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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如果老太太出什麽事情, 盡管柳念和柳國偉私底下争得有多恨,她們肯定是最傷心的。

林眠眠不想去猜測太多,閉上嘴安靜聽着。

“真的不是我。”

果小青知道她們在想什麽,眼眶發酸的看向女兒:“小夕呀, 我平時雖然不太喜歡你奶奶, 但我也不至于去害她吧。”

柳夕遲疑着張了張嘴, 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奶奶是她親近的人了, 畢竟她是奶奶帶大的, 可果小青是她的母親,雖然平日裏婆媳關系的原因,她們并不太和諧。

可這也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場景。

果小青見她不講話, 視線掃視了一圈,着急地解釋自己找老太太的原因:“我今天找老太太完全是為了我表弟的事情拜托她, 我們總共才沒聊到十句話, 連正題都還沒進入,事情就這樣了。”

柳念沉默着, 眸子微冷。

柳國偉覺得煩躁,朝果小青呵斥着:“夠了, 你做沒做虧心事多說無益,等警察來了就知道。”

果小青一聽柳國偉提到報警, 積攢不少的委屈立馬發..洩出來, 氣勢洶洶地瞪着他, 激動說:“好呀, 那就報警。反正我沒做的事情,你們誰也別想冤枉。”

果小青嗓門很大, 完全發自肺腑地為自己感到憋屈。

說到底還不是娘家實力不夠,否則她至于嫁到柳家受氣嘛。

別人都以為她嫁入豪門, 嫁給柳國偉是攀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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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幾十年來,她任勞任怨,幫着柳國偉一起打理柳市集團,在家裏也辛辛苦苦伺候老太太,還拉扯着兩個女兒長大成人。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本來就沒有愛情的婚姻關系,哪怕是同床共枕幾十年,但很多事情遇到了,想要求助時才發現,張口艱難。

這段時間因為王郭的原因,果小青不止一次低聲下氣找過柳國偉,但柳國偉總是拿借口推辭,一點面子也不賣給她。

尤其是現在,到頭來她無端被指責。

她這個丈夫沒有想要為她辯解和澄清的意識,還揚言要報警。

果小青心裏不是滋味,委屈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她在心裏怨恨柳國偉,怨恨當年要不是柳國偉将自己強娶到柳家,也不可能日子過得糟心。

柳國偉不僅完全沒有把她當成是自家人,還壓根就不是個合格的好父親和丈夫和好兒子。

尤其現在一旦家裏有什麽事情,柳國偉居然會第一個指責她?

林眠眠只覺得周圍的氣壓很低。

她皺起眉掃視了大家一圈,柳念從剛才開始就在旁邊打着溝通電話。

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楚內容。

柳老太太酒精中毒,不管是不是柳家人幹的,但兇手目的很明确。

林眠眠看着面前的在場的柳家人,冷靜分析着什麽。

她不想去懷疑家裏任何一個人。

但柳念的親奶奶如今有生命危險,她肯定要調查清楚。

首要懷疑人很多,堂叔嫌疑也很大,柳老太太要是出事,最大受益人就是柳國偉,其次是柳念。

尤其柳念,現在舉步維艱。

前幾次柳念和她還差一點被遇害……

因此,林眠眠大膽猜測,保不齊柳老太太這次酒精中毒可能就是柳家人自己所為。

要不然是柳念的堂叔和堂嬸故意做局,要不然就是堂叔嫁禍給堂嬸?

某種警告。

逼柳念從争權中自動退出?

似乎,也說得通呀。

柳國偉似乎察覺到林眠眠打量的目光,竟直直的朝她看過去,目光冷靜到駭人。

林眠眠莫名不懼怕,繼續犀利的瞪着他。

家裏年齡最小的柳夕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好半天說不出話。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複雜的場面。

關于家裏複雜的某些事情,自然聽說了不少。

但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家裏人還會“自相殘殺”,實在無法接受。

柳夕見母親哭得這麽傷心,緩了小一會兒,便趕緊勸說着:“媽,事情還沒查清楚,也不一定就是你害的奶奶。但是您可以講一下當時有沒有注意到奶奶奇怪的地方?”

果小青思緒很亂,講話完全陷入自我解釋當中:“沒有呀。我要是想害你奶奶,我至于還自己送上去嘛。我敢肯定你奶奶肯定是沒有喝酒的,我找她的時候有沒有聞到一點什麽酒味。”

也在此時,柳念打完電話。

柳念在電話那邊盤問過管家一些細節,但并沒有太有用的信息,冷靜地對大家說:“管家已經讓傳警方上門做調查了,會将今天奶奶用過的食物全部保留,兇手逃不掉的。”

果小青生怕柳家人三言兩語在警方面前将她頂罪。

也害怕柳老太太就這麽走了。

那她這個做兒媳的,真成殺人兇手了。

“我是真的沒害媽。”

果小青臉色蒼白到極致:“你們怎麽就不信我說的,趕緊叫警察來,警察來了也好,早點還我清白,我哪裏有殺人的膽子。”

“堂嬸您也別想太多。”

柳念看着臉色蒼白還在強撐自己不是兇手的堂嬸,“家裏全部人都可能是兇手,所以近期做好警方的傳喚吧。”

當柳念話才說完,電梯那邊急匆匆跑來一嬌小身影。

“奶奶沒事吧?”

柳甄作為柳國偉的大女兒,原本在柳市集團開一個重要會議,得知奶奶住院的消息,急匆匆趕來,滿頭大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呀?奶奶怎麽會暈倒呢?”

“姐……”

柳夕瞧見她,立馬朝她解釋:“你怎麽才過來呀,奶奶很可能是酒精中毒了。”

“中毒?”

柳甄一臉震驚,難以置信的看向果小青:“媽,難道你真的……”

果小青心髒驀然緊縮了一下,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爸懷疑我就算了,怎麽我自己生下來的女兒也不相信我。”

“行了,別再吵了。”

柳國偉呵斥一聲,果小青吓了一跳,臉色扭曲了下,激動地情緒立馬冷靜了下來。

柳夕和柳甄對視一眼,什麽都不敢多說什麽。

林眠眠觀察着大家的神情,她算半個柳家人,但這種大場面上其實并沒有什麽話語權,所以一直沉默着。

柳念皺眉太明顯,看得林眠眠實在太心疼,默默地挪到她的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柳念手指僵了下,朝她看去。

“奶奶一定會沒事的。”

林眠眠朝她小聲說,臉上露出笑意。

柳念微抿了下唇,什麽都沒有講,感受着手掌處傳來的溫度,內心似乎多了一份力量,下意識握緊了牽着的手。

十指相扣。

時間漫長。

搶救室的大門仍然緊閉着。

誰也不知道柳老太太這次能不能渡過難關,但柳念和林眠眠真心祈禱着,可以化險為夷。

直到她們焦急地等待了兩個小時後,搶救室的大門才緩緩地打開。

醫生走出來時,大家緊張地詢問:“醫生,裏頭怎麽樣了?”

醫生将臉上的口罩取下,帶着一絲輕松的喜悅,聲音誠懇:“恭喜老太太平安搶救回來了。老太太狀态很好,所以請各位放寬心,接下來我們将會細心照料,期待老太太早日出院。”

“太好啦。”

柳夕忍不住抱着柳甄,激動地原地跳起來。

“救回來了就好。”

果小青聽聞,懸着的心頓時松了一口氣。

柳老太太平安無事,重要的是揪出誰下的毒。

但這件事畢竟牽扯甚大,因此消息對外保密。

剛才議論是不是果小青下毒謀害柳老太太,還是兇手另有其人的事情,也暫時性告一段落,待後續警方挨個調查清楚。

柳老太太從搶救室轉到VIP病房,麻藥讓她昏睡,一時半會還沒這麽快醒來。

柳念一行人都守着。

柳夕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奶奶,情緒莫名傷感,生怕奶奶出任何事情。

她哭太多,眼睛都紅.腫:“還好奶奶沒事。”

“你真的太愛哭了,有機會還是改掉你這老毛病吧。”柳甄看不慣她這個妹妹太脆弱,動不動就喜歡哭鼻子。

柳夕吸了下鼻子,聲音帶着哭腔:“我也不想哭呀,但是這種事情我忍不住……”

柳甄眸子閃了下,看向果小青咬了下嘴唇,聲音帶着遲疑:“媽,你不要生氣了。”

果小青似乎冷靜了很多,嘴角不免冷笑了下:“我能生什麽氣,大不了就讓警察把我抓進去呗,反正唯獨我不是柳家人。”

“媽……您別生氣了。”

柳夕心塞的很,知道果小青還在氣頭上。

誰料,柳國偉呵斥了一句:“你們誰別管她,做出這種事還不知悔改。”

“好好好。”

果小青完全被激怒,惡狠狠瞪着柳國偉:“你說我下毒,拿出證據來呀?”

經歷這一遭,果小青似乎也看清楚很多。

幾十年來,柳國偉吃裏扒外的事情幹得可不少。

果小青要不是為了兩個女兒和自己可伶的娘家,早就不屑和柳國偉維持表面夫妻……

說她下毒?

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呀。

誰下毒的還不知道,指不定是誰自己表裏不一,故意來嫁禍她。

柳國偉冷着臉,目光死死盯着她。

果小青迎上柳國偉兇狠的目光,心裏忽然冷靜了下來。

她莫名聯想到什麽,現在柳國偉對她的态度已經這麽惡劣,要是柳國偉知道她已經發現了他死守着的秘密?

該不會殺她的心思都有了?

柳夕看着氣氛不對勁,不想看到爸媽因為奶奶的事情吵架,還想說什麽安慰的話,就看到果小青一言不發起身氣沖沖的出了病房。

一時之間,病房籠罩着一股低氣壓。

柳夕和柳甄對視一眼,她們也不太喜歡和她爸待一起,太別扭。

“眠眠姐。”

柳夕悄聲和林眠眠說着:“我想出去透口氣,奶奶醒了可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說呀。”

林眠眠點頭:“好,你去吧。”

剩餘的時間大家夥都憋着很多話,可又明顯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場合不對,也都祈禱着柳老太太蘇醒。

很多關于酒精中毒的細節,應該只有柳老太太自己清楚……

“我去趟廁所。”

柳念目光在奶奶的病床上停留了幾秒,和林眠眠交代了這句。

林眠眠看着柳念一瞬間變的疲倦,心疼的笑聲問:“要我陪你一去嗎?”

“不用,我去洗把臉。”

柳念勉強沖她笑笑,便離開了病房。

警方調查這個案子,估計要一段時間,無論是不是柳家人幹的,林眠眠都大致清楚對方的目标。

無非是自己。

*

沒多久,柳國偉在樓下的休息室找到了果小青。

果小青讓化妝師補妝,剛才哭了一場,眼睛腫成燈泡,平時就愛美的她縱使婆母昏迷不醒,她也心安理得。

等柳國偉進來時,化妝師立馬識趣出去。

果小青看到他進來,想到剛才的事情心裏猶如有一根刺,一改往常的恭維迎合的态度,冷冷地盯着他。

柳國偉煩躁瞪着她,臉上難掩怒意,不滿的發問:“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是的話就自己去自首吧,免得事情鬧大,丢了我的臉。”

果小青一聽這話,火氣憋不住,蹭站起身來:“柳國偉,你到底什麽意思?我說了沒有害媽,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很顯然,柳國偉對于果小青如今的态度感到厭惡:“我已經特別有耐心和你了,別不知道好歹。”

“我不知好歹?”

果小青愣愣看着他,面帶感傷之色,聲音微冷:“我說了,我去找媽是因為小郭的事情,話題還沒開始媽就出事了。你認為我是害媽的兇手,那就拿出證據來,否則誰也別想嫁禍給我。”

柳國偉沒講話,目光打量着她,仿佛想要分辨話裏的真假。

果小青看着他不信任的眼神,想到他無情的一幕一幕,聲音裏有些惱怒:“我還想問你呢,誰害的媽誰心裏有數。你在這裏裝母慈子孝的,說白了你和她也不是親生……”

話還沒說完,果小青始料未及脖子被一雙大掌死死掐住,按倒在桌子上。

動作太大,桌面上的化妝品等物品全遭殃,紛紛滾落地上。

還兩個人争執的動靜大,物品掉落自然被忽略。

柳國偉正死死瞪着果小青,的手掌用了猛力,指甲掐到脖頸的細肉裏,一點一點收緊。

“你……松……松……”

剩餘的話果小青講的細碎。

果小青一張臉漲得通紅,努力掙紮着,雙手想要将脖子的大掌掰開。

可惜脖子的力道讓果小青一下子喘不過氣,想要讓柳國偉松手,可話到嗓子眼,一句話都發不出聲。

只能咿咿呀呀。

想要呼喊什麽都做不到。賢逐負

果小青絕望和窒息的感覺特別重,思緒開始渙散,面前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朦朦胧胧,仿佛一切都變得混沌,耳邊什麽都聽不到。

柳國偉這個惡魔!

她真的快要死了……

她知道自己觸碰到了柳國偉的逆鱗,也差一點說出柳國偉天大的秘密。

柳國偉并不是柳家的孩子。

他不是柳老太太親生的。

這件事只有柳家老一輩知道……

這個秘密果小青當初她生下柳夕時無意中偷聽到的。

當初收養柳國偉也是柳老太太心善,柳念的爸爸才是真正的繼承人。

可惜車禍發生,才讓柳國偉捷足先登。

也就是說,柳國偉目前在柳家的全部榮華富貴和柳家的地位,完全是柳老太太給予的。

否則,柳國偉屁都不是。

可這個男人,野心太大,欲..望猖狂。

她想起兩個女兒,想起自己這悲慘的一生,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這樣死掉。

手掌又一陣收緊,果小青掙紮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消散,意識也逐漸變得空白……

柳國偉幾乎癫狂狀态,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氣息。

居然敢忤逆他,還在他面前猖狂到這個地步?

果然是有一些狗養久了,對她百依百順,總會忘記自己的主人是誰。

直到掐着的女人眼皮外翻,柳國偉施舍一般松開了手掌。

猛地将人甩到一邊。

待柳國偉松開果小青時,她大口大口貪婪地喘着氣。

“有一些話只有死人才能說。”

柳國偉看着趴地上的狗,忍不住咧着嘴笑,說出來的話帶着怒意:“果小青,當初你嫁給我可沒少獲利,咱們都到這個年紀了,差不多就得了,少在我面前自作聰明。”

柳國偉教訓完她就離開了。

果小青只覺得耳鳴的厲害,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掌心也隐隐沁出了些許冷汗。

“柳國偉,你個畜生。”

果小青眼中閃過一絲後怕,聲音裏含着輕輕的顫音:“哈哈哈哈哈,你個天殺的畜生。”

她敢肯定,剛才柳國偉是真的想殺了她!

嫁給他獲利?

當年柳國偉娶她目的就是果家的土地,是柳國偉想踩着果家上位,而她本來可以不用嫁柳國偉的……

被算計了而已。

她和柳國偉結婚幾十年,自然知道柳國偉私下還做了多麽惡心人的事情。

真以為他可以在贛都橫着走?

這股怨氣,果小青當然咽不下去。

想殺她是吧?

好呀。

那就一起死呀。

果小青理了下散亂的頭發,眸子裏透着淩冽的寒意。她一定要将讓柳國偉這惡魔,有一天跪着向她求饒……

忽然,果小青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那邊是她給王郭請的律師,告知王郭這個案子,太棘手,貪污數額較大,沒收財産都是小的。

上頭正準備拿王郭這個當例子,嚴稱手下不少企業。

估計開庭,王郭判處十年以上是沒的跑了。

果小青握着手機的手一顫,聲音很冷靜:“好,我知道了,我會再好好想想法子。”

*

在隔壁不遠的休息室。

柳念靜靜地看到手機上的監控視頻,表情并沒有很放松。

監控中是柳國偉對果小青動手的這一幕……

監控聽不到什麽內容,但大致她猜得出來一二。

很有趣。

她的堂叔和堂嬸,起內讧了。

果小青對看中娘家的親戚,尤其果小青哥嫂去世,她那個表弟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比柳夕和柳甄還看重。

果小青為了王郭的事情,沒找奔波。

可眼下,誰也幫不了她。

柳念眉心蹙得很深,擡起手腕,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直到聽到外頭響起了高跟鞋聲音。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掐着時間點推門出去,朝廊道走去。

不到一分鐘,她在拐角處,便遠遠地看到了一道朝她走來的熟悉的身影。

果小青站在不遠處,脖子頭發散亂的垂在肩頭,圍着一條漂亮的絲巾,情緒看上去并不高漲。

“嬸嬸。”

柳念禮貌性喊了一聲。

果小青眼神很冷的盯着柳念,久久才吐露一句:“柳念,我找你說幾句話,會是你感興趣的。”

幾分鐘後,兩個人來到醫院天臺。

柳念并不意外果小青會找上自己,也猜到她肯定會找到自己。

果小青把娘家人看得很重,為了王郭求了堂叔不知道多少次,今天還求到奶奶面前……

但眼下,柳念需要假裝吃驚的問:“嬸嬸,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沒有害你奶奶,你相信我嗎?”

柳念朝她點頭,語氣冷靜帶着安撫:“嬸嬸,我知道你可能是無辜的,你放心,我會讓人徹查還你清白。”

這點柳念講的是實話。

給果小青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明目張膽陷害奶奶。

但至于柳家的誰……

自然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果小青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聽她這話莫名感到心酸,自己女兒和丈夫那麽對自己,反倒是她這個侄女。

哪怕是場面話,聽了也好受很多。

果小青微微攏了攏脖子的絲巾,冷靜地盯着她:“我知道你想讓柳國偉出局,我們做一場交易,我們共贏。”

柳念挑眉,聲音平淡:“嬸嬸您說什麽呢,我可聽不懂。”

果小青語氣真誠,深深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她知道柳念的手段。

老太太讓柳念回國接手天青集團,柳念自然是有真材實料,她一回國接任,便将原先柳國偉負責的不少實體經濟直接終止,替換成她自己看中的項目,讓營收在一兩個月之內翻了上千倍。

不僅僅如此,柳念更是将天青集團內部員工來了一次大換血液,将柳國偉的人全部剔除。

盡管柳念有老太太的在背後支持,但柳念自身實力也不容小觑。

畢竟,柳念能在一兩個月讓柳國偉吃癟。

整個贛都……

都沒幾個能做到。

“你是聰明人。”

果小青緩緩開口:“所以很多話我不想拐彎抹角,我想和你堂叔離婚,我要他淨身出戶。”

柳念眼神平靜的看着果小青。

她堂嬸因為聯姻關系嫁給她堂叔的事情,在柳家早就不知道秘密。

果家做藥材生意,靠山吃山,中藥材種植讓果家青山變金山,可惜樹大招風,引起不少人忌憚和明争暗鬥。

果小青的哥嫂離奇被害,果家的金山眼看着就要守不住,沒辦法果家千挑萬選,挑中柳家的實力和人脈。

于是,果家向柳家求助。

柳國偉主動将事情辦成,解了果家的燃眉之急,并且表示想要追求果小青,想求娶果小青。

果家自然滿口答應。

但很多人不知道,果小青那時候有個即将談婚論嫁的對象,也因為此事被逼着分手。

家族之間的婚姻,無非是為了顧全兩家利益。

幾十年都過來了,果小青早就認命了似的,依附着柳國偉,也甘願當起柳家兒媳婦的角色。

可眼下果小青提出想離婚的打算……

恐怕早就想要離婚解脫,只是今天的事情恰好是導火索。

但是這把火,在柳念看來,遠遠不夠。

柳念扯了扯嘴角,心裏有了什麽主意,面上說着恭維的話:“您想離婚我也清楚,畢竟堂叔的确不是好的歸屬。”

果小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柳念說的是柳國偉在外面偷吃的事情早,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只是大多數顧着兩家的臉面,才沒有将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只要你出手幫我救我表弟。”

果小青很清楚柳念和柳國偉之間的争鬥,自然清楚讓柳念幫忙,自己需要拿出誠意來的:“我就幫你扳倒你堂叔,再幫我順利讓你堂叔淨身出戶,你堂叔做的那些腌臜事,我都可以給他抖出來。”

柳念若有所思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果小青将自己帶過來的U盤遞給她,壓低了聲音:“我是希望你能成功,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等你徹底掌管了柳家,将來屬于我兩個女兒的股份,一分都不能動。”

話音才落,周遭安靜一片。

正值傍晚時分,18樓天臺這兒夕陽景色極好,只是兩個人并沒有心思欣賞。

隔了小一會兒,柳念朝她點頭。

“可以。”

柳念說着,緩緩地伸出手将U盤拿到手裏,向她保證着:“我得确認是什麽東西,至于嬸嬸你提的幾點要求,我會給你答複。”

“行。”

果小青想起剛才柳國偉對她下死手的畫面,站在都渾身感到冰冷,看向柳念眯着眼,提示:“你剛才提到你堂叔偷吃,我可以再給你提一點醒,他最近在接觸不少黨員,有入黨從政的打算,你可以從他偷吃做文章。”

“我會的。”

柳念應答着。

風吹着人打哆嗦,果小青想趕緊結束談話,“那你好好考慮,我希望你盡快給我答複。”

說着,果小青便打算轉身離開。

“嬸嬸,”

柳念急忙叫住她,“當年,我爸媽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果小青愣了一秒,反應過來臉上充滿驚訝:“你?你懷疑你爸媽的死和我有關?”

她完全沒有料到柳念居然在調查當年的車禍,看着柳念将唇抿的很緊,顯然是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這讓她想起當年事情,頓時沒來由地心裏感到很慌。

柳念直直地盯着她的反應,問的直白:“有還是沒有?”

果小青搖搖頭,決定地說:“當然沒有,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不是這種人。”

柳念眸光閃動了下,冷冷地追問:“那我堂叔呢?”

“這個我知道的并不多。”

果小青看着柳念,神色有一些奇怪,好似在回憶什麽:“當年我懷着柳夕,正坐月子呢,所以我知道的并不多,也是你爸媽出事從你奶奶哪兒聽說的。”

柳念仔細分辨她講的話,繼續話語試探着:“既然堂嬸選擇和我共贏,我希望你不要對我有任何隐瞞。很多事情,你不說,我也會去調查。”

“去查吧。”

果小青很希望她将很多事情徹查清楚,心裏舒暢了很多:“等你看完我給你的東西,你就大概知道你堂叔這些年究竟在什麽喪盡天良,見利忘義的事情。”

果小青也不想再講什麽,她現在心緒很亂,便很快下了樓。

人一離開,柳念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

她取出來,通話備注顯示“淩霖”。

柳念拜托自己認識多年的記者朋友,暗中調查了柳國偉的私生活,打算從對方的私生活查一些情況。

“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叫淩霖的女人話裏夾雜着笑意,隐約有一些嘲諷:“你這堂叔還真的不太是東西,他這些年接觸的女人數不勝數,幾乎是模特,他喜愛的是他身邊的秘書。當然了,別的什麽小三小四,我可都給你查清楚了。”

說着,電話那邊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兩秒不到,淩霖的聲音響起:“得了,文件發你私密郵箱了。”鮮逐腐

柳念“嗯”了一聲,聲音有點漫不經心。

誰料,淩霖忽然賣起關子:“不過嘛,得恭喜你呀。”

沒頭沒腦的來這麽一句,柳念詫異:“什麽?”

淩霖在電話那邊哈哈笑了半分鐘,調侃着:“恭喜你家堂叔添了個女娃娃,你又多了一個侄女和你搶家産咯。”

柳念眸光輕蔑,感到頭痛。

她當然知道她堂叔品行不端,外頭偷吃沾花惹草,但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敢瞞着家裏人,還鬧出“人命”來了。

一歲的小侄女?

那還真是無辜又可伶,攤上這樣差勁父親。

剛才堂嬸也提到讓她往堂叔私生活繼續徹查,顯然是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居然還可以瞞了這麽久?

怪不得她堂嬸會棄暗投明,想要讓堂叔淨身出戶。

柳念頓感眉目舒展:“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

“當然有了,”

淩霖語氣加重,還帶着一絲絲怨氣:“你說你跑回去聯姻拿回屬于你的家産,行為是很漂亮,但就是我妹傷心壞了。她聽說你領證的消息,估計這幾天的飛機到贛都,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呀。”

柳念剛才的喜悅一下子消散:“……我已經結婚了,我很愛我老婆。”

“有多愛?”

淩霖調侃着向她透露什麽:“據我所知,你老婆是林眠眠對吧?但是她這兩天可是派了不少人在暗中調查你海外生活和接觸過的人和事。”

柳念一愣,不确定性問:“你确定是她派去的?”

“你質疑我的專業?”

淩霖“啧”了一嘴,提醒着語氣往下說:“反正我也是好意提醒,你那老婆似乎也不簡單。”

可能是談話內容太僵,淩霖也并不想将氣氛破壞,笑着在末尾添了一句:“當然了,我是拿我妹沒辦法了,你能找到你的真愛,我可第一個祝福你,祝你們百年好合。”

電話挂斷後,柳念整個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老婆私下派人調查她?

為什麽呀?

之前青國那段時間,她被人電話威脅都沒有屈服,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由于柳老太太一直沒蘇醒,柳家這麽一大家子異常“和諧”,每個人都守着病房,從傍晚一直守到晚上。

晚上九點多,柳老太太醒了。

一大家子的人圍在她病床前,柳老太太才弄清楚自己暈倒住院的情況,特意向她們安慰着自己身子骨硬朗,暫時死不掉。

果小青趕緊撲倒老太太面前,哭訴着說:“媽,真的不是我害你呀,你要信我呀……”

老太太看起來只有臉色蒼白了些,講話仍然中氣十足:“小青呀,媽知道你不會害我的,放心吧。”

她這個兒媳婦雖然和她關系并不太好,無非是因為當年柳國偉提親的方式不對,但一直相安無事,也清楚她不是那種品性。

柳夕和柳甄急忙說警方已經在開始徹查,老宅的下人也挨個盤問了。

“還是老規矩。”

老太太臉上挂着笑,指着柳念和柳國偉說:“國偉你們兩個留下就好。其餘都回去吧。”

“奶奶……”

柳夕也想留下照顧奶奶,只是她話才說出口,柳甄就明白了。

“聽你奶奶的。”

說着,柳甄将柳夕拽出了病房。

林眠眠見狀,也朝柳念瞧了一眼。

“眠眠,你就先回去吧。”

柳念聲音沉穩,說話時特意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擔心這裏。”

林眠眠點頭,什麽都沒有說便安靜的離開了病房。

病房單獨留下柳念和柳國偉。

縱使柳老太太現在不搭理公司,可某些事情該知道還是知道,因此她瞧着面前柳家最有希望的兩個人。

柳國偉站在一旁,緩緩地詢問:“媽,您身體要緊嗎?”

“不要緊。”

柳老太太笑容緩緩收斂,目光變得淡然:“我不管你們兩個人誰最終繼承公司,必須答應我不能做出超越底線的事情,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說着,柳老太太語氣加重:“尤其是國偉你,念念可是你的侄女,你行事能不能清楚這一點。”

這話一出,病房徹底鴉雀無聲。

柳念面上不顯,但心裏微微感到驚訝。

奶奶知道?

原本她以為奶奶并不清楚某些堂叔“傷天害理”的事情,看樣子奶奶早就知道了,估計很早之前就找堂叔談過,只是結果無濟于事。

柳國偉臉上絲毫沒什麽變化,情緒穩定的笑起來:“媽,您到底想什麽呀,我怎麽會去傷害她,她可是我們柳家的人呀。”

“你清楚這點就好。”

老太太特意看了柳國偉一眼,說得嚴肅:“家和萬事興,我不想看到你們關系不和,也不想看到家裏因為誰大動幹戈。”

柳國偉率先開口承諾:“媽,您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

柳念微微皺着眉,思索堂叔的承諾算怎麽一回事,但她也只兩秒反應過來,抿了下唇點頭回答:“好的奶奶。”

*

隔天一大早,林眠眠起來便開始在廚房忙碌。

昨天晚上和養父通電話,她注意到養父咳得厲害,心裏還是很擔心。

她先探望柳念老太太,再去一趟養父那裏。

在林眠眠忙得差不多時,她收到了鄒雨工作室黎蘇發來的工作消息。

鄒雨現如今回家協助鄒媽媽,工作室全權交給黎蘇在打理。

黎蘇是她們大學認識的學姐,主修民樂,當初工作室成立時,黎蘇便被她們拉了過來。

這麽多年,大家也熟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黎蘇發來的是她“睡不飽”那馬甲的賬號內容,幾乎這段時間圈子裏大大小小的知名歌手工作室,都向她發來了作曲合作。

工作室決定年初八開業,目前很多工作也要開始鋪展,很多重要事項得和她商量。

此外,黎蘇提到了曾經林眠眠答應過的公益廣告的插曲,對方發來了感謝,會在元宵節當天發布。

主辦方還安排了宴會,邀請函有好幾張,詢問她打不打算出席參加?

林眠眠作曲的身份其實并沒有想要保密。

她一直以興趣為主,很多事情也沒有特別想要去強調,不被別人發現。

可這麽多年來,鄒雨和黎蘇以及工作室的小夥伴都認為她想低調保密,和現實生活的“林眠眠”分開,時間長了,導致每次工作室涉及很多事情也會格外詢問她。

公益晚宴呀?

十有八九是需要捐款,目的自然是造福百姓,廣結善緣。

忽然,林眠眠想起上次柳念和她談及的公益項目,嘴角緩緩翹起。

“去參加也好。”

林眠眠眸子亮亮的,笑着說:“給我兩張宴會的邀請函就行。”

在去往醫院的車上時,她接到鄒雨的電話。

鄒雨在電話中提到了網上關于劉珊和嚴若瞳輿論的事情,被某個頂流愛豆被人舉報吸毒當場被抓的大瓜直接掩埋,讨論度直接下降。

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頂流愛豆吸毒的事情。

時間出現得太湊巧,這讓鄒雨特意查了下是不是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特意在關鍵時間将頂流愛豆吸毒的新聞爆出。

但發現事情,兩件事情并沒有關聯。

“她們還真是運氣好。”

鄒雨聲音帶着一絲不屑:“不過也不用擔心,她們兩個人基本翻不起什麽大浪。”

林眠眠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淡淡的出聲:“嗯。我不擔心。”

鄒雨又講了一些有的沒得,像是查到了什麽,刻意放緩了語氣:“我派出去的人剛給我發了消息,查到那個叫做淩雲的女人明天回國。”

林眠眠聽出她話裏的弦外之意,穩穩地将車停好,戴着墨鏡從車裏下來:“她不會去接機的。她奶奶住院了。”

鄒雨生怕她掉以輕心,刻意提醒:“我懷疑她是沖柳念來的,所以你最好看緊一點柳念。”

林眠眠清楚柳念受歡迎的程度,心裏微微緊張起來:“好,我會盯緊柳念。”

可能是接電話太入神,導致林眠眠壓根沒有料到隔壁車輛恰好站着兩個人。

柳國偉正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盯着林眠眠。

身邊的秘書觀察到柳國偉,琢磨他在想什麽。

林眠眠的媽媽救過老太太,才有了柳家和林家的聯姻。就算林家破産,柳家也沒有把恩情遺忘,仍然選擇和林家促成婚姻。

柳念之所以答應和林家結婚,無非是因為能夠獲得股權,有了更多和柳國偉平起平坐,共同競争的機會。

沒有愛情的婚姻,只需略施小計,便能看到很多超乎預料的發展。

據她調查所知,林大海這乖乖女領證之前還和同公司的小明星交往,發展挺不錯來着,偏偏因為聯姻這件事從中攪局。

于是,秘書試探性出聲:“要不,我們從林眠眠這裏下手?”

柳國偉聲音冷冷淡淡:“你說,要是我這個侄女結婚不到三個月就傳出出軌的緋聞,無論是外界還是柳家,大家是不是都特別的感興趣?”

秘書領悟過來:“好,我會盡快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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