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第28章

第 28 章

上

飄渺宗邊界，鹹寧城中最精致的一座買春樓聽風閣中，一個女子一身水藍色衣裳手搖折扇，依窗而立，舉手投足挑眉回首之間有種說不出的灑脫。

“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倒也沒什麽，若是在客人面前也這樣，惹得客人厭煩，那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房中垂淚的姑娘，眼睛已經腫得像核桃，認命地點了點頭， “紅姐姐，蘭芝知道了”

“想通了就好，回去梳洗一下，今天先休息，明天若有安排會讓人知會你一聲”

蘭芝一想到這安排是什麽，忍不住又要落淚，她應了聲退出去。

“你這是在逼良為娼”

房中只剩她一人，忽然聽到這個聲音，藍衣女子拿扇的手一頓，收起扇子，她低笑，道， “終于舍得出來了”

望月一恢複意識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自行說話做一些動作，她是慌了一瞬，但慢慢發現這語氣十分熟悉後，選擇靜觀其變。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沒死”

望月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身體，連傷口都沒有，她記得胸前被捅了一劍，疼得很。

房中的藍衣女子也做着同樣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說道。

“沒死但也差不多了”

星紅移懶洋洋欠揍的語氣加上她的聲音，望月聽着還是有些怪。

一個人在房裏自言自語，表情神态變來變去，确實有些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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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紅移倚窗坐下，直接與望月密音交流。

望月也乖乖退回來，把身體交給星紅移，自己待在一片虛無中。

原來當天望月跳下鳴鶴崖後，在被鬼氣吞沒前一瞬，星紅移就将她帶進了墟。

當時冷清揚就在崖上，若是被她發現，他們倆都得被挫骨揚灰，也是有下面混沌的鬼氣掩護，星紅移才敢冒險一試。

進入墟後，望月已經沒了氣息，身體冰涼，情急之下星紅移這縷游魂進了望月身體，拉住她即将飛散的魂魄。

然後占據這具身體，這種招數對于她一個魔修來說簡直信手拈來。

胸口這道傷對常人來說是要命的傷，但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接管了望月身體後，星紅移耗盡靈力修複胸口這個窟窿。

此後便一直用自己的魂魄溫養着望月的魂魄。

五十年過去，她終于醒了。

“過去五十年了”望月茫然問道。

在劍峰上的針鋒相對，撕心裂肺，明明就像剛剛發生一樣。

“那這裏是哪”

“鹹寧城”

“鹹寧城當初一息宗奪走的那個鹹寧城”

鹹寧城是一塊寶地，靈氣豐盛，人傑地靈，就是當年一息宗和飄渺宗大戰的源頭。

“對”星紅移難得地有些不自在。

如今兩個魂魄共用一個身體，對彼此的情緒變化都很敏感，望月被她這反常轉移了注意，猜測， “你在這裏和一息宗有關”

星紅移無奈， “你剛醒不想知道飄渺宗怎麽樣嗎或者說你師父和冷碧華如何”

望月沉默了一下， “我師父怎麽樣了”

“教出你這種殘殺同門的徒弟，自然逃不過懲罰”

望月一急問， “如何了”

“其實也就一百年禁閉”

望月松了口氣同時也落寞。

她殺了那麽多人還是讓師父知道了，師父會怪她嗎。

不論如何，她們師徒緣盡了，藥門她回不去了。

猶豫了一下，望月問， “仙子呢”

星紅移揚眉一笑，打開扇子搖了搖，語氣調侃， “聽說最近才出關，似乎已經是金丹期修為了”

望月驚訝， “這麽快，師父才金丹中期……我一輩子都趕不上她”

聽她聲音落寞，星紅移認真問， “想去見她嗎這具身體還是你的，我只是替你暫時保管，你随時可以拿回去”

望月一怔，搖了搖頭。

既然都以為她死了，她還去見她做什麽，她也不想見。

望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五十年了，我的身體好像都沒有變老”

記得剛才她摸胸口上的傷時，一雙手還是細嫩如初，不像個七十歲的糟老太婆。

“我是魔修，只要我在你身體裏，這具身體就不會老”

星紅移說， “身體給你，睡了五十年想四處去看看嗎”

說着，望月就像被一股力推出來，一瞬間有了真正腳踏實地的感覺，身體也是實實在在的，剛醒的時候因為星紅移也在，她總覺得行動有些束手束腳。

她還是能感覺星紅移就在她體內，就在她剛才待的那片虛無中，莫名地讓她心安。

“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魔修，這不是你重獲新生的好機會嗎”

望月擡起手看了看，走到梳妝鏡前，她的樣貌沒有變化，一身水藍色衣裳，摸着身上的藍衣看了半晌，她轉身翻箱倒櫃找出一身紅衣，拿出來換上。

星紅移調笑， “藍色的衣服都不讓人穿了”

望月對着鏡子整了整衣帶，不客氣道， “紅色才配你現在老鸨的身份”

換好衣裳，望月推開門，白天裏聽風閣靜悄悄的，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脂粉香，望月扶着欄杆漫無目的走了一圈。

于星紅移而言，在鳴鶴崖被劍門弟子圍剿已經過去五十年，可她心裏就連當時痛苦不堪的餘韻還很強烈。

她舍不得師父，舍不得小師弟，舍不得藥峰，舍不得仙子……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到處看看，她只想躲在一個地方，躲着。

暮色四合，望月在一處幽靜的庭院坐下，一言不發。

一睜眼就過去的五十年，星紅移知道她需要時間接受，也不打擾她。

房廊下有個小丫鬟走過，見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覺得奇怪走近了些， “紅姐姐”

雖然是同一副軀殼，但星紅移灑脫不羁，眉眼總流轉着似有似無的笑意，望月也會笑，笑得人畜無害，笑得狡黠，笑得真誠，卻唯獨不會像星紅移這般坦蕩灑脫的笑。

若是熟識的人，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望月想事想出神了，沒有反應，星紅移便出來笑着吩咐， “下去吧，今夜月色不錯，我想在此獨自賞月”

待人走後，星紅移聽到望月的聲音。

“以前我拼命想活，可我現在反而覺得，當時在鳴鶴崖下死了也好”

她一出生就被丢棄。

那時候她心中只有防備憎恨，還有野獸一樣的求生欲望。

現在有人待她好，她心裏的東西多了，反而喪失了這不顧一切的求生本能。

這點是星紅移沒想到的，食指點點石桌想了想。

“你師父和冷碧華都安然無恙，你不想有一天可以再見她們嗎人死如燈滅，你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星紅移感覺臉上忽然有東西滑落，擡手一摸，摸了一手熱淚，雙手也不受控制地捧着臉低聲哭了起來，星紅移知道這是望月，把身體還給她。

“師父……”

直到月中天，星紅移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房躺下，第二日她頂着兩只紅腫的眼睛依舊笑得坦然自如。

吃過早飯，星紅移興致盎然獨自出門游湖逛街。

途中一直在和望月搭話，望月始終沉默回應。

星紅移以為昨夜她哭過之後，已經釋懷，今天才會特意帶她出來散心。

回程中，星紅移斂起了滿臉笑意， “你沒有什麽想要的”

她想要的，九歲前她想吃飽穿暖，九歲後她想向背信棄義的舒家讨回公道，在這之後，她想一輩子和師父在藥山，如果還能一月見上仙子一兩面是最好不過的。

可這都是妄想，飄渺宗那個地方她回不去了。

這些話，望月不說出口，星紅移也能知道。

“那就比誰活的時間久，等冷清揚哪天死了或者飛升了，飄渺宗不再是如今的飄渺宗，你就可以回去了”

望月沉默了片刻，反問道， “那你呢你是為了什麽人，死後也不願離開”

“或者你到底和星歸瑤是什麽關系”

星紅移一滞，沒想到又扯到自己身上了，但能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她就舍命陪君子了。

星紅移走到一株柳樹下，面向暮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打開扇子搖啊搖，笑， “你又知道多少”

望月平靜道， “你是魔，她是疾魔如仇的道修，你最後……被她親手伏誅”

星紅移幹笑， “就是你知道的這樣”

“那你不躲着她，還湊上前來”剛在街上她無意中聽到有人議論，星歸瑤近兩年一直在鹹寧城中。

“習慣了”雖然那人不再是當年那個柔弱無助會抱着她哭鼻子的小丫頭，但她還是會忍不住關注她，想知道她過的如何。

星紅移身上沒有怨氣，望月知道她肯定不是為了複仇才來鹹寧城的。

望月沉默，星紅移無奈唯有繼續翻開那些舊帳，為她一一道來。

“她出生那一年，我剛被她祖父收做義女，按理說我長她一輩，可我和她年齡只差不到十歲，她便一直叫我姐姐”

“她小時候軟軟的小小一只，不會說話只會笑，義父總愛板着張臉，所以她一見義父就哭，只能我抱着，我記得那時候手都抱酸了，我還舍不得放下，她真的太讨人喜歡了”

“到了她能叫姐姐，能漫山遍野和我一起跑的時候，宛姐和峰哥來把她帶走了，再回來時……”

星紅移頓了很久，才緩緩道， “所有人都死了，義父宛姐峰哥還有莊裏所有的弟子下人，我帶着她躲在竈臺裏才逃過這一劫，竈臺裏面狹小漆黑一片，我們在裏面躲了一天一夜，聽着外面不斷傳來的慘叫聲……”

“殺人是的魔修，所以她才恨魔修，遇魔必殺之”

“我們一路跋山涉水躲避着追殺的魔修，花了兩年才到一息宗，被一息宗收入門下，之後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心術不正，道行魔修與魔修為伍，被飄渺宗新起之秀冷清揚所擒，囚于劍峰，最後被一息宗宗主入門弟子星歸瑤親手誅殺。

“你都已經入了一息宗，為什麽會修魔”望月問。

真是一針見血，星紅移無奈笑， “那兩年魔修追殺，我們雖然幾次僥幸虎口脫險，但到底實力懸殊，加上她當時還是個不足十歲的孩童，我們被抓到只是時間問題”

“我體質特殊，是絕佳的容器，他們發現後想留我一命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所以我便修魔了”

“所以他們才會放過了星歸瑤”望月挑明。

此時正是酉時，她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兩聲，望月想吃東西了，星紅移退回去，望月把扇子收起來別在腰上，摸了摸身上，發現帶了錢袋，轉身穿過前面的小巷，另一端是一條繁榮的大。

她看了看街上的吃食，走到路邊一家馄饨攤子坐下，叫了碗馄饨。

坐着等的時候，看着街上人來人往，望月忽然道， “進舒家之前我吃過最豐盛是的一頓狗肉，自己烤的”

“那條野狗總是跟我搶吃的，它雖然瘦得皮包骨頭可還有牙齒我打不過它，後來我弄了個陷阱想辦法把它引過去，把它吊起來後，我用石頭砸它，它叫了很久才斷氣，那一頓吃了很久”

其實她烤得半生不熟，有些肉還帶着血沫和皮毛，她吃了之後，肚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滾，盡管這樣，那只狗還是被她吃地幹幹淨淨。

下

吃完馄饨，望月抹了抹嘴，付了錢提起裙子離開。

“你為什麽不告訴星歸瑤如果她知道真相了，未必會殺你”

星紅移笑笑， “道修魔修都要抓我，我總是逃不過的，還不如死在她手上”

回到聽風閣，已經是晚霞滿天，聽風閣的燈火亮了起來，裏面傳出糜糜琴音，并沒有望月以為的淫聲浪語，聽風閣出入的都是文人雅士。

“怎麽想着開妓院”望月不解。

“當年和阿瑤在妓院躲過一段時間，一定要選一個行當那就不如做這個，至少熟門熟路”星紅移頓了頓又說， “如果你有別的打算，盡管去做，不用有所顧忌”

望月搖了搖頭， “這樣很好，我這條命是你救的，身體理應分你一半”

“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紅姑娘”一位看似是官家子弟的公子迎面走來，笑容和煦。

望月點了點頭，繞過他走開。

方宜章微微一愣，轉身笑問， “紅姑娘忘了與在下有約，今日要一起飲酒賞月”

望月回頭看他，心中問星紅移， “你相好”

星紅移無奈， “算是知己”

“那你與他相會”說罷就和星紅移換了個位置。

聽風閣中也不是沒有皮肉買賣，只不過星紅移不會管這些，只要是兩廂情願便可，若是強買強賣星紅移才會插手。

星紅移和方宜章在閣樓賞月喝酒，聊的內容詩詞歌賦有之，時局民生也有，市井雜談也有，望月在星紅移的意識海中單手撐着腦袋橫卧，直打哈欠，覺得兩人的交談無趣至極。

望月忍不住道， “能不能聊點應景的，看看你們這是在什麽地方在風月場所能不能就說些風花雪月的”

星紅移無奈， “我們只是知己好友”

“紅姑娘今日可是有什麽心事”方宜章問道。

星紅移笑了笑， “何出此言”

“見你今夜有些心不在焉，若是有難處，請一定要告知在下”

星紅移淡淡一笑，拿起酒杯喝了口，站起來走到欄杆前，看着月色下遠處的那座高樓，低聲喃喃道， “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紅姑娘”方宜章沒聽清。

星紅移回頭對他一笑， “若有事自然會請方公子幫忙的”

見星紅移不在狀态，方宜章也早些告辭。

她一走，望月就問， “什麽事情”

剛才方宜章沒聽見，她可是聽見了。

“我也不知道”星紅移嘆了口氣， “她為什麽會來鹹寧城”

“星歸瑤”望月道， “這是她的領地，她想來便來了，要有什麽理由”

“這裏不一樣，鹹寧城原先是屬于飄渺宗，我想不通她之前為什麽要大費周折搶這塊地方，如今還在這裏待這麽久”

望月聽不懂。

星紅移解釋道， “這裏是飄渺宗與一息宗領地的交界，而且還是一息宗從飄渺宗手上奪去的地方，阿瑤來到這裏，無疑是對飄渺宗的挑釁，而且還久住下來”

星歸瑤看着遠處那座高樓，輕嘆， “她如果再不回去，我怕兩宗門又會起沖突”

“就算起了沖突，星歸瑤修為高武功強也不會有什麽事，五十年前那次，冷清揚都在她手下吃了虧”

關于星歸瑤的傳言太多，自從她傷了冷清揚之後，更是名聲大噪，一息宗更是跻身和飄渺宗一樣的大宗門。

星紅移搖頭，還是擔憂， “阿瑤争強好勝，卻很少主動去惹事生非，之前為了鹹寧城跟飄渺宗挑起戰争就不像她會做的事，如今又來挑釁飄渺宗”

雖然聽過不少她的傳言，但望月不了解這個人，不過在墟中那次，她當時沒有殺她，從中可以看出星歸瑤并不是個嗜殺的人。

望月猜測， “或許有什麽原因”

星紅移苦笑， “我就是想不出是什麽原因”

望月忽然問道， “如果你知道你還活着，她會殺你嗎”

星紅移一愣， “我不知道”

“那還是躲着點吧”

第二日破曉，望月就聽到門外傳來哭鬧聲，她穿了衣裳起來開門。

門一打開，聚在門口吵鬧的衆人立即鴉雀無聲，望月目光落在兩眼通紅的蘭芝身上，是前兩日那個姑娘。

她問道， “什麽事”

蘭芝眼一紅，眼淚又流出來了，她低頭用手巾拭淚， “紅姐姐一定要給蘭芝讨回公道”

望月看了看站在她旁邊一臉慌張無措的小少爺，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退回去，對星紅移道， “你的事，你來處理”

星紅移讓兩人先後說了說發生什麽事，過程中她的眉頭沒有松過。

雲芝說她并非自願的，那小少爺卻說他倆是兩廂情願，類似的情況在聽風閣發生已經不是頭一次。

“帶我去昨夜的房間看看”

浩浩蕩蕩一行人又來到昨夜出事的房間，回到這裏，雲芝又轉身低聲抽泣，星紅移安慰了兩句，開始四處查看，和之前幾次一樣什麽都沒有，只有一絲異香，微不可聞。

幾次房中都有這股異香，星紅移想到一樣東西，可馬上又否定，因為那東西絕不會出現在這裏。

至于蘭芝和那小少爺，那小少爺本來就對蘭芝傾心，與蘭芝魚水之歡後，便想娶她過門，萬萬沒想到，蘭芝不是自願的。

蘭芝知道現在唯有嫁過去是最好的，但還是不可抑制的大哭了一場，她的命為何無論何時都不是拽在她自己手上的。

星紅移不會幹涉蘭芝的決定，如果她要嫁，她會為她備上豐厚的嫁妝，若她不嫁，那誰也不能勉強。

回到房中望月問， “有人作怪”

“我倒希望如此”星紅移神情凝重。

為防再有此事發生，聽風閣決定暫時閉閣，直到揪出做怪的東西為止。

這一夜又是花好月圓，方宜章帶了美酒上門拜訪，星紅移本來準備派人打發了，轉念一想将人請到一個雅間。

兩人把酒言歡，才幾杯酒下肚後，方宜章似乎已有了微微醉意，他自嘲一下， “在下似乎有些不勝酒力”

星紅移動了動鼻子皺眉，不動聲色在房間的角落掃了圈，不是方宜章不勝酒力是那東西來了。

那東西有防備，星紅移如若無事又飲了一杯，還随口打趣了句。

等房中的異香漸漸濃郁，對面的方宜章已經神志不清，一只手撐着腦袋搖了搖，聲音沙啞， “紅姑娘”

“星紅移，我難受”

在星紅移的意識海裏，望月覺得胸悶頭暈，而且這症狀愈演愈烈，讓她難耐躁動，神志不清。

星紅移忘了她是魔修不懼怕這香味，雖然現在用這具身體是的她，可這具身體畢竟是望月的，對望月的影響比她大。

“仙子”望月抱緊自己的身體，腦子裏已經一片漿糊，心中又有種說不出的急切，讓她難受又覺得委屈，聲音中夾帶着哭腔， “仙子……”

明明就在她跟前，為什麽不來抱抱她。

望月完全失控，在她意識裏的星紅移心中着急，卻不敢冒險強行把她拉回來，怕傷她魂魄。

方宜章站起來踉跄地靠近，望月也把他當成了冷碧華。

星紅移決定破釜沉舟，把望月拉回來，忽然一行人破門而入，房中的香味立刻散了大半。

乘望月意識迷糊薄弱，星紅移把她拉了回來。

來人全部穿着烏藍色的衣裳，是一息宗弟子。

随着香味向窗口散去，立刻有兩名弟子拔劍跳窗追了出去，一步蹬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杯只是微微一晃，安然無恙立在上面。

而向門外逸出去的香味，守在門口兩側的弟子抽出劍反手一劈，只聽一聲聲尖利地慘叫，剩餘一名弟子走近房中，每一劍都伴随着凄厲的尖叫。

星紅移已經确定是什麽東西了，眼疾手快一掌将聽到聲音緊皺眉頭一臉痛苦的方宜章擊暈，可是在她意識中，抱頭痛哭大喊大叫的望月，她卻無能為力，她只能壓制住望月不讓她出來，免得受傷。

這東西是織夢蝶，它的香味能讓人産生幻想，而他垂死前的叫聲能讓人痛不欲生。

可這東西絕對是不該出現在鹹寧城。

窗外二人回來了，正好房中這人也收了劍。

“師兄收拾幹淨了”

房中這人點頭，守在門外的弟子道， “越來越多了，要向師父禀報嗎”

“師父心中有數，我們只管将這些都收拾幹淨便是了”

說罷一行人又匆匆離去，由始至終沒看房中二人一眼。

“幾位仙長留步!”

星紅移就知道這事與一息宗脫不了幹系，語氣便也不客氣， “幾位不請自來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章芝延也就是被喚作師兄的弟子回頭，道， “你就當做了一場惡夢”

一息宗行事風格雷厲風行，直接幹脆，廢話也少，說完不再停留直接走了。

方才那一聲聲慘叫把聽風閣裏的姑娘都驚醒了，一個個都聚在門口， “紅姐姐，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發現地上都是腳印，奇怪道， “這地今早才剛擦的，怎麽又積了這麽多灰塵”

望月現在還沒平複下來，星紅移沒心思跟她們解釋， “把方公子扶到隔壁房間休息，明天把這間房和外面好好再打掃一遍，其他人都回去休息，明晚聽風閣開閣”

回到自己房間後，坐在床上，星紅移才把望月放出來，望月一出來就癱倒在床上，眼淚一串一串落在身下的被子上。

“你沒事吧!”

很久望月才緩緩眨了眨眼，眼中漸漸恢複神志，縮起身體緊緊拽着心口， “雖然都是假的，可真難受”

星紅移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是我疏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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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he

昨天看電視去了沒更，今天補上了

如果沒有按照小夥伴們預期的方向發展，請千萬冷靜

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