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裙子

裙子

“噗--”秋鈴捂着嘴偷看江玉陽嚴峻的臉色，“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追上走下石階的秋鈴，江玉陽又追問：“你要去哪兒？我陪你。”

秋鈴腳步輕快地跳下最後一級石階。

轉身揚起下巴說：“方才你不是聽見我答應二王子要為小公主的生辰宴做魚菜嘛，得去找個水塘養魚呀！”

“我陪你去。”

“随你。”秋鈴沖石階上的他擺個鬼臉，便興沖沖地奔向長巷。

來王城兩日了，她還哪兒都沒去過呢！

不過眼下要緊的是找到養魚的水塘。

江玉陽說陪她，還真就只是陪着。對王城內說不上多熟，更別提知道哪兒有水塘了。

秋鈴一路打聽，得知了附近的三處水塘都空着。

“姑娘，這水塘你租也是花銀子，買也是花銀子，還不如買下。”

三個水塘的原主都這麽勸。

倒不是秋鈴舍不得花銀子，而是不能買。“大娘，我不買。您若真賣給我，說不準不久後會後悔的。”

“賣都賣了還有什麽可後悔的？”

秋鈴笑而不語，拿出準備好的合同說：“您看看，租期半年，租金一次性付清五兩。沒問題就簽字按手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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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下三個水塘，荷包裏頓時少了十五兩銀子。

不肉痛是不可能的。秋鈴抿唇捏緊了荷包，下定決心現在起不能亂花銀子。

“為何不讓我付？”江玉陽不難看出她的想法，只是不理解。

将荷包收進袖內，秋鈴斟酌了一下說辭，才開口：“若是我忘了帶銀子，便要向你借了。我有帶銀子出門的習慣。”

對上秋鈴真誠的眼神，江玉陽頗無奈地勾勾唇角。

“更何況你有碎銀？”秋鈴邊說邊笑道：“其實是有事要請你幫忙的。”

聞言他急着追問：“何事？”

“你能派些人手幫我守着水塘嗎？那些魚一有異樣就立即通知我，畢竟三個水塘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江玉陽沖她點頭，“此事你不必擔心，我會派人替你照看。”

“謝謝！”

對上秋鈴笑彎的眼睛，江玉陽緊盯她轉身的背影，心上似被鵝毛掃過般泛起癢意。

耳邊傳來跟上的腳步聲，秋鈴仰頭看他，“你可有為公主的生辰宴備好賀禮？”

有，但現在可以沒有。

江玉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謊：“還未曾準備。”

毫不知情的秋鈴詫異道：“這都沒幾日便到公主的生辰了，你一個做王叔的竟然沒準備？”

江玉陽這才移開視線，“我才回到王城--”

“也對。”

秋鈴想了想替他找補，“才回到王城兩日你就有諸多事務，忙得昏頭轉向想必是一時忘了公主的生辰。”

“那你可要趁早準備了！”

江玉陽決定裝傻裝到底，便擰眉道：“只是不知月兒如今喜歡什麽。”

“只要你有心送的，她都喜歡。”

不過他這般苦惱，秋鈴倒忍不住問：“從前你送了公主什麽？現在照樣送就是了。”

“算了算了，我不該多問。”她擺擺手心情極好地說：“我陪你去選。”

~

不愧是王城，這街道就比林鎮的街道寬闊得多！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街上人潮湧動，時不時有華貴的馬車經過，四周皆是衣着不凡的行人。

秋鈴穿行在人群中，四下張望間瞥到前邊兒有個珍寶坊的牌匾，頓時眼前一亮。

她邊說讓一讓邊從人堆裏擠出去。

又朝人潮中的江玉陽招招手，興沖沖地指向那間珍寶坊。

在他點頭後，秋鈴轉身奔向珍寶坊。

街上人潮湧動，這珍寶坊內倒是清幽，僅有寥寥數人。秋鈴進門時略過那不把她當回事的店小二。

可當江玉陽進門時，店小二雙眼放光地迎上去。

只不過被江玉陽無視。

不死心的店小二瞧衣着不凡的男子到那衣着普通的女子身邊，頓時嬉皮笑臉地過去問：“不知二位需要什麽，珍寶坊應有盡有！”

秋鈴仰頭看向江玉陽，朝他示意去前邊兒的櫃臺挑選後，便徑自上了二樓。

方才她在樓下聽到有個女子對同行人說三日後來還，她手中的包袱露出了一些衣角。

“姑娘可是要租衣裳？”

她眨眨眼沖店小二點頭，能租就不必買了！

過幾日去王宮雖是做菜，卻也避免不了在小公主的生辰宴上露面。秋鈴帶來的衣裳太過普通，也不能總讓江玉陽破費。

“姑娘想要什麽款式呢？”店小二邊帶路邊介紹，“姑娘若是不想穿旁人穿過的，這邊兒都是才買來挂上的，租金只比舊款多二兩銀子。”

“二兩！”還只！

秋鈴轉念一想，那些舊款指不定有從哪些富貴人家收來的，或是當鋪收來的。

若是她穿了哪件貴千金不要的衣裙去王宮赴宴叫人認出來，不僅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料，也給江玉陽丢臉。

“唉……”就當推廣魚之前的投資吧。

對二兩就二兩了，賺回來就是。

“這些都是新的還沒人穿過？”

“小的哪敢欺瞞姑娘，珍寶坊每隔五日都會新進一批。若姑娘不信，那看看這胸前縫制的防洗标。”

秋鈴不置信地瞪大眼，想不到這個時代就有防盜。

“這排都是昨日才進的，姑娘瞧瞧可有喜歡的衣裙。”

小公主的生辰宴上恐怕會有衆多官家小姐，若是穿得太素也不合宜。但也不能蓋過小公主的風頭。

挑了幾套秋鈴就去試衣間換。

片刻後秋鈴從門後現身，站在長鏡前左右打量。

“這身姑娘穿着--”

秋鈴斜睨了眼店小二，蹙眉提起拖地的月牙鳳尾羅裙直搖頭。剛要開口。

“不合适。”

通過鏡中，他就在背後不遠。秋鈴頭也不回地問：“怎麽不合适？”

江玉陽認真答複：“下裙太長。”

“嗯。”随口應着，秋鈴回到換衣間麻利地換另一套。

店小二明白兩人同行，便退到一旁不再開口。只是在秋鈴現身時，忍不住驚嘆：“姑娘這身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真--”

秋鈴站在鏡前甚是滿意地左右轉了轉，才回身面對江玉陽，“如何？”

在她從門後現身時，江玉陽已然看呆了。

“想什麽呢？”

她的手在眼神揮了揮，江玉陽方才回過神來。直言：“很适合你。”

“我也這麽認為！”秋鈴歡歡喜喜地走向店小二，“就租這身了，幫我算算價。”

“不知姑娘要租幾日？”

“一天。”

“租金一日二兩，折舊費二兩，押金十兩，共計十四兩銀子。”

“十四兩！”秋鈴捏着荷包的手緊了緊，心裏直呼好貴！不愧是王城，物價好高。

租了三個水塘也才十五兩，這只穿一天的衣裳竟然刨去押金也要四兩銀子！

“姑娘既然喜歡，何不買下？只需十兩。”

秋鈴沖店小二呵呵一笑，肉疼地解開荷包要拿出銀子時。

一只大手伸出還拿着十兩銀子。

秋鈴仰頭盯着江玉陽說：“我只穿一天。”

“就當是陪我給月兒選生辰禮的謝禮。”

“可是--”

“好嘞！”店小二樂呵地接過銀子又問：“不知姑娘可需首飾配這身衣裙？”

“不用。”秋鈴說着走向換衣間換回自己的衣服。

走出珍寶坊時，秋鈴提着略沉的包袱一路無言地回到王府。

踏進房門前，她終是忍不住地轉身同江玉陽說明，“今後莫再為我花費銀兩了。”

她不想欠他。

“我--”

“中午的烤魚你沒吃，晚上我再給你做。記得趁熱吃，莫再浪費了。”

該說的都說了，秋鈴冷着臉回房關門。

注視門上的人影離開，她走向床鋪随手将包袱扔上床。散開的包袱露出了新買的衣裙衣角。

~

江玉陽記挂着秋鈴特意做的烤魚，匆匆趕往飯廳。卻見桌上空空如也。

一問侍女才知被撤下，送回廚房了。

他邁着長腿進入飯廳坐下，“去把烤魚端來。”

“王爺，烤魚冷了--”

“不必熱，去端來。”

“是是！”

半晌後侍女端着烤魚回到飯廳，還放下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

盤中那兩條烤魚上大量的蔥花焉焉的全是油花，倒是有股蔥香。江玉陽拿起筷子去夾魚背上的肉吃。

入口有些油膩，許是冷了的緣故，魚肉算不上好吃。

可江玉陽卻一口又一口地吃着。

“王爺！”

一個侍女匆匆跑來飯廳，行禮都顧不上便氣喘籲籲道：“王爺，秋姑娘出門了！”

聞言江玉陽才正視侍女追問：“她可有說要去何處？”

“回王爺，姑娘說是去水塘看魚。”

“派幾人陪她同去。”說罷江玉陽繼續吃烤魚，那碗菜粥面上都凝固了也不吃一口。

~

還沒走出王府大門，就瞧見一輛馬車停在外頭。

除了駕車的侍衛，還有兩個侍女在馬車邊上候着。秋鈴眉心一蹙，随後走向馬車上去。

江玉陽是不是對她好過頭了？

就這樣白白接受他的好意妥當嗎？

懷着心思，秋鈴一一查看了三個水塘中魚苗的生長狀态。個頭見長，定能趕上幾日後小公主的生辰宴。

投喂了魚食後，便乘馬車回到王府。

“姑娘還要做烤魚？”廚子驚詫道：“王爺午後就吃了中午留下的。”

“什麽？有沒有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