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誰?”裴沐珩眸光一閃,
荀允和神色怔怔回道,“工部侍郎蘇子言!”
徐雲栖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她看向裴沐珩,裴沐珩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豁然,“工部侍郎蘇子言是當今皇後的侄子,探花郎出身,在朝中名聲斐然,有人把他視為老師的接班人。”
“工部掌營造,他借着修城池的名義将人調去營州,順理成章。”
如果調令出自蘇子言,意味着幕後主使不言而喻,正是皇後與十二王了。
徐雲栖愣了半晌,一想到外祖父落在那母子二人之手,溫柔的面頰漸漸現出幾分青色,眉峰也泛出鋒利的寒芒。
荀允和再道,“那時朝中不知雲栖真實身份,我也從不參與黨争,故而蘇子言毫無防備,借我之手,簽發了調令,即便将來有人發覺此事,也有我做擋箭牌。”
蘇子言絕沒想到,正是因為那份調令,讓皇後與十二王徹底暴露在荀允和與裴沐珩面前。
接下來的事無需多言。
徐雲栖外祖父手中很可能握有柳太醫身死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沒準能徹底将皇後扳倒,一旦皇後出局,十二王受池魚之災,接下來便是熙王和裴沐珩的機會了。
也就是說,徐雲栖擔心外祖父牽連熙王府的事壓根不存在,不僅不存在,甚至找到外祖父已經成為熙王府奪嫡最大的籌碼。
這一點裴沐珩和徐雲栖立即便想到了。
隔着一張小案的距離,裴沐珩看向身側的妻子,那一眼溫柔明潤,含着無比堅定熾熱的亮芒。
你沒有理由再逃脫了。
Advertisement
我們将并肩作戰。
“并肩作戰”四字通過他眼神明明白白傳遞過來,長臂探過來握住了徐雲栖的手腕,徐雲栖那一瞬心裏忽然有些釋懷,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對,松了一口氣。
尋找外祖父不再是他的負擔,而是前進的方向,而她也不必再背着外祖父可能牽連熙王府這份沉重的壓力,她可以坦坦蕩蕩留在熙王府。
不拖累彼此,同舟共濟,是徐雲栖更能接受的方式。
這樣的婚姻于她而言,才是最牢固的。
她不假思索,回握住裴沐珩的手。
荀允和沒有在意二人這些小動作,而是在腦海思索布局。
“老爺子很可能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人在何處,咱們一無所知,如今你與裴循的奪嫡之争已經明朗,裴循指不定已看出雲栖十三針的端倪,我建議由你對裴循發出沖擊,我伺機而動,引蛇出洞,找到老爺子的藏身之處。”
“朝中的事我來辦,該争取的朝臣我來争取,但有一處,需你親自出馬。”
裴沐珩定定看着他,“您指的是軍方嗎?”
荀允和唯一伸不上手的地方便是軍方,五軍都督府明面上歸兵部轄制,實際上直隸皇帝,而這正是熙王府無可比拟的優勢,熙王本身立過赫赫軍功,是邊境将士視為戰神一般的存在,上回裴沐珩出手幫着楊康都督脫離虎口,楊康私下也一定屬意裴沐珩,楊康雖沒了實權,在軍中威望尚在,輕而易舉便可說服一些将領黨附熙王。
還有一人不可忽略,那就是時任武都衛中郎将的燕少陵。
他現在是熙王的女婿,裴沐珩的妹夫。
熙王府在軍方的勢力,連裴循也望塵莫及,否則明智如裴循,又怎會輕易在社稷壇對熙王府下狠手呢。
在奪嫡這場角逐中,大家都是高明的獵手。
荀允和颔首,“對,做最壞的準備。”
這話一落,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裴循畢竟占着嫡子的優勢,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裴沐珩不可能不留後手。
他緩緩圩着氣,定聲道,“我父王已經在做準備了。”
這就是熙王遣人去西州的原因,西州是熙王的封地,那裏有熙王府的兵馬,而西州之外的邊境,更有熙王暗中留下的心腹棋子。
荀允和很快明白過來,同時也發出一聲不出所料的喟嘆。
大晉軍中有四位國之柱石,其一便是被譽為當世之張良的文國公,有着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能,其二便是擅長防守穩紮穩打的老将,廢太子岳父楊康楊國公,其三是以沖鋒陷陣著稱的已故成國公,最後一位則是坐鎮指揮的三軍主帥熙王了。
熙王自十歲出事後,被皇帝扔去了邊關讓其自生自滅,他初到邊關時,無人知曉他真實身份,他就那麽從小卒一步步爬到郎将的位置,沒有人在意的歲月裏,熙王跟野草一般瘋狂成長,于十三歲那年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奇功,文國公與楊國公紛紛為他請功,皇帝這才舍得看這個兒子一眼,發現兒子才能後,往後艱難的戰事,無論山南山北皆是熙王領軍作戰了,不僅如此,皇帝很巧妙地利用兒子制衡其他軍方柱石。
一位赫赫有名的三軍主帥,一位不被父親待見卻一直很努力期望得到父親認可的皇子。
這樣複雜而矛盾的身份交織在熙王身上,反而給熙王博取了更多軍中将士與朝臣的支持。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
說的便是熙王。
是時候給這位皇四子殿下正名了。
不過,這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便是尋到徐雲栖的外祖父章老爺子。
“我會暗中遣人盯着十二王府一舉一動。”裴沐珩道。
荀允和颔首,“打蛇打七寸,蘇子言那邊我去試探。”
兩位立在大晉朝廷最頂峰的男人,三言兩語來回斟酌,已然制定了一連串的計劃,而這個空檔,徐雲栖突然插了一句話,
“我認為,還得着人看住柳太醫的墓地。”
這話一落,裴沐珩和荀允和均吃了一驚,
“雲栖是什麽意思?”
徐雲栖沉吟道,“如果柳太醫死因并非是心肌梗塞,他的屍身上該留下痕跡。他葬在何處?”
這一點裴沐珩這幾日已遣人查了,他回道,
“燕山西側的陪政園。”
“最開始柳家将他的靈柩停在京郊佛門寺,公主去世,柳家驚慌萬分,便扶靈柩回了西州,兩年後皇帝回過神來,念着過去柳太醫之功,下旨将他靈柩遷入燕山西側的陪政園。”
陪葬帝陵一直是功臣的榮耀,陪政園在帝陵腳下一片山坡,專給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勳官員入葬。
荀允和看着女兒,“三十年了,恐怕只剩一截白骨,還能查出死因麽?”
徐雲栖也沒有把握,眼神卻無比堅定,“有備無患。”
術業有專攻,徐雲栖在醫術上的造詣,裴沐珩與荀允和均不懷疑,二人無話可說,随後尴尬的一幕發生了。
“這件事我來辦。”裴沐珩與荀允和異口同聲,
很顯然,荀允和想在女兒面前表現表現,裴沐珩亦然。
只是一說完,席間氣氛有些微妙。
徐雲栖掃了二人一眼,抿唇漠然。
裴沐珩沒讓尴尬持續太久,忙道,“多年前,我在浮水巷培育了一批死士,各個身懷絕技,這件事我來辦更合适。”
裴沐珩立志奪嫡不是一日兩日,狡兔三窟不知留有多少後手,荀允和不然,他從不參與朝争,是位霁月風光的君子,暗地裏那些三教九流的勾當不是他的長處。
事情大體議妥,荀允和也不宜久留,打算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一事,與裴沐珩道,
“對了,陛下讓你明日去一趟奉天殿,戶部的事他老人家打算暫時交到你手中……”話未說完,他突然皺着眉問,
“你弄冰塊作甚?”
管家将此事禀報給他時,荀允和很好奇,所謂告病在家不過是托辭,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以為裴沐珩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料裴沐珩從荀府搬去一些冰塊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不奇怪麽?
荀允和并不知這句話在徐雲栖心裏掀起了千層浪。
陛下既然開口讓裴沐珩去奉天殿,也就意味着不是朝局逼得裴沐珩裝病,那麽他把自己整出一身病是何緣故?
那個被壓下的念頭就這麽堂而皇之從腦海冒出來。
徐雲栖滿臉愕然,心底更是打碎了五味瓶般不知滋味,有對裴沐珩糟蹋身子的惱怒,更有面對這份昭然心思的無奈。
他這人怎麽能這樣啊?
裴沐珩倒是四平八穩地笑了笑,
“沒什麽大事。”
正愁不知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給徐雲栖會心一擊,結果岳父幫了忙。
荀允和畢竟不是一般人,瞧一眼女兒微惱的面色,很快領悟過來,這個裴沐珩……荀允和第一念頭是生氣的,責怪裴沐珩使小伎倆對付女兒,只是轉念一想,他也是過來人,都能逼得裴沐珩用苦肉計來讨好雲栖,這不正說明他對女兒的在意麽,荀允和心情頓時就複雜了。
再聯想前段時日他着了風寒,皇帝借機讓女兒給他看診一事,荀允和突然沒有什麽立場來責備裴沐珩。
苦肉計雖俗套,卻是屢試不爽。
屋子裏詭異地安靜了一瞬,荀允和撫了撫額,最後開口,“清予,我有話想單獨跟雲栖說。”
裴沐珩很識趣地起身,打算出去。
這時徐雲栖突然叫住他,“等等。”
裴沐珩頓步回望她,“怎麽了?”
徐雲栖深深看了他一會兒,杏眼微微眯緊,逐字逐句道,“你身子尚未痊愈,外頭風大,不能出去。”吐字明顯比往日重,裴沐珩已有了不妙的預感。
不等裴沐珩反應,徐雲栖這邊很快起身,與荀允和道,“您跟我來吧。”
父女倆一前一後離開了書房。
裴沐珩立在窗下,看着父女倆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
徐雲栖領着荀允和來到清晖園東面銜石抱玉的明玉堂,此地是徐雲栖素來待客之地,明玉堂兩側均有廂房,如今被裝扮成了暖閣。
進去時,陳嬷嬷已備好熱茶炭盆。
徐雲栖先請荀允和在主位上落座,随後立在一旁。
這是把他當長輩對待的姿勢。
荀允和當然高興,只是也不敢高興地太明顯,他指了指對面,“雲栖坐吧。”
徐雲栖挨着錦杌坐了下來。
炭盆擱在荀允和腳下,他下意識地将之往徐雲栖跟前一推,對着女兒,細致溫和已是他的本能。
徐雲栖目光落在他衣襟,沒有說話。
茶水已斟好,荀允和難得享受與女兒的獨處,自是不急着開口。
徐雲栖只能打破沉默,“多謝您伸以援手營救外祖父。”
這話荀允和是不愛聽的,不過她也找不到旁的開場白。
荀允和果然露出不悅,将茶盞擱下道,“囡囡,這是爹爹該做的,你的事就是爹爹的事,更何況我也非要找到老爺子不可,尋他問個明白,他當初為什麽那麽做,非要拆散咱們一家三口。”
說到此處,荀允和情緒有些激動,探身看着娴靜溫婉的女兒,不恁道,“囡囡,你難道不怨他嗎?若是你外祖父據實已告,爹爹就不會跟你們娘倆分開。”
提起這些,徐雲栖心裏已經十分平靜了,她霍然擡眸,定定迎視他道,
“如果我沒猜錯,當時秀水村突發大火,朝中錦衣衛遍布江陵縣,外祖父定然以為是來捉他的,故而他帶着我們母女連夜離開,等到他找到你時,我母親已經跟徐科走了,即便外祖父據實已告,那個時候還能回到過去嗎?”
在徐雲栖看來,母親選擇了徐科,而父親也有了外室,那個外室甚至生了孩子。
結局不會比現在更好。
她注定孑然一身。
荀允和驀地一怔。
他不可能不在意。
“可至少我們父女不必分開。”荀允和咬着牙道。
徐雲栖笑,“是嗎?然後等着您再娶一房妻,生幾個孩子,我還不是一個多餘的人?我還不如跟着外祖父,跟着他老人家,游逛四海,見識人生百态。”
多麽平平淡淡的話從她平靜溫和的語氣說出來,卻跟刀子似的割在荀允和心口。
“囡囡……”他眼眶被酸氣刺紅,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心頭鈍痛道,“你對爹爹就這麽沒信心嗎?只要是對我們囡囡不好的事,爹爹都不會做,她們母女我自會安頓好,不會讓囡囡沒有家的。”
徐雲栖臉色木木沒有說話。
想起女兒跟着章老爺子颠沛流離,荀允和此時此刻情緒有些收不住,淚意盈滿眼眶,“任何時候,只要你想離開京城,四海行醫,爹爹均可辭去內閣首輔一職,伴你左右。”
替你遮風擋雨,護你衣裙無塵。
而這些是裴沐珩做不到的。
徐雲栖嗓眼頓然湧上一股濃烈的潮汐,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屋子裏靜極了,炭火發出呲呲的聲響,時不時在父女倆心間叩動。
半晌,荀允和撫了撫眼角的淚,松開她,收斂情緒道,
“囡囡,如今局勢已明了,他要做什麽你也看到了,你有想好跟着他過一輩子嗎?”
這才是荀允和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畢竟是個父親,看得比徐雲栖要長遠,一旦裴沐珩事成,他将來便是一代帝王,徐雲栖将跟随他寓居宮廷,她是只自由自在的靈燕呀,平心而論,荀允和不希望女兒被宮廷束縛,更重要的是,沒有哪個朝臣願意接受一國之母行醫露面,屆時她将面臨滿朝文武的反對甚至诋毀。
荀允和絕不準許自己女兒受半分委屈。
當然,若是徐雲栖真的喜歡裴沐珩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荀允和勢必為女兒保駕護航,故而在此之前,他需問明徐雲栖的打算,酌情留後手。
徐雲栖何等聰明,一眼看穿荀允和的心思,眼神銳利,
“我們夫妻的事,您不要插手。”
這份堅決與霸氣外露,忽然讓荀允和看到了她幼時的影子,他啞然失笑,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囡囡,骨子裏還是沒有變哪。
雲栖是聰明人,他點到為止,時辰不早,荀允和慢慢起身,徐雲栖也跟着站起,一副送客的姿态。
荀允和卻沒急着走,見她鬓角碎發有些淩亂,忍不住擡手替她捋了捋,輕聲道,
“囡囡,你身上留着爹爹的血脈,這一點無可更改,往後任何事不要一個人扛,有什麽話都要告訴爹爹,你不願說,就讓銀杏過來,好嗎?你始終要明白,咱們父女倆是這世上最親的人。”
世上最親的人……
這一行字終是有些觸動徐雲栖,她沉默地看着他,除了齊太傅府第一次見面,她其實從未認真看過他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形象更加清晰了,清矍挺拔的身形,舒潤明俊的五官,她甚至依稀在他眉梢看到自己的模樣。
銀杏總說,他們父女倆笑起來一模一樣。
于是她笑了笑,“我送您出去。”
荀允和剛從熙王府出來,繞進隔壁荀府,擡眸間發現洞開的門庭內立着一疏闊男子。
他身着雪白的長袍,手裏握着一把精致華美的象牙扇,颀長的身影稍稍往後一仰,似在打量荀府門前的一顆老松,聽到府門動靜,偏轉過眸,露出一張朗月清風般的俊臉,
“荀閣老這是探望女兒去了?”
神采奕奕,姿态閑雅,正是十二王裴循。
荀允和沒料到他還沒找裴循的麻煩,裴循倒是先找上他了。
他背着手不動聲色上臺階來,慢慢拱袖一揖,
“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