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重五
第9章 重五
其實對他,阮瑤清沒什麽印象,前世交集最多的就是莫須,但凡皇家大事必要托他蔔卦,但她也只去過兩回三危山,一回是定下太子妃後算挂如意,一回是滑胎後上山為王兒超度。
現在想想,也不知是皇後選的她,還是山上那莫須選的她。
亦生了然似得看了一眼,而後從藥箱裏取出一配好的藥包遞給了菱星“今日是藥浴,你且去準備吧,記着分九份,分別熬煮後加入盆內,火候九分……”
聽完他囑咐,菱星領着藥包便找人去安排了。
見人下去了,亦生才擡眸看她,那雙雲淡風輕的眸子似是能将人一眼洞穿他道“阮姑娘有困惑要解?”
阮瑤清眉頭一挑,有些吃驚心下咚跳了一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他能不能信,畢竟她重生之事太過玄幻,猶豫再三一直語塞,柳眉輕簇神思重重。
亦生見她不語,只是笑了笑,而後才道:“難怪師父說姑娘是有些道緣在的。”
阮瑤清愕然,滿是驚訝素指纖纖指向自己“說我有道緣?”
亦生點頭“師父只說,姑娘是個有道緣的,便遣着我下山來了,這不亦生便來阮府為姑娘醫病了?”說着還搖了搖頭頓了一下頗是不贊同道“姑娘還是保重些身體才是,你可是坑了自己病了半月有餘,若非是我醫治,可不是半月那麽簡單咯。”
話甫一落,阮瑤清瞠目,一雙美眸瞪圓了瞧他。
他竟然知道這次是她故意着的病。
亦生笑着看她“姑娘不必如此驚訝。”邊說着邊拿起茶盞,緩緩為自己斟了一杯。
阮瑤清忽然變動了心思,鬼使神差道:“明日我可否跟着先生一同上山?”
*
夜間,忙了一整日的阮氏父子回了府,便去了廳上陪着阮瑤清用膳。
她替阮義舟盛了碗參湯,遞到他跟前,才緩緩坐下。
阮義舟一口喝完,看了眼她,見她面色紅潤,氣息勻緩才放下心來,還是開口問她“今日恢複的如何?可還有不适?”
“好多了,今日覺得有些力氣了,頭也不大疼了。”
阮義舟點頭,那亦生卻是個能人。
“明日宮宴,你可要去?”
阮義舟的意思是不願她去湊那熱鬧,那宮宴的深意但凡為官的,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攜女攀貴罷了,別人稀罕,他卻不稀罕,他現在所擁有的是自己與兒子一刀刀拼殺出來的,其他鮮血陰謀都不知見了繁幾,戰場都如此,官場後宮更是如此,她不願乖女去摻合這樣那樣的髒事,但他不願,卻不是她是如何想的。
阮言文聞言也停了筷子看她。
阮瑤清抿了口參湯興趣缺缺拒絕道“不去了吧,女兒不愛熱鬧。”
倒是新鮮,旁的人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必是要削尖了腦袋往裏頭鑽,她卻是要躲開。
但見她沒那份心思,父子也松了口氣,他們想法一致,阿茗年歲尚小,不急着婚配,便是再留幾年他們也養得,只要不是宮裏頭的,良配佳婿可慢慢挑,倒也不需摻合宮裏頭的事兒。
“也好,你且安心在家中休養,為父替你擋了就是。”
話剛落卻聽阮瑤清忽而道“對了,父親,明日我想與亦生先生一起上山。”
這話突兀,讓父子都是一愣,好端端的為何上山?
率先開口“三危山?”
阮瑤清點頭,而後緩緩解釋道“亦生先生道我身子未好全,須得好好調養些時日,可他明日卻要回去,無法再為女兒調養,既如此,女兒便想不若索性一同上山,一呢可推了宮裏的宴,二呢女兒也可安心休養幾日……”
她緩緩訴着緣由,阮義舟邊聽邊點頭默然,他無甚異議,山上清悠,确實适合養病,再者,莫須大師的廟宇,可不是等閑能進的,女兒自有着緣分,去沾沾仙氣兒道也不錯。
與之一座這遠的阮言文越聽着眉頭卻越是緊鎖,手指微微曲起,眼神清明的看着喋喋不休的妹妹,她盈盈婉婉的坐在那處,嬌俏可愛,一雙眸子裏盛滿了嬌憨,這樣的阮瑤清在他眼裏,宛若是只待宰的羔羊。
他就說看那亦生不甚順眼,抿唇滿是不悅,原是如此,是個藏壞心的,不過兩三日,竟就能拐着阿茗上山了。
只他還未來及的表态,只見阮義舟已經點頭道“那便去吧,有亦生先生照看,我也可放心。”
見他答應,阮瑤清笑的燦然扶着案桌嬌道“就知道爹爹最好最疼阿茗了。”
一眼瞥見了一臉肅容的阮言文,臉上似寫滿了不願“大哥?怎麽了?”
阮言文見她一臉笑意,也不願再掃他興,他握了握拳頭舌舔了齒尖道“沒什麽,山上難行,你身子弱,明日我送你去。”
她道“耽誤嗎?明日大哥不是也要參宴嗎?”
“無事,宴在午下,明日送你便回即可,不礙事。”
他提醒了阮義舟,頗贊同道“明日讓你大哥送,你好省力些,爹爹也好放心。”
既如此,阮瑤清也無異議,點頭便同意了,一板敲定,用完膳出了廳,便安排明日上山的事兒。
重五這日,徐元白算是深刻體會了什麽叫“端午臨中夏,時清日複長”。
他今兒起了個早,天蒙蒙亮就醒了,便再也卧不住了,練了套拳大汗淋漓,收了劍柄才發現不過過了半時,看了眼東邊才升起的初陽,默然地嘆了口氣。
方才練劍,腦海裏皆是她的嬌容,越是想她,心越是悶悶的,那種感覺極是奇怪,像是極其排斥這場初遇,帶着股子淡淡的傷氣,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那種詭異之感從何而來。
他不是愛極了阮氏,才使得她自己腦海裏倩影難揮嗎?難不成上輩子愛的太苦,怕舊夢難圓?再是悲劇收場,才使得心下排斥?
他想不清,也琢不透。
一旁的祿二在一旁随伺踢了踢一旁的兄長利一道“怎覺殿下今日有些心神不寧的,今兒是不是早起了一個時辰?”
邊說邊還不忘打了個呵切。
利一瞪了他一眼讓他噤聲,見徐元白收了劍忙遞了帕子過去。
“去湯池。”
将劍遞給了他,便疾步去了殿內。
利一祿二見狀忙點頭退下,他二人是随侍,非內監,這等貼身伺候之事他二人無用。
內監何厚領着一衆小太監捧着用龍涎香熏過錦衣侯在外頭,眼見着香篆鐘已燒了大半,徐元白也未出來,心有擔憂,又不敢貿然往裏頭闖,殿下不喜人近身伺候沐浴,自此他一貫都是守在外頭的。
他醒了醒嗓子小聲朝裏頭喊了一聲“殿下?已過兩刻了。”
徐元白聽他呼喚,睜開一雙清明的眸子,眉頭直皺,竟只過了兩刻。
他無心在沐浴,遂站起身來,挑了帷帳便出去,看了眼何厚手上的藍墨鏡水緞面錦衣,腳步頓下,略是挑剔道“怎選這件?顏色沉寂的很,換件明亮些的顏色來。”
何厚微愣,他跟在殿下跟前服侍近十五年,倒是頭一回見他挑剔衣服顏色沉與不沉的,雖心有疑惑,卻是忙應,低頭答是,便去尋衣去了。
可他剛挑了件明黃的蟒袍欲回,卻見徐元白穿了內衫便進來了,頭發依舊披散着濕漉漉的還不時滴着水珠,他風塵仆仆而來,瞥了眼他手上的衣物,不出意外,眉頭又是輕皺。
這是又不滿意。
何厚頭回見見如此的徐元白,雖覺得新鮮,卻是戰戰兢兢的服侍再旁。
一會子顏色太沉,一會子花色太流氣,一會子又是質感不好,一會子又是換樣子過時,挑撿了大半晌才最後定了見青色繡竹桓越錦繡,青色顯然氣韻,薄錦輕衫,竹葉挺立,倒是真真的透着氣宇軒昂貴氣愈顯。
如此忙完,不過才到辰時,他這整日便懷着浮躁難熬的心,終于晃到午間,已至重五節氣,至夏時分,太陽尚有那麽幾分毒氣,這樣的天徐元白卻是早早的便在離宴上不遠處的樓宇坐下,索性樓宇較高,還有微風緩緩。
此處風景正佳,有一處垣窗開着,往外頭看去恰能瞧見進入皇城來往車馬的長安巷,那巷子的城牆極高,裏頭的人瞧不見外頭,那樓宇的人卻能窺的清清楚楚。
徐元白便作坐在那窗垣處,狀似無意似的坐在那處欣賞風景,看那方想卻是朝着那長安巷。
此刻時分,長安巷上的車馬來來往往,鱗次栉比,皆是官隽相攜,不過男女宴席不在一處,為官者從前門而入,親眷則是再行十來米從偏角入了宮。
他眼瞧着阮家的車馬從城門處緩緩而至,從上頭下來的,卻只孤影一人,後頭再無旁人,哪裏有什麽親眷在後。
徐元白又朝那處看了兩三回,才确信自己沒看錯,心募得就是一沉,她又出了何事?
正疑惑間,祿二從外歸來,與下馬車入內的阮義舟擦肩而過,一步不敢停歇的上了樓宇。
見他上來,徐元白開口便問“她怎麽了?”
祿二只覺得心下苦不堪言,忙答道“殿下,阮家姑娘跟着亦先生入了觀。”
徐元白匪夷,好好地入什麽觀?
祿二自知又是自己失職,沒能仔細阮家的消息,心下惶恐非常,誰能想到阮家的姑娘這麽不按常理出牌,旁家的姑娘得了能進宮的機會,便是削尖了腦袋也要來的,這位可倒好,不來便罷,竟是去那荒涼清貧的觀裏。
他低頭将探聽的消息一股腦全說出“說是姑娘還未好清,亦先生替她占了一蔔,道她與三危觀有些緣道,山上清悠更适合養身,是故請她去了觀裏。”
又是亦生,徐元白霎時便覺得攢了大半日的欣喜似洩洪般啥時間就散了幹淨,手指微微曲起捏緊手中的折扇,面色微沉。情緒暗淡。
他将手中折扇往樓下一扔便站了起開,挪步便要下口,早到跪在地上的祿二旁時,腳步一頓,看了他一眼涼涼道“如今我看你這差事也是不好好當了,既如此,不若去洗洗馬廄,清清腦子,才能好好當差。”
洗馬廄?
這話一說,祿二面色便是一白,想到那近乎百十來畝的廄場,便覺得眼前暈黑,這一場清洗,那是要勞斷半條命。
還未來得及應是,便見徐元白衣擺一掀便下了樓。
跟在後頭的利一與何厚同情的看了眼祿二,便緊跟他身後下了樓。
佳人不在,徐元白便失了參宴的興致,但到底是皇家宴賜,他為皇儲,怎也是要去的。
他進了頤園,便直朝着高位走去,四下不停有人行禮,他不過颔首爾爾,索性他一貫冷淡,旁人也瞧不出他此刻心情甚是糟糕。
整個頤園被一流池一分為二,左邊為官員男子之座,右側則為親眷之位,兩處離得不遠不近,恰能瞧見對面,只女子那處有着輕紗帷幔堪堪遮擋,但卻無甚用處,緩風清吹,便拂起蕩漾,對面隐約便能瞧見那處佳人嬌容。
徐元白剛落座,便聽到內監道皇帝皇後至,聞言衆人皆起,再叩首跪拜。
待皇上等人落座,命衆人不要拘禮,宴賜才算開始。
整個宴會不過為昭示皇家恩澤,設宴之事又極是繁瑣,都是一些虛禮,一道道流程下來,時間已過了一刻,佳肴都已漸涼。
佳肴賜下,觥籌交錯間歌舞緩緩而起,絲竹樂聲靡靡,歌姬舞蹈袅袅,然徐元白興趣卻是缺缺,捧着一壺酒,一言不發的喝着。
呵,籌謀幾許,不過是白費功夫。
正喝着,忽聽到不遠處的皇帝發話了,他看向徐元白道“太子既大病剛好,酒虛得少飲。”
徐元白聞言眸間一沉,剛執起的酒杯募自便放下了。
他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皇帝不容置喙吩咐道“何厚,将太子的酒撤下。”
何厚聞言,哪裏敢耽擱,言諾後便忙将酒壺撤了,連他手中那杯都叫他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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