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第27章

第 27 章

入夜後，鳴鶴崖上只留四人。

确定望月死透後，不會再生變故，臧淩悄然離開。

舒玉魄趴在地上抽泣，看着地上已經幹掉的血，搖頭， “我沒錯，是你殺了我爹，我爹就算有錯，你也不該殺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是這樣的……”

碧華仙子始終看着崖底，振長風默默守在她身後，目光複雜。

忽然她拿起落在腳邊的美景，往崖邊走。

振長風心驚，連忙上前， “師姐!”

碧華仙子看着腳下的深淵，鬼氣翻騰，烏壓壓一片，若是她自己掉下去，也未必能活着回來。

更何況她是肉體凡胎。

“望月”

碧華仙子身形一晃，瞬間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氣，極力抑制，才慢慢盤腿坐下。

見此振長風懸起的心放下。

“她進舒家之前是流落街頭”

好一會，舒玉魄才意識到碧華仙子是在和她說話，擡起頭，想起初見時，望月衣衫褴褛面黃肌瘦，就是一副街邊小乞丐的樣子。

“是……”

“和野狗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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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她是可憐，那又如何她殺了我全家啊!我爹爹還有那麽多人都沒了”

她現在孑然一人，什麽都沒了啊!

“誰來可憐我，可憐那些被她殺的人……”

“舒家收留了她，她為何要殺舒家人”

碧華仙子回頭，對上她的目光舒玉魄一滞，咬着唇沒開口。

碧華仙子并沒有咄咄逼人，很平和，只是她眼底幽深得像一潭死水，反倒讓人害怕。

“她殺了很多人，但都有理由，雖然這些理由在我看來，都不足以要動手殺人，但都是有理由的，所以舒家做了什麽”

舒玉魄咬着唇避開她的目光， “師姐你也說了那些理由不足以要殺人”

碧華仙子想起木靈犀提過，望月是因為腿上的傷才毀了根骨，不能修煉。

“和她腿上的傷有關”

舒玉魄臉一白，她不願承認是爹爹錯，她搖頭， “舒家沒有虧待她沒有虧待她……”

碧華仙子回頭看着崖下。

想起望月怕疼極了，想起她被振長風險些削斷手時，那一臉的淚，那疼痛的模樣一點都不做僞。

“怕疼，為什麽不跑”

見碧華仙子忽然流下淚來，振長風心中一震。

“師姐……”

舒望月她明明死不足惜。

她到底為何能讓你另眼相待。

此時劍峰東處的一座房屋內，床上的人猛然驚醒，擡眼就見坐在床邊的臧淩，他一下子坐起來，窗外一片漆黑，樂陵心中莫名發慌，無措地看向臧淩，張開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知道樂陵想問什麽，臧淩看着他的眼睛， “舒望月死了，自己跳下鳴鶴崖，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樂陵像是當頭挨了一棒，恍惚了許久，才自言自語般， “不可能”

他要親自去求證，樂陵下床踉跄地跑出去。臧淩不攔他，默默跟在他身後，看着樂陵亦步亦趨恍惚前行，臧淩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天黑，路窄，樂陵幾次險些跌倒，臧淩始終保持了距離靜靜看着，看着他跌倒又爬起來。

越靠近鳴鶴崖，樂陵步子越慢，他在怕。

最終還是到了鳴鶴崖，皓月當空，崖邊坐着碧華仙子，旁邊還站着一名男修，崖下遙遙傳來的厲鬼哀嚎讓人毛骨悚然，寒風吹着他們的衣裳陣陣作響。

崖邊的樹幹上一大灘幹涸的血跡，血跡一直蔓延到懸崖上。

樂陵呆呆的站了半晌， “師姐”

他不敢上去問。

許久後轉身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回到藥峰。

臧淩看了眼崖上兩個身影轉身跟在他身後。

回到藥峰，臧淩站在樂陵門外良久，直到感覺裏面的人氣息平穩後才離開。

聽聞大師姐在崖上坐了兩天兩夜，最後是被師父叫了過去。

臧淩和振長風一樣不懂，應該說劍峰上所有的弟子都不懂，舒望月到底是給碧華仙子灌了什麽藥，舒望月死前說的那些話，他本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但現在他都有些懷疑了。

不論如何，人總歸死了。

已經無所謂是真是假。

他要看好活着的那個。

之後連着半個月，臧淩每天都會來樂陵門外守半晌，若裏面的人氣息平穩他便會離開早些，若裏面的人氣息不穩，那他會一直等到他平複下來才離開。

若不是怕引起木靈犀的注意，他也像設下禁制，把樂陵關在屋裏，以防他做蠢事。

藥峰近來整個屬于閉門不見客的狀态，山中幾乎不見一個人在外，這日依舊是一路寂靜，臧淩來到樂陵屋前。

忽然感覺裏面沒有樂陵的氣息，一驚推門而入，見裏面沒人，松了口氣，連忙轉身出去找人，最後在一片藥田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正在給兩株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小黃花澆水，氣息平和。

大概是已經看開了。

此後臧淩還是會隔三差五來藥峰，樂陵不與他交談，臧淩也只是看着他，看過就離開。

經過上次的事後，他知道對樂陵，不能冒進。

舒望月在跳下鳴鶴崖之前說，她在劍峰的丹藥裏參了毒丹，雖然有人懷疑，但沒人敢冒險，因此除了知道真相的臧淩，劍峰上下三千多名弟子，将上萬顆丹藥都一把火燒毀。

而此次劍門的損失都要由藥峰弟子徹夜不眠煉制丹藥來彌補。

藥門弟子大多不知道在劍峰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針對劍峰的幾次事件都是望月做的，而望月最後被伏誅鳴鶴崖。

藥門弟子都是性情随和，與世無争，或許也氣憤他們憑一家之辭就定望月的罪，但也逆來順受慣了，聽說此事後，只是默默關上房門煉藥。

作為藥門弟子，舒望月犯下的錯就要由藥門來承擔。

或許這也是他們唯一能為這個小師妹做的。

他們不眠不休花了一個月才将所有丹藥補齊，劍門弟子來取丹藥時，怕藥門還隐藏着像舒望月那樣仇視劍峰的人，逼着藥門弟子以身試藥。

送藥的弟子微微一愣，便接下他們拿起的一顆丹藥吞了下去，片刻後見他無恙，劍門弟子才心滿意足地帶着所有丹藥回劍峰。

此後藥峰像是沉寂了般，宗門所有的事物都不幹預不參與，其他山門的弟子有時甚至都忘了藥峰這個存在。

飄渺宗宗主金衣雲閉關多年，但舒望月此事茲事體大，冷清揚将幾峰峰主全部召集劍峰，當衆罰木靈犀百年之內不得再收徒亦不得離開藥峰半步，并讓其他峰主皆要引以為戒。

各位峰主回去後，冷清揚立刻讓碧華仙子來見她。

舒望月死前說的話，關于碧華愛她如癡，冷清揚并未放在心上，因為太過荒謬，她只當是舒望月死前還不忘抹黑碧華。

聽說這兩日碧華一直守在鳴鶴崖上，冷清揚忍着氣看了她半響，問道， “可知道錯了”

碧華仙子目光怔忪，手擡起來，放在心口上。

“師父，我難受”

冷清揚皺眉，練劍者要心智堅定，可明顯她的心已經動搖，竟然會對外露出脆弱的一面，一點防備都無。

冷清揚怒其不争。

這是她嫡親的侄女，也是她的愛徒，換作其他人，她一定早就一掌拍死。

冷清揚到底還是不願碧華因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毀了她的修為。

“劍峰諸事就先交與臧淩，你回去修煉，反省為何會被個小人耍得團團轉”

冷清揚為碧華仙子做了決定，閉死關，不到金丹修為不會出關。

此次劍峰損失八名弟子，罪魁禍首已死，可碧華仙子也在風口浪尖，碧華仙子在衆多弟子中的威望和地位讓他們還沒有起什麽流言蜚語，但若她繼續這個樣子，難保其他弟子不多想。

冷清揚讓她閉死關也是在為她着想。

碧華自懂事以來就跟随她，她知道她的性情，雖然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卻其實有一顆赤子之心，人心險惡，這不是好事。

栽了這一次，希望她能吸取教訓。

舒玉魄從被滅門到得知兇手是舒望月，再到最後親手殺了她，她只是痛哭一場，并沒有一蹶不振，之後仍是每日堅持與其它師兄弟一起聽課修煉。

得知大師姐閉了死關後，她也松了口氣，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

這日一早，舒玉魄一推開門就見臧淩站在她屋外，似乎等了一會。

“臧師兄”

見到她，臧淩眉頭一皺，似有話要和她說但又猶豫不決。

“臧師兄可是有事”

臧淩看向她，像是做好了決定。

“我想解除你我的婚約”

舒玉魄一愣。

她對臧淩并沒有兒女之情，本來對解除婚約是求之不得的，可是臧家偏偏在此時，在她舒家被滅門後提出來。

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舒玉魄凄慘一笑， “臧伯伯與我爹爹素來以兄弟相稱，但我爹故後卻連拜祭都不曾來過，此時又……”

臧淩打斷她， “解除婚約是我的意思，而且若沒有我爹授意，你爹的屍骨能完完整整入土為安”

“什麽意思”舒玉魄錯愕，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舒玉魄也不傻，立刻就想明白了，樹倒猢狲散，她爹不在了，舒家的仇家沒有借機報複，肯定是有忌憚。

“是玉魄誤會臧伯伯了”

至于解除婚約，她記得臧淩之前不是這态度。

看出她的疑惑，臧淩淡淡道， “你心有所屬，我也有鐘情之人”

解除婚約這件事，臧淩早跟家裏提過，雖然所有人都在反對，可他不準備妥協。

“只要臧家一日不倒，只要我一日還在，你有難處都可以來找我”

臧淩戾氣重，但有擔當，這也是為什麽，碧華仙子閉死關後，冷清揚會讓他來接管劍峰。

知道原由後，舒玉魄破涕為笑， “臧師兄，你與那位姑娘一定會幸福美滿”

臧淩沒有解釋。

那不是一位姑娘，至于是否會幸福美滿。

如果他乖乖聽話的話，興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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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是日一更好還是隔日兩更好，在評論裏征詢小夥伴的意見，竟然沒有一個小夥伴理我，心疼自己一秒鐘。

還有修為的等級小夥伴可能不知道，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怕影響小夥伴看文，就列一下。

練氣→辟谷→築基→金丹→元嬰→出竅→渡劫

OK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