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一個失去父親的女人,愛上了一個像自己父親的男人。她的故事簡單,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如此。她願意為了這個男人承受女人所受的所有侮辱,其漫長僅僅在于這個人是如此難以得到 ... 艾莉莎.喀斯普爾是個憎恨理智卻奉行理智的信徒,沒有人比她更生于冷漠而堕于脆弱。起初生命關乎掠奪,然後囿于仇恨,而最後她會選擇一個理智和權力都無法觸及的墓地;她願意那裏沒有名字。
馬克西米利安。
列車停在草地上河流和沙丘交界的地方再動不了一步 ,艾莉莎于此間隙竟在卡座上睡着,戴了手套的手交疊在胸前,同過路女士樣式幾乎一致的帽子上垂下一小顆水晶,一切都靜止了包括這透明的鉛垂線,她的眉頭卻皺起睫毛卻顫抖。蒸汽從侍者手中的茶壺噴出擁擠車間仿佛處在熱泉之間,将她籠罩在一層溫暖卻飛速降溫的朦胧中。她乘坐列車去往北方的城堡。北方的避難所,以及最終選定的安眠燈塔和墓地。列車行在草地仿佛穿越霧氣彌漫的海峽。到處都是水;水從車頂滲漏落進茶杯,列車搖晃,它好像砸開無盡的漣漪,透過瓷壁傳到木桌木板,椅背地面。她在人的面容和手臂裏看見水的痕跡仿佛他們開始變為雕塑。起先,他們從一座綠色的山丘出發的時候整列車都是沉默的,行李噤聲,呼吸低沉。列車員拖着步子走路,令人從古老回憶中拉出長毛或者猛犸象。她不是個想象力豐富的人。不,完全不是,她讨厭故事。新聞中的故事也不;但在擡頭瞬間她似乎能看見斑駁的象牙從他的兩頰竄出,肉絲像東方的紙花泛着燒玻璃的亮光。到了原野,車鈴響了,列車員在走廊盡頭閃過,不是剛剛那個——長了象牙的。真荒誕,但在她的回憶裏,她清楚看見他長了象牙,而似乎她和他誰也沒瘋,只是看見了再明确不過的事實——那個列車員穿着黑色,有黃色鑲邊的制服,這個列車員穿着白色。那不是件制服。那看上去不是每一個人穿上去會變成一個整體的衣服。某些人穿上去會變成一個白色的繭,某些人像穿了一層白色的脂膜。而這件衣服就是屬于這個人的,當他穿上它的時候他和它一同變得鮮活。她只看見了白色而沒有看見具體的樣式和紋路。她看見了它某些植物一般的品質在生長蔓延,但穿着它的人有一副血作的身軀。當他在車廂盡頭出現靜默的人群一個個擡起頭。“馬克西米利安!”一個人叫道,他伸出手,他們全都向他伸出手。即使此時,她仍然沒有感到絲毫的怪異,當他經過她她只是感到血肉的溫度。
他在她身邊微微停頓。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停頓,但像一個學生,她受到了毫無緣由律令的指責,連此時拘謹,收縮的姿勢都是一種不合稱和違規。帶有宛如睡夢的猶豫——你應當知道她平日不是如此。如此像綿羊一般溫順她擡起頭,遵循着定律但規避了一半,怯弱而狡猾地,沒有看他的臉——“馬克西米利安。”她也說道。這是密碼,信號和一個名字。于是他放過了她,向前走去了。
一個插曲。這個列車員,帶着‘馬克西米利安’這個名字——的确像選帝侯一樣氣派所以,為什麽,他不應該是一個列車長?但一切好像并無所謂,落入了一個階層等級失序的紋理中——他的出現帶來了騷動。為了躲避乘客的騷動她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窗外的山丘和谷地幾乎變成了青藍色,雨水滴在鐵軌上如有侵蝕效應。萬物溶解,“我在故鄉的生意已經完全崩潰了。我現在一無所有....”她聽見一個鄰座說。和方才不同所有沉默不語和迥然不同的一個個個體不同,人體的邊界也随水對鐵質運具的侵犯而模糊,列車,在她将鞋擡起企圖躲避地面的水時,已經像一條河流,運送着金魚的水族箱。金魚們睜着同樣的眼睛,嘴裏吐着相似的泡沫。“我的妻子去世。”“我的腿和腳都斷了。”“我沒有工作。昨天我跳進了河裏但今天我在這裏。”“我的身體裏有多個腫瘤;我很痛。”他們解釋。她的耳朵貼着玻璃。雨撞擊着她,一下又一下,地面的草和土地的起伏,過去被星球的偉力所塑造的一切都讓位給白霧模糊的渲染和遮蓋。她看見地上的草像天上藍色花——“所以我們來了這裏。我們去北方的避難所。”
一個震動。她轉過頭去意識到自己,沒法從這些談話中脫身。此事注定無法做到。
“你是為什麽來?”
她的嘴唇幹澀。她平時的性格不是如此——她是個牙尖嘴利的人。冷漠但尖刻。這些水,好像壓根沒法煩擾周圍的人,卻侵擾着她。水沾濕她垂下的樣貌裙擺,在她的鞋跟和腳踝處和她說話。好一會她才說,什麽?她的聲音像從一個染有風濕的關節處出現。什麽?一遍又一遍。
他們來扯她的手臂——顯然她作為一個發條機械已經損壞了,他們得修理一下這個可憐的小東西——雖然她并不小。她很高大,當她不做女人打扮她看上去像個中等體格的男人;她的面孔甚至像個刻薄但英俊的中年男士。瘦削,冰冷,精于不聲不響且充滿理由的道德算計。他們似乎幫到了她,又或者她身體裏的螺絲自個在抗争中崩裂出了一個運轉的縫隙,霎那無數齒輪咔擦轉動,聲音迸發而出:“不。”她說不。子彈一般的起手勢,她推開這些手,離開了水,“我不是來避難所。一個人尋求我的協助,所以我來了。”
他們看着彼此,有看着她。看着彼此,看着她。重複。最後他們笑成一團,身體成為糾纏的符號:“協助。”“幫助。”“你的幫助。”一個代表從成堆的身體中延出屬于的那一具,到她的身前,露出尖銳,漂亮,潔白的牙齒。
“這個人想要幫助你。”“你需要幫助。”“這個人叫你來到北方的避難所。”
“他是來幫助你的。”這具身體說。
列車員拍了拍手。仍然是那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他的頭發是黑色的——他的臉,她仍然沒有去看他的臉。當他拍手的時候身體解旋,仿佛飄落在空中一樣他們和蒲公英的碎屑一般輕柔落在座位上。他沒有說一句話,又好像已經說了。因為他們的身體都變得如此柔軟,沾染上了他聲音的紋理。他身體的血肉也既溫暖又柔軟,當他經過她身邊她聽見他踩在水裏的聲音。嘩啦,嘩啦。他停在她身邊不動,聲音停止,她緊緊閉着眼。過了一會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她的眼珠都因為過分的擠壓而疼痛。她的視野裏有一片幽邃甜美的深黑,但漸漸它們在她閉眼的間隙也逐漸明亮,有羽毛一般的感觸。他的手是她感受過最溫柔的手,它不像一種觸碰而是一種悄聲的細語,告訴她她已經,來到了這裏。但她睜眼的時候他仍然停留在她身邊,但她沒有回頭沒有看見他的形态和存在的方式。她的眼睛盯着窗外的水和霧氣,而霎那列車沖進濃重,同此前也截然不同的濃厚白網中,她必須屏住呼吸,否則會被判定為無法沒入其中,而被永遠截留在一個中間地帶。它沖進深深黑暗一切卻顯得如此明亮,柔和。她的眼睛忍不住以一個歪斜,奮力的方式看向最遠處。一瞬間這輛已經浸滿水的列車已經崩塌傾斜也已經損壞了,它的頂部敞開空氣冰冷——這個穿着白衣,有一個選帝侯名字的列車員站在她身邊,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肩上,他們一同看見鋸齒一般列車的殘骸前展開的雨季王國,幽邃,黑暗,陰沉的柔軟明光。那些墜落的雨水絲線宛如悶燃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