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

又有侍衛從營帳出來，還端着盆。

所以江玉陽才歇下？

秋鈴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披上外衫出門。

“手腳怎麽這樣慢？趕緊去催人送熱水來啊！”吳淵哲急匆匆地走出營帳，就見秋鈴迎面走來。

他當即收斂焦慮，眉心卻還是擰着。

在秋鈴接近前，吳淵哲沖周圍侍衛使眼色，侍衛們當即緘口不言。

“你們何時回來的？”

“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在忙什麽？”

秋鈴一口氣說完也不喘，還察覺到吳淵哲往營帳門口的方向微不可查地挪了挪。

對方也注意到秋鈴的視線掃向身後的營帳。

吳淵哲皮笑肉不笑地說：“夜裏風大，你怎麽不好好休息。”

“我--”不能說是被吵醒的。

秋鈴話鋒一轉，“我白天睡多了，晚上才睡不好。”

“那我讓後廚給你熬安神茶。”吳淵哲上前拍拍她肩膀，“你先回房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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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急着趕自己走？

“那你呢？”被推搡着走了兩步，秋鈴又扭頭反問。“你為何還不休息？”

“我們才回來，不得好好洗漱一番填飽肚子再睡。”

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秋鈴忍不住再次瞄了眼江玉陽的營帳。“不必麻煩廚子了，我不用喝安神茶。”

“還是想吃點什麽？”

再次搖頭，秋鈴欲言又止地轉身回自己小屋。

他們在藏什麽？

~

第二天清早，秋鈴揉揉兩個熊貓眼走到江玉陽營帳外。

還差三四步就到門前了，卻被侍衛伸手阻攔。她不解地問：“他還沒醒嗎？”

“姑娘忘了，王爺才睡下不到兩個時辰。這小半月在外奔波，王爺很是勞累，需好好休息。”

确實是忘了，秋鈴瞟了眼面前的營帳，眼中閃過歉意與擔憂。

“另外這幾日王爺還有諸多緊急事務，怕是不能陪姑娘用飯了。”

“好。沒事。”秋鈴能想到的，便是軍務。

“姑娘臉色瞧着不大好，不如回房歇着。稍後早飯便送到姑娘房中了。”

只能如此了，不好打擾江玉陽休息。

走出幾步，秋鈴忍不住回頭問：“他昨夜回來時人怎麽樣？”

“王爺--”侍衛險些說漏嘴，含着咬痛的舌頭補充道：“王爺好好的，就是又累又困。”

“那就好。”

回到房中，秋鈴雙眼酸痛，腦瓜也暈乎。

閑着也是閑着，又見不到江玉陽他們，幹脆睡個回籠覺。

侍衛眼巴巴地盯着秋鈴進門關門。

這才松口氣，朝巡邏的侍衛招手，“魚怎麽還沒送來？”

“應該快了，今日之內必到。”

“今日能到最好。”

後腦勺一沾上枕頭，困意就席卷而來。秋鈴迷蒙間閉眼前望了眼透過幾束光的窗戶。

想着時辰尚早，就稍微眯會兒。

結果再睜眼時，屋內一片漆黑，僅有從窗戶投進的一片微光。

什麽時辰了？

她怎麽睡了這麽久！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秋鈴匆忙穿鞋下床推門而出。

~

屋外夜色正濃，月光穿透厚雲灑下微弱的光亮。

對面的營帳外侍衛正換人值守。

“姑娘醒了，今日整天水米未進該餓了。屬下這就去取飯菜來，姑娘回房稍等。”

何時她的屋外也有侍衛把手了？

盯着侍衛離開的背影，秋鈴扭頭瞅左邊，果然也有侍衛。

他們守着自己門口幹什麽？

“姑娘可有吩咐？”

搖搖頭，秋鈴轉念一想才問：“你們怎麽在這兒？”

“姑娘莫見怪，近日滇國全境混亂。王爺擔憂有人逃竄到這兒，才派我們保護姑娘以便随時能帶姑娘撤離。”

這麽說，兩國之間已經交戰了？

江玉陽向來謹慎，才給她派了兩個侍衛。

望着對面燈火通明的營帳，秋鈴喃喃自語：“他這麽忙嗎？”

“姑娘說了什麽？”

秋鈴不言不語地蹲下身子，就這麽坐在了門檻上。

“我就是睡得太久了，想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那我給姑娘取個凳子過來--”

“不必了。”

“可……”侍衛見秋鈴不再搭理他，也不好再開口勸。

小姑娘神情落寞，直直望着王爺的營帳一言不發。她很想見王爺吧。

可惜王爺卻不能見她。

半刻鐘的功夫，侍衛便端着飯菜回來了。

“姑娘喜歡魚，今晚有兩道新菜。”

喜歡歸喜歡，但是她喜歡魚和新菜有幾分關系？

秋鈴沒有吐槽的心思，拿起碗筷便去夾最近的一盤清炒莴筍。

直到侍衛揭開保溫的蓋子，香辣氣味飄到秋鈴鼻息間，她驚喜地看向那盤香煎魚。

“廚子學了半晌才做出這味道，還請姑娘莫嫌棄。”

說着侍衛又揭開另一個保溫蓋。

秋鈴邊說：“很香！”邊盯着那盤糖醋魚咽口水。

她的表情被侍衛盡收眼底。

侍衛笑道；“姑娘慢用。”

這樣混亂的時局，江玉陽還派人去運魚來，秋鈴心懷感激地咬了口糖醋魚慢慢咀嚼。

舌尖嘗到的酸甜一絲絲地流淌到心間。

“怎麽了？可是味道不對？”

秋鈴聞言搖頭道：“味道很好，這樣好吃的魚你們吃到了嗎？”

“這魚是專門給姑娘準備的。”

倒也不必，明天她再給大家做吧。

“對了，江玉陽和吳大人可吃過魚了？”算算時間，魚應該是今日白天運來的。

侍衛答：“不曾吃過。”

房門處灌進一股悶熱的風，秋鈴不禁望向門外不遠的營帳。

天色這樣黑，他們怎麽還不熄燈？

想去看看，又怕打擾到他們。

“唉……”

“姑娘何故嘆氣？”

她喃喃道：“許是今日睡太多了，我擔心晚上睡不着。”

侍衛一聽便來了精神，“那姑娘可要看書？屬下又去買了些新書，這就去給姑娘取來。”

“好，多謝。”

~

飯後秋鈴将侍衛送來的書一一擺在桌上，這次倒沒有王爺和美妾的故事了。

什麽《公主的傲嬌驸馬爺》、《驚！蘭鄉縣主的藍顏們》、《我親愛的教書先生》、《世子爺的洛神妻》、《三嫁三夫後我守寡了》……

好吧，都是些奇葩。

面對桌上琳琅滿目的各式新書，秋鈴一時拿不定主意先看哪本。

算了算了，趕緊随便選一本吧。

秋鈴閉上眼，伸出手在一本本書上點着，嘴上念念有詞，“坐排排，赤果果，中間有個豬腦殼。”

說完殼字，她睜眼看食指點到的書。

“《我是仙尊的掌中嬌》？”

她忍俊不禁，想不到還有修仙文呢！

有意思有意思，先看這本好了。秋鈴拿起《我是仙尊的掌中嬌》饒有興致地翻看起來。

可她沒看幾頁，臉上的笑便漸漸消失。

還以為主角是仙尊和徒弟什麽的，沒想到主角是仙尊沒錯，是仙尊的掌中嬌也沒錯。

但是！掌中嬌是一只鳥……

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莺恰恰啼。

好吧，難怪書名是仙尊的掌中嬌，這可不就是掌中嬌嘛。

按照秋鈴從前作為大學生時的閱讀經驗，這掌中嬌後期會幻化成人形，再和仙尊戀愛。

只是這書前期中，那掌中嬌通篇的“啾啾啾”，看得秋鈴尴尬症都犯了。

她直接翻了一半書頁，之後一目十行。

百無聊賴地走到門外，秋鈴“啪”地一聲合上《我是仙尊的掌中嬌》。

門邊昏昏欲睡的侍衛被驚醒。

瞅瞅眼前的書，再看秋鈴擰眉的神情，侍衛小心翼翼地開口：“姑娘不看了嗎？”

“這本送給你看。”

“給我看？”捂住被拍到胸口的書，侍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再想追問，秋鈴人已經進門。

反正也被擾了睡意，便看看吧。

什麽書？《我是仙尊的掌中嬌》……

還是不看了吧。

~

回屋後秋鈴趴在桌上，一本本地翻看幾頁又放下。

實在沒心思看這些書了。

瞄向半開的窗外，秋鈴歪着腦袋盯着對面依舊燈火未滅的營帳。

有點想見見他們 。

不至于在他們吃飯的時間也不能見吧？

門外還有兩個侍衛看着，不能偷偷過去。

咦！

侍衛說過江玉陽忙于軍務，但沒說吳淵哲也忙得不能見人啊！

秋鈴忍不住給自己打個響指，起身再次走向屋外。“那些新書都不好看，我要看之前的那些書。”

“不過那些書都放在吳大人的營帳中，你們誰陪我去取啊？”

兩個侍衛你看我我看你。

片刻後面對秋鈴不約而同道：“不能去！”

不能去？這在秋鈴意料之外。

“姑娘，此時夜已深，姑娘不該去男子的住處走動。姑娘想看書，屬下去取。”

江玉陽不能見，吳淵哲也見不到。

難道他們都在隐瞞什麽？

秋鈴心中沒來由地有些慌，還是江玉陽出事了？

“不知姑娘想看哪本？”

“你啰嗦什麽，當然是都給姑娘拿來了！還不快去。”

秋鈴搶先一步将侍衛攔住，故作淡定道：“不必麻煩了，你說得對，夜深了，別去打擾吳大人休息。”

話音剛落，她便察覺侍衛都松了口氣。

看來他們真的刻意将自己和江玉陽他們分開，連見一面都難。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內，秋鈴心中隐隐不安。有必要瞞着她嗎？

江玉陽你最好沒事！

可是該怎麽才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