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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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道你與世無争,卻不知你如此執拗。”吳淵哲不得不耐心勸:“咱們盡快剿滅棕果,旁的事等回到王城再請王上定奪。”
江玉陽沉默了半晌,面無表情讓吳淵哲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無奈嘆了口氣,吳淵哲拍拍好友肩膀。“就這樣吧。”
“夜已深,你早做休息。”
“你呢?”猛地想起江玉陽命人在秋鈴屋外搭營帳,他又坐下。
盯着江玉陽的冰山臉仔細打量起來。
“有話直說。”江玉陽別過臉,視線落在被風掀起的門簾上。
“老實說,你對秋鈴有意。”
吳淵哲不等他開口,就擺手道:“別狡辯,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何時狡辯過秋鈴的事?”
呃,倒是沒有。“好,既然你承認對秋鈴有意。那你此次帶她來這危險之地,是明知她對你無意,卻要趁這次機會令她對你産生感情了?”
吳淵哲緊盯江玉陽側臉,“你為了一己私欲便置秋鈴于險地,我實在不看好。”
“我便是丢了半條命,也不會讓秋鈴再受半點傷害。”
之前山匪窩的事件還歷歷在目。
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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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是!”沒好氣地回了句,吳淵哲拂袖離去。
又在侍衛拉開門簾時回頭,“你要等營帳搭好再過去?”
江玉陽擡眸對上吳淵哲的目光,放下茶杯與他同行。
~
等那侍衛去取燈籠等了老半天都不見人影!
秋鈴背靠着牆呵欠連天。
前邊兒的兩個營帳都快搭好了,那個侍衛肯定是唬弄她的。
左手背上的腫包又開始發癢了,秋鈴無奈地抓兩把,仰頭望向星光點點的夜空。
“亥時了,為何還未休息?”
微微燥熱的夜風裹來一道清朗的嗓音,秋鈴目光下移,與江玉陽視線交彙。
她張口欲問他們同滇國四王子的談話,話到了嘴邊又咽下。
手背忽然好癢……
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江玉陽仔細一看,秋鈴左手背上果然有個紅色腫包,整個手背布滿被抓過的紅痕。
“別抓!”說着便拉愣住的秋鈴回房,“我讓人備了青草膏,怎麽不用?”
秋鈴站在桌邊瞧他從抽屜拿出什麽。
接着用指腹抹了些青綠的藥膏便塗滿她左手背。
直到剛才還奇癢難忍的手背忽然間被一股涼意滲透,不癢了!
秋鈴驚喜地仰頭看江玉陽,“好多了。”
“滇國一年四季氣候炎熱,多蚊蟲。這青草膏既可防蚊蟲,也止癢痛,還可清涼驅暑。”
拿起青草膏湊近了聞,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再看左手背,原本紅腫的皮膚已然恢複如常,殘留絲絲的涼意。
江玉陽拿起白瓷蓋子,放在秋鈴手中的青草膏上。“很晚了,早些休息。”
“哦。”
聽她聲音悶悶不樂的,江玉陽便自責。
今日怠慢她了。
“今晚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午後我帶你在附近散心。”
為什麽是午後不是上午?
秋鈴曉得他有事務在身,不好耽誤他太多時間。
但她想知道江玉陽是如何處理棕果事件的。她可以不出去,秋鈴仰頭注視他,試探地問:“和滇國四王子談得如何了?”
“還不曾談過。”江玉陽如實答話。
“可你那時不是去見了嗎?為何不談談?”
“我并未去見。”原來她好奇這件事。江玉陽坦白:“定在明日上午見。”
明日上午,難怪他說下午帶自己出去散心。
秋鈴想了想便認真道:“我明日午後不想去散心了。”
聞言江玉陽微怔。她一副悶壞了的表情,卻說明日不去。以她的性子,看來另有打算。
“我能和你去見滇國四王子嗎?”
她曉得這要求過分了些,才雙手合十又解釋:“我只是安安靜靜地在你身邊,什麽也不說不做,不會給你添亂的!”
“與滇國四王子見面一事你無須擔憂,我不會被利益蒙蔽。”
“不是的!”秋鈴連連搖頭。
又緊緊握住他的手怕他走,“我才不會懷疑你的為人!我相信你!”
江玉陽注視秋鈴焦急真誠的神情頓時心情大好,唇角向上微揚。
“我不用你陪我出去散心,我陪你見滇國四王子。”
“還尚未知其來意,我不能貿然帶你同去。”江玉陽頓了頓,瞧見秋鈴眼裏冒出的失落實在不忍心。
但又不得不回絕:“見面的地點也不在村內,若對方人多勢衆刻意挑事,我怕是難護着你。”
“不用!我知道我一個女子在這全是男子的營地中不合适,所以我可以扮成男子,我真的可以!”
被她不停甩動手臂,江玉陽本就心軟,此時又動搖。
“我保證,明日見到滇國四王子絕對不開口不擅自行動!”秋鈴雙手合十語氣撒嬌道:“答應我吧。”
“那就記住你說過的話。”
“你同意帶我去了!”秋鈴欣喜地在原地轉了一圈,“不能反悔!”
“不會。”
“那和我拉鈎。”秋鈴高舉右手并攏除卻小拇指,“不然我不信。”
都同意了,她還這般孩子氣的要勾手指。
可江玉陽還是伸出手同秋鈴拉鈎。
始終立在門邊卻被兩人忽視的吳淵哲絲毫不覺得自己多餘。
反而察覺出此番秋鈴來,不大會對江玉陽産生感情,倒是會讓江玉陽越陷越深。
見他們敲定明日的事,便叩響房門。
“亥時三刻了,你們孤男寡女還要待到幾時?”
被秋鈴瞪了眼的吳淵哲只呵呵笑。
“什麽孤男寡女,你不是人?”
“我?我不是被你們當成空氣了嘛。”
江玉陽只掃了眼門邊的人,轉而對秋鈴好言好語:“稍後我派人送侍衛裝給你,不合适就提出來。”
“嗯!”
事情搞定,秋鈴當即覺得眼皮快撐不開了。打着呵欠朝他擺手,“明早送來吧,我好困啊先睡了。晚安。”
本就只離門外一步距離,卻被走來的江玉陽輕推了把。
~
吳淵哲有些惱火,等他關上房門便把人拽到營帳邊,“你就是愛哄秋鈴,也不該帶她去見滇國四王子!”
“從前你不許女子近身,我還道你是不開竅。”
“想不到你根本就是昏頭昏腦!”
“一和秋鈴有關的事你就拎不清,你還來清查什麽棕果?直接回王城當你的王爺去。”
江玉陽掙開好友的手不再沉默,“我說過會護好她。”
“哼,你最好是做到。”
不歡而散後,各自回了新搭的營帳。
進入營帳前,江玉陽不禁回頭望向對面不遠的樹下小屋。
吳淵哲的擔心不無道理,但他不了解秋鈴。
她真心關心滇國棕果一事,否則不會千裏迢迢來這荒涼地被蚊子咬了也不吭聲。
明日若不帶秋鈴去見滇國四王子,讓她親耳聽到商談過程。
照她的性子,必定會想法子偷溜去。
她總是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
既如此,不如帶她在身邊。有任何異動也好及時護着她。
只不過到了明日,有些事雖不想瞞,但也沒遇到好時機提,要瞞不住了。
無聲嘆着氣,江玉陽進入營帳。
~
秋鈴向來早起,今日更是天色才微微亮便推開房門。
她笑着朝值夜的侍衛招招手。
“姑娘有何吩咐?”
“昨晚你放我鴿子,別說不記得。”
侍衛難為情地撓撓頭,“還請姑娘見諒。”
“算了,不找你麻煩。不過你現在去替我準備一身你這樣的衣裳來。”秋鈴見他瞪眼立即比出食指,“诶!”
“這是江玉陽說的,我現在急着穿,你去找來。”
“這—這不好吧?姑娘你穿男子的衣裳做什麽,屬下讓人去買姑娘合身的衣裳就是了。”
秋鈴聞言不耐煩道:“別磨蹭了,趕緊去找!我還要和江玉陽去辦事呢。”
“呃……”一身衣裳罷了。
“那姑娘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取。”
“快去快回啊!”秋鈴心滿意足地朝侍衛揮揮手,随後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營帳上。
天際的微光愈發地亮,高懸的圓月漸漸隐去。
悄悄繞着兩個營帳走了一圈,秋鈴沒打算驚擾他們休息。只好奇住在裏面什麽感覺。
這營帳密不透風,沒有窗裏面多熱啊!
剛想呢,眼前的營帳就卷着露出巴掌寬的縫隙通風。
原來有窗啊。
隔着一層防蚊蟲的細紗,秋鈴貓着身子偏頭往裏瞅。看看啊,有個放木盆的架子、一個書架、一張長桌、幾個木凳、一張床。
原來床不是直接在地上鋪的啊!
秋鈴圓溜溜的眼珠把營帳裏看了個遍,才發現窗戶內左側有個屏風。
那屏風後影影綽綽,有人!
糟了!她立即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臉。
雖然沒有偷窺的念頭,但她方才的行徑等同于偷窺。
也不知裏面住的人是江玉陽還是吳淵哲,千萬別多想啊!
不對,還是趕緊溜吧,趁裏面的人還未發現她!
秋鈴踮腳輕悄悄地繞着帳篷走了半圈,看向對面自己住的小屋就要跑過去。
可隔着一層營帳的布,她聽到裏面的腳步聲就挪不開腳。
心虛得不行,秋鈴幹脆幾大步跨到營帳門簾前。
下一刻門簾便被裏面的人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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