陽,驚呼道:“危險!”
被推開後江玉陽後退着踉跄了幾步才堪堪站穩,卻也目睹了那把長刀不偏不倚地刺入了秋鈴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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