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四王子
四王子
“早啊!”
四目相對間,秋鈴滿臉挂笑盯着面無表情的江玉陽。她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握着。
裝作不知情般,江玉陽微一點頭。
他沒發現吧?
秋鈴心虛地挪開視線,仰頭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目光在周圍轉悠了半圈,又道:“其實這兒除了蚊蟲多餘外,景色挺不錯的。”
不等對方搭話,她接着說:“我就在附近走了走。”
“別走太遠。”
聽到他話語裏滿是關心,秋鈴笑盈盈地比出OK的手勢。“我記着呢,放心吧。”
江玉陽注視秋鈴視線時不時瞟向小屋,嘴角不禁上揚。
方才在營帳外的人只有她。
不過他并不打算揭穿,“早飯稍後就送來,你想在小屋吃,還是要在營帳裏吃?”
“在你的營帳裏吃?”
秋鈴瞪大眼眨了眨,忍不住往江玉陽身後瞄了一瞬。“呃,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
“那,那我還沒洗臉,先回房了啊!”秋鈴一路小跑回屋,關上門心跳得都快冒出嗓子眼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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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沒發現嗎?
去他的營帳吃早飯好嗎?
匆匆用清水拍拍臉,秋鈴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吳淵哲前腳走出營帳,眼角餘光中便見秋鈴進入江玉陽的營帳。
“嘿?”他沒眼花吧!也不是幻覺吧?
還是他走出營帳的方式不對?
“吳大人可要到王爺的營帳中用早飯?”侍衛見他直直盯着江玉陽的營帳随口一問。
這麽說秋鈴是到江玉陽營帳中吃早飯?
“吳大人?”
吳淵哲扭頭瞧侍衛端着的二人份早飯,“先別送,回去再加一份早飯送來。”
“是。”
心存疑慮地走向對面營帳,吳淵哲想起清晨時分營帳外的異動。
若是巡視的侍衛,腳步聲也不對。
難道是?
心亂如麻地站在江玉陽營帳門簾外,吳淵哲放下去撩門簾的手。
“唉……”
忽地門簾被人撩起,秋鈴俏麗的笑臉映入眼簾。
“怎麽不進來?一起吃早飯吧。”
“好。”待秋鈴轉身進入營帳,吳淵哲緊随其後。長桌坐三人綽綽有餘。
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二人,他面向秋鈴問:“昨晚可有睡好?這兒蚊蟲多,千萬別把床上的紗幔收了。”
秋鈴“嗯”了聲,“睡得挺好的,屋裏有驅蚊香。”
“那就好。”吳淵哲心裏頓時松了口氣,聽起來秋鈴并未在江玉陽營帳中留宿。
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不得不為秋鈴擔憂。
江玉陽看穿他的念頭,便突然開口:“你想在附近走走,盡量讓我陪你。莫再獨自走動。”
說過了還說,就這麽信不過自己?
秋鈴不知江玉陽此話是專門說給吳淵哲聽的,便耐着性子點點頭,“好。”
~
三人用過早飯,侍衛送來身衣裳給秋鈴。
待她換上梳成侍衛的發髻出現在兩人面前時。
一個當場笑得差點掉了頭,一個忍俊不禁地別過臉。
侍衛說這是最小的一套侍衛服,但穿在秋鈴的小個子身上,活像要登臺唱戲的。
出來見人前她是挽起褲腳衣袖的。
可樣子實在滑稽,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秋鈴都忍不住捂着肚子笑。
不過被別人笑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不滿地嘟嘴,微微蹙眉,張口就要讓他們不要笑時。
江玉陽斂起笑走向秋鈴。
“幹什麽?”就在她退後一步後。
眼前人忽地單膝跪下,去捋開她挽起的褲腳。随即手上使力,“刺啦”幾聲後,兩邊褲腿長度都合适了。
見江玉陽起身,秋鈴乖乖地伸出雙臂。一眼不眨地盯着他,“謝謝。”
又去找來自己的腰帶,江玉陽不好幫她。“系在腰間,免得外衫灌風。”
秋鈴點頭說好,随便往腰上一圍就在肚子上打個結。清爽多了!她左轉轉右轉轉,臉上堆着笑。
在觸及吳淵哲的目光時,記仇地朝他瞪眼。
“我們何時出發?”她好奇問。
“這個你也戴上。”
“是什麽?”秋鈴從江玉陽手心拿起那塊布展開,“面罩?”
“你即使女扮男裝,也極易被認出是女子。這面罩戴上便能扮個十成,我會讓其餘同行侍衛也戴上。直到回來之前,你盡量不要開口。”
聽話地戴上面罩遮擋下半張臉,秋鈴在路上愣是一聲不吭。
~
她與江玉陽吳淵哲同乘一輛馬車。
“滇國國主妻妾無數,大概因此才在四十多的年紀便離世,留下衆多子嗣。其中能夠争奪王位的便有二十來位王子--”
“這麽多孩子!”秋鈴聽得咂舌,一時沒忍住打斷吳淵哲的話。
對方倒也不惱,只是面色嚴肅道:“不錯,據我所知,已逝的滇國國主記錄在冊的子嗣就有三百多人。”
“三百多個孩子!那得是多少女子生的啊?”
江玉陽冷聲道:“國主荒淫無度,臣民更是荒淫無道。”
話音裏的嘲諷厭惡正是秋鈴的感覺。
她不由感嘆:“投胎到滇國簡直是進了人間煉獄!”
吳淵哲也嘆氣,“滇國百姓确實如此。”
“對了,那滇國四王子認識你們嗎?為何找上你們?他可是争奪王位失利了?”
江玉陽應聲,“不錯。”
“方才我說能夠争奪王位的有二十人,其實不止。但四王子原本最有可能奪取王位。”
秋鈴聞言立即追問:“那他為何失利?”
“在滇國,掌控的棕果越多、種植棕果的土地越多、控制棕果流出的線路越多,就能稱王稱霸。”吳淵哲不屑道:“他被其餘幾十人聯合起來架空了。”
原來如此。
~
約摸過去小半個時辰,馬車總算停下。秋鈴撩開窗口布簾往外瞅。
難怪聽到嘩嘩流水聲,馬車不遠處便是瀑布。
想不到瀑布後別有洞天,有處寬敞的洞穴,洞頂高約十丈。內裏唯一的光源,便是頂上的洞口投下的光束。
進入洞穴前,江玉陽讓秋鈴藏身在一衆侍衛之間。
若是此次會面生變,侍衛首要護送秋鈴安全離開。
周圍都是身形高大的侍衛,秋鈴進入洞穴後看不清周圍,只能隐約從人縫中瞄一眼。
若她想推開身邊的侍衛,立即有其他侍衛上前擋着。
好在離江玉陽他們不遠。
“有失遠迎,還請小王爺見諒!”
“無妨,倒是四王子等候多時。”
“哈哈哈,哪裏哪裏。小王爺肯賞臉來,我就要偷着樂了!”
對上滇國四王子視線吳淵哲似笑非笑地回應。随後目光往後瞟了眼。
關于江玉陽的身份,他不知該從何對秋鈴說起。江玉陽本人也從未有過對秋鈴坦白的打算,那他必不能多言。
恐怕江玉陽也清楚自己身份多少影響秋鈴,才始終隐瞞。
但今日倒被滇國四王子戳穿了。
不知秋鈴心中作何想?
不過江玉陽既然想好帶秋鈴來,應該做好了身份被揭開的準備。
小王爺?
那滇國四王子稱誰為小王爺?
她沒聽錯的話,回話四王子的人聲,是江玉陽。
他是小王爺?
先前雖猜到他官位比吳淵哲黃玄東二人高上不少,卻沒料到他竟是王室中人!
不等滇國四王子再說客套話,江玉陽搶先道:“不知四王子所為何事。”
對方聞言啞了一瞬。
随後滿臉堆笑道:“好,明人不說暗話。”
“此次請小王爺來,是有攸關我滇國今後存亡與兩國友好的問題相商。”
江玉陽聽罷不作表态。
“以我對小王爺的了解,我認為小王爺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四王子嘴角挂笑,一副勝券在握的口氣說:“請小王爺助我登上王位!”
“自然,不會白令小王爺助我。事成之後,我願奉上滇國境內八成的棕果,且今後每年都向雲國獻上棕果年産量的三成!”
“這數月來小王爺從滇國取走的棕果,也不必返還。”
“對了,若是雲國後續還有需要,棕果的價格也可低于通常價的一半!”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條件。
對于雲國小王爺江玉陽此人,他并不了解。
只知其手握部分兵權,府中無妻兒,是先王捧在手掌心的嫡次子。
從前和滇國來往密切的一直是雲國二王子,本來他離王位僅剩半步之遙。
卻突然換成了江玉陽。
之前與雲國二王子談好的事就成了空話,他也遭一衆兄弟合夥背刺,錯失王位。
這小王爺政績不多,想來也是個怕事之人。若是利誘加上□□,應該能成!
“四王子所言之事,恕我不能同意。”
“為何!”面容憔悴雙眼通紅的四王子不敢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他難道不滿意提出的條件?
“小王爺若有要求盡管說!”
注視表情猙獰的滇國四王子,江玉陽淡然道:“四王子可有想過讓滇國百姓改種糧食蔬果。”
這怎麽可能!四王子怒目圓瞪,沒想到這小王爺比起雲國二王子還要貪心!
然而事情未談成,只要能助他登上王位,眼下能給的只能交出去。
“小王爺說笑了,我滇國自立國以來,全國百姓便種植棕果為生。還與多國有棕果商貿,若是不讓百姓種棕果,這不斷了百姓與我滇國的生路。”
他臉上雖挂笑,笑意不達眼底。
竟要他全國的棕果,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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